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凤命女

第十章凤命女

“大玄何处有好茶好酒?”渊重华在一酒楼厢房中,自顾自地自斟自饮,面前却摆着棋盘,一手一色棋子,正与自己对弈。郎君依旧白衣如雪,端的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不算那师小郎。

静默侍立在一侧的青衣侍从不曾接话,过了许久方道,“郎君与师小郎合作一事可是已经定下.....属下略有疑虑。”

“慕枫你几时也和魏慎一般聒噪了。”

“属下只是觉得……师小郎过分年少,恐怕行事不够稳妥。”

“你怕是还担忧我见色便迷了心,那师小郎容颜过分绝色。”渊重华便垂下眼眸清和地笑,落下一子。

“……正有此意。”

“我不是好龙阳之人。”渊重华停了棋子,拈起酒盏,抬眸眼底一片清明。

渊重华身边从未有过女郎,亦从未对秀美的女郎娘子们有些什么兴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佛子大人确实身边总是环绕着男子——佛子大人还是在室男呢。若是好了龙阳,算件风雅之事,似乎也意料之中?

渊重华却是不管自家属下心中如何腹诽,又浅浅地沾了一口酒,“你同魏慎一般,到底是小瞧了她。师玟清经营南城方十载便有如此成就,其人卓越,手下势力亦是不俗,若与她为敌,乃我平生第一大敌,我却何苦做那不利己之事?她格局颇大,这盘棋分她一半有何不可?”说着便落下最后一子。

那局棋黑白双龙交交缠缠,各占半壁江山。

渊重华却起了身,不再看这一局棋,反倒走至窗边,“你若实在不信,便听听一会儿楼下说书人如何说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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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不知今日先生还讲《凤还巢》否?”

“兄台怕是许久不来了,近日先生不讲凤还巢,讲新写的《鸾凤歌》。”

“《鸾凤歌》是为何物?前些日子家里婆娘病的厉害我照顾她,不曾出来听说书。”

“是前几日先生新写的话本子,你可不知,比凤还巢还有趣百倍!如今这酒楼里算是一位难求,都来听先生说书呢!”

“那算是我今儿走运了!”

“锵!”的一声惊堂木响,“多谢各位看官儿今日还来给小老儿捧场,今日接着昨日讲第三回,“俏娘子芳心暗许美郎君”。”

四下便倏的安静下来,只听见那厅中央的说书先生抚髯而谈。

“上一回说到,那落魄的世家郎君救了天许凤命的美娘子......”

慕枫听了半刻便明白了,这几乎只是个抹去了人名儿的王三娘,师玟清与他的顶头郎君“佛子大人”。这故事写的百转千回,可见笔力极佳,故事却极新颖不落俗套,很是吸引人。

“师小郎这是要为王家娘子造势了?”

“嗯。”渊重华已然回了头,颇有几分懒散地倚在窗沿,罩着三月里衡京温软和煦的日光,似雪容颜安然清和。“你可知这家酒楼背后是谁的手笔?”

“是师小郎名下的?”

渊重华便笑,一身白衣仿若不沾凡尘红软,又侧了头去看那楼下刚到的豪富马车——唔,是那另一绝色的师小郎到了。

先是剑客跳出来打了帘,随后是那敲阿犰头的侍女摆了木杌子,扶着那玉一般的少年郎下了马车。

依旧一身天水碧的长衫,令人形惭的好颜色,过路之人纷纷侧目,再低低地赞一句郎君美貌,果然是招人的紧。

师玟清似是有所感地便抬头往楼上看去,便看到那白衣郎君如雪容颜沾了半分慵懒半分邪肆,一双墨瞳似是染了业火一般灼灼逼人,漏出几分糜丽妖冶的风流之色——师玟清之风流是不经意间半星子仿若不近情欲的风流,虽说勾人的紧,却是疏朗寡淡的;这佛子大人却是好似万丈红尘不及他垂眸糜丽——师玟清心下微微一动,便收回了眼,不再看他了。

这男人也过分好看了罢!皮相出尘不说,内里却十分糜丽,令人心痒难耐的紧。师玟清心知这男人容颜性子无一不合她眼缘——看看也不过分罢……?

