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师兄何其多也
“嗯,你去吧。”
“记得小心点,记得别让别人听出破绽。”
沈兴哼了一声,然后叮嘱了一句。
说完之后,陪着张明玉把碗筷给洗了,沈兴悠哉悠哉的摇回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倒头就睡,这是他的午睡习惯。
一睡就是大半个时辰。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沈兴抬起了手腕,结果……昨天叔没有买了一个表,就是买了未必能带过来。
沈兴郁闷的在太阳底下行走,幸好阳光不是很猛烈,眯着眼睛蹭到那块日晷前观看。
未时三刻。
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就是下午1点45分左右。
沈兴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向挂小林寺牌匾的大殿走去。
PS:谢谢大家支持,希望大家能够投票支持一下,谢谢。
他的心里有些发慌。
沈兴在后世每时每秒都可能被计划,安排的紧凑,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看个时间还需要特意跑到太阳底下,走上几十步上百步的距离。
这让他很不习惯。
要是下雨,这个时间还不一定有的看!
在这个年代,估计沙漏、水钟、漏壶之类的东西可能已经有了,但是机械手表、电子手表之类的沈兴没有想过,哪怕是带上他从后世一起带来的知识发明创造,这样的事情也几乎无法实现。
想到这些,沈兴不由得有些难受,越想越是难过,越想越是心慌。
他感觉整个人变了,变得不好。
沉着脸,走到主殿里。
老和尚和张父又在诵经,老和尚拿着一卷竹简低声的念着,张父则跪坐在一旁跟着背诵。
沈兴犹豫着是不是一起跟着背诵,只是学了半天,他也不知道学的是什么,似乎是一个佛教故事,但是不知经名,不知卷名。
要是拿着书本朗读,沈兴觉得还可以试一下,相信自己不会出太大的纰漏,文字他肯定认得,但是断句不一定准。
背诵……,那还是算了。
沈兴左右为难,生怕自己会露馅。
心里忐忑不安。
然而偏偏又无法静下气来,无法平心静气。
那老僧看到沈兴黑着一张脸进来,面色奇差,他不由得停下了声音,担忧的问道:“缘起,汝可有好转,身子骨如何?
若是不适,多休息几日亦可,用不着勉强。”
沈兴上午还好好的,下午脸色就变差了,不但老僧开始担忧,张明玉的父亲也担心的看着他,特意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的肃立在蒲团旁边。
沈兴整个脑袋都是蒙的,根本没有去细想,听到问话后只是机械的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老僧看到他这样,脸上的忧色更甚,面色凝重,只是他的嘴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这样方能好转。”
老僧面色严肃,臂腕微抬,将一双枯瘦的双手从袖袍里伸了出来,放下了手里的竹简,然后欣慰的看着沈兴,说道:“学不可以已,持之以恒方有所成,既是如此,缘起,午后你还是继续习字吧。”
“哦。”
沈兴应了一声。
他午睡之后刚刚醒来,此时完全不在状态,但是他似乎也听出了什么,好像老僧对这身体之前的所做所为并不是很满意,不然不会露出这样欣慰的眼神。
习,练习也。
它不可能只是单单一种熟悉,更可能是练习。
沈兴行了一个礼,随后就跟着张明玉的父亲来到了一间偏室。
偏室里码着一些的木板块,一尺见方,有大有小,但是面积都差不多,薄薄的一层,只有几个公分厚度,有的还不足一寸。
这些木板码成两堆,少说也有好几十块。
窗户下,临窗的位置,紧挨着这些木板,摆着两张桌案。
桌案后面放的是蒲团。
桌案上放着两支毛笔,架着笔架,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钵盂。
桌案对面的墙臂上,悬挂着一块方木,木板有一米见长,好几块拼接在一起,上面写着: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木直中绳輮以为轮
其曲中规……
只是稍作打量,沈兴就晓得这是一块教学或参照用的‘黑板’,而这间偏房或许就是习字的房间。
沈兴所处的21世纪,和尚已经成为一种职业,良莠不齐,品德参差,然而古代的和尚都很了得。
自李叔同开始,一路向前推,历史中的许多僧人都大名鼎鼎,尤其那些知名的僧人,往往都是大儒,学识渊博、贯通三家。
不说佛门教义好坏,也不去说佛门翻译了多少经文,只是单单凭着佛门数次变革,衍化出无数的宗门和派别,就能看出佛门的功底和深蕴,没有一定的教学修养和文化素质根本写不出和翻译不了这样的教义和经文,也不可能演译出这么多派别。
这些变化正是这些佛门大僧所为,而这些大僧的学问多半是佛门内部所授,比如说唐朝的唐玄奘,他的学问不可能是外人所授,只能来自佛门。
正因为如此,佛门内部肯定有人传授知识,就如今天上午一样,老和尚带着沈兴一字一句的朗读经文,带着他诵经,这样也未必不是一种学习和传授。
沈兴随着张父在蒲团上坐下,跪坐在矮案前。
然后,张父把案面上的小钵盂换了一盂清水,捧到沈兴面前,叮嘱道:“缘起,你就在这习字吧,若有不适,那就中途歇息一会儿。”
“记得要用多心思。”
张明玉的父亲难得的没有一直板着脸,谆谆叮嘱。
这让一直受岳父‘厚爱’的沈兴深受感动,大是诧异,忍不住的有些意外,情不自禁的、由衷的感谢道:“谢谢爸,我会努力的。”
沈兴点点头。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张明玉父亲的两个眼睛竖了起来,怒目圆睁,脸颊暴红,双目隐隐有着怒火,一副星火燎原的伏虎罗汉模样。
“哦,不对,是谢谢师叔!”沈兴赶紧改口。
只是……,这次好像还是不对。
张父只是稍稍一怔,眼中的怒火更盛。
还没喊对?
沈兴也是蒙了,脑筋疾转。
稍想之后,沈兴便答道:“谢谢寺监,我会发奋的。”
这回稳了,沈兴心里暗想。
因为张明玉的父亲就是小林寺的寺监!
沈兴特意的挪了挪屁股,说话沉稳,一副淡然的模样,好显得自己从容不迫。
张明玉的父亲果然面色稍霁,但是依旧还是怒气未消,嘴里哼了一声,说道:
“哼,如此最好。”
“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袖袍一拂,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沈兴哑然失笑,然后面色慢慢开始变得凝重。
如果张明玉的父亲不是沈兴的师叔,那么他会是谁?
只看张父对老僧毕恭毕敬的样子,沈兴就晓得对方必定不是老僧的师叔,辈分不会高过老僧,最多是同辈、甚至低一个辈分。
只是不是师叔,不是师叔祖,那么会是什么?
难道是师兄?
还是一个大师兄?
沈兴脑袋瓜子急转,顿时就感觉头脑胀大了几分。
稳健大师兄、平平无奇大师兄、断水流大师兄,再到猴哥大师兄,凡是大师兄那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这世界大师兄何其多也!
沈兴只感觉自己进入了地狱模式,流年不利。
再说了,如果张父是师兄,那么沈兴与张明玉的关系就是师叔与师侄女,中间差着辈分,就好像是杨过与小龙女。
想想杨过和小龙女爱情了几十年,在悬崖底下猫藏了十几年,就感觉头有些痛,有点想晕。
沈兴跪坐在蒲团上,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