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老

第八章 长老

CP|W:250|H:190|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02/14/1492278634017686270831683791504.jpg]]](八)长老

戴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气至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监,能毋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是谓玄德。Www.wenXuemi.Com

——《老子》

我和独孤苏随即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一同起身前去察看究竟。客栈门外果然是好生“热闹”,一匹匹黑色骏马站成一队,鼻腔里呼着粗气。坐于其上的士兵个个身披铁色盔甲,手中持着的熊熊火把映衬出一张张刚毅的脸。

“独孤公子前来洛阳,为何都不跟小弟我说一声?也好让小弟派护卫队随行游玩啊。”说话的是一个尖下巴的年轻人,他从马上跨下,迎面朝我们走来。

“劳烦贤兄多不好。护卫队就更免了吧,扰民不说,弄不好招来一个作乱犯上之罪,不知贤兄能否澄清?”独孤苏亦毫不留情地回敬道。

“独孤兄多虑了。令尊不管怎么说都是当今圣上的舅父,可令尊在世之时也没享受到什么荣华富贵,皇上当然不能怠慢了贤兄你啊。”那尖嘴猴腮之人也毫不罢休,说得一向镇定的独孤苏也怒火中烧。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门打开了,晁安从里走了出来。见到如此阵势,他先是一惊,而后又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个盛气凌人的年轻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想到晁公子居然也在这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那人先开口道。

“何阜,你带如此多的人马前来到底有何贵干?!”独孤苏愠怒道。

“独孤公子何必如此脸色?何阜前来是有请各位到天涯阁坐一坐。”

天涯阁?听到这三个字时,我们三人都不由一怔,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错。天涯阁位于龙门山上,乃武学宗师促膝谈禅、切磋技艺之地,与我们这些小辈何干?那何阜见状不由笑道:“四大长老都已到齐,独孤公子更不能不去了。”

“你说——四大长老——都在天涯阁?”晁安先震惊道,独孤苏却沉默不语。

“没错。破军星降、紫微星移。四大长老齐聚天涯阁商谈此事,又闻独孤公子亦在洛阳,便派何某前来恭迎公子前去。”这何阜真倒是狡猾,故意抛出四大长老,让我们由不得选择。如若不去岂不是明摆着不给长老们面子?这若是传到江湖恐怕再也难有立足之地。

“晁安,我和伊沄去便可。你留在客栈,万一有不测,也好有人照应。”独孤苏说完便拉上我朝白鬃走去。

何阜贼溜溜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满腹狐疑地问道:“独孤公子何时添置了一个如此貌美的贴身丫鬟?”

“哼,如果你也想要一个,也不难啊。”我一听禁不住用手捏了他一下。

龙门山又名伊阙,以怪石嶙峋、绝壁如削闻名,北魏时于其上建立数座石窟,刻佛像以求太平。由此,得道高僧、武林禅师前来朝拜,或悟道、或阐释人生、或刻武学秘籍于石窟上,但久经风蚀,亦模糊不堪。天涯阁立于顶峰之上,四周云雾缭绕,如至仙境。待我们到时已是次日,果见四大长老已齐聚一堂。

“你看那站在最右侧虎背熊腰的便是昆仑派掌门——申屠荣尊。他左边的鹤发童颜的是岐山派掌门——穆海天。中间那位不食人间烟火者乃龙山派掌门——欧阳冥。最后面峨冠博带、气度不凡的乃西魏文帝宇文泰的后裔宇文瑨。这四位便是我父亲的心腹。”独孤苏在我耳旁低语道,最后一句尤为意味深长。倏地,让我想起了什么,莫非这四位中有一位……

“晚辈独孤苏见过四位长老。”独孤苏上前恭敬地作揖道。

“久不见独孤公子竟又倜傥了不少。”岐山派掌门穆海天上前说道。

“可这位姑娘是谁?”昆仑派掌门申屠荣尊问道。

独孤苏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地说:“这是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我奋力地想挣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独孤公子何时拜的天地?此等大事我等怎不晓得?”龙山派掌门欧阳冥一脸吃惊地问道。

可还没等独孤苏答话,宇文瑨便上前怒斥道:“就算是妻子,此等大事也不能前来!独孤公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哏,那就要问何兄了。”独孤苏看向站在身后正暗中思量的何阜冷冷道,“他带了那么多人马前来相邀,倒像是挟持。我怎能放心自己的妻子于别人的刀刃之下呢?”

“何阜,你真得是带着兵马前去的么?”欧阳冥问道。

何阜在四大长老面前倒是不敢多说半句,面有愧色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这么做的?!”申屠荣尊斥责道。

“是我!”不料,宇文瑨竟站出来替何阜维护,“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宇文兄,何故至于斯?独孤兄当年也和我们情同手足,他既已仙逝,我们怎能如此待他的儿子?”穆海天不解道。

“哼,他若视我们为知己,也不会不把紫荀门派的紫电剑之事告诉我们了!”其他三人听后也都缄默不语。“紫荀门派掌门已死,此事江湖中人已将近一半知晓,紫电剑更是下落不明,破军星之兆可能就要应验了。”良久,欧阳冥叹道。

“不是可能,是已经。”独孤苏义正言辞,“昨日神箭手岚沨已死。各位可能还不知道吧。”长老们虽不把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放在眼里,但仍满脸愁云。“晚辈想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不知江南富甲晁安是如何知晓我的行踪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瑨挑起眉毛,“你在怀疑我们吗?”

