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09.04]

V第十五章[09.04]

景恒之痛得差点叫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抛下自己落荒而逃,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钱程逃出门外,靠在门框上,心神不宁,刚才景恒之半靠在她身上,几乎触到了她柔软的胸部,她的酥胸也几乎触手可及,若不是她警醒得快,说不定她的身份当场就要戳穿。这好不容易才融洽起来的气氛,她万万不想破坏,也舍不得破坏。

「大人,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地响了起来。

钱程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景恒之的随侍太监,她越看觉得眼前这个人越熟悉,狐疑地问:「我在哪里见过你?」

「哎哟,大人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奴婢好伤心啊!」那人的鼻子一皱,笑盈盈地看着她,眼里却浮起了泪花。

「田素素!」钱程又气又恨,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你这个丫头,扮成个太监模样,这是想翻天了不成!」

田素素朝着她飞扑过来,抱着她的肩膀呜呜地哭了起来:「大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那么相信我,我却还要害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钱程心里暗暗叫苦,却不得不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也没办法嘛。」

「大人你回家吧,大家都等着你回家,别丢下我们走了,我们钱府没了主人,走出去都被人笑话。」田素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渗透了钱程的衣领,好像把她的心都打湿了。

「好好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早知道你们离不开我,没了我,揭不开锅了吧。」钱程嘲笑说。

田素素用力点了点头:「对,没米下锅了,指着大人从别人那里顺点银子来呢。」

「放心,现在你家大人有的是钱。」钱程大发豪言壮语。

两个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听到景恒之在里面叫钱程的名字。田素素推了钱程一把:「大人快些,陛下叫你呢。」

钱程眼珠一转,摸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哎呦呦,肚子好痛,素素你先进去伺候陛下,我去解决一下。」说着,脚底抹油,溜了。

景恒之在汾城落脚的地方是原来汾城首富的府邸,战事一起,那个首富便逃往内地,剩下了这个空荡荡的豪华府邸。汾城府尹得知景恒之驾临,战战兢兢地思谋了好久,才和负责西北十州的孙将军商定,把这府邸简单整理了一下,给景恒之当了临时的行宫。

这府邸虽然没有京城贵族的府邸精美,但却处处透着豪华,连门口镇府的狮子都是用上好的玉石雕成,令人叹为观止。临时被府尹抽调来负责杂务的管家知道钱程是当今的宠臣,把整个府邸中剩下的最好房间给了她,和景恒之的隔了数十丈,面临水榭,推窗见景。

钱程虽然忧心景恒之的伤势,但乍回到大乾,看这里所有的物事都新鲜有趣,就连那窗棂、门板都透着一股亲切,每日里在这府中走来走去,换着花样吃着大乾美食和小吃,早上睡个懒觉,中午打个盹,偶尔和田素素拌个嘴、调个情,日子过得十分美好。

李逸第二天就带着人回来了,狼狈万分,那日在山下果然碰到了邬赫逖的先锋,几个人拼命往另一个方向逃,也还是被一队人追上,厮杀良久才脱身。田素素见了他便嘲笑说:「李大人,你每天自诩为大乾武功第一,我看你连乌孙人打不过,还是别在我面前吹牛了。」

李逸的脸憋得通红,他的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太医一边帮他包扎,一边叮嘱:「幸好没断经脉,只是这几日万万不能使力,喝茶倒水吃饭都需用右手。」

「我……我是左撇子!」李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钱程看了看田素素,见她虽然满脸的担忧,却一直不吭声,便笑着说:「李大人,你为了我才受的伤,这几日就我来照顾你,要什么你吱一声。」

李逸刚想摇头,田素素急了:「大人,你照顾他做什么!陛下那里还要你呢!」

钱程大义凛然地拒绝:「李大人和我肝胆相照,我自不能弃他于不顾。」说着,朝李逸眨了眨眼睛。

田素素急得直跺脚:「哎呦我的大人哎,你还是去陛下那里吧,李大人这里我来就是!」

景恒之的伤势在太医的调养之下,没过两天就好了几成,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只是每天换药吃药的时候,太医总会急匆匆地来找钱程,说是别人换药陛下必然不允,喝药也是不喝,钱程每日只好围着景恒之团团转,有次中午实在忍不住了,趴在他的床边打了个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景恒之的脸在离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奇怪地看着她,让她心里止不住直打鼓。

「陛下,我脸上长花了不成?」钱程赔笑着问。

「没有,我只是有点奇怪,阿程身为一名男子,怎么皮肤比素素还要细腻。」景恒之神情自若地回答。

这样的景恒之让钱程很摸不透,好像初见面时那个死命抱着她、痛楚难当的景恒之消失不见了,那个莫测高深、阴险狡诈的景恒之又回来了。只是现在的钱程再也不复以前那种如履薄冰的心情,她虽然不知道景恒之为何这样不顾生死,千里迢迢地把她救回来,但她心里明白,景恒之一定十分喜爱她,一定少不了她,所以言谈之间轻松大胆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也会对着景恒之做出一些朋友间亲昵的举动,拍肩、瞪眼、从背后吓唬人,有次口渴了懒得去倒茶,甚至拿了景恒之的茶盅喝了一大口。一时之间,汾城军政官员都盛传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钱大人是当今一等一的大宠臣,争相来拍钱程的马屁。

这天晚上,她照例陪着景恒之聊天、下棋、看书,好不容易打着哈欠把景恒之伺候得睡下了,回到自己的卧房,盘点着这两天府尹、都督等人送来的礼物,正得意呢,忽然听到屋顶有轻微的响动,她怔了一下,吹熄了烛火,蹑手蹑脚地伏在了墙壁上。

今天这一天她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等她四下寻找,却找不到半点痕迹,现在这动静顿时让她疑心了起来。

听了半天,钱程没听到有啥动静,眼珠一转,假意惊喘了一声,推倒了一把椅子,果不其然,一扇窗户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黑影刚刚探头进来,钱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得意地大笑起来:「你是谁!居然敢偷窥本大人!」

一声急促的喘息响起,钱程隐隐觉得有些耳熟,正在狐疑呢,只见那个人手臂一振,钱程几乎就拿捏不住了,眼看着就要被他逃脱,钱程哎呦一声,痛呼道:「我的手,我的手脱过臼,断了断了!」

那人一怔,浑身僵硬,再也不敢动了。钱程立刻揪着他的肩膀借着月光一瞧,失声叫了起来:「子余!你不是在岭南吗?偷偷摸摸在我窗前做什么!」

月光下,裴子余的脸色苍白,下巴上胡渣发青,衣服都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差点呛得钱程咳嗽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钱程,半晌才哆嗦着说:「阿程,我没脸见你。」

钱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有些生气:「没脸见我你还从岭南赶过来的?花了几天?」

「五天,我一收到陛下的飞鸽传书便赶来了,」裴子余贪婪地看着钱程,几乎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可是,手到一半便颓然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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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天家祸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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