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12)

约会(12)

基本上说肖桦不是一个**的男人,虽然曾经有过几段极短的露水之情,过去真正能算得上情人的,也就只有赵米的表姐一人。和赵米的表姐相识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赵总亲自抓的一笔大业务,可货到了口岸,外商的代表硬说质量不合格,叫着退货。赵总几次来回奔波,没有效果,已是身心交瘁,束手无策。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因此要出现严重亏损,有的徒然担心,有的幸灾乐祸,肖桦却主动请缨前去处理。那时候肖桦刚刚提为副总不久,和张平没有任何矛盾,凡事都互相照应。而有些事业部的经理对他不服气,便想看他的笑话,张平就劝他不要强自出头,涉此险境。但肖桦就是不信这个邪,拿出了小时候非要上山放羊的劲头,去了,并且解决了。回来后众人感到纳闷,张平问过多次原因,肖桦总是三缄其口。那个外商是个香蕉人,外黄内白,长着个中国人的脸,却不会说中国话,为了与肖桦的公司谈判,就临时请了赵米的表姐给他当翻译。肖桦到了广州之后不去见外商,却是先请翻译喝咖啡。让她将与这男人接触知道的情况尽量详细地说出来,从中筛选出了一条有用的信息。这男人在深圳养了个大陆情人,在电话里对女人说起过要给她买一套临海的别墅。接着肖桦投之以李,送了外商一个皮箱,那男人便报之以桃,问题就圆满地解决了。这是赵总和肖桦共同的秘密,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连那些钱都是没有经过公司的大账,由肖桦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定点工厂解决的。不久赵总患病,力推肖桦主持公司全面工作。虽然张平资格老年纪轻,是接替赵总工作呼声最高的人,虽然张平负责着纪检和监察,他怎么能够知道其中的奥秘呢?肖桦和赵米的表姐因此保持了三天密切的接触,也顺带着把对方弄上了床。之后肖桦每次到广州就和她幽会,这女人也来看他,肖桦偷偷地自已开着车带她游山玩水过一番。赵米的表姐有过短暂的婚史,现在一心想嫁个国外的老公,和肖桦的关系虽然延绵不断,却也不是真的将心放在他身上,所以倒是玩耍的意味更浓烈些。这次肖桦和她在广州再叙前缘,激情之余她倒是如实相告,已经有了出国的打算。肖桦是个重情的人,便为她转去了一笔业务。肖桦从来反对在感情上加以物质的成份,所以中转业务在先,不能将此作为肖桦有意的交易行为,而对于赵米的表姐却是另作别论。赵米现在还是蒙在鼓里,以为是和表姐共同分食着一块甜美的蛋糕呢。肖桦送走了赵米,心中戚然,坐在车上,就感到四肢无力,透不过气来,摸一摸额头,有些发烫。肖桦心想,昨天太过疯狂,一定是着了凉了。便闭了眼,迷迷怔怔,却做不了梦。脑海里出现了赵米,却很是模糊,离得很远的样子,好像想要靠前却无力,或者是因为某种情由而不能够。再出现他的表姐,靠得自己却是太近了些。整个脸部贴在眼前,变了形,弄出些狰狞,稍稍前突的牙齿,似乎要咬掉他的鼻子。那时候在床上,也是这么近,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的调皮,像海豚咀嚼着空气中的水泡,让人忍不住怜爱有加。赵米像个替补队员,在球场的周围转来转去,做着运动,随时准备上场,而肖桦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与她的表姐对垒的守门员,生活才是真正的教练,肖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赵米再次与他相遇。肖桦看到自己无力地坐在珠江畔的最冷的石凳上,萎缩成一团,看了自己的左手再看右手,他已经无聊地开始观察自己的手纹了,他在左手与右手之间的空气中显出虚无而软弱。肖桦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和面对赵米和及其表姐,在珠江之畔犹豫不决,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怎么个样子呢?手机响了,他在接通电话的前夕这么想,赵米和她表姐谁主动和他联系,他就选择谁。而接通之后却是李春芽的电话。肖桦心思一下子安定了。就这样到了市区,司机问到公司还是到家,肖桦从迷思中苏醒,瞪着眼看了一会司机的背,答道:“直接回家吧。我有些累。”回到家肖桦习惯性地按门铃,按了几次没有人开门,他才想起来,李春芽没有下班,女儿正在上学,家里怎么会有人呢?便在公文包里翻来寻去,才找到了开门的钥匙。