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壁上观,命丧黄泉

第十五章 作壁上观,命丧黄泉

两个大汉走上前,押着水意浓,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名为李誉的男子。

她挣扎,却挣不脱,只能搬出容惊澜,“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夫君不会善罢甘休!”

信阳公主好笑道:“容大人只是我们皇室一条忠实、睿智的狗,见到本公主,还要向本公主行礼呢,他能怎么着?”

水意浓犹豫着要不要搬出太后,信阳公主森冷地笑,“你的舞的确跳得好,本公主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跳舞、怎么勾引男人?打!给本公主重重地打!”

阿紫慌了,上前求道:“公主,奴婢求您饶过二夫人吧。二夫人毕竟是容家的人,公主不能随意打……”

“哪里来的贱婢!拖出去!”信阳公主怒喝。

“公主……公主……求您看在大人的面子上……”阿紫被拖走,却还顾念主子的安危,倒是忠心耿耿。

“公主,不要打意浓,要打就打我吧……”云兮恳切地求道。

“你不是想见你的宝贝儿子吗?”信阳公主的黛眉挑得高高的,“本公主大发善心,你可以去见宝贝儿子,不过你要先亲眼目睹女儿的腿被打断。二选一,你可要想仔细了。”

“公主,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大发慈悲,打我,不要打意浓……”云兮惊慌地哀求。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成全你……”

“不行!”水意浓立即道,苦苦地劝说,“娘快快回去,回去啊……”

“不要……公主,求求你,打我吧……打我吧……”云兮泪流满面地哭求。

信阳公主扶额,“这两个贱人吵得本公主头都痛了……”她眉心微微舒展,“掌嘴!”

老婆子立刻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打下来,接连不断。

水意浓觉得那耳光好像打在自己脸上,心疼得要死,恳求信阳公主也无用。

也许,信阳公主虐打水俊轩,就是要引她们两个来,报仇雪恨。

云兮总共受了五十多掌,脸腮早已出血,一张脸血淋淋的,见之心痛。水意浓咬着唇,将怒火和仇恨压住,总有一日,她会让信阳公主付出血的代价。

信阳公主好似消了点气,“本公主不想看见她血淋淋的丑模样,拖出去!”

“恳求公主让我见见轩儿。”云兮不屈不挠道,由于口腔受伤,嗓音都变了。

“本公主通情达理,待你女儿双腿废了,你自然可以去见你的宝贝儿子。”信阳公主的语声冰寒刺骨,美眸迸出凶厉的光。

云兮大惊,声嘶力竭地哀求:“不要废了意浓的腿,这会毁了她一生啊……公主,我求求你,不要……”

信阳公主下令:“拖出去!”

云兮被拖出去,凄厉的叫声渐渐小了,厅堂只剩下水意浓跪在地上。她正想法子逼信阳公主罢手,不过想到的都行不通。

信阳公主瞪向李誉,“还不打?”

李誉道:“公主,小的知道如何打能让她这双腿从此废了。”

她满意地点头,“那就由你来打。”

他让人搬来一只长条凳,让水意浓趴在凳子上,然后扬起粗粗的棍子——

“且慢!”水意浓适时道,“我可以保证,今日公主打了我,必将得到重惩。”

“哦?你意思是,母后惩罚本公主?还是陛下惩罚本公主?”信阳公主冷嗤一笑,眼眸的戾气喷薄而出,“你无须为本公主操心,打!”

李誉的手臂落下来,棍子重重地打在水意浓的大腿上。

痛!

好痛!

痛死了!

她咬紧牙关,极力忍着大腿、小腿的痛……今日自动送上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棍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腿上,剧烈的痛从腿上蔓延开来,好像转移到其他地方,甚至侵袭了她的心……她痛得满头大汗,身上也都是汗,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眼皮上,模糊了眼……她看见信阳公主款款地坐下来,悠闲地饮茶,眼角眉梢的笑意一如毒蛇,冷血冷酷,阴毒可怖。

五,六……十一,十二……十七,十八……

什么时候才到五十?

