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沈,你神了!
今天午餐已经有了,晚餐是不用考虑的,想来明天的早餐也有着落……
那么下一个考虑的的确是明天的午餐。
张明玉感觉丈夫说的好有道理,明天的事情明天才能解决,今天想的再多也没办法实现。
她赶紧的放弃,不愿意再想。
只是本来是四个人的食量,结果变成两个人吃饭,张明玉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老沈,我记得你会焖饭的吧,就是不需要电饭煲和木甑的那种?”
张明玉眯着睛睛问沈兴,满脸笑容。
新世纪很多年轻人没有电饭煲和高压锅就不会做饭,稍好一点的知道怎么用木甑,但是沈兴的老家就有用铁锅做饭的方法。
沈兴做为一名考大学跃龙门的泥腿子,某些方面动手能力有些差,但是在吃喝这一块尤擅长,远比其它方面的生活技能要有灵性,有着先天和天赋上的优势。
因为他是一位长兄,前面没姐姐,后面的妹妹要小很多,因此父母出去工作或者做农活的时候,沈兴经常被留在家里煮食做饭,然后还要照顾弟弟和妹妹。
最主要的还是他爱吃!
嘴里号称很好养活,号称不要山珍海味,只要鸡鸭鹅鱼肉就可以了,但是只要色香味差一点,没有做出那个味道,那么……
沈兴就不会下筷子。
这叫吃的精,不叫吃的好!
“嗯,这个我会的。”
果然如张明玉预料的一般,沈兴一副高冷模样,轻轻的点头。
夫妻俩生活十几年,张明玉有什么小心思他都一清二楚,只听到她这样问话他就知道妻子是饿急了,她是中午想吃干饭。
估计也是原来这具身体就油水不好,而且十一二岁正是身体疯长的时候,拿沈兴老家的话来说是正在扯条子,这样没有把张明玉的眼睛饿绿已经算是客气了。
“其实那个很简单,把米煮熟了,变成生饭,然后捞起来堆在锅底就可以了,这样就能把它焖熟。”
沈兴解释。
最后迟疑了一下,想想又说道:“……只是这需要我来烧火。”
铁锅焖饭其实就是脱水焙熟的过程,因此对火候要求很高。
这就好比用电饭锅煮饭,先用大火煮过,水干之后自动跳档变成低功耗,然后把锅胆的剩余的水份烘干,米饭就在这个烘干过程中被焙熟。
只有经过这个过程,焙熟过后的米饭才能散发出大米独有的香味,而不是像单纯的用水煮过没有收干的米饭,松垮垮的几乎没有半点香味。
这是一份需要耐心和细心的烹饪过程,电饭锅是用传感器来控制火候,保证米饭达到要求,煮出来的饭不算好也算不上差,说不上特别香,但是有一定的米饭香味。
用柴火焖饭需要的是火候和经验,不但一直需要用文火,而且文火也有大小,烧火期间需要了解焖饭的流程和进度,要不然就会烧锅变成黑糊糊的一片。
反之,要是火势太小,焖饭的时间又过长,效率低下,你总不能做一顿饭需要耗时几个小时。
沈兴嘴里说的是简单,但是操作起来活计不少。
他把准备煲粥的大米煮至半熟,之后从釜里捞出来,然后又把釜洗干净,将煮过之后的生饭滤过积水,再把生饭倒在釜底,拢成一堆,最后用竹制的锅铲轻轻的将饭面拍实,中间开了一个孔。
张明玉站在旁边悠哉悠哉的看着沈兴操作,脸上一直带着笑。
“老沈,你说你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做饭的时候还要站在凳子上,我一直没有见过,没想到这一回终于是让我见着了。”
张明玉看着专心致志的沈兴,又看看他脚底下踩着的腌罐坛子,嘴角微微带着轻笑,掩着嘴唇笑盈盈的咯咯笑,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道:
“咯咯……,果然是还没有灶台高!”
这个需要跪坐的时代,烧火还没有矮凳子的情况下,身高不够只能用腌罐来凑,这是沈兴特意从角落里搬来的,搬了一个最大的坛子。
他沉着脸,平心静气,对张明玉的笑语丝毫不以为意,手里拿着筷子开孔,这有益于米饭透气。
他几乎将整个身子靠着灶台,倾倒在灶台上,上半身几乎探进了釜里。
将釜底的生饭外围轻轻拍过一遍拢成一堆、开孔之后,沈兴又将切好的青菜撒在饭面上面,微微的散开,然后撒上香油。
看到他这样,张明玉明白是这怎么一回事,沈兴这是想的一锅熟,就是利用焖饭的热气连菜一起蒸熟,这也是后世一种相对比较常见的做法。
她疑惑的问道:“这么早放进去?煮这么长时间菜叶子都黄了,香油味道也没有!”
