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伤心的永别(中)
晚上南郭逸和夏铭就搬进这套房子,他俩住在小楼里,恩仇会拨来的三个佣人住在另一栋房里,烧水做饭购物等都由他们包了。夏铭和南郭逸两人每天坐在小楼上,透过一扇竹帘,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的行人。他俩整整看了三天,却没看见那个曾对夏铭吐痰的年轻人,夏铭不免泄气起来,说:“大学兄,我眼睛盯得发木了,还是看不到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人已经搬家,不住在这里了?”
南郭逸也有点泄气,说:“莫非这个守株待兔的法子不灵?咱们再看两天,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夏铭又盯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仆人给他们端来饭菜,夏铭怕吃饭误事,就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街上的行人。忽然夏铭被一口饭呛住,憋红了脸大声咳嗽起来,南郭逸过去给他拍背,一面拍一面说:“老弟,又没急事,慢点吃嘛。”
夏铭却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窗外一个穿灰色布衫的年轻人,嘴里急得直哼哼,却说不出话来。
南郭逸明白了夏铭的意思,忙问:“是不是那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夏铭使劲点点头,但还是呛得说不出话来。
南郭逸不管夏铭了,赶紧冲下楼去,开门来到街上。那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已走出四五丈远,南郭逸急忙追过去,喊道:“仁兄,请留步!”
那人听见有人喊,转过身子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南郭逸说:“莫非是在叫我么?”
南郭逸点头说:“正是,正是!”
那人奇怪地说:“贤兄,你我素不相识,叫我做什么?”
南郭逸说:“仁兄不认识我,可认识一个叫夏铭的人?”
那人更是奇怪,莫名其妙地说:“夏铭?这个名字我从没听说过,你认错人了。”
南郭逸陪笑说:“仁兄,你再想想,你还曾经往他身上吐过痰呢。”
那人一听冒火起来,怒道:“你这人莫非有疯痴症?我何时往别人身上吐过痰,这个玩笑开过分了。”说着那人转身就要走。
南郭逸却闪身挡住他,继续说:“仁兄……”,这时只见夏铭跑过来,一面跑一面摆手说:“不对,不是他!”
南郭逸听了夏铭的话,才闪开身子让那人走,那人气呼呼地甩手走了。夏铭对南郭逸说:“大学兄,我仔细看了那人,不是他。”
南郭逸也有点冒火,说:“老弟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看清楚了再说嘛,搞得别人以为我是疯子呢。”
夏铭道歉说:“真抱歉,我刚才本想说那个人有点像,有可能是。但那时正好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害得大学兄白跑一趟。”
两人转回到楼上,继续盯着看行人。夏铭说:“每天这么死盯着看,我眼睛都开始发花了,有没有什么补眼睛的药,给我弄点吃吃。”
南郭逸说:“听说猪肝养眼,我这就过去告诉厨子,叫他买几斤猪肝给你吃。”说着南郭逸就要下楼去。
这时夏铭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揪住南郭逸的衣角,指着一个穿青色布衫的年轻人,嘴里喃喃地说:“是他……是他……,不错,就是他!”
南郭逸半信半疑地拍拍夏铭的脑袋,说:“老弟,你脑子没发昏吧?这次你可清清楚楚看好了,别又害我白跑一趟。”
夏铭瞪大眼睛凝视那人片刻,肯定地说:“我越看越像,没错,就是他!”
南郭逸赶紧跑下楼去,夏铭也要跟着出来,南郭逸止住他说:“老弟,你做事莽撞,先让我去探探他,你在这儿等着。”
听了南郭逸的话,夏铭只得留下来,南郭逸跑出去,追上那个青色布衫的年轻人,喊道:“仁兄,请留步!”
那人停下来,用警戒的目光望着南郭逸,奇怪地问:“你是在叫我么?”
南郭逸喘着气说:“仁兄,你可认识一个叫夏铭的人?”
那人的目光猝然紧张起来,压低声音严肃地问:“你是谁?”
南郭逸说:“我是夏铭的朋友。”
那人还是面色严肃地问:“那夏铭呢?”
南郭逸指着小楼说:“夏铭在这栋楼上,他想见仁兄一面。”
那人看看那小楼,警惕地说:“我不进去。如果真是夏铭在里面,你让他出来见我。”
南郭逸只得对楼上窗户里向外张望的夏铭做个手势,让他出来。夏铭赶紧跑出来,那人一见夏铭,警惕的神情立即松弛下来,几步赶过来伸手紧紧握住夏铭的双手,激动地说:“夏仁兄,没想到真的是你!”
夏铭也激动地说:“这位大哥,我们在这街上整整盯着看了四天,今天终于看见你了。”
南郭逸拍拍两人的肩膀,说:“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说话吧。”
三人走进院子,来到楼上坐下。夏铭兴奋地问那人:“这位大哥,上次没来得及问你的姓名,可否告诉我们尊姓大名?”
