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期的春天(二十一)

冰川期的春天(二十一)

“恋爱”这个词儿,诸位都识得,但诸位也都明白,这是个无法量化和定性的怪玩意儿。从来没有哪个计算机高手,能将它转化成0或者1,编成程序输入电脑,然后判定某人和某人是不是在恋爱之中。不过除了永远开不了窍的程序员,各行各业的精英无聊的时候,也都多次试图羞辱自己,不务正业,想给这个词儿定量定性,结果总是千差万别,让人无所适从。比如爱的源起,眼科医生会说“一见钟情”,工程师或许就要反驳说“水到渠成”;至于爱的过程,悲观的理发师抱怨说“剪不断,理还乱”,园艺师却自信地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最后总是气象学家概括的好,“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虽只是一家之言,却大抵印证了任远和罗如萱之间逐渐滋生的默契,但更重要的问题被忽略了,圣诞过后,他们究竟算不算真的恋爱了呢?一些现实的人将恋爱总结为两人一道逛商场、看电影、喝咖啡、下馆子吃饭,任远认为这充其量只能称为“恋账单”,还有人把恋爱定义成亲嘴、搂搂抱抱、同寝同卧,任远认为这更应该成为“恋体”。至于他和罗如萱,却没早没晚地泡在办公室里编程和读码。蔡文彬建议不应该将这种行为当作“恋爱”,而应该称为“双双发病”。其实,倒不是他们认为办公室是最浪漫的所在,而是全然不得以。爱丽丝上班就等于休假,任远只好一人独挑全面更新会计软件的第二期工程。罗如萱受任远之邀,随他学艺,顺便考证书。他们有时也会去爬山,或者开车到海边跑步、遛狗,互相拜访,但笔者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这究竟是不是恋爱呢?笔者最终认为陈洁颖为任远规划的“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可作为一个要紧的指标。顺便说一下,无论两人此时是否算恋爱,陈洁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眼看自己做媒的历史上就要竖起一座里程碑。她先“不经意”地向罗如萱大致介绍了“人贩子”这绰号的来历,险些说了个声泪俱下;她又“不经意”地感叹任远如何地质朴可爱,历数他大学里的憨态直到在硅谷这些年做的傻事。罗如萱当然知道陈洁颖经意的“不经意”,但她知道陈洁颖在教会里口碑斐然,决不会夸大其词,于是那些话也一字一句地听到心里去了。情人节快到了,任远“不经意”地提起:“南湾的中餐馆我有点吃厌了,想到SanMateo(圣马刁)的‘小四川’换换口味,你愿不愿……和我……”“不去。”罗如萱斩钉截铁。“有原因吗?请问。”22罗如萱绷不住还是笑了:“傻瓜,你自己忘了,我和你说过的,那天是孙叔叔的生日。”任远长叹一声,不知该怎么办了。罗如萱又道:“不过,他们后来告诉我,寿筵是礼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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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期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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