做为大吃货帝国的一员,青菜要求的是新嫩,芝麻油讲究的是清香。
张明玉老大的不愿意,认为沈兴把青菜和香油下锅太早,应该是等到快熟将要起锅的时候再入锅才是最好的时刻。
只是沈兴却不这样想,他忙的满头大汗,听到妻子埋汰,他登时两眼一翻,将两只眼睛竖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对着张明玉说道:
“要不你来试试?
你就不看看釜底有多深,我又才有多高?
一双手都够不着底,只差没有把整个人给抬进去!
然后……,你再看看这光线,你以为是有电灯吗?过会热气腾腾的时候你以为还能看见?
还有,就算我能看见,你再看看这热气,得直接把我给熏死,蒸也蒸熟啰!”
能力再好,个头不高。
沈兴是直接凑在釜口上操作,整个身子压在灶台上,顶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早已是熏的满头大汗,浑身都感觉是水蒸气,热的受不了。
釜底更是烟雾缭绕,不停的冒出热气。
听到张明玉的话,只差点没有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吐血,全程张牙舞爪的示意着身上的汗水,黑着脸训斥妻子。
沈兴板着面孔,掀起木制的釜盖将釜口盖实,然后又捧起小油罐,收起筷子,走到灶前去烧火。
经过他这样一番抢白,张明玉也是黑了脸,热情不再,脸上的没有一丝丝笑容。
只是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张明玉知道沈兴的为人,知道丈夫的脾气一向很好,平时绝对算得是一个温尔儒雅的男人,真正的斯文,外柔内刚的那种,气质特别明显,一看就知道不是泥腿子。
只是沈兴性格有些内敛,什么事情藏在心里,想来这回时间憋得久了,从穿越前一直憋到穿越后,然后适逢大变,张明玉又一直在撩他,改变主意,因此他被一点即着,怒气冲天。
沈兴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是吓人,张明玉不敢去看丈夫的眼睛,生怕自己再次被吓,默默地的走着灶门口,忐忑不安的陪着丈夫,认真的陪他一起烧火。
只要安静一会儿就好了。
夫妻俩都扁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只有张明玉时不时的侧着脸,小小心翼翼的打量丈夫。
时间慢慢的过去,釜里传出咕咕的响声,然后又传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沈兴始终听着釜里的动静,约摸是十几分钟过后,他才板着脸开口说道:
“可以了,把锅盖打开!”
“哦。”
张明玉一愣,赶紧的走到灶台后面把釜盖掀开。
然后又洗过小手,偷偷的瞄过沈兴,看过一眼,看到他依旧板着小脸蛋,虽然面色严肃,但是眼神平静,脸色已经没有了那么当初黑。
看到这里,张明玉不由得暗里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抿了抿嘴唇,心底窃喜,晓得丈夫的峰值已过,现在在平复之中。
釜口热气腾腾,稻谷饭的米香,蔬菜的清香,混合芝麻油的浓香喷涌而出,在整个厨房里环绕。
张明玉闻到后喉咙不停的跳动,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顾不得其它,她赶紧的寻了一个陶碗,趁热将饭面上的疏菜夹起来,放在碗里,然后拌上细盐。
这是沈兴在下锅前就特意准备的,将大粒的粗盐磨成精细,只等着这个时刻用。
看着碗里鲜活如故、青翠欲滴的青菜,再闻闻釜底香喷喷的米饭,比电饭煲做出来的还要香,闻着有些焦香,却又没有烧糊的那种,正是张明玉所喜欢的类型。
张明玉笑了。
这显然这是沈兴用心了,在怒火冲天之际依旧没有忘记她,晓得妻子的喜好。
想到这些,张明玉就笑了,笑的忍不住的伸出大拇指,情不自禁的赞道:“老沈,你神了!
这招你得教我!”