那人笑着说:“夏兄,你用不着这么客气,我名叫蓝丰邑。”
夏铭和南郭逸道:“原来是蓝大哥。”夏铭又说:“上次多亏蓝大哥往我身上吐痰,我才把你的长相记得特别清楚。”
蓝丰邑笑道:“夏兄还记得那事么?上次真是抱歉得很。哎,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夏铭说:“那次你说过一句‘其实我就住在勤武馆附近的杨槐街’,但我不知道蓝大哥的名字,也不知道蓝大哥的具体住址,所以我们只好在街旁租了一栋小楼,每天在楼上盯着路上的行人看,整整盯了四天,今天终于看到蓝大哥了。这叫做‘守株待兔’之计,是大学兄出的主意。”
这时夏铭才想起还没给蓝丰邑介绍南郭逸,就指着南郭逸介绍说:“他叫南郭逸,是我的大学兄。”
蓝丰邑不明白地问:“大学兄?”
夏铭解释说:“就是在苍苓院的大学兄呀。”夏铭忽然意识到蓝丰邑不知道苍苓院,只好说:“这话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自己人。”
蓝丰邑和南郭逸相互施了见面礼,不过蓝丰邑看南郭逸的眼神,仍显出几分不信任。佣人献上茶点,三人喝了几口茶后,蓝丰邑说:“夏兄,看到你没事真是很高兴。几个月前在中牟城门口的告示榜上,看到你被官府通缉的消息,我们都非常担心,不知你出了什么事。夏兄怎么会被官府通缉了?”
夏铭说:“这话说来就长了,以后慢慢跟你讲。我想先问蓝大哥一下,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么?”
蓝丰邑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他瞅了南郭逸一眼,又收住口摇头说:“石教头的去向我不清楚。”
夏铭大失所望地长叹一口气,说:“我们为了打听师父的消息,在这里整整等了四天,终于等到了蓝大哥,只盼你会知道师父的下落,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这下可再没法子了。”
南郭逸却看出蓝丰邑不信任自己,不愿轻易说出实情,就说:“蓝兄,你尽管放心,我是石教头的二哥岳潇芩的弟子,岳老师在邯郸开一个教阴阳学的苍苓院,我是那里的大弟子,所以夏兄弟叫我大学兄。这次我和夏兄弟一起来找石师叔,没想到勤武馆被官府查封,不见石师叔的下落,所以我们才找到蓝兄向你打听。”
蓝丰邑仍然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南郭逸接着说:“蓝兄,你不是看过官府的通缉告示么?那上面主犯是夏铭,从犯就是我南郭逸呀。”
蓝丰邑想起官府的通缉告示,上面除了夏铭外,还有一个和他一起的姓南郭的从犯,他终于相信南郭逸了。蓝丰邑站起身来向门外看看,见四周无人,才小声悄悄地说:“石教头是逃到我家里了,不过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夏铭一听,蹭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蓝丰邑的衣服说:“你说什么?我师父过世了?”蓝丰邑无言地点了点头。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向夏铭袭来,夏铭第一次感觉到心灵的剧痛居然和**的剧痛一样,就像千万把尖刀穿过他的心肺,让他疼痛得喘不过气来。夏铭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流不出泪,只是吃力地喘着气,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
南郭逸见夏铭进入神志恍惚的状态,急得他抱起夏铭,使劲摇着他大喊道:“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在南郭逸的呼唤摇晃下,夏铭终于从心神恍惚的状态中复原过来,眼睛也终于流出了泪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夏铭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南郭逸过来小声对他说:“兄弟,咱们听蓝兄说说师叔是怎么过世的,好不好?”