站在客厅中间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肖桦突然想到,许多年了,自己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呆着过,过去每次回来,总有老婆或女儿给自己开门,然后说一会儿话。肖桦现在额头上流汗,胳膊窝里也有了汗水,就上了三层楼,居然如此不堪,确实是感冒了。肖桦便到处寻找药物。肖桦猜测着药箱的去处,翻箱倒柜一番,更流了些汗,没有找到药箱,身体却是感觉轻松许多,就便不再倒腾下去,悠闲地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终于等到播放新闻,才知道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被撤职了。看来**击倒的并不仅仅是普通市民,**以各种形式进入了人民的生活,包括高级干部的政治生活。其实这个消息是昨天晚上公布的,肖桦当时正沉浸欲海忘乎所以,并不知道人世间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张平比看电视的别人知道的更早,他办公室的电脑一直开着,从网上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被免职。这个消息使张平很兴奋,好像由此印证了他的先见之明。原来肖桦要到广州去,他就想多一句嘴,说广州其实**很严重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怕别人拿了好心当驴肝,说自己别有用心。他是所在圈子里最早重视**的人,天天上网跟踪,看着周围的人并没有当真重视起来,张平觉得人都活得浑浑噩噩了,连自己的生命都有点儿置之度外。进入二十一世纪人们有种极度狂欢的做派,这有异于二十世纪的严谨与务实,好像地球将要灭亡了那样。张平真想躲藏到大森林里不见人,免得受到传染。想是这么想,日子还要过,虽然大街上的人少了,办公楼来的人该来照来,张平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又不能不应付场面上的工作,弄得就有些痛苦。前几天在家养屁股,痔疮倒是好了许多,走起路上不需要龇牙咧嘴,本想着趁此机会和黄月菊多行些好事,可她却要去看儿子,当时就让张平觉得自己成了二等公民,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斗气。黄月菊让张平喂饱了自己的身子招招手走了,提着包的司机像丰满的黄月菊随手携带的衣服架子。张平在想自己与黄月菊的对照,一个又白又瘦,一个又黑又胖,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那么他们组合成的家庭是黎明还是黄昏?当然,这样才算是拥有了完整的时间吧。一人无聊地躺着看书,翻来翻去都是名人传记,这些本来励志的书籍,却又让张平看不起自己。想想肖桦对自己表面上客气,实际上独断专行,像掌管了家里钥匙的儿媳妇有事没事地就到处开锁。心里郁闷呀。于是看电视上网,聊以度日。知道广州出事,山西沦陷,北京失守,一个到广州出差的山西人就把偌大北京闹腾得人人自危。外国人得了此病到了北京最好的医院照样翘辫子,在屋子里就乱转悠,想这样开放的社会谁都难保遇不到**病人。肖桦出差的时候他忍着疼痛到处走动,也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干部问题不到了最后,谁也说不清楚答案。他去医院看了总经理老赵,老赵脸色倒是比前一次看他时更红润了,只是化疗的头发掉了不少,总是要喝水。见到他关心公司的事情,捡重要的回答了,发现都是肖桦做的事情,自己的工作看起来忙忙碌碌,却看不到实实在在的成绩。分管党政工团计划生育,却又不是党委书记。行政上倒是管着办公室,在一个企业集团里文字说明不了问题,后勤就是吃喝拉撒。这都是当初这个躺在床上的病人造成的呀。尽管这样他还是希望老赵能从病床上爬起来,到办公室里一坐,灭了肖桦的锐气,也免了自己费精劳神。于是他诚恳地祝愿老赵身体健康,老赵就摇头,弄得张平又像个说假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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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鸟》:非典时期的名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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