“皇姐,发生了什么事?本王在后院听见这里有人大吵大闹,是什么人?”

这道声音五分润和、五分潇洒,对水意浓来说,太熟悉了。

晋王。

棍子暂时没有落下来,他从她身旁走过,飞扬而起的一丝风扑在她脸上,她稍稍抬头,看见他着一袭纯白轻袍,袍摆以金线绣着吉祥云纹,广袂洁白如云,飘拂如风絮。

信阳公主笑道:“皇弟不在书房和杰儿对弈,怎么出来了?”

墨君涵转过身,终于看清趴在长条凳上的女子是谁。他愣了一下,随即处之泰然,好似不认识被打的女子。

在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和曾经玩弄过的男子相见,水意浓想,这就是报应。

那时,他对自己很好,处处维护她,而今呢?

“皇姐为何打她?”他好整以暇地问。

“今日她送上门,本公主怎能错失良机?”信阳公主讥讽地冷笑,“本公主记得母后寿宴那日,皇弟拼了命维护她,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娶,想必皇弟真心喜欢她,是也不是?”

“听皇姐提起,本王怎么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墨君涵自嘲地笑。

“这贱人摇身一变,变成容惊澜的二夫人,过河拆桥的伎俩可真高明。”她冷嘲热讽地说道,“皇弟啊,女人心、海底针,往后还是先看清楚女人的真面目再掏心掏肺,否则受伤的只有自己。”

他付之一笑,眼风扫过水意浓,那么冷。

水意浓明白他的心情,那些伤害太深刻、太残忍,他恨自己情有可原。

信阳公主夸张地问:“本公主废了这贱人的腿,皇弟不会心疼吧。”

墨君涵洒脱地笑,“本王与她再无任何瓜葛,生死不问。”

她挥手示意继续打,“那便好。皇弟实在不必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贱人伤神,不过当姐姐的今日就送一份大礼给你,废了她的腿,替你出一口气。”

他潇洒地坐下,好似颇有兴致,“那便瞧瞧这场好戏。”

棍子再次落下,剧痛袭来,水意浓紧咬着唇,不喊不叫、不求饶。

痛源源不断地渗入,弥漫至四肢百骸,折磨她的神经,摧毁她的意志……

他一边饮茶一边看她被打、受苦,目光冰寒,那双俊眸浮动着从未有过的寒气。

李誉的杖打很有节奏,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剧痛渐渐麻木了……而她很倔犟,一声不吭,汗水染湿了她的脸庞和鬓发,那张苍白失血的脸好似浸过水……

他的无动于衷,他的狠心不救,与以前的晋王判若两人,可是,她不怪他,也不祈求他出手相救,因为,她不想再欠他……

眼前越来越模糊,信阳公主和墨君涵渐渐远去,她被黑暗吞没……

……

这日,水意浓挨了足足五十棍,昏了就弄醒,再继续打。

最后,李誉送她回右相府,走的时候交给她一瓶伤药,“这瓶伤药对腿伤的疗效很好,记得用。”

她不明白,为什么将军府高管家的儿子送伤药给自己?

阿紫叫来几个下人,把她抬回随心苑,请大夫来诊治。

大夫察看了伤势,没说什么,开了药方就走了。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看着好像很清醒,又似乎神智不清,阿紫守在床边,不知道她这情形是好是坏,急得六神无主。夜幕低垂,阿紫听说大人回府了,立刻去禀报二夫人被打一事。

容惊澜听了这事,连忙赶过来,掀开薄衾看她的伤势,俊眸蓦然睁大,接着他摸摸她的额头,心中一惊,道:“快去请大夫,且慢,跟余管家说,去王太医府上请王太医来一趟。”

阿紫匆忙去了,他坐在床沿,焦虑地看她,长长地叹气。

信阳公主太过狠毒,竟然要废了她的腿。而晋王,竟然见死不救!