夏铭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于是蓝丰邑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蓝丰邑说:“上个月十八日那天,白天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大约在亥时左右,我正准备上chuang睡觉,忽听勤武馆那边人声鼎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我起来穿好衣服,开门出去看看,刚到杨槐街街口,就见石教头三人相互搀扶着从鱼池街那边跑过来,他们看见我,做出向我求援的手势。我听见有官兵追赶过来的声音,就赶紧让石教头三人跟我来。我家在靠近杨槐街街口的小巷内,我赶紧带着他们拐进小巷,把石教头三人领进我家,幸好没人看见。然后我让他们三人到地窖躲起来,这个秘密地窖还是我爹早年修的,没想到这次真的派上了用场。
石教头右肩中了一箭,羊玉鹏左腿中了一箭,石夫人的伤最重,在腰上中了一箭。我不懂医术,只能帮他们三人拔箭。他们三人身上插着箭,还出血不多,可是一拔出箭,就鲜血直喷。我也没有止血的特效药,只好拿一般金创药给他们敷上。石教头和羊玉鹏敷上药后,基本上止住了血,可石夫人敷上药还是血流不止,当场就昏了过去。那时外面都是官兵,无法去请大夫,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铭听说万分疼爱自己的师娘如此悲惨的遭遇,不觉又泪流满面。蓝丰邑继续说:“第二天,官兵在我们街上挨家挨户地搜查,幸亏我家的地窖十分隐秘,官兵没有发现。这时我才从官兵的口中知道石教头居然犯的是谋反罪,这是多吓人的重罪啊!我不相信石教头会搞谋反,这一定是什么人诬告石教头吧……。第二天,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原来石教头他们中的箭是毒箭,三人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变成墨绿色,看上去非常吓人,石夫人已经完全昏迷不醒了。我家里只有一般的金创药,根本无法治毒箭之伤。我看这样下去不行,怎么也得请大夫来看看。我认识一个大夫,他也算是我的好朋友,我悄悄找到他,想请他给石教头他们看看伤。可那大夫一听说石教头是谋反罪,立即一口回绝,而且还当场做出声明,从此和我的关系一刀两断,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蓝丰邑见夏铭和南郭逸两人眼中露出忿怒之色,就解释说:“其实我也不能怪那个朋友,谁都害怕有谋反罪的朋友,所以那大夫和我绝交也只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他不去告发我,我已经很感激他了……。但是请不到大夫,石教头他们的伤就无法医治,而且听说官兵在城门口搜查得很紧,我也无法把他们送出城外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天一天地恶化下去……。到了第三天,石夫人已经气若游丝,看上去挺不住了,我就说:‘石大哥,如果在这里拖下去,你们的毒箭伤越来越重,几位恐怕会送命的。要不然咱们去官府自首吧,这样说不定还能活一命。’石教头却急了,说:‘蓝贤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可别太天真了,你以为自首了官府就能饶过我们?就凭我们拒捕砍死砍伤不少官兵,也足够判我们死罪了,更不要说什么谋反罪。到官府自首,不仅我们三人照样是死,还要搭上你的性命,你藏匿我们也是死罪啊。蓝贤弟,如果我们死了,你就把我们悄悄就地掩埋,万不可惊动官府,这样你的才能保住性命。我们要早知道中了毒箭,当场就跟官兵拼一个死活,绝不会来找贤弟你的。要是因为我们连累了蓝贤弟,我们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
一行滚烫的泪水,从夏铭脸上悄然落下,他一直非常尊重师父的为人,把师父当作自己的做人楷模,现在他对师父更加敬佩了。蓝丰邑接着说:“石夫人在第四天离开了人世。在石夫人垂危的时候,石教头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她逝去后石教头还一直抱着她,直到第二天石夫人的遗体完全僵硬了,石教头才放开手。我不敢去买棺材,只好买一口大木箱,把石夫人的遗体放进去,悄悄掩埋在我家后院的墙根下,准备将来风声过去之后,再把石夫人的遗体起出来隆重安葬。”
听到这里,一贯喜怒哀乐不表于外的南郭逸,也不免眼眶发红,夏铭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蓝丰邑继续说:“石夫人去世后,石教头的身体也越来越坏,墨绿色的毒素从伤口扩散,一步步向心口逼近,他的前胸有一大片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大家都明白,等到毒素扩散到心口时,石教头的生命就要结束了。羊兄的情况也很不妙,墨绿色的毒素也从伤口扩散开来,整条腿变成了墨绿色,只是羊兄的箭伤在腿上,毒素扩散到心口,需要更长的时间而已。我们束手无策,只有无声无息地等待死期的降临。这种‘等死’滋味实在太恐怖了,胆小的人在死以前就会吓得发疯,幸亏石教头和羊兄都是极坚强之人,才可以熬过这个走向死亡的考验……”
夏铭忽然想起什么,插嘴说:“蓝大哥,上次我师父试探我时,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妇,不能请她帮帮忙么?”
蓝丰邑摇头说:“那妇人就是小弟的贱内,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夏铭听了只得跌足叹气,蓝丰邑继续说:“到了第十天,墨绿色的毒素终于扩散到石教头的心口附近,他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情况十分危急,我这天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到了中午,石教头的身体忽然见好,可以从床上坐起来,我暗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石教头招手叫我过去,我知道他这是要向我交待后事,就取出已经准备好的笔和竹板,准备记下他的话。可石教头却轻轻摆了摆手说:‘不用记了,我没什么遗言。我老伴已经先我去了,我们又没孩子,所以我也没什么挂记的。现在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徒儿铭儿,也不知他闯了什么祸,被官府通缉了。铭儿是非常忠厚诚实的好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因为他太容易轻信别人了。我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他受一些挫折,使他早点成熟起来。’”
南郭逸听了暗暗点头,心想石启到底是夏铭的师父,对他的性格看得十分透彻。夏铭听了更是感动不已,没想到师父在最后的时刻还在挂念着自己。蓝丰邑继续说:“石教头又说:‘我知道自己没多长时间了,我活过五十岁,作为一个武人也算活得长的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看到我们的大事成功,就先闭上了眼睛……’这时我问石教头说:‘石大叔,我听您说过那件大事,这究竟是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石教头缓缓摇了摇头说:‘蓝贤弟,不是我不信任你。我们五兄弟当年发过誓,在起事以前,绝不告诉别人这件事,就是铭儿和玉鹏,我也没告诉他们。不过这件事和蓝贤弟的令尊有关,将来起事之时,我活在世上的兄弟自会告诉你的。’”
说到这里,蓝丰邑停了下来,三人都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过了一会儿,夏铭问:“我师父还交待了什么遗愿?有没有要我为他去办的未了之事?”
