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容嫣依旧没看他,淡淡道:「那不是我绣的,是嬷嬷绣的。」

「嗯,表姊不喜欢女红吗?」

容嫣摇头。

徐井桐笑了,「容表姊这是什麽意思?是不喜欢,还是我说的不对?」

「是不想跟你聊天的意思!」刚回来徐静姝一点情面都没给自家二哥留,坐了下来,对着容嫣笑了笑,道:「我二哥话多,你别理他。」

容嫣回以一笑。

徐井桐笑着拍了拍妹妹的头,讪讪收了话,但目光仍不时地朝那边瞟。

上午被夹的指甲越来越红,应该是淤住血了,捏筷子稍稍用力便会疼,本就食慾不佳,这顿饭她几乎没吃什麽。

【第三章徐井桐的纠缠】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席,陪表姊送走族亲後,容嫣便回了後院,但才走到後院长亭,便听闻後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回首一看,是徐井桐。

容嫣只当没看见,疾步前行,可她哪快得过他?

「表姊,这麽急干麽?」徐井桐拦在她面前。

容嫣神情淡淡,没应他。

徐井桐露笑,彷佛一道暖阳,带着青春的朝气,可容嫣不觉得暖,反而有点凉。

「我瞧表姊方才吃得不多,可是不舒服?」

「是,所以抱歉,我先回了。」说着,想从旁边绕过他。

他却往旁跨了一步,仍拦住容嫣的路。他十八了,已是成年,站在她面前高了近一头,她得抬着头才能对视他。

「二少爷,让我过去。」容嫣没那麽多耐心,语气稍冷。

他还是不动,见她右手食指的指尖通红,突然拉起她的手,问道:「你手伤了?」

容嫣抽手,惶惶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他,长睫轻颤,水润的眼睛满是恐惧。

徐井桐敛容,皱眉道:「表姊为何总躲着我?」

容嫣不想和他纠缠这话题,反路而行,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见她眉心蕴怒,他急喘着气,心底的话终是压不住了。「表姊,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我便倾心於你,你我相遇是缘分,我知道你嫁过,可我不在乎,我就喜欢你,见到你就开心,表姊你嫁我吧。」

「徐井桐!」她震惊,怒喝一声。随即挣脱道:「你松开我!」

徐井桐岿然不动。

「你再不松开,就被人看见了!」

「看吧!就算他们来了,我的话也是一样!」徐井桐神情坚决,固执得很。

他正是爱钻牛角尖的年纪,她强不过的,容嫣便缓了语气,「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

徐井桐拧眉,「那你先答应我!」

「我、我……」也不知是他紧张,还是真的怕她跑,手劲越来越大,容嫣都被握疼了,忙道:「好好,你先松开,你松开我就答应你。」

徐井桐想了想,减轻了力道。

容嫣瞧准时机,甩开他手便朝前院跑,一下就穿过花园,生怕他追上来,不停地回头看,再一转身,一头撞进了面前人的怀里。

虞墨戈抱着她,纹丝不动,怀里人绵软纤柔,抱着极舒服,他又找到了那种感觉。

「放开!」容嫣推他。

虞墨戈笑了,「他能拉你,我便不能吗?」

容嫣盯着他,目光幽冷,方才他都看见了?他没走,一直跟着自己?

「虞少爷,您到底想要什麽!」

虞墨戈弯唇挑眉,带着磁性的嗓音轻声道:「要你。」

容嫣沉默了,他居然是认真的……蓦然间,她笑了,笑意透着凉苦。

见状,虞墨戈不禁敛容,眉宇轻拢,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你们都瞧准了我落魄,好欺负是吧?我是嫁过,嫁过又怎样?嫁过就要让你们肆意羞辱吗?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会给你做外室!」

虞墨戈环着她的胳膊有点僵,他缓缓松开,凝重一闪而过,脸上又恢复清冷,认真道:「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

那夜,他不仅在她身上体验到了满足,也同样将她所有的慾望勾了出来,即便她咬牙不承认,片语不言,但那感觉不会错,他们再合不过了,不只肉体,连孤单都极是匹配,他们都需要这种关系来填补孤单所带来的空虚。

容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她不想承认,但就是不开口。

「我等你答覆。」说罢,他托起她的手,放下一个小瓶走了。

淡淡的药香沁鼻,看看红肿的指尖,她猜到这是什麽了,原来他跟着自己是来送药的……可这仍是弥补不了自己对他的抵触。

凭什麽她要给他做外室?