张明玉来来回回在沈家住了十几趟,汇总起来也有好几年,但是这用铁锅焖饭的方法,她只见过沈兴的母亲用过一回,那是农村风雨大作、停电之后,不想用家里收起来的森甑蒸饭,所以取巧用铁锅做的饭。
只此一回,因此张明玉并没有学会这样做饭的方法,当然,当时她没有把它学会的想法。
只是如今这世界没有电,木甑又还没有做出来,张明玉觉得很有必要将这项本事学上手。
“没问题,焖饭的时候你注意听着锅里的动静就可以了。”
焖饭的时候一直盖着锅盖,因此只能凭耳朵去听,不过不同的时期锅里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并不是太难。
沈兴挺胸凸肚,面无表情,眼神严肃,回答的特别爽快,看着有些傲娇。
只是……,张明玉并没有发笑。
因为她知道沈兴这不是傲娇,而是怒气未过。
沈兴板着脸就是板着脸,高兴就是高兴。虽然偶尔会得意,但从来不会是这样的得意,而是笑口盈盈的咧开嘴神采飞扬。
因此现在并不是可以招惹老沈的时候,而沈兴的脾气好就好在无论什么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生气,他心里总是有张明玉,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愿意回答。
张明玉默默地拿出两个陶碗,用竹制的锅铲将米饭从釜底盛在碗里,装的满满的,然后分上青菜,小夫妻俩一人捧着一个饭碗,就在厨房门口吃了起来。
张明玉狼吞虎咽,沈兴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谁也不说话,肩并肩靠在一起,胳膊挨着胳膊一起吃饭,脸都朝着一个方赂。
只是吃着吃着,张明玉越靠越近,然突然转过身子,将碗里的青菜夹了两筷子到沈兴的饭碗里,对着丈夫说道:“老沈,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吃吃这青菜,很香!”
张明玉板着脸,面色平静,似乎沈兴和她吃的并不是同一道菜。
沈兴看到碗里多出来的蔬菜,头也不抬就的就将菜还了回去,重新夹回了张明玉的碗里,道:“你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年纪还小,有这些已经差不多了,你多吃一点。”
张明玉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听沈兴说话,只是看着丈夫的小脸,看到他脸色虽黑,但是面色始终平静,心里就晓得他已经没有什么怒气,只不过是余怒未消。
于是她平静的开口,应道:“嗯,那就好,你别饿着自己,总是需要吃饱的。
我们现在虽然有困难,但是相信以后总是能好起来。”
夫妻俩都没有想过能回到过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理解和解释,可一不可有二,能够到这里来已经是奇迹,再想着回去是奇迹加奇迹,这根本不敢去奢求,属于可遇不可求。
就算是可以,相信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
张明玉劝着丈夫。
因为沈兴从来就很少说话,夫妻间虽然经常聊天,但是很少说生活或工作的事,都是一些‘不正经’的闲话,心事都放在心底。
说话间,张明玉又朝丈夫身前凑了凑,沈兴并没有让开,也没有回应,只是脸色变得愈加缓和,知道张明玉这是故意在讨好他,有意向他示好。
“吃过饭以后你回去休息,我出去打听消息。
小恪已经被我迷的神魂颠倒,问什么就答什么,我多问几个人就可以了,咯咯……”
张明玉自告奋勇,脸上得意的笑,神采飞扬,似乎她真的已经可以发出女人的魅力,将那小男孩神魂颠倒一般。
不过她并没有说错,晓得只要张明玉用点小心思,小恪绝对逃脱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脾气和善,笑容亲切,有一张萌萌脸,还会卖乖,加上不俗的智商和情商,因此为人处世方面一直比沈兴做的要好,待人如沐春风。
她拖了沈兴好些年,三十好几两个人才结婚,但是沈父沈母硬是没办法从中找碴,没有说出半句不是,他几个侄儿侄女更是与张明玉亲厚的不得了,亲的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几乎快要不认识,比亲妈还要亲,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一种。
只看今天早上小恪对张明玉的态度,想来只是时间还早,夫妻俩穿越过来的时间短了一些,要不然张明玉就是问那叫小恪的小子肚子里能有几条蛔虫,他那卖馒头的母亲有没有穿底裤,底裤会是什么颜色……
沈兴相信那小子也会如实的告诉她。
当然,前提是那小子必须知道自己肚子有没有蛔虫,又或者说这世界到底有没有底裤,而他的母亲有没有穿上。
如果只是像沈兴一样,百衲衣下面如今只穿着一片遮档布,那么张明玉即使问的再多,也只能是凉飕飕的什么也得不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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