蓝丰邑郑重地说:“石大叔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夏兄安心学好武艺,他说:‘现在铭儿犯了事,不能在赵国呆不下去了,估计他会去我在魏国的大哥那里。以后万一蓝贤弟遇到铭儿,千万别说我们夫妇两人之事,铭儿是个急性子的人,一旦他知道我们的事,一定会千里迢迢赶来给我们上坟祭拜,甚至为我们寻仇人报仇,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我不要他来给我们上坟,更不要他给我报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一心一意把武艺学好,完成我们未竟的大事,这样我就能含笑九泉了。’”
夏铭听完师父的遗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袭来,让他好久才缓过气来。夏铭本来确有为师父报仇的打算,现在听了师父的遗愿,才明白师父的心胸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宽阔,他不要报私仇,只要自己去完成他未竟的大事。夏铭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师父交给自己的大事多么艰难,一定要把它办成,让师父能够安然含笑于九泉。
蓝丰邑接着说:“石教头走的时候很平静,像熟睡一般溘然长逝了。我又买了一口大木箱,把石教头的遗体和石夫人埋在一处,等以后风声平息后,再把他们两人厚礼安葬。”
听到这里夏铭不由放声大哭,蓝丰邑和南郭逸也默默流泪。不过他们两人的泪水和夏铭不同,并不是来自悲伤,而是来自一种崇敬的伤感,一种对高尚灵魂溘然离去的惋惜。三人不知道自己流下了多少泪水,盼望心中的痛楚能随泪水一起泉泻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人的泪水才慢慢止住。夏铭忽然想到羊玉鹏,忙问:“蓝大哥,那羊大哥怎么样了?”
蓝丰邑说:“羊兄的箭毒也渐渐扩散开来,不过他的箭伤离心口较远,再加上他年轻力强,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
夏铭和南郭逸都惊道:“莫非羊大哥还在人世?”
蓝丰邑点头说:“是。只是箭毒已经扩散到他的心口附近,恐怕再有两三天就不行了。”
夏铭激动万分,一把拉住蓝丰邑说:“蓝大哥,你赶快带我们去看羊大哥!”
蓝丰邑紧紧拉住夏铭的手,说:“好!夏兄,南郭兄,你们跟我来。”
三人很快来到蓝丰邑家。蓝丰邑的宅邸不算大,但也有前后两进院子,三排房子,房子多年未修缮,显得比较破旧。蓝丰邑吩咐老仆把前后门都关好,不接待任何客人,然后领夏铭和南郭逸来到后院。蓝丰邑在一间小屋中摸索到什么机关,居然在墙角下出现一扇小门。蓝丰邑点燃蜡烛,领着夏铭和南郭逸两人慢慢沿着扶梯而下,来到一个不大的地窖中。地窖中有三张木板拼成的简易床,其中两张床是空着的,最后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昏暗的烛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夏铭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人就是勤武馆的马夫羊玉鹏。羊玉鹏无力地闭着双眼,他的脸庞已经极度地憔悴脱形,简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蓝丰邑轻轻拍羊玉鹏的身子,在他耳边说:“羊兄,有人来看你了。”
羊玉鹏缓缓睁开双眼,夏铭伏在他面前,轻声说:“羊大哥,是我,我是夏铭,我是夏铭呀。”
羊玉鹏用力瞪大眼睛,盯着夏铭仔细看一会儿,终于认了出来。羊玉鹏使劲抬起手来,握住夏铭的手,激动地说:“你是夏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夏铭见羊玉鹏手上的皮肤已经变成墨绿色,明白这是毒素扩散到了手上。夏铭含泪说:“羊大哥,不是做梦,我是夏铭,我来看你了。”
两行泪水从羊玉鹏眼角流出,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夏铭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夏大哥,真的是你来了……。没想到我离开人世之前,还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羊玉鹏又睁大眼睛端详了夏铭一会儿,含笑道:“夏大哥,你比以前胖了一点,更健壮结实了……。唉,活着多好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夏铭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淌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羊玉鹏轻轻叹息一声,说:“夏大哥,可惜你来得晚了一步,石师伯和师娘已经走了……”
夏铭流着泪说:“羊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我们这就想办法,我们马上想办法。”
羊玉鹏缓缓摇头说:“夏大哥,有你的这番好意,我死了也无憾了。只是我中毒已深,已经不行了,你千万别再为**心了,千万别让我这个垂死之人连累了你……”
夏铭紧握羊玉鹏的手说:“羊大哥,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他又转身对南郭逸说:“大学兄,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羊大哥。”
南郭逸也过来拉住羊玉鹏的手说:“我是石师叔的二哥岳潇芩的徒弟,我叫南郭逸。我和夏兄弟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放心吧。”
羊玉鹏仔细看了看南郭逸,使劲笑了一下,说:“原来是南郭大哥,认识你真高兴。要是平时,我真想和你去痛饮一场……,唉,可惜现在不行了……”
