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于零的情商
齐飞心里压根没想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自己错了，但这是小错，无伤大雅。
他大大咧咧来到大队部门前，喊了一声报告，听到“进来”，推门进去，大大方方地站在大队长面前。
段进正低头看着文件，没有说话。
齐飞先说了：“报告，我错了。”
“哦，你哪里错了？”段进没有抬头。
“我兴奋过头了，不该嘲笑呕吐的同学。”齐飞说道。
“哦——”段进抬起头来，看着齐飞。
段进是不满意齐飞的表现，对二大队全体学员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标准。他并不以为齐飞能坚持到最后，经过两年预校的生活，他身上仍有桀骜不驯的影子。段进认为这是飞行员的大忌，因为不论在地面还是在空中，遵守规则非常重要。
但段进不会把一些琐事放在心上，他今天没点名批评的就是齐飞，但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他没想到齐飞这会儿能主动承认错误，还说自己兴奋过头，这倒引起了段进的兴趣。他笑了笑：“以后注意，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听说你的电脑不错，电脑知识也掌握的最好，大队准备成立一个电脑室，将上级配发的电脑，还有个人电脑集中管理，教导员的意思是想让你和文书一起负责，你看怎么样？”
齐飞想了想：“嗯，好吧。”
段进又笑了笑：“很勉强的样子。”
“不勉强，很乐意。”齐飞赶紧立正回答。
“嗯，那就这样吧，找时间我也跟你学习，电脑更新的有点快，得跟上步伐。”段进说道。
“好的，我会尽最大努力。”齐飞爽快地说道。
“好，那先谢谢了。”段进挥挥手：“去吧。”
“是。”齐飞举手敬礼，转身走了。
穿过走廊，回到宿舍，同学们立即围了上来：“没啥事吧？”
“有什么事？”齐飞看着几个人热切的目光，感到了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李南小声地说。
“哈，你看他那砍不透煮不烂的表情，能被停飞吗？”坐在床头写信的于健喊了一句。
“什么停飞？你才被停飞，狗嘴吐不出象牙！”齐飞回头冲于健骂道。
于健急了：“你说什么呢？我啥时候说你被停飞了，我是说——”
“说什么说，不说了，集合了，出去锻炼。”朱晓明用班长的身份拦腰砍断了两个人即将爆发的争执。
“哎呦，真是一个槽上栓不了两个那啥哦——”已换上体能训练服的欧阳振华率先跑出了宿舍。
齐飞瞪了于健一眼，走到自己床前，三下五除二脱下飞行服，迅疾换上了体能作训服，踩着大队集合的哨音，跑出了宿舍。
全体学员被带到体能训练场边，先沿着足球场外侧的跑道，来八圈的热身。
奔跑过程中，欧阳振华小声地对齐飞说：“上飞机不吐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我也没吐。”
“是么，还有谁没吐？”齐飞问。
“于健，大志，还有——”
“哈，于健没吐，真出乎我的意料。”齐飞笑着说。
“你也出乎我的意料。”欧阳振华身后的于健说道。
“必须的。”齐飞冷笑着说：“以后出乎意料的事会更多，比如打小报告。”
“你俩有完没完？”朱晓明回头看了一眼齐飞：“你的事是我向大队长报告的。”
“你才——”齐飞听明白了，朱晓明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让他不要再这事，齐飞咧咧一路，说不定就是大队长亲自听到的。
跑圈热身结束，随后是自由训练时间。于健和另外三个同学去了足球场。齐飞也喜欢踢足球，但碍于于健，索性改主打篮球。
朱晓明带着他们走向了篮球场。
一番生龙活虎，学员们回宿舍准备洗澡，然后进行小时的理论学习。
欧阳振华悄悄拉了拉齐飞的衣角，两人走进宿舍楼前面的树林里。
天色已经黑透，四周也没有人。齐飞莫名地问欧阳振华：“你干啥，难道有好吃的？”
“空勤灶的饭还不够你吃？”欧阳振华神秘对齐飞笑笑：“知道我们师傅和于健他们师傅的关系吗？”
“他们不是同期同队同班同学么？”齐飞问。
“你看他俩像是同学么？”欧阳振华反问。
齐飞挠挠头：“是哈，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冷漠。”
“对啊，傻子都能看出来。”欧阳振华笑着说。
“你骂谁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有答案。”齐飞说。
欧阳振华笑了笑：“他俩啊，关心很好，留校任教后，关系更好的很，可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方航医，两人就开始竞争上岗，结果我们师傅赢了，听说婚礼上，大队长喝了一个酩酊大醉，还骂师傅不够意思。”
“不是，这玩意他也不能共享啊，是竞聘上岗择优录取。”齐飞笑着说。
“说啥呢，同样的道理到你嘴里，咋就那么难听。”欧阳振华埋怨说。
“后来呢？”齐飞笑着说。
“这不，一个成了大队长，一个还是普通教员么。”欧阳振华说：“师傅心里也憋气，处处和大队长顶着干，所以我们要小心了。”
“我们小心什么？”齐飞不解地问。
“挺聪明一个人，关键时候犯糊涂。师傅和大队长顶牛，那我们在大队长眼里肯定不受待见。”欧阳振华白了齐飞一眼。
“你给我扯淡吧，这些你都从哪儿听来的？”齐飞不相信。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李南，别看他平时很低调，可他是个人物，副大队是他一个县的老乡，那叫亲老乡，师傅又是大队长，那叫嫡系子弟，这小子可有福喽，就是吐满座舱，也不一定会被停飞。”欧阳振华感慨地说。
“瞎咧咧个屁，停不停飞还只靠关系了？”齐飞骂开了。
“不信就算，但说话要文明，你现在是空军飞行员。”欧阳振华不耐烦了。
“我现在是飞行学员！以后这种破事别跟我说，还不够烦的呢。”齐飞撇下欧阳振华，转身回了宿舍楼。
“小样，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你的智商很高，但你的情商非常低，都小于零了，到时你被停飞，千万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咯！”欧阳振华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