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的滋味儿(1)

打官司的滋味儿(1)

现在是2003年的深秋。我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学习。

窗外,一直在下雨。这雨是从昨天午后开始下的,一直下到现在,还看不到有停的意思。

深秋的雨如同沧桑女人的泪,虽然没有一点张扬和渲染,却因有足够的铺垫而到处浸透着浓郁的凄凉。对天气的敏感时常会影响到我的写作心态,尽管早已熟知古人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却始终无法做到。就是说,我要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陈述我的打官司经历,这使我的心情除了感觉压抑之外,还会滋生出某种不祥之感。当然这是冥冥之中的东西了。

1宣判的时间突然更改,令我深感不安:不祥之兆?

宣判那天,就赶上了这么一个阴雨天。而且那场雨比这场雨更大更猛。那天是9月17日。算是秋日北京的头一场雨吧。本来法院那边通知是9月16日下午1∶30分宣判。

他们已经正式通知了我,可没过两个小时,突然又通知我时间改变了,改在第二天——大雨滂沱的9月17日上午9时。要是不改呢?显然就不会赶上大雨了,这种改变虽然是人为的,但我却总觉得命运之中有种冥冥的东西在捉弄着我,让我无可奈何。

法院通知我大凡都是由书记员打来电话。无论我在哪里,她都能打到我的手机上。我接到开庭的通知就是这样,接到宣判的通知也是这样的。从开庭到宣判,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许多关心我的朋友纷纷来电询问我的判决结果。他们替我担心。因为这场官司背景极其复杂,复杂到我至今也有许多地方说不清或无法说清。但是,最终还是要判决的。

等待开庭的日子与等待宣判的日子一样漫长,确实如同煎熬。好像拖得时日越长,就越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如临深渊之感。不敢有多少期望。即使你觉得有强**律可依靠,即使你感觉正义在手,但你也不敢有多少期许。我有好几次拿起电话,要给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的刘法官打个电话问问,但是,我每次都迟疑着,搁下了电话。我在想,怎么会这么久呢?我在想,会不会又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呢?这期间,我多次经历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它们让我没有准备,让打官司毫无经验的我常常不知所措。

应该从9月12日说起。那天,我给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厅拨通了电话。每次都是一位女士接的,她们的声音都是柔曼的,我分不清哪个是法官的声音哪个是书记员的声音。她们都是女士,声音都挺悦耳。我说出法官姓名,对方说她休假了。我忙问休多长时间。答曰:下周一上班。下周一就是15日。14日一早我就到了北京。

15日上午,我估摸着法院刚上班时,就打通了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厅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刘法官,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存和善。我与她通过无数电话了,对于她的声音应该是极其熟悉的,但不知为什么,我仍然会把她们办公室里其他女士接电话的声音误以为她的声音。我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宣判。她说,就这几天吧。

我当时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想问个水落石出,却又因心里没底,生怕问到自己不希望得到的结果,所以,我显得吞吞吐吐。

我试图探出点消息,哪怕凤毛麟角。但是,她是个职业素质非常好的法官,她的态度给你希望给你安慰,但说出的话,却让你无法找到你渴望知道的任何结果。我也不便于直截了当

地问,我只是试探性地说,不会有什么太离谱的判决吗?她就笑了。然后,她说,她们厅里有人看了我的《西部生命》,赞叹我的文笔非常之好。听她这么说,我很高兴。静等着她的下文。而她却不再往下说了。多一句话她都不说。我揣摸着她说的这个事儿,与判决结果的关系。还是不够明晰,索性直接发问了。我说宣判结果能让我满意吗?她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放下电话不长时间,我从外面转回屋,无意间发现手机显示出有个未接电话。号码是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的。我赶忙用座机打通,正巧是刘法官接的。她告诉我明天下午1∶30分公开宣判,让我届时到庭接判决书。

明天下午1∶30分,就是16日下午1∶30分。16日,带6这个数字,对于我的感觉,历来是吉祥的。因此,我心里感觉到了敞亮。当即给我的家人拨通了电话。她们为我担着心,尤其是妻子,她因为我的官司,压力很大,神经敏感至极。她在电话里虽然语气比较平淡,但我却感觉到了她是努力在控制着自己。她说你感觉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停顿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直到现在我也理不出那时候的心绪。我只知道我很焦躁,书也看不下,坐立不安。午饭后,我没有休息,躺下也睡不着的。我就到楼下打乒乓球。我企图以剧烈的运动方式来改变心态。

我的手机搁在宿舍里,等我一身汗水回来,一眼发现手机的来电显示上

有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的电话,我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来。肯定又有什么变化了。而此时我知道,任何变数对于我肯定都是不利的。

果然,宣判的时间变化了,明天下午不宣判了。我问法官这是为什么呀?

女法官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她说她们厅要去天津出差。天津?怎么偏偏是去天津?天津这个地方此时对于我太敏感了。在我的一波三折历时两年零九个月的官司中,被告与我打管辖地,莫名其妙的原因,官司管辖地判到了天津。天津是被告的家乡,被告在那里一定有许多深不可测的关系。我们常说的打官司就是打关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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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中国文坛第一案:《西部生命》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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