一个好好的人,被打成这样,哎……她这双腿会不会废了?她的脸苍白如纸,因为腿伤而引发高热,距离上次高热才多久?为什么她要受这么多罪……

他觉得气闷,恨信阳公主的心狠手辣,心疼她,又责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

她好像清醒了一点,双眸微睁,眉眼紧锁,似乎疼得厉害。

“水姑娘……”容惊澜叫了两声,忧心忡忡。

“嗯……”水意浓哼哼唧唧,疼得难受。

他又叫了几声,她终于看清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头痛欲裂,到处都痛,两条腿好似置身大火中,火烧火燎的痛令人难以忍受。

他看在眼中,疼在心中,“太医很快就来了,上了药就不疼了。”

她眯着眼,虚弱得好像一阵强风吹来就散了,“我的腿会不会废了?我会不会残废?”

“不会的,王太医擅治外伤,定能治好你。”容惊澜安抚道。

“很痛……我会不会死……”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玩自己,老天爷非要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才罢休吗?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很虚幻,虚无缥缈,觉得自己很轻,轻如鸿毛,“其实,死了更好……就可以回去了……就不必在这里受苦了……”

“不许这么想!”容惊澜低沉道,语声似有哭音,“会好起来的,你还可以跳舞……”

“大人可怜我、同情我,是不是?”水意浓微微一笑,那般凄伤,“其实我不可怜,这就是我的命……我不想来到这里,不想夹在你们中间,不想被你们争来夺去,不想做违心的事……可是,我身不由己……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去了……”

他握她的手,俊眸盈满了泪光,“意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往后我会保护你……”

意浓?

她开心地笑了,他这么叫,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并非无心、无情?

她拉着他的衣袂,神色依依,像一个被父母遗弃在寒风呼啸的街头的小姑娘,渴望温暖与呵护,“大人是不是嫌弃我?”

容惊澜眉头深锁,眼中漾着晶亮的水光,眸光真切,“你不要胡思乱想。”

水意浓楚楚可怜地说道:“大人只当我是御赐之物,不当我是二夫人……”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我从未嫌弃你,也从未当你是御赐之物,只是……”

“大人,王太医来了。”寝房外,余管家轻轻叩门。

“快快进来。”容惊澜连忙起身去迎接。

王太医初步了解病情之后就开始施诊,望闻问切,神色专注,察看仔细。

水意浓烧得神智不清,只觉得眼前有几个人影动来动去,头疼,腿痛,全身发热发烫,很难受。

容惊澜焦虑地问:“王太医,她病情如何?”

王太医诊视完毕,道:“二夫人腿伤颇重,没有及时包扎,引发高热。我开个方子,尽快煎药让二夫人服下。”

“腿伤要紧吗?会不会落下病根?”

“腿伤须内服外敷,双管齐下,大半月就能痊愈,不会落下病根。”

“那以后行走自如吗?还能跳舞吗?”容惊澜紧张地问,这也是她最关心的。

“我觉得奇怪,按说二夫人的腿被打得皮开肉绽,必定伤及腿骨,可是,二夫人这腿伤并没有伤及腿骨,只是皮肉之伤,好好将养就能痊愈。”王太医颇为奇怪,“应该是杖打之人手下留情,只用了三分力道。”

容惊澜闻言,也觉得奇怪,今日是谁杖打她?

送走了王太医,他吩咐阿紫好好照顾她,然后在隔壁厢房歇息,半个时辰来看她一次,看她是否退热了。

服药半个多时辰后,水意浓的热度慢慢退了,他也就放心了。

……

养伤期间,容惊澜每日都来看她,只是,与她闲聊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因为不能下床,整日卧床太无聊,水意浓只能看书,觉得这日子太漫长、太难熬,都要发霉了。

娘来看过她几次,邀月楼的泠玉和盼盼也来看望她,还跳了新舞让她把关,秦仲来过两次,陪她半个时辰便走了。

闷在屋里几日,她觉得自己快闷出抑郁病了,可是还不能下床走动。

一日,阿紫说,皇后薨了。水意浓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阿紫说,皇后去光华寺上香,为死去的亲人打点阴间的路,却在光华寺禅房暴毙。

这晚,容惊澜来看她时,她问了这件事,“萧皇后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暴毙?当中有隐情吧。”

他眉头微锁,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隐情?”

