寻找翅膀・飞翔(9)
也许是因为最近忙着报名烤鸭子(雅思)的辅导班,出国不再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使我有勇气将一切白日梦诉诸文字。
最低限度上,浮光掠影地逛了一趟巴黎,我多么希望此生还有机会故地重游。
我一直鄙弃做一个行色匆匆的旅行者,赞赏投入与陶醉。
2002年2月2日晴“在那个年代的爱情只能是悲剧”
,我想,这是对的。
《橘子红了》,一首爱情的挽歌。
不同于《雷雨》,带有个中人主观的爱憎,用凄绝传达出意识形态的烙印;不同于《大明宫词》,在盛唐华丽深邈的磅礴背景下,一朵凋零的牡丹被冲淡了她作为个人的悲剧色彩;不同于《像雾像雨又像风》,爱得义无返顾率性而为,在最后一刻才发现桎梏的存在,用自己的天真毁灭了自己的爱情。
每个人都在挣扎,在时代赋予他们有限的认识水平内,挣扎着,竭力去对得起旧道德、新伦理。
于是沉重,善之所以猥琐,恶之所以悲凉,皆源于此。
爱,却无法引吭高歌,却无法直立于世,沉重而步履维艰。
他们都愿意做一个好人,遵循世间存在的每一条法则,甚至无论其内容的冲突。
打磨掉一切棱角,圆融是最高境界。
为了做人的完美,勉强别人也勉强自己。
自私啊自私,只是为了一方为人的牌坊,却不惜用身边所有人命运的悲剧来争取。
每个人都是性情中人,脉脉人情包裹着深沉的动机。
是,毫无瑕疵,他们彼此欺骗到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在忍辱负重,在为别人而活。
而事实上,中国人热衷的却是“名”
,为自己争取一个完美的名誉。
所以看到后面我有些灰心,爱情是天性,他们却为了这种“名”
而泯灭了天性。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包裹出来却好像每个人都没有过错,好像每件事都是无奈中最正确的选择。
我不清楚这种“正名”
的原动力在哪里,但他却左右了很多东西,至少是这部戏。
抛却旧的纲常,捡起新的良心,无非从藩篱跳进了桎梏,将做人换了一种方式。
耀晖和秀禾尝试挣扎,却还是背负了过多的“良心”
,把得到救赎的机会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毁灭了自己。
这是一部好戏,准确传达出了罪愆的不确定;但对于习惯了大是大非的观众来说,也许太轻飘了。
所幸已经出离了伤感,于是可以不在意悲喜。
2002年2月14日多云情人节?对哦,今天竟然是情人节呢!
昨晚联络一起去法国的十个人的聚会,计划一再更改,大约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形势已经与去年有了差别,大学生居多了,两个高三的偏生异常紧张。
是以聚会的旁骛多了,难以沉下心来投入,于是——今年的聚会并不尽兴。
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不时会有人冒出来兜售玫瑰花。
那些鲜艳欲滴的花朵包裹在精致的玻璃纸里,配合着大年初三的喜庆与情人节的甜蜜,似乎也被赋予了积极的意义。
可能与心境有关,我倒觉得这样孤零零地凭空突兀出来,总有种凄凉的意味。
脱离了土壤,脱离了营养,却迎合人们强加在它身上的某种象征性,强打欢颜去奏生命末端的奏鸣曲。
若干天后,被当作残败的植物丢进垃圾箱;而它被用来象征的爱情,也会在若干年的检验后揭示出谜底,也许是地久天长,更多的却早已成为昨日黄花。
现代生活标榜的是“模式”
和“速度”
,遵循模式、追求速度,行之有效立竿见影。
所以爱情被赋予了太多表面和硬性的东西,便得廉价而平凡。
原有的那点灵秀之气、那些美好与真挚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尘土蒙得不见天日。
蒙蔽了当局者、也蒙蔽了旁观者。
这是一种怎样的奇观啊,多么荒谬,大家都学会了自欺欺人,还兼着乐此不疲,想想也挺灰心。
只是,她们都说我这个围城之外的人没有发言权——我只说我看到的,生活的触角并没有失去。
2002年2月18日多云原本我并不想去那个聚会,并不是不顾及香火情,只是,大家并不太熟,游离于外未免太过尴尬。
但是,连着推脱两年毕竟太容易引起人“势力”
的误会,于是终归还是去了。
一年半以来的处变不惊可以让我不着痕迹地融如其中了,这是大学教育的功劳。
我们在一起泛泛地说着张家李家的长短,很多男生都学会了抽烟,也有女生,大家都不以为忤。
某种程度上,我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听他们言观他们行:这群人原本就很不受束缚,不比被老班“圈禁”
起来的我们;打游戏、逃课、谈恋爱、上网,对他们没有对我们那样的新鲜感。
他们从来没有将原有的价值观颠覆掉,所以他们平静、恬然,更加不受束缚,如鱼得水,乐在其中。
现在我倒觉得其实当日看人的许多目光是概念化了的,总认为他们这里不好、那里堕落。
而今天呢,我们除了学校没有差别。
当年认为的很多大逆不道如今已经可以大张旗鼓地对师长笑言,甚而至于,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不乏有人因为当初神经绷得太紧,反弹得反而更剧烈,其落差往往让我们很难将今昔的某人联系起来。
不过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在不恰当的时候放纵自己,代价是学业;循规蹈矩适时而动,代价是身心。
孰轻孰重,大约没有定论,尽管我当然选择后者作人生轨迹。
世界有时也会公平,譬如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对于大多数资质平平者来说,仍值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