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最后一个大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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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单是骂还算好的,它至少说明天、帝在人们心目中还有点分量;有时候,上帝在人们眼里根本就不存在。《左传》襄公十一年记载了一次诸侯会盟,各诸侯国成立了一个国家间的经济合作组织,在会后发表的合作宣言中说道:在世界政治、经济持续低迷的时刻,我们几个诸侯国要精诚合作,开展自救互救运动,如果有谁背信弃义,就要被几百位祖先、神仙们痛殴至死,还要断子绝孙。这段宣言发的誓言够恶毒吧,可在几百位神仙中,根本就没有提到“天”、“帝”。在这些诸侯的眼里,“天”、“帝”就是个摆设,真要发誓,还是祖宗更信得过。如果说古人从来不在乎“天”、“帝”,那也过分武断;只不过古人在这个问题上比较实际,“天”、“帝”虽然是一直供养着,但主要是做个样子,他们真正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祖宗。《诗经》里有很多祭祀祖先的诗,场面盛大,参加的人很多,而且祭祀仪式欢快、祥和,有一种跟祖宗唠家常的意思,从骨子里透着股亲热劲,这才真正是与自己一起吃喝玩乐的大佬。而一到祭天仪式,周王亲自出场,各级尸(周王的替身演员)、祝(负责宣读祭祀辞)参与,整个祭祀场面庄严、肃穆,大家连大气也不敢喘。态度虽然恭敬,但形式主义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在祭祖活动中,主持仪式的是祝和尸,周王并没有出场,只是在祭祀结束后设筵款待代替祖先享受祭祀的尸。但在祭天活动中,周王是亲自主持的,其他人只是跟在左右“奉璋”而已。这说明,祭天仪式的政治意味要浓厚得多,只有天子才能祭天,也就表明只有天子才能与天交通,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仪式的庄重有时只能说明他们别有深意:“天”、“帝”不过是皇帝们用来吓唬人的大棒。当然,古籍里还是有不少把“天”、“帝”捧得灵验无比的话,《尚书》、《诗经》里说起“天”、“帝”之“德”来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什么“天命靡常”、“敬德保民”。严格地说,这些话其实只是后来人给自己祖宗脸上贴金,性质和修祖坟差不多。大家把这些话都算在“治礼作乐”的周公头上,无非是要显得有“来头”。先秦时,大家对“天”、“帝”的认识还有几分理性,到秦汉以后,说起上天来更是口无遮拦,五帝之又抬出三皇,老实点的说三皇是伏羲、神农、燧人,多少还有点因头;好吹牛的为了凑齐天、地、人三才,索性说三皇是天皇、地皇、人皇,每个都长着九个以上的脑袋,分别统治中国几十万年,这种说法简直就是把“天”、“帝”当作孩子的玩具。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许说明中国人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神。在**社会,皇帝的权力越来越大,这种虚无飘渺的大佬实在是帮不上自己的大忙,真正办事的都是管点实事的神仙,虽然嘴上说自己受天命做皇帝,但是后来的玉皇大帝什么的反倒都是人间皇帝封的。韩少功的小说《马桥词典》里记录了村长本义在老村长罗伯追悼会上的一段悼词: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在全国革命生产一片大好形势下,在上级党组织的英明领导和亲切关怀下,在我们大队全面落实公社党代会一系列战略部署的热潮中,我们的罗玉兴同志被疯狗咬了……在本义看来,“疯狗”前面的那些话,可以套用在任何一类事情上。同样的,“天命靡常”之类证明天意的话,也可以套在任何先秦的古籍中一样。有一则口香糖的广告是这样说的:“当你需要口气清新的时候,你可以来一块口香糖。”以小人之心猜测,这个广告的潜台词大概是:平常时候,大可马马虎虎地不必注意口腔卫生。同样的道理,当国家需要一个全能的大佬的时候,就会搬出“天”、“帝”什么的,其他时候嘛,还是祖宗和传统更可靠。对于中国宗教神话中至上神形象的不确定性,也许可以用中国文化的弥散性来解释,不过,从**体制的角度出发,皇帝的世俗权力总是想通吃一切的;如果一定要制造一个与自己对抗的神权,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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