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虞楚往事

番外——虞楚往事

虞楚往事

——穿越之前,洛伊约是十四、五岁时

阳光透过蒙着绢纱的细菱格子的窗户,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洒了一层细细碎碎的金色光芒。书桌靠着窗户下,最左侧摆了个白玉瓶,上面用鲜艳又有些朦胧的色调蕴开了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几枝绿色的旺盛的秀气的富贵竹,舒展着绿叶,像几个身姿曼妙的淑女倚窗而立。

白玉瓶旁是个古朴的笔架,简洁面幽雅,从左至右由粗到细插了一排毛笔,有风的时候会轻轻的晃动着,有些像不会发出声响的风铃。笔架往右就是一排砚台了,端砚、洮砚、歙砚与澄泥砚各一方,都是极为清雅的款式。

桌前的洛伊身子略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左手拿的一卷书,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这不免引起了坐在另一侧的流云的注意。

“长公主殿下,您看的是新罗的史书,究竟是何事如斯有趣?”流云抛了自己手中的书册,凑了过去。

“史学家将此事件称之为东市杀人案件,却是德曼公主与美室之间开展的有关谷物的价格战,看过程也很是精彩,不觉有些神往了。”洛伊抬眸看向流云,轻轻笑道。

流云看着面前的长公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映射出阳光明媚的光辉,让她洁白如玉的肌肤罩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暖的光芒,一双乌亮而整齐的黛眉略带英气又不失妩媚,衬得那两只幽深而清澈的黑眸愈加地有神,偏偏又有浓密微卷的睫毛,稍稍垂下时便又添了朦胧与柔和。小巧却高挺的鼻梁,温润兼殷红的香唇,唇角上翘便是明朗的笑容。

这就是虞楚第一美人,高贵而明媚,聪慧又稳重的长公主——洛伊。

“你在看什么呢?”见流云不说话,只看着自己,洛伊略歪着头,伸出纤纤玉指,落在了流云的眉尖,轻轻用力一点。

流云被她的指尖一点,却并无尴尬,敛眉一笑:“我看的却是毗昙之乱,只是就那么一段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毗昙是美室与真智王之子,是女王晚期时候的上大等,和白会议的主持人,当时很受女王重用。”洛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为何谋反是众说纷芸,也不知哪种说法是真实的,不过无论如何,在女王死后的第七日,瘐信便平了这场叛乱,而毗昙也死于这次内战中。”

“不知当时怎生的惊心动魄,但现在就是史书上短短的一段话而已。”流云站直了身子:“公主殿下,此时正值暑假,你就别只忙着看这个了,不如,我们看看电视吧,听说有部偶像剧很是好看呢。”

洛伊听了流云开始的一句话,神情变得有些怔忡,心内没有来由便是一种烦躁,不过还是强压了下去,当即抛开书卷,与流云回了卧房,把宫女们关在房外,开了电视看了起来。

虞楚的皇室在21世纪只是向征性的存在,虽然依然尊贵却并无实权,但皇室成员从小便要经历严格的皇室教育,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标准,不能张狂一分,也只有与流云单独在一起时,洛伊才能恢复少女的本性尽情说笑。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女人们那般动作,二人哈哈大笑疯疯闹闹,剧情倒没有看进去几眼。

“长公主殿下”

两人正玩乐呢,门外传来了贴身宫女犹豫的声音。洛伊的眉眼瞬间便沉静了下来,她与了一个眼神给流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和衣裙,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用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口气说:“何事”

“皇后娘娘传您过去呢。”

娴皇后与十岁的纪央正闲闲地饮着茶,看着厅内才换的一缸观赏鱼摇着尾巴游得欢畅,听着唱片机内流淌出来的古筝曲,好一幅母女溶洽的优美画面,这让盛夏的午后顶着烈日走了约十分钟的路,奉召而来洛伊斜起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给母后请安。”洛伊款款走了过去,却只是略施一礼。

娴皇后两道柳眉一弯,荡漾开了一个慈祥的笑容,而一双浑圆的美目深处却闪过隐怒的神色,隐蔽得只有洛伊能清楚地看见。

“洛伊来了,快过来。”嗓音一如既往的甜腻,纤细柔软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空气里招了那么一招,娴皇后面上带着亲切而疏远的笑容。