羊玉鹏说了这么些话,已经疲倦不堪,他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说:“夏大哥,南郭大哥,小弟就要走了。我家也可以说是武学世家,只是祖传的功夫到我们这代就不行了,也是有愧于先祖啊。我父母走得早,留下我和妹妹两个人。我妹妹叫羊玉茹,她拜‘鹰爪王’孟其坪为师修练武艺。万一你们将来遇到她,就请帮我关照一下她吧。”
夏铭和南郭逸都说:“羊大哥,你放心,将来我们遇到令妹的话,一定会竭我们所能关照她的。”
羊玉鹏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对蓝丰邑说:“蓝大哥,我想喝点水。”
蓝丰邑立即从水壶中倒一碗水,夏铭接过水碗要给羊玉鹏喂水,羊玉鹏却摇头说:“我等一会儿再喝,你把碗放在我床头吧。”
夏铭只得按照羊玉鹏的意思,把碗放在他的床头。羊玉鹏一只手拉住夏铭,另一只手伸向南郭逸和蓝丰邑,两人明白他是想握手的意思,赶忙过去一起握住羊玉鹏的手。羊玉鹏对三人说:“小弟走了以后,三位一定要依照石师伯的遗愿,把那件大事办成,这也是我的遗愿,只可惜我不能再为你们做什么了。干这件大事的人少了,你们就得更加努力才行。”
听了羊玉鹏的话,夏铭三人无言以答,只是默默地使劲点头。羊玉鹏见此,脸上显出放心的神色,缓缓地闭上眼睛,说:“小弟累了,想睡一会儿……”
蓝丰邑明白羊玉鹏累了,就说:“刚才我们说了这么多话,羊兄必定是累了。那我们就先出去,让羊兄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来看你。”
夏铭紧握羊玉鹏的手说:“羊大哥,你放心好好养病,我们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的。”
羊玉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一行泪水从他闭着的眼角中流出。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羊玉鹏脸上的泪水泛出五彩的虹光,像一粒粒闪光的珍珠,使他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了生命的颜色。
夏铭三人鱼贯爬出地窖,蓝丰邑刚要关地窖的门,只听里面发出“咣当”一声碗被砸破的声音。南郭逸大叫:“不好!羊大哥出事了!”
三人赶快返回地窖,只见羊玉鹏颈上切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手里还紧握着一片碎碗片,显然他是用碎碗片割了自己的脖子。夏铭一下扑过去,用手按住他的伤口,大叫:“羊大哥!羊大哥!”
羊玉鹏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嘴唇动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夏铭把头伏到羊玉鹏嘴边,喊道:“羊大哥,你说什么?”
这时羊玉鹏脖子一歪,溘然逝去了。夏铭拼命摇晃羊玉鹏,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再也不能回答了。蓝丰邑边抹泪边说:“羊兄是怕你们救他而连累了你们,所以才用自决的方法来断绝你们救他出去的念头。夏兄刚才如果不说救他出去的话,羊兄也未必这么急于一死。”
夏铭扑在羊玉鹏遗体上,放声痛哭。羊玉鹏的死,使夏铭终于明白师父不放心自己的道理,他一面哭一面说:“我傻呀,我混呀,师父叫我不要行侠仗义,我偏偏不听,自以为是……。我要是不行侠仗义,不说救羊大哥出去的话,他也不会怎么快就死呀。我愚蠢的行侠仗义,反而害了羊大哥,我……,我对不起羊大哥,实在对不起他……”
蓝丰邑轻拉夏铭的衣角,安慰他说:“夏兄,别责怪自己了,你说救羊兄出去也是好意嘛。”
夏铭使劲摇头说:“不!我要责怪自己,我不怪自己不行啊!师父再三教导我,提醒我不要忘了‘不侠’二字,可我就是不听,偏喜欢充英雄好汉行侠仗义,结果反倒害了师父师娘。殷姑娘随牛车翻到山沟里,大学兄不让我去救人,我执意不听,偏去救人,结果我们晚来了一个月。如果我那时不去救殷姑娘,我们提前一个月到中牟,我就能见到师父师娘,就能救他们出去了……。我救了殷姑娘,却错过了救师父师娘的机会……,师父师娘地下有灵的话,一定会责怪我,责骂我,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师父师娘啊!我后悔啊……,后悔死了……”
夏铭发起狂来,使劲捶着自己的胸脯,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想惩罚自己,好让自己良心稍微平安。蓝丰邑还要安慰夏铭,南郭逸拉住他说:“蓝兄,夏兄弟就是这个脾气,你让他发泄一阵子就好了。”
蓝丰邑见此,就悄悄退出地窖,上街去一口大木箱,用来埋葬羊玉鹏。
蓝丰邑走后,夏铭又发了一阵狂,稍稍安静下来。这时南郭逸过来拉住夏铭的双手,劝慰他说:“好兄弟,你没错,你救殷姑娘没错,不要自己责怪自己了。”
夏铭摇头说:“大哥,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当时你拉住我,不让我去救殷姑娘,你劝我说:‘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任性呀!’这是多么明智的劝告啊。我却头脑发昏地说什么‘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唉,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蠢,多么昏,却还那么自以为是。我实在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太后悔了,追悔莫及呀。”
南郭逸却正色说:“好兄弟,你没错,真的没错。这不是大哥我安慰你,以前我是以为你错了,但经过好多事情之后,我现在开始认为你没错,真的认为你没做错事。”
夏铭听南郭逸说出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喃喃地说:“大哥,我真的没做错事么?我没有听师父不要行侠仗义的告诫,难道我还没错么?”
