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阡陌归途

第六章 阡陌归途

宫中这几日极为闹腾,人心惶惶。关于宫里闹鬼的流言蜚语,比比皆是。

为了安抚民心,袁言作为一国之母必定是第一个站出来辟谣的,但这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袁言却不信邪,她找来了宫中的一些老大臣们,商量着如何来解决这几件事。

没想到从他们一进屋开始就有人在听墙角——莲艾姬。

她自从杀了沈章程之后,野心越来越大,追求富裕简直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莲艾姬本来就是外族人,就算她生了儿子,皇位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

她这个人打小时起就爱慕虚荣,爱慕钱财,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不管是她得到的还是得不到的终究会落到她的手上,这次计划泄露,她自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打乱了。

殿内袁言一身素衣白裳,一副端庄儒雅的样子,但是还是很容易能看出她这几天是彻夜未眠的。

单单是沈君含和沈晟走了的这天,她也是一夜未眠,茶不思饭不想的,更加憔悴了。

她揉着紧锁的眉头,说道:“各位,想必皇上的诸位已经早有耳闻了,这次兴师动众地叫大伙来就是商量对外说皇上驾崩的事……”

说到这儿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也有些颤,她话到嘴边却很难说出口了。

殿内鸦雀无声,个个都低着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声叹气的。

莲艾姬透过门的缝隙看见他们这副表情,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小声嘀咕道:“哭呀,你们怎么不哭啊?哭了我才更高兴呢,哭地越撕心裂肺我越高兴。”

她看着袁言那副哭不堪言的样子,更是言不由衷的快乐。

她勾起嘴角,讽刺道:“呵……为什么你总是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对你恭敬,而我,只是像过街老鼠一样,好歹我也是贵族凭什么他们那么反对我?只因为我是外族人?我也有心啊,我也会心痛的……我也有心……”

她的声音本来就不大,一哽咽声儿小的就像蚊子一样。

袁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她一蹶不振那朝廷不就成了她莲艾姬的了,所以她必须振作。

莲艾姬也止住了泪,说道:“不过,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我要将我受的所有委屈双倍归还给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袁言说:“皇上驾崩是每个人不希望看到的,但是我们也要节哀……”

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拄着拐杖,艰难地起身,他说道:“这次皇上一走,宫中流言蜚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还请皇后娘娘出来辟谣,稳固统治根基,这皇宫啊,我也待了二十多年,不忍看皇上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江山被摧毁啊!”

他可能是吼的过度了,说完之后就一直不停地咳着。

说完他缓缓蹲下,想要跪在地上。

袁言见状热泪盈眶,连忙叫身边的俾女去扶他。

袁言说:“我向大家保证,我绝对会尽己所能去辟谣,不让这江山落入他人手中的,做不到,我死后就不入轮回,灰飞烟灭。”

这位老人身旁的大臣们也都纷纷表示附和,没有一个人反对。

角落里一位中年的大臣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双手背在后面。

他笑道:“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啊……个个都是人面兽心!话说的好听,你们做了吗?”

殿内又恢复了平静,因为那些大臣不是被震慑住了,而是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那个人便是以清廉著称的侯缮行,人如其名,他一身浩然正气,刚正不阿,也是个好心肠。

侯缮行接着说:“先前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他瞟了刚刚想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嘲讽道:“单长丹,你的腿脚不方便啊?”

单长丹刻意回避他的眼神,慢慢悠悠地说:“人已经老了,腿脚不方便了。”

旁边的也都在说他老了是怎样怎样的不方便。

袁言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也不好打断他,就任由他说了。

侯缮行抢着说:“听说您家夫人跟别人跑了,你不回去看看?”

单长丹如嘲笑般,笑了笑说:“哈哈哈……侯缮行,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单长丹自然是不会信他,他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丁

急匆匆的跑来却被侍卫拦住了,他就在外面大喊道:“单老爷,单夫人……单夫人跟祁将军跑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单长丹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并渐渐消失,只觉得头顶发凉。

侯缮行说道:“您不要不信我……”

他惊恐道:“夫人……夫人。”说完他连拐杖都不要了,直接站起来,朝门外冲去。

其他的人都哑口无言,特别是旁边那些煽风点火的。

侯缮行笑道:“哈哈哈……不是说他腿脚不便的吗?”他指着那群跟风狗说。

他接着说:“你们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好听!”