洛伊走了过去,任由娴皇后拉着自己的手,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

而娴皇后也只是拉着洛伊的手,半点也没让她坐下来的意思。气氛溶洽而僵持,唯一的火药味是纪央那双喷着火星的眸子,直直地转也不转地盯在洛伊的脸上。

洛伊从心底叹了一口气,既然是那么讨厌自己,何苦又巴巴地把自己召了过来。

“洛伊倒是越来越像前皇后了。”

突兀地一句话,让洛伊将游离的心思瞬间集中了过来,瞪着娴皇后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你的父皇也是这么说的。”娴皇后笑得更加诚恳,但那双眸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再过一周就是前皇后的生忌,听你父皇说,她生前信的是佛教,所以我想,是不是应当由你来誊写一遍法华经,也好祭奠一下你的生母。”

洛伊不由冷笑,原来是想借着母亲生忌的由头给自己一些不自在,这皇后娘娘还真是对自己心心念念,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看姐姐的样子像是不愿意誊写呀,虽说前皇后去世得早,不过姐姐这般,已故之人怕是要心寒了。”语音轻脆婉转却用意险恶,洛伊看了纪央一眼,这丫头才十岁,竟也有了这般心计了么?皇宫真是个恐怖之地。

于是也不多说,转头吩咐跟着自己过来的侍女:“小青,愣着干嘛,去韶华殿取了我的笔墨纸砚过来。”

“这经书也不是这一会儿就能完成的,洛伊大可回韶华殿誊写,只在下周前完成就行了。”听洛伊如此吩咐侍女,娴皇后有些惊愕,那经书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誊写完毕的,这丫头又想玩什么手段。

“娘娘,女儿是这样想的。”洛伊轻轻一笑:“母亲去世后,父皇亲赐了荣贵亲皇后的称号,这是父皇给母亲至高无上的封号,娘娘想必也清楚,虞楚皇后的封号历来都只有两字,而唯有母亲的封号为荣贵亲三字。”

说完,洛伊顿了顿,看到娴皇后的眸中妒嫉不愤之意,已经从深处渐渐上浮,就快要流淌而出尽现眼底了。于是笑容再加深了一分,继续说:“女儿于是想,如若这经书由娘娘带领着女儿还有纪央妹妹,一同誊写出来,父皇定会龙心大悦,娘娘您说,可是如此?”

娴皇后的脸色变得苍白,那双美目睁得更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女儿才吩咐小青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誊写想必总不出三日便可,这几日莫如我也搬来与母后同住,可好?”

“姐姐,是你母亲的生忌,与我和母后有何关系?”纪央毕竟还是孩子,沉不住气了,冒出来一句无礼之言。

“妹妹这可就不对了,我的母后也是你的母后,更是虞楚的荣贵亲皇后,连皇后娘娘也要誊写佛经以示诚心,怎么能与你无关了?”洛伊不愠不火,依然带着诚恳的笑意,看着面前这对母女。

“纪央不可造次。”娴皇后的额头已经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事已至此,她别无他法,只能拉着纪央一齐跳入自己挖的坑里。

接下来的这三日,让皇后宫里的宫女们无比紧张,皇后与小公主看上去都烦躁不已,只有长公主依然是云淡风清的样子,直到最后一日,法华经总算誊写完毕,而洛伊才丢下笔,却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迭声地喊疼,最后竟然惊动了建宁帝。

建宁帝亲自带了御医过来,经过一番诊治才说是因为洛伊这几日饮食不调,导致了急性的肠炎,洛伊强忍住眼泪,躺在建宁帝的怀里,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父皇,想必是儿臣福薄,吃不惯母后这边的饮食,母后这几日精心照顾来着,求父皇万万不可怪罪母后。”

娴皇后在旁边听着,脸色发青,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誊写经书太累,手指都抽搐了。

“皇后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明知道洛伊从小体虚,肠胃比一般人娇贵,也不留心一些。”建宁帝皱了眉头,极为不满,心疼地抱着长女往韶华殿走去,临了抛下一句:“以后没什么事别叫洛伊来皇后宫,如若有事,要先经过朕”

娴皇后看着建宁帝的背影,消化了他刚才说的话,踉跄了两步,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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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恋——新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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