南郭逸脸色郑重,语气认真地说:“兄弟,自从遇到了你,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变了起来。以前我遵从师父的教诲,凡事不得感情用事,一定要冷静理智,不要去行侠仗义,一心一意把我们的大事办好。我按照师父的教诲去做了,在师父的培养下,我的确越来越理智,越来越冷静,越来越不感情用事,可就在这同时,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没有血肉,没有感情的铁石之人。在殷姑娘遇险时,我能做到见死不救,你却不行,你要感情用事,你要犯傻去救人……”
夏铭听了南郭逸的这番话,愈发惊呆了,南郭逸继续说:“好兄弟,你在理智方面不如我,在智慧方面不如我,你却是一个有喜怒哀乐,有感情冲动的血肉之人。尽管你会感情用事地犯傻气,做傻事,但不知怎么回事,我越来越觉得你那股感情用事的血肉冲动,让人觉得很可爱,会感动人的心。我这样过于理智,冷静得像铁石一样的人,反而倒不让人喜欢。好兄弟,我说句心里话,我越来越喜欢你有血有肉的感情和性格,你感染了我,感动了我,我也在不知不觉中,也悄悄地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南郭逸这番话让夏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他一直佩服大学兄的理智冷静,老是责备自己感情用事,把大学兄当作自己的榜样,万没想到南郭逸居然称赞自己的感情用事,这是怎么回事?夏铭完全糊涂了,他静静地坐下来,听南郭逸讲话。
南郭逸接着说:“兄弟,你那句‘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深深感动了我,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太压抑自己了?这次咱俩张罗殷姑娘的事,要是换了以前,出了石师叔失踪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会把殷姑娘的事放到一边不管了。可是这次我被你感染,也有了‘于心不忍’的心肠。你在殷姑娘遇险时不忍心见死不救,我在殷姑娘遇难时,也不忍心不伸出手去救她一把。我那时想,我这次也要学你‘任性’一次,先让殷姑娘的前途有了着落,再去寻找石师叔。那天殷姑娘的前途有了着落以后,看到殷姑娘脸上灿烂的笑容,我从来没有这么打心眼里开心过,那天我高兴得在睡梦中都在笑呢。”
南郭逸的话让夏铭感动起来,但他还是自责地说:“大哥你的‘任性’,既救了殷姑娘的前途,也没耽误师父的事;可我上次的‘任性’,却耽误了救师父的时机,如果我们早来一个月,不就可以救师父他们了么?”