“萧氏获罪被斩没几日,萧皇后就在宫外暴毙,再笨的人都猜得到萧皇后暴毙不同寻常。”水意浓扬眉道。

“你猜对了。”他轻然一笑,“当年陛下答应册萧皇后为后,只不过是稳住萧千山。陛下对萧皇后并无真情,怎么会把一个怀有仇恨之心的人放在身边?”

“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她冷笑,墨君狂的确是当皇帝的料,够心狠手辣。

“你可知,萧皇后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容惊澜以说书的语气说道:“萧皇后在禅房歇息,近身侍婢没有陪着。近身侍婢刚进禅房,就看见萧皇后倒在地上,一条毒蛇爬走了。”

水意浓歪头思忖,现在是盛夏,毒蛇出没很正常呀。可是,毒蛇怎么会那么凑巧地爬进萧皇后歇息的禅房?她猜测道:“毒蛇是有人放进去的?”

他没有回答,“你好好歇着,我去书房看公文。”

走到房门前,他忽然止步,背对着她,语声温润,“萧皇后曾用巨蟒吓你,被毒蛇咬死,你不觉得太巧吗?”

她错愕地呆住,他想说什么?

他又道:“此事与晋王无关。”

水意浓更加愕然,与晋王无关,与墨君狂有关?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聪慧如你,怎会猜不到?陛下这么做,是为你出一口气。”容惊澜的肩背挺得很直,却因为太直,而显得过于正直了,“陛下对你之心,你可明白?”

说罢,他就离去。

她愣愣的,想着他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他的意思是,墨君狂对她动了心,喜欢她。

……

几日来,水意浓一直想着容惊澜的那句话。

就算墨君狂真的喜欢她,她也不会感动,或者怎么样。因为,他是一个让人畏惧的残暴皇帝,接近他,就是与狼共舞。

养伤十日,王太医来复诊,说她复原得很好,再有七八日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若要像往日那般跳舞,还要过阵子才行。

这日,霓裳阁派人来传话,近来不少人报名参加舞蹈才艺大赛,有些事要和她商量。

原本,掌事姑姑要亲自来右相府,不过她闷了好几日,想趁此机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就坐轿来到宫门处的厢房和掌事姑姑见面。

周姑姑是霓裳阁的掌事姑姑,和她一起负责舞蹈才艺大赛。

“截止昨日,已有二十人报名参赛。照此下去,只怕参赛的人会超过五十。”周姑姑担忧道。

“不要紧,我们可以先进行初选,淘汰那些舞艺不够精湛的人。”

“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二夫人聪明。”周姑姑笑道,“前两日我向太后禀奏,初赛初步定在八月十八,二夫人觉得如何?”

水意浓点头,“皇宫朝阳门前很宽敞,可容纳不少人,我想在那进行初赛,可以吸引不少百姓观看,与民同乐。”

周姑姑犹疑道:“如此一来,要安排一些侍卫近身保护太后。”

比赛地点,还需太后首肯。接着,她们谈了其他问题,谈妥后,周姑姑回霓裳阁,水意浓也坐上轿,打算在城中逛逛。

轿子前行,走了半晌,她忽然觉得怪怪的,城中怎么这么安静?怎么没有嘈杂声?她撩起轿帘,大吃一惊,连忙叫他们停轿。

轿夫非但不停,还加快了脚步,将她抬到澄心殿。

阿紫呢?这些轿夫不是右相府的,原来的轿夫呢?

她握紧拳头,急中生智,正想不管腿伤、下地走路,轿帘却被人撩起来。

墨君狂!

心神一震,水意浓往后缩去,他不发一言地抱起她,直入大殿,来到寝殿,将她放在龙榻上。

他盯着她,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抱她而气喘,可见他的武艺修为。

她又惊又怒,想着他还想怎样……今日有此结果,要怪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来皇宫!

“朕看看你的腿伤。”

“不许看!”她粗鲁地推开他的手,粗声恶语。

“不看也罢。”他坐在她身侧,好似没话找话,“还疼吗?”