袁言对他说:“侯王爷,您……谢谢您,你们其他人全都给我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莲艾姬手都快要将她的衣服抓破了,那些附和的大臣有些早已被她买通,在这个世道里赚点小钱都困难。

再说还要养家糊口,所要关于有钱的活,统统来者不拒。

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良心,死也要将钱攥在手里。

之后,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侯缮行和袁言了,侯缮行叹了一声,往殿外走去。

袁言低着头说:“谢谢你,缮行。”

侯缮行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您现在是一国之母了,已经不需要说谢谢了,能帮您是我的职责。”

袁言抬起头,对他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侯缮行笑着说:“我从未怨过你,曾经我也在苦思冥想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但后来就明白了……可能你从未爱过我……”

他的泪水在不经意间掉了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袁言也是泪流满面,实在是失了风度。

他胡乱的擦了一通,便转过身去,说:“在下……就先告辞了……”

袁言在他身后吼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嫁给皇上是为了试探你!”

侯缮行如定住了一般,他转过身来,说:“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在说谎……你在说慌是不是,啊?”

袁言如释重负地说:“当年,我的母亲给我说,女子一定要将自己丈夫管好,要看清自己的丈夫,我就想着试一试,你却三番五次地伤我的心……我嫁给皇上,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事,皇上也是我一生对不起的人!皇上知道我的心不在他那儿,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就连沈晟是你的儿子,他也没有计较,还将他培养成人才!还那么地疼爱他,还将王位传给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真正的儿子自始至终就只有沈君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袁言哭着说的。

侯缮行向门外走去,如行尸走肉一般,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

外面狂风卷起落叶,漫天飞舞,日落西山,金辉阵阵。

莲艾姬听见了一切,她又有袁言的把柄了,她要至袁言于死地。

殿内致命的安静,袁言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清双快步走进厨房,对谭虚舟不慌不忙地说道:“王爷,殿下说,您不放他走他就绝食。”

谭虚舟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诶呦喂,这可了不得,把殿下饿着了怎么办,快去盛饭再夹点菜。”

他心里不知又打起了什么算盘,但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他要给沈君含好好地上一课。

须臾,清双便端来五颜六色的一碗饭菜来,谭虚舟瞧了瞧碗里,一看吓一跳,里面的菜丰富极了,青菜,牛肉,羊肉,鸡肉。

谭虚舟笑着问道:“哟,这是……给殿下的菜?”

清双听他语气不对,就连忙跪下认错:“请王爷责罚。”

谭虚舟笑意未消,嘴角上扬,眼神深邃,旁人都知道他这时的笑直接可以夸张到用笑里藏刀来形容。

谭虚舟开口说道:“不用责罚,就将殿下的饭菜换成跟“哮天”一样的就行,不……怎么能让殿下和“哮天”吃的一样呢。”

他使了个眼色,清双就瞬间明白了。

清双便起身,行了礼,退了下去按照谭虚舟说的做。

谭虚舟见清双出去了,便转过身端起碗,一桌都是大鱼大肉的。

他却只是夹着独树一炽的素菜――酸菜。

沈君含盘着腿,闭着眼,他这是在修仙,但他心里却一刻都没有停止对吃饭的欲望。

不一会儿,清双便端来了一碗比“哮天犬”还差的饭菜,放在沈君含的面前。

冒着腾腾热气,香味在空中弥漫,一下一下地勾引着沈君含。

但他怎能如此就轻易妥协呢?他若有所思。

他盘算着如果吃的话不是扫自己面子吗?绝对不能吃,沈君含你能一定忍住!

嗯,就这样坚决不吃,除非自己饿死,不然什么都不吃,他坚定地想着。

沈君含闻到香味却仍然闭目不言,但嘴里一股酸味,口水不住地流。

清双忍俊不禁,在一旁看着他,边看边笑。

她憋住笑,说道:“殿下……您……您还是吃点吧!”

沈君含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很是滑稽,像个十岁的孩子在赌气一样。

谭虚舟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仿佛知道有人要等着他。

清双看见沈君含是这种反应,自己也很无动于衷,只好在一旁尴尬地站着,像一尊雕塑一样。

沈君含眼睛偷偷地挣开一条缝,看着清双的反应。

他的肚子已经在举行罢工了,他已经开始撑不住了。

“咕咕……”突然传出了一阵肚子的嘶吼,沈君含身上开始冒虚汗了,他觉得十分丢人。

他拼命地祈祷他的肚子能消停点儿。

“咕咕……”又是一阵罢工的嘶吼,他恍然觉得有些不对,不像自己肚子发出的声儿

他转过头去看着清双,清双低着头,脸已经好红地像煮熟了一般,他心中窃喜,这下他有办法了,既能保住面子还能吃饭。

他咳嗽了两声说:“咳咳……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你叫你们王爷过来我就吃。”

清双很想白他一眼,他从哪里看出她诚恳了,要不是谭虚舟交代的事没做完,她才不会陪着他一起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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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风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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