南郭逸叹气道:“兄弟呀,你一定听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名言吧。石师叔和师娘以及羊大哥这次遭难,原本是命中注定的厄运,难以逃脱。如果我们早一个月来见到了石师叔,你我二人又有多大的本事,根本不可能从一大群官兵中把他们救出去。如果那天你听了我的话,不去救殷姑娘而赶来见师父的话,今天蓝大哥的地窖里就会多出你我的两具尸体,山谷中多出殷姑娘的一具尸体。兄弟,那天你不仅救了殷姑娘的命,同时也救了我们两人的命,让我们逃过了这一劫。我想这一定是老天报应你救人做好事,故意让你耽搁一个月,逃过这一劫,我也跟着你沾了光。兄弟,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呀。当然不仅是我,殷姑娘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感动了我,我也不会为她去‘任性’了。”
夏铭激动地大喊一声:“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夏铭一头扑在南郭逸怀里,像一个孩子一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南郭逸也激动地流下泪水,说:“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夏铭和南郭逸两人拥抱着痛哭一场,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南郭逸说:“好兄弟,其实石师叔最盼望的,不是你赶来为他拼命,而是你好好地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才能完成师父的大业,你要是死了,师父的梦想不就泡汤了么?羊大哥就是怕你会不顾一切地救他,连累了你的性命,才想出这个极端的法子来打消你的念头。羊大哥这样做,也是盼望你好好活下去,完成师父的心愿,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对得起师父师娘,对得起羊大哥啊。”
夏铭含着泪水使劲点点头。南郭逸轻轻拍拍夏铭说:“好吧!咱们赶快埋葬了羊大哥的遗体,振作起精神,努力去完成师父的遗愿吧。”
蓝丰邑买回一口大木箱来,三人在后院墙角处埋葬石启夫妇地点的附近,把羊玉鹏的遗体掩埋了。最后夏铭跪在石启夫妇和羊玉鹏的坟前,指天发誓说:“师父,师娘,羊大哥,我一定不辜负您们的遗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完成师父的大业,让您们安心含笑于九泉。”
这天晚上夏铭和南郭逸就留在蓝丰邑家里过夜,南郭逸问蓝丰邑说:“小弟想问一点有关蓝兄个人的事情,不知是否可以告诉我们?”
蓝丰邑道:“贤兄何必多虑,咱们都是自己人,只要是愚弟知道的,尽可告诉你们。”
南郭逸点头说:“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蓝兄,你跟石师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蓝丰邑说:“其实石教头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称呼成石教头‘石大叔’,这是因为他和家父是莫逆之交,算是我的长辈叔叔。两年前家父去世的时候,特别吩咐我要听石大叔的话,不惜一切协助他干一件大事,不过家父并未告诉我这件大事是什么,只说将来石教头会告诉我的。我知道石大叔有五个结拜的兄弟,知道夏兄是石大叔悄悄收的关门弟子,也知道羊兄是石大叔的四弟收的弟子,到这里来悄悄地向石大叔学武,但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南郭逸又问:“令尊和石师叔很早以前就认识么?”
蓝丰邑说:“是啊,他们很早就认识了。石大叔每隔两三个月来我家一次,不过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悄悄地来,和家父在内室里长谈,往往一谈就谈到深夜。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事情,家父也不告诉我,有几次我出于好奇,想偷听一下他们谈话,但他们的声音太低,我在门外听不清楚。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两人都不苟言笑,有时还很激动,似乎是谈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肯定不是轻松愉快之事。”
南郭逸又问道:“刚才蓝兄说石师叔临终前,说到这件大事与你们家族有关,蓝兄能不能告诉我们一点府上的情况?”
蓝丰邑说:“说到愚弟的家族,倒有几分复杂,就连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我祖上是晋国贵族,后来赵、魏、韩三家分晋,我祖父跟随晋出公逃亡齐国,在那里生下我父亲。后来祖父带着家父回到赵国定居,买下现在这座宅子,似乎那时祖父还有不少钱。后来我家坐吃山空,越来越穷,家父去世后,除了这座宅子外,没给我留下别的遗产。我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恐怕早晚也得把这宅子卖掉度日……,唉……”
听了蓝丰邑的话,南郭逸自言自语道:“石师叔说这事与蓝兄的家族有关,莫非是与晋国有关?可晋国被赵、魏、韩三家瓜分,都是七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石师叔他们还没出世呢。我真搞不懂了……”
夏铭插嘴说:“不管这是什么事,只要是师父交待的事,我们就一定要替他老人家办好,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安心放心。”
南郭逸赞成说:“兄弟,你说得对,咱们按照石师叔的遗愿,不报私仇,以那件大事为重。现在就咱们立刻赶去大师伯那里,把石师叔师娘遇害的消息告诉他。”
夏铭担心地问:“官府来抓师父,大师伯会不会也被抓了?”
南郭逸说:“老弟,你忘了,大师伯是在魏国,咱们赵国的官兵,怎么可能到魏国去抓人呢?所以大师伯是没有危险的,不过我师父岳老师就不好说了。”
夏铭一听这话,急着说:“那咱们就赶快赶回邯郸,通知二师伯让他赶紧躲起来。”
南郭逸摇头说:“兄弟,你是好心,但我们不必回邯郸了。一来岳老师叫咱俩去魏国大师伯那里学艺,若咱俩跑回去,岂不是让岳老师生气么?二来岳老师和石师叔一样,也是把那件大事放在首位,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让咱们回去保护他,所以咱们回去了,他反而会生气;三来如果诬告石师叔的那个人,知道岳老师是石师叔的结拜兄弟的话,那岳老师早就被抓了,咱们赶回邯郸也来不及,白白浪费时间。所以我们还是以大事为重,马上动身去魏国大师伯那里。”
夏铭还是不甘心地说:“咱们这么就走,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诬告师父的大恶人。我真想把那家伙碎尸万段,为师父师娘和羊大哥报仇。蓝大哥,你知道不知道那个诬告师父的恶人是谁?”