“我要回右相府!”她脱口叫道。

“以前你怕朕,自从朕宠幸了你,你便不怕朕了。”墨君狂的声音似乎含有轻微的笑意。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水意浓切齿道,怒目瞪他,“你有种就杀了我!”

“朕有没有种,你不是很清楚吗?”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暧昧的笑,忽然,他眸色一沉,“没有人可以像你这样对朕恶语相向!”

她讥笑道:“那你抓我来,岂不是自作自受?”

他扣住她的肩,把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两张脸靠得很近,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陛下不要忘记,是陛下把我赏给容大人的,我已是容大人的二夫人。”

墨君狂斜斜地勾唇,冷笑,“那又如何?你还是朕的女人。”

水意浓娇媚地笑,“世人皆以为我是容大人的二夫人,事实上,我也早已是……”

“容惊澜没有胆量动朕的女人!”他黑眸微眯,眼风阴鸷,“母后寿宴那夜,朕要你留在宫中陪伴母后,你以为容惊澜猜不到朕的心思?”

“他猜到了?”她震惊不已,怪不得容惊澜对自己以礼相待。

他冷冷讥笑,“除非他不要命了,才敢动朕的女人!”

她怒道:“你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迟早有一日,你会众叛亲离!”

墨君狂眼角的笑让人觉得刺骨的冷,攫住她的手,“即便如此,你仍然是朕的女人!”

她怒气腾腾的眸子睁得圆圆的。

墨君狂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却那般森冷,“既然朕找你来,你便不能拒绝。不如先为朕宽衣?”

她的手腕快断了,骨头好像被他捏碎了。

“今日,朕的意浓让朕大开眼界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她故意刺激他,“我与晋王、容大人尝试过十八般武艺,陛下也想一一尝试吗?”

“那敢情好。”他的右掌缓缓摩挲,那粉红蓓蕾在掌心滑动的感觉,微妙无比,震动心魂,“如若你尝试过十八般武艺,那晚就不会那般生涩。”

“放开我!”水意浓恼怒道。

他用力的抚摸弄得她很疼,夹杂着一种粗粝的刺激,令人憎恶。

她急中生智,问道:“陛下为什么让萧皇后死得那么惨?”

墨君狂一怔,冷声道:“她该死!”

她成功地引开他的注意力,“一夜夫妻百日恩,陛下和她做了十年夫妻,多多少少也有感情。陛下让她这么个死法,还不给她风光大葬,不怕臣民说陛下刻薄寡恩吗?”

他饶有兴致地问:“你与朕一夜缠绵,那么你对朕有多少情意?”

“天下男儿皆薄幸,果真如此。”她嘲讽道。

“朕从不否认薄幸。”他冷冽地眨眸。

然而在她面前,他从来不去想太多,眼下他的脑子里只有“宠幸”二字。

水意浓直言问道:“陛下为什么放一条毒蛇咬死萧皇后?”

墨君狂神色微敛,“她用巨蟒吓人,朕便用毒蛇咬她,不正是死得其所吗?”

“有人说,陛下这么做,是为了某个女子。”她有意说得模棱两可。

“是吗?”他面色微变,好像被戳中了心事,眸光微闪。

“陛下何时册封宁贵妃为后?”她趁胜追击,迅速地捡起衣衫披上。

“你如此关心,莫非你想当朕的皇后?”

“我可不想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再说,后宫妃嫔个个手段狠毒,我斗不过,没两日估计就尸骨无存了。”

他邪笑道:“俗语说,妾不如偷。右相二夫人与朕私通,朕欢喜得很。”

水意浓心头冒火,却也无可奈何。

水意浓幽冷道:“陛下想让我的腿从此废了吗?”

他道:“只要你乖乖的,不要乱动,朕保证你的腿完好无损。”

她咬牙道:“我宁愿从此成为废人!”

他盯着她,剑眉略挑,沉静的面色不显喜怒。

……

这日,墨君狂终究手下留情,派人送她出宫。

轿子出了朝阳门,水意浓悬着的心才落下。

过了两日,容夫人差人来说,今晚请她过去和大人一起用膳。

她说会准时过去,猜不透容夫人有什么用意,难道是容惊澜的意思?