不是她痴心妄想,贪图什麽,她知道他们是云泥之别,身分相差悬殊,即便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只够做个妾,更别说她还嫁过了。

或许很多姑娘巴不得做他外室,可她不甘,为何一定要和他扯上关系?女子二嫁也非登天,即便嫁不成富贵,她还嫁不得寻常人家吗?哪怕续弦她也甘心。

再难,心里那点盼头还是在燃着,她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结婚,生子,相守一生。

攥紧药瓶,指尖有点疼,她想到了徐井桐,她知道他鲁莽、冲动,也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可能,但起码他提出的是娶而不是纳,更不是外室……

不管是谁,这个是非之地她是不能再待了,她得走,无论如何,她得把容宅争回来!

容嫣身心俱疲,就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是她违约在先没错,可这租约根本就不成立,她已然仁至义尽,甚至连孙掌柜一家落脚之地也帮他们寻好了,可他们就是不肯搬,非要容嫣赔偿他们预计损失才肯甘休。

既然他们不讲理,她也不用顾忌情面了,於是一纸状书告上了公堂。

县尊为难,一方是上任知县之女,临安伯府少夫人表亲;另一方虽然是个掌柜,可背景不浅,徽宣不仅供应权贵,更是皇商,京城显赫结交不少,宛平隶属京城,是京城门户,他一个小小知县也是得罪不起,这事……他眼下只能拖。

而容嫣怕的就是这个,再拖下去,租期日子将近,这官司也不用打了,况且她急着要搬出去,远离是非。

路是人走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想搬总搬得了,再不济,另租个院子也一样能过。

谭青窕瞧出她要走的决心,不理解。

容嫣未做过多解释,只道要重新开始,不想寄人篱下。

这下谭青窕更不懂了,再等几个月也不迟啊,闹得好像徐家不容她似的。

容嫣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是舍不得自己。

谭青窕自知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得留她再好生想想,先回前院了。半路碰到徐井桐,提及了此事。

徐井桐震惊,心想难道是自己那日吓到她了?和嫂嫂一分开他便直奔後院客房,但前脚还没踏进後院花园,便被徐井松捉住了,二话不说押着他回了大书房。

书房里,兄弟二人对峙。

「你喜欢容嫣?」徐井松面色阴沉地问。

极少见兄长动怒,徐井桐有点紧张,「没、没有。」

「撒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从她来後你就没安分过!」

徐井桐心颤,声音极小地道:「照顾而已……」

「还狡辩!」徐井松指着弟弟吼了一声,「照顾要拉着她手诉情吗?!」

徐井桐震惊,瞪起双眼看着大哥,「你都看到了?」

「哼!亏得人家还算个理智的,跑开了。我当时真恨不得上去搧你一巴掌!」说着,徐井松身子突然前探。

徐井桐以为真的要打他,下意识伸手躲了躲。

瞧他那胆小的模样,徐井松无奈,怒其不争地叹了一声,缓和了语气,「你真是糊涂啊,她什麽身分你不清楚吗?说是和离,还不是被弃,临安伯府岂能娶这样的人入门。」

「谁说我要娶她了?」徐井桐突然道了一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不娶,你招惹她作甚?」

徐井桐瞥了兄长一眼,嘟囔道:「不娶就不能留了?做姨娘、做妾不可以吗?」

「混帐!」徐井松手又扬了起来,但到底没落下,「你人未婚娶先纳妾,名声还要不要了!临安伯府的少爷,就是纳妾也是良人,怎能纳一嫁妇?且她因何被弃?还不是无所出,纳这样的人,你让旁人如何评论你?既不能生养,又无助於仕途,只会道你是贪图美色,你人生还未开始,便要背上这些?」

「我哪想得到这麽多……」徐井桐缩首道。

徐井松怒喝,「你以为红颜祸水是如何来的!她这辈子算是被和离毁了。好生的名门夫人不做,偏要逞强,到头来沦落至此,若有娘家扶持,还有个资本,再嫁也不成问题,可她因何来的宛平你不知道?如今孤身一人,没个身世背景,她也只能给那些致仕之人为妾,更何况挂着不能生养的名声,就算寻常人家想娶,也得考虑後世延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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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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