蓝丰邑说:“在石大叔活着的时候,我告诉石大叔,官府来抓他,声称他犯了谋反罪。石大叔说:‘蓝兄弟,请你相信我,我本人绝无搞谋反的企图,我们几兄弟要办的那件大事,虽说官府不喜欢,但也不是谋反。’”
夏铭插话说:“莫非官府已经知道师父他们要干的那件大事了?”
蓝丰邑说:“石大叔对我说:‘刚开始我还以为那件大事泄露了,现在看来又不像。因为官府知道那件大事的话,就一定会来抓蓝兄弟你。现在你安然无恙,就说明官府并不知道那件大事。看来官府来抓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件大事,很可能仅仅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
南郭逸插话说:“莫非是石师叔有什么仇人仇家,为了泄私愤去官府诬告石师叔搞谋反?”
蓝丰邑点头说:“是啊,我也问石大叔,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去官府诬告他搞谋反。石大叔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他说:‘我是个本分人,老老实实教武艺挣钱,不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仇人。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倒是跟别人动过手,伤过人,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莫非有人还记着几十年前的旧仇,去官府诬告我?’”
南郭逸若有所思地说:“看来石师叔的遇害,跟那件大事无关,只是因为石师叔个人的恩仇。”
夏铭却不相信地说:“师父那么善良的好人,怎么会跟别人结仇?我不相信师父有仇人。”
南郭逸拍拍夏铭说:“兄弟,刚才石师叔不是说了么,说不定他年轻的时候跟人动手结了仇,这个人现在来报复他。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几十年之后再来报仇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夏铭想想南郭逸的话也有理,但他还是气不过地说:“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个陷害师父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心眼这么毒,害得师叔师娘和羊大哥他们死得这么惨。我们就这么便宜了那家伙,实在不甘心呀……”说到这里,夏铭又悔恨交加地落下泪来。
南郭逸望着低头抹眼泪的夏铭,似乎被夏铭的激情所感动,他忽然站起身来,用略带激愤的口吻说:“是啊,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诬告陷害石师叔的家伙,我也太不甘心了……。要不然咱们再在中牟呆些日子,想办法查出来这个恶人,向他讨还血债。”
夏铭一听就跳了起来,使劲拥抱住南郭逸,感动地大喊:“大哥,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亲手血刃那个恶人。”
南郭逸被夏铭抱得喘不过起来,使劲挣扎说:“老弟,你手轻点,我都快给你闷死了。”
夏铭这才松开手,高兴地握住南郭逸的双手说:“大哥,你真是好,你真是太好了。”
南郭逸无奈地说:“老弟啊,要是以前的我,肯定就直接去魏国找大师伯了,不可能留下来为石师叔报仇。可现在我被你感动了,被你感染了,也开始感情用事起来……。好吧,我们就暂时留在中牟,查出那个陷害石师叔的恶人,为石师叔他们报了仇之后,咱们再去魏国找大师伯。”
夏铭高兴地说:“好,太好了,大哥的这个主意我完全赞成。”
这时蓝丰邑插话道:“查出陷害石大叔的恶人,为石大叔报仇,我也同意。只是现在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查这个恶人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一一时间查不出来的话,又怎么办呢?”
听蓝丰邑这么一说,南郭逸和夏铭一时间没了注意。蓝丰邑继续说:“愚弟有个主意:两位贤兄不妨设定一个时间界限,比如半个月内。在半个月之内查出那个恶人,就设法为石教头他们把这个仇报了;如在半个月之内查不出那个恶人,那两位就赶去魏国学艺,愚弟留在这里慢慢查,怎么样?”
南郭逸和夏铭一致赞同说:“好极了,蓝大哥的主意极好,就设定半个月时间。如在半个月之内查不出那个恶人,我们就不能再感情用事了,立即赶去魏国大师伯那里。”
三人重新坐下来,开始商议怎样查找诬告石启的人。蓝丰邑说:“说实话,这段时间愚弟也一直在街市上各处打听,但一点也没打听到诬告石教头的是什么人。不过我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多花些银子,打通关节,应该能打听出一些消息。只是愚弟家境不佳,拿不出多少钱来……”
南郭逸笑道:“蓝兄,你放心,钱好办!以前我穷得吃顿小饭馆还要借钱赊账,现在好了,咱妹子嫁了贵人,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随手能掏出一把金子来。”
蓝丰邑也笑道:“真羡慕两位啊,我要也有这么一个妹子就好了。只要两位有大把的银子,打听消息就有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了。”蓝丰邑想了想又说:“我认识一个小牢头,姓焦,官不大,但管牢的一般消息灵通,那家伙又贪财,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南郭逸赞同说:“对,蓝兄好主意。先请那姓焦的牢头吃顿饭,到时候见机行事,设法买通他。”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