晚些时候,她略施粉黛,换了一袭鹅黄夏衫浅绿纱裙,清新淡雅,犹如郊外的野花。收拾完毕,下人抬她来到膳厅,容夫人已在这里,指挥丫鬟上菜、摆碗筷。

容夫人的装扮也很素雅,一袭浅紫衫裙,发髻上只插着一柄紫玉簪,雅致端庄。看见水意浓来了,她连忙过来打招呼,热络亲切。

水意浓坐在一边,默默地看她忙碌,想着今日这顿晚膳会不会变成鸿门宴。

忙完后,容夫人走过来,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应该坐在一起吃顿饭。大人也快来了,再等片刻就可以开饭。”

她身边的丫鬟阿绿道:“二夫人,小的多嘴说一句,自二夫人进门,还没给夫人敬茶呢。”

“多嘴!”容夫人轻声斥道。

“做妹妹的不知礼数,还请夫人见谅。”水意浓吩咐阿紫斟一杯热茶来。

“自家姐妹,无须客气。”容夫人笑眯眯道,“咱们右相府的杂事千头万绪,我忙里忙外,也不知忙个什么,你进门没几日就卧床养伤,当姐姐的也没去瞧瞧你,是我不对。身边的人也没个提醒的,妹妹切勿见怪。”

“姐姐打理整个右相府,如何还能顾得上别的?”水意浓轻笑,接过阿紫递过来的茶盏,“是做妹妹的不懂事,妹妹敬姐姐一杯。”

“那我就不客气了。”容夫人笑着接过茶盏。

忽然,不知怎么回事,那整杯茶水就这么倒在她手上,她尖声惊叫,阿绿也惊慌地叫起来,把容夫人拉在一边,竟然凶恶地呵斥水意浓:“二夫人,您怎能把这么烫的茶水倒在夫人手上?您安的是什么心啊?”

水意浓瞠目结舌,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似乎看见了这一幕的发生经过。

容夫人痛得轻呼,眉心深锁,阿绿率先告状:“大人,小的以下犯上,提醒二夫人应该向夫人敬茶。二夫人没说什么,就向夫人敬茶,没想到二夫人别有用心,将整杯烫人的茶水倒在夫人手上。大人看,夫人的手红了,烫伤了。”

阿紫不甘示弱地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二夫人诚心诚意向大夫人敬茶,只是腿脚不便,不小心弄翻了茶水,二夫人不是故意的。”

水意浓缓过神了,难道这就是这场鸿门宴的真正目的?

容惊澜走进来,面色沉沉,不露喜怒。

“大人,我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容夫人痛得面色都白了,却还为水意浓说话。

“大人,我没有打翻热茶,是意外……”水意浓冷静地解释。

“小的看得很清楚,二夫人是故意的。”阿绿理直气壮地说道,“若非故意,那茶水怎么会倒在夫人手上,而不是二夫人的手上?”

“阿绿,住口!”容夫人斥责道。

他执起发妻的手腕,眉目间流露出忧心,“阿绿,去请大夫。茶水不似开水,外敷内服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容夫人温柔道:“嗯,我不疼。大人,想必……妹妹不是故意的,今日是一家人第一次一起用膳,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扫兴了。”

容惊澜扶她坐下,目光转向水意浓,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与暖意。

她心中一跳,直觉很不妙,“大人不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做?”他冰冷地问,俊眸浮现一抹清寒。

“我不是故意的。”她重复道,加重语气。

“向夫人认错。”他的语声并不严厉,却是不容置疑。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水意浓委屈地问,心中早已惊怒交加,“大人凭什么认定我故意倒翻茶水、烫伤夫人?”

“大人,小的看得分明,二夫人不是故意的。”阿紫着急道。

容惊澜面如冰玉,语声如雪,“水意浓故意加害夫人,心术不正,不思悔改,我很失望。你对夫人不敬,还有加害之心,右相府再也容不下你,明日一早,你且迁至别馆罢。”

水意浓惊震,双手紧握成拳。

而容夫人,端庄的面庞宁静如水。

……

这夜,水意浓想了很多,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容惊澜当真狠心!

