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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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个娇痩的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纤细窈窕的倒好看，然那张脸就不怎讨人喜欢了。颧骨突出，额头狭窄，眼儿似乎总眯着，不把人瞧在眼里的样子，脸刻薄相。
府上的老人了，许跟着老夫人时日久，倚老卖老惯了，平日总端着架子，傲的不行。
因知道苏瑜不得老夫人喜爱，如今也就不给笑脸，只勉强屈了屈膝：「三姑娘，我这里有老夫人的吩咐，您还下来回话以示尊敬的好。」
苏瑜倚在栏杆上没动，慵懒地道：「我这刚睡醒的，身子软得很，时也懒得动弹，嬷嬷有话儿只管便了。」
张嬷嬷站着不动，句话也不，高傲地仰着下巴，明显在等苏瑜下楼来。
苏瑜本就看不惯，自不会吃这套。见此捂嘴打了个哈欠：「好困呐，嬷嬷如果没要紧事，我这便回去歇着了。」
「三姑娘！」见要走，张嬷嬷忙大喊声。
苏瑜停下来，回过头来笑看：「瞧瞧，嬷嬷有话你早就了嘛。」
张嬷嬷目光瞥了眼身下人手里的托盘，语气依然不善：「这老夫人了，三姑娘今日骄横，毫无女儿家的半点端庄，罚您抄写《女戒》二十遍。这不，奴婢连书和宣纸并给您送来了。」
苏瑜目光扫向身那个端着托盘的丫鬟：「知道了，搁那儿吧。」
张嬷嬷却不罢休，腰杆儿挺得笔直：「老夫人了，三姑娘今夜就得抄完，否则夜里不得睡觉。奴婢还要留下来监管三姑娘呢，姑娘还现在下来抄吧，这灯奴婢也准备好了。」
张嬷嬷着，从面个丫鬟的手里接过灯笼，放在旁边的圆石桌上，自己则笔直地候在旁，对着苏瑜用手比了比旁边的石凳。
那架势，便要让苏瑜坐在这院子里抄写《女戒》了。
葭月仲冬，正天寒地冻之时，如今又入了夜，自越发寒凉。
见此，苏瑜面的忍冬都跟着变了脸色。
如果这真老夫人的意思，那这心也真够硬的。对着府里其余的姑娘，都可了劲儿地疼爱，偏就对家姑娘狠心。
苏瑜双目微微眯着，冲张嬷嬷勾了勾唇：「我让你把书和宣纸搁下自行离开，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
张嬷嬷也不畏惧：「那就请三姑娘再多给奴婢些薄面吧。」
苏瑜险些冷笑出声，突然转身进屋，很快拿了弹弓出来。
「姑娘……」忍冬似乎想，却被苏瑜抬手拦下。这张嬷嬷今日有意跟过不去，如果就此妥协，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被可了劲儿地磋磨。
这般想着，将手上的弹弓举起，瞄准石桌上的灯笼，选好角度「嗖」的下弹了出去。
便见那弹丸顺势从阁楼上飞落而下，「啪」的声劈中灯罩，着了火的灯笼如天女散花般炸裂开来。
张嬷嬷面色白，匆忙退，却仍被溅起来的火苗子落在身上，生生出了几个大洞。
如此却还不算完，更有几片火花溅在了丫鬟端着的托盘上，白花花的宣纸和那本《女戒》顺势燃了起来。
「啊呀！」丫鬟尖叫声把托盘扔在地上，唬得连连退，脸的不可思议。
苏瑜在楼上看着底下的人乱作团，轻蔑笑，头也没回地进了卧房，随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屋子里，苏瑜由蝉衣和忍冬侍奉着洗漱，青黛在旁铺着床褥，想起刚刚的画面忍不住眉飞色舞：
「真解气，那个张嬷嬷平日里仗着老夫人跟前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三公子不在，居然想骑到姑娘的头上来，还真当自己根葱了。姑娘这次给吃点教训，看以还敢不敢放肆了。」
「对了，今儿个张嬷嬷身上那条杭绸袄子听老夫人赏的，料子质地都上等物，咱侯府的下人般没机会得的，张嬷嬷只这件，平日里可分外心呵护的。
奴婢听，有次个丫头不心弄脏了张嬷嬷的衣袖，张嬷嬷气得伸手打了那丫头三个耳光，还将人嫁给了乞丐。如今那件袄子破了洞，又没胆子跟姑娘撒气，只怕背地里要心疼死。」
青黛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倒蝉衣想得多些，忍不住道：「张嬷嬷的确可恶，只今儿个姑娘这把得罪了，若到老夫人那里去告状，老夫人会不会为难姑娘？」
苏瑜接过忍冬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又扔进盆里，去妆奁前坐着：「哪怕我今日乖乖听张嬷嬷的坐在外头把二十遍女戒给抄完了，老夫人也不会因此对我好上分的。」
——
落辉堂
张嬷嬷回去，将邀月阁这边的事回禀给老夫人，又添油加醋番，更把自己身上那件最心爱的袄子给老夫人看，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这个孽障，越来越放肆了！」
花氏个尽职尽责的儿媳，此时也正在落辉堂侍奉老夫人身侧，见此忙送上了茶水：「母亲消消气，苏瑜本就个没规矩的，你何必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老夫人睨眼：「老二和老二媳妇儿都没了，你大伯母，如同生母，平日里也不好生管教管教。」
瞧瞧，这把气又撒到花氏身上了。
花氏心里那叫个苦，就苏瑜那个狗性子，老夫人这个亲祖母都没法子，何况这个没有半点血缘的伯母呢？
再者了，苏瑜嚣张跋扈，没个闺阁女儿家的样子，这个做伯母的原本就再乐意不过的。
苏瑜越没规矩，就越显得家四丫头慧静温婉，端庄可人呢。
不过这会子，明显老夫人在气头上，花氏少不得好言好语来哄：「母亲息怒，你也知道，三丫头打就跟我这个大伯母不对付，我又如何管得住呢。」
「那也你自己没本事，亏你还大房，平南侯夫人呢。」老夫人这会儿气不顺，依然没给花氏好脸色。
旁的张嬷嬷因为方才的事早憋了股子闷气，正想寻个机会好生教训三姑娘番，如今听着老夫人话里的气恼，眼珠转了转，上前回话道：「老夫人若真看三姑娘不惯，奴婢倒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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