师小郎眼观鼻鼻观心,觉得佛子大人太过美貌,只能算个假仙,还是少看为妙。

眼看着师玟清进了酒楼,渊重华便收了笑只是清清和和地起了身,“你若要查,只能查到这酒楼是那王三娘的继母母家的铺子——与师玟清却是没有丝毫关系的。王三娘的继母如何会帮她造势?恰恰证了王三娘凤命更是真实。”

“师小郎好手段。”慕枫便不再开口了。

“你去请她上来,说我想见一见她。”渊重华复又跽坐了,一手挽了袖,一手去拾棋盘上的墨玉棋子。

“这是我的地儿,倒是要劳烦佛子大人。”一眉目极平凡的侍女将门悄悄地开了,那芝兰玉树的少年郎便径直进了厢房。她下颌微扬,不知从哪拿了柄檀香折扇,轻轻地挨着唇角,一双碧眸稍显风流地轻瞥渊重华,却勾了抹寡淡温和的浅笑。

果然绝色。

“慕枫下去,顺便喊你手下之人退到十丈之外,若是我察到一丝气息,便将你收拾了嫁给魏慎。”

“……”便见那青衣侍从脸都黑了,退去的速度堪比残影。

“噗嗤。”师玟清展了扇便笑了,扇面遮住她姣好容貌,只露了一双碧瞳沾了戏谑,熠熠生辉。“想不到佛子大人竟好龙阳,还要手下亦好龙阳。”

渊重华收着棋子的手便有些微顿,随机又拾起最后一枚墨玉放入棋篓子里,“叶微小小年纪也通风月之事,实在惊讶。”说罢便一拂袖,棋盘上的白玉棋子便皆到了另一只棋篓中。

“在下于南城乃是数一的小郎君,有何事我不知晓。”师玟清“唰”地一声收了扇,便行至跽坐着的郎君面前,略微弯了腰,便拿扇子去勾那郎君下巴。

师玟清凑的极近,二人鼻息都撞在一块儿,很是暧昧。

渊重华被勾了下巴,便略略地仰着头去看师玟清,一双墨瞳便仿佛雨浸渔火,霰雪封霜——师玟清曾以为自个儿一双碧瞳已算极好看了,不想遇上这佛子大人,方知何为一双墨瞳便能勾人魂魄要人性命。

“重华兄真真好看的紧。”师玟清便靠地愈发近了,她垂了眼,眼睫几乎要扫在渊重华脸上。

“能入叶微之眼,是在下荣幸。”渊重华也不去动那勾着他下巴的扇子,自知这小郎君小气地很,上回捏了她下巴喊她小娘子,这场面她定是要找回来的,只是佛子大人却一向不是爱吃亏的人。

于是他一手拂开了榻上棋盘,一手便环上了师玟清腰侧,略微使了劲儿,将她往下一压。师玟清碧瞳里便荡荡漾漾地浮起些许兴味,顺了他的意。

再不知怎的这俩人便滚到了榻上,渊重华被师玟清压在身下,发冠也被那身上为非作歹的小郎君拆了,一头墨发扑了一塌。师玟清伸手去绕他长发,渊重华便浅浅地笑,一双墨瞳冶丽非常,挑了挑眉道:“叶微这是要同我断袖分桃了?”

师玟清便伸手去盖住这人流光溢彩的眉眼,“我若要,佛子大人肯么?”说着便已动手去扯渊重华的腰带了。外袍翻滚间已是散了,腰带再被这为非作歹的小郎扯开,师玟清一只手便探了进去。

渊重华便笑,也没去拉那覆在眼上的手,只是环住了身上师小郎的腰,运了气便将师玟清压在身下,“浓香浪蕊便成毒...这朵极乐花若是在下折了,便算是在下赚了。”

声音三分轻薄三分笑意,分不出几分真意却着实悦耳,琴弦风动,恰是如此。

这再真不过的郎君一双眼还被师玟清覆着,一头墨发却全披了下来,方才还一丝不苟的外袍已是凌乱,腰带被她远远地丢到了塌的那头,里头那件长衫也散开了——师小郎的手还在那长衫里头,她掌下便是一层单薄的中衣,郎君体温灼热,肌骨坚硬,与她全然不似。

不似头回见他那般带着帷帽有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模样,琉璃琼骨,冰麝氤氲,沾了红尘温软,便格外动人心弦。

“渊重华,你可真是个假仙。”

佛子大人便道,“过往二十二载未曾于这万丈见过能与叶微匹敌之人——便是佛贪了尘世之美亦是凡人,回不了头罢,何况是我呢。”

“油嘴滑舌的花和尚。”师小郎收了手,便推开身上郎君起了身,她一身碧衣倒是不曾乱——方才好似是她一直为非作歹,轻薄人郎君了。

“叶微腰细。”油嘴滑舌的花和尚如是说道。

师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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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寒光遇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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