原以为,他对自己并非无心、无情,再相处一阵子,说不定会看到她的好,日久生情;但是,他竟然这么对她!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实真相,就定了她的罪!

如果他看见了事发经过,应该知道她是无辜的;如果他没看见事发经过,却轻易地定了她的罪。那么,唯有一点可以解释:他和容夫人的夫妻之情很深,因此他才会维护发妻。

失望,伤心,愤怒,心中百味杂陈,泪珠从眼睑悄然滑落。

然而,她还是期盼他会来看看她,希望有转圜的余地,想着他会改变主意。可是,他没有来,直至第二日上午她搬离右相府,他也没有现身……

容惊澜,你竟如此绝情!

温泉别馆不是第一次来,那次她在瑞王府的冰窖冻僵了,容惊澜救了她,带她来到温泉别馆,她还在这里住了一晚。

时隔不久,却已物是人非。

别馆远离闹市,偏安一隅,远离了喧嚣,分外幽静,在这里养伤倒是不错。别馆内种植了不少奇花异卉,碧树葱茏,浓荫遍地,奇花斗艳,令人赏心悦目,闲时漫步在花木扶疏的庭园中,倒是一件浪费的事。

别馆有不少下人和侍卫,但水意浓身边只有阿紫跟随,近身服侍她。

云兮听闻她搬到别馆,急忙来看她,劝她收收性子,不要太好强;说心上一把刀,忍得一时之气,才有一生的安稳。

她不想争辩,娘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委屈?

这几日,她一直回想那日的情形,容惊澜是否看见了事发经过?她不相信,平时那么温润、处事圆滑的人,会突然之间变得那么严厉。就算她故意烫伤容夫人的手,他也不至于罚她迁到别馆。

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

六七日后,腿伤好得差不多了,水意浓来到右相府。

正是晚膳时分,容惊澜和容夫人正在用膳,余管家出来说,大人不见她。

通传了两次,他就是不见她。

不!她不能认输!住在别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怎么和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要她认错,她认了,只求能回右相府。可是,他改变了心意,拒她于门外。

纵然他铁石心肠,她也要坚持不懈。

阿紫陪她站在外面,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劝她先回别馆,过两日再来。

“二夫人,下雨了,先回去吧。”阿紫苦口婆心地劝道。

刚来时,已经狂风大作,天象阴霾,这会儿夜幕已经笼罩,大雨倾盆而下。

也许老天爷同情她的遭遇,下一场雨助她一臂之力。

水意浓一动不动,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有点疼;不一会儿,雨点汇聚成流,浇灌在身上,全身都湿透了。她坚持着,赌他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赌他对自己是不是毫无怜惜之情。

然而,那扇门始终不曾打开。

泪如雨下,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眼。

身上没有一寸是干爽的,没有一处是温暖的,那种从心间扩散的冷意,让她颤抖不止。

阿紫陪着淋雨,劝说多次皆无用。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水意浓不支软倒,阿紫和余管家扶着她上轿,回温泉别馆。

她的腿伤刚刚些,今日淋雨这么久,病倒了。阿紫请来大夫,煎了药喂她服下,守着她。

水意浓躺在床上,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很不舒服,那冰冷的雨水浇在头上、身上,冷了手足,冷彻心间……低声下气地求他原谅,他不理不问,狠心让她淋雨那么久……

容惊澜,你好狠的心!你当真绝情!

手脚冰冷,怎么也无法暖和,她伤心、怨恨,脑仁很疼,胸口闷闷的,好像被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雨一直下,雨声在耳边不停地响着……她好像看见了一抹黑影,好像看见了一张脸,一股温暖袭来,偎贴着她,包拢着她,驱散了些许冰冷……

慢慢睁开眼,眼前这张脸慢慢清晰,俊朗而冷硬,剑眉如刀锋,眼眸深似海。

墨君狂!

她大惊,这不是温泉别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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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龙榻:艳骨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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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壁上观,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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