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殊不知那些惯着宠着,仅仅是对妹妹而言,当哥哥的宠着妹妹是很正常的事。在沈家的时候,大哥他们也都很宠着她,可换了个身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表妹变良娣这个身分,太子本身就不能接受,更别说还像以前一样惯着宠着,如今躲都来不及。
如此连续过了几天,临近四月末,大周南方一些地方临了雨季,国事也繁忙了起来,皇上算得上是贤明,就是性子偏柔和,政事上一些策略一时起不了大的见效,得需要缓而行之才会有力。
从四月到五月,南方接连数日暴雨,淹了不少庄稼,又临着涨潮,等雨水退下去之後,南方铜城三郡爆发了一场瘟疫。
这一场瘟疫十分迅猛,百姓们正面临庄稼被淹,入秋时可能产量大减的局面,加上瘟疫的死亡人数让铜城三郡的人慌乱了起来,这时刚刚退了水患,百姓还没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又来了疫情,病的病死的死,在越来越暖和的天气中,疫情迅速蔓延。
朝廷这儿即刻拨款拨人,太医署派了许多太医前去,民间也徵集了大夫前往,这一场水患後的瘟疫,到五月初的时候已经死了许多人。
只不过这些国事都影响不到後宫,只有皇后等这般处高位的还忧国忧民,再往下一些的嫔妃才不会多去关注这些,她们每天想最多的就是什麽时候能伺候皇上,什麽时候能被临幸,什麽时候晋封,什麽时候怀上龙嗣。
而东宫这儿,蒋怀柔一连数日都没有等到太子前来,终於忍不住了,跑去皇后那儿诉苦。
蒋怀柔并不笨,首先就说起了菏泽院的不好,之前的事自然也被拿出来说,提起在院子见着了老鼠、太子表哥不去她那儿等等。不仅如此,太子连别人那儿也不去,好似被太子妃拦着的,还有,太子表哥居然没有自己单独的主殿,为什麽都留宿在太子妃那儿?皇上都有乾清宫,太子表哥不也应该有主殿?到时要去谁那儿或者召幸谁来住,都是太子表哥自己做主才是正理。
「姨母,太子妃平日里看起来不言不语,我看她城府深得很,您是不知道,那些奉仪去年入宫,都没见过太子几回,更何况我们这些刚入选的,表哥没去我那儿,秦良娣那儿也没去。」蒋怀柔嘟着嘴抱怨,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南方水患,又闹着瘟疫,就连皇上留宿後宫的日子都不多,你怎麽能在这时候再提这事,给你表哥添麻烦。」儿子和外甥女相比,自然是儿子重要,皇后娘娘再娇惯蒋怀柔,她还是一个识大局之人,要不然这麽多年身子骨弱怎能坐稳正室的位置。
只是提到了主殿一事,皇后的神情微凝,「太子妃的寝宫并不是主殿,主殿是太子妃所住的旁边,只是当时辰儿说不必分,主殿那儿便空着,如今看来,那里是空不得了。」
「姨母,自然是空不得,到时候表哥要召谁来侍寝,难道还要在太子妃的屋里吗?」蒋怀柔微红着脸,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
皇后看了她一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啊,就你最不消停。」
「姨母,我这哪是不消停?我是替您照顾表哥,太子妃一点儿都照顾不好表哥,姨母,您说我搬去侧殿行不行,菏泽院那儿离主殿太远了。」蒋怀柔还撒着娇,试图再提起侧殿之事,想要求皇后答应她。
皇后摇头,「这不妥,你去了秦良娣可怎麽办?」
一样是良娣,最不能做的就是厚此薄彼了,由太子开口和皇后开口完全是两回事,太子是宠才这麽做,皇后这麽做的话,肯定会惹话。
蒋怀柔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姨母,那里有好多老鼠,我怕。」
「傻孩子,哪有这些。」皇后只摸了摸她的头,「先回去吧。」
蒋怀柔低垂着头,眼神一闪,只能应诺。
【第四十二章侍寝之争】
下午的时候,皇后那儿就派了人过来命沈香茉把主殿收拾出来,太子疲乏时就能歇息在主殿,不能把太子妃的寝宫当成是长留之所,若是要处理公务,主殿中也不能只有书房,该备的都得备齐。
其实这几天太子回来的时候都很晚,南方疫情严重,哪里还有空余的心思谈情说爱,每每都是沈香茉一个人入睡,半夜时醒来才发现他搂着她的腰睡在背後,第二天醒来时他又早早上早朝去了。
不过既然母后吩咐,沈香茉当即差人把主殿收拾了出来。
虽然沈香茉的寝宫是在主殿的旁边,但若是太子留宿在主殿,这就增加了蒋怀柔她们前来求见问候的机会,只是短时间内,太子恐怕都没办法给她们这个机会。
连沈香茉见他的时间都少了,一直忙到了五月中,铜城三郡疫情只稍稍控制,还未压下去,宜都这儿集结的大夫已经去了好几批。
在这当口,还有人动了脑筋跟着发了横财,知道控制疫情所需要的药并不名贵,只是量大罢了,靠近铜城三郡的几个州,百姓们陷入恐慌,纷纷跑去药铺子抓药提前先预防起来,各地便有不少药商开始涨价。
皇上登基不过大半年,就是最好钻空漏的时候,地方官员可以勾结商户从中牟利,铜城三郡这儿的药居然也跟着涨,皇上大怒,即刻派人去铜城三郡拿人,天价的药价很快跌了下来。
如此到了五月底,铜城三郡的疫情终於全部控制住,没有再继续往外蔓延,宜都这儿是看不见,用来烧毁疫情中所用的被子器具的大火一烧便烧了几天几夜,铜城三郡的天空都灰了几日,而疫情终告结束後,朝廷这儿拨款,派遣官员对三郡再行收整,这一忙,等这件事完全过去,都已盛夏。
而此时,二皇子府传来了喜讯,二皇子妃刚刚被诊断出有喜,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三月二皇子成亲,六月初二皇子府就传了喜讯,宫中李淑妃是高兴坏了,接连数日,走路都像是在飘。
而景阳宫里的气氛却不甚好。
二皇子妃成亲不过三个月时间就有了身孕,太子和太子妃成亲近两年,沈香茉的肚子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仅如此,秀女入宫快两个月的时间,太子没有去过别人的院子,基本上都留宿在太子妃的屋子里。
沈香茉的手搁在桌子上,没再设立什麽屏风,丛牧坐在一旁替她把脉,前面皇后坐在那儿,神色微沉,就等丛太医给个说法。
丛牧挪开手。
皇后看向这边,语气有些急迫,「怎麽样了?」
丛牧低头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妃的身子并没有什麽问题。」
皇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几次把脉你都说没有问题,开的药却皆不见效,到底是你糊涂还是真无错?来人啊,请何太医过来,再给太子妃诊脉。」
皇后不信丛太医,从去年开始,他给太子妃开的药看似是好,却久不见效,每次把脉都说好,若真的没问题,怎麽到如今都还未有身孕?
在外候着多时的何太医被请了进来,同样给沈香茉把脉,这位比丛牧年长许多的老太医,也算是太医署中德高望重的人,他这一坐下,抬手按上沈香茉的脉,花的时间要比丛牧还要更久。
沈香茉心里很清楚自己有病没病,所以她也坦然的让他们看。
半晌,何太医松手,回答的话和丛牧差不多,只不过後面又添了一句,「太子妃过去应当是服了不少药,这些沉积皆会成毒,臣以为,排为主,固为次,太子妃的身子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若是多服用汤药,反而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