“宇文长老,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我和独孤苏同时回过头,师姐、晁安和潇潇泰然自若地站着,而他们的身后立着三个身材魁梧的突厥武士。

(九)暗杀

“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

——《史记·项羽本纪》

三个武士的手中都持着一把刀,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像极了一尊尊雕像。这时,从他们的身后又走来一位身穿胡服的男子,他鼻梁挺拔、身材高大,有一头弯曲的头发,一看便知是突厥人。

“宇文前辈,大业元年你突访当年突厥的俟利发阿史那罗,不会忘记了吧。”此话一出便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血口喷人!”宇文瑨正要上前教训那突厥人却被其他三位长老拦住了。

“哼,一开始你便打算利用阿史那罗为你寻到紫电剑,没想,却出师不利。接着你便故意收其子阿史那岚为徒,并想利用他的复仇心理来铲掉紫荀门派。我说的没错吧。”那人无半点退却的神色,说得宇文瑨脸色煞白。

“宇文瑾,你告诉我们独孤苏的去向想必也是想利用我们找到紫荀门人吧。”晁安说道。

申屠荣尊、穆海天和欧阳冥三位长老显然是被这番话給懵住了,一时面面相觑。“宇文兄,刚才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么?”潘海天半信半疑地问道。

宇文瑾倒也像只老狐狸,缄口不言,面不改色心不跳。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只听得四周的风呼啸而过,太阳从云雾中钻了出来,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三个彪形大汉依然架着刀使师姐他们动弹不得,每个人都在暗自思忖,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那突厥年轻人走上前道:“望各位英雄能相助我们可汗,到时除了我们突厥骁勇善战的骑兵,再加上帝王之剑和各位的神威,不愁杀不掉李渊和李世民,将唐朝扼杀在摇篮中!”他又故意看了宇文瑾和独孤苏一眼,加了句,“待大事告成,宇文氏也好独孤氏也好,可汗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哼,你以为我图的是荣华富贵吗?”宇文瑾终于开口道,“我要我们宇文氏重新一匡天下!”

话音刚落,那突厥人便抽出剑道:“宇文瑨,胃口太大,也是会撑死的!”与此同时,另外三位长老也迈上前去做出招式,而三个突厥武士立刻将刀提起。

“你们谁敢出手,这三位便立刻先赴黄泉……”可还没等讲完,独孤苏的青铜宝剑便出去了,只见一道青光闪过,宇文瑨的左臂就没了。他大叫一声,而后伸出右手一挥,喊道:“眀须散!”一阵烟雾霎时飘来,独孤苏连忙将我的嘴捂住。江湖有言,若吸入明须散,轻则口吐白沫,重则立刻丧命。

“宇文瑨,你修要逃!”申屠荣尊喊道,抡起他的长刀就径直刺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说岚沨是来无影去无踪,那么他的师父便是一步千里了。“瞒天过海!”欧阳冥双手并拢,然后用力向前推去。瞬间,周围的空气竟变得无比炽热,然后化作一股气旋向突厥人冲去。那三个突厥武士哪里招架的住如此厉害的内功,立刻应声倒在了地上,垂死挣扎。师姐一脱身便用剑将那三人就地处决。

正当众人上前准备将那突厥年轻人擒住之时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是刚才和宇文瑨一起逃跑的。”潇潇答道。

“今日之事切不可对外宣扬,以免闹出更大风波。”临走之时,岐山派掌门穆海天道。其他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便朝山下走去。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仍然七上八下,总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知不觉便落在了后面。

“你是尚伊沄吧。”一个声音突然在后面把我叫住。我猛一回头,没想到竟是何阜。这个家伙是怎么认出我的?也不知道有何企图。我并不回答,等着他把话讲下去。

“呵,你一定很奇怪吧。”他奸笑道,“在中原虽然没有几人知道你,但你在大漠的突厥中却是名人啊。亲眼目睹了紫荀掌门之死、担任寻紫电剑重任所以一定要被杀人灭口的‘重犯’。”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呵呵,你已被那突厥世子所盯上,随时都会有被暗杀的可能。”

“哼,既然如此,那突厥人为何不刚才就将我解决,还留个后顾之忧。”我亦冷笑道。

“那是因为你身边的独孤苏。游戏才刚刚开始,这次只不过是打个照面罢了,你还是小心留意为好。”他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得我一人站在原地。一只孤雁从头顶飞叫而过,声音悲凉凄婉,响彻山谷。

一路上,每个人都累得昏昏欲睡,我虽也劳累不堪却时时都不敢放松警惕,何阜的话一直回荡在脑中。几番思索之后,我还是决意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回到轩雨客栈后,大家便倒头入睡了。只有我一个人仍坐在店堂中,思绪万千。这时,一个醉汉突然东倒西歪地朝我扑来。我刚想把他扶住,却忽得眇到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心中一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翻倒在地。“哎呦,姑娘你这是做啥?”那醉汉摸着**叫道。

我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厉声道:“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醉汉”不答话,痴痴地傻笑了几声,接着猛一翻身抽出匕首就向我刺来。我向旁侧闪去,恰好用桌子来做抵挡。他见行迹败露,迅速抽身向外跑去,骑上一匹快马扬长而去。我亦配上剑跟着冲了出去。焦头烂额之时,白鬃竟朝我奔来。“好样的!”我欣喜道,然后一步跨上马鞍扬鞭追了上去。

“醉汉”朝后一看没想到我会追上去,大惊失色,立刻快马加鞭,顿时尘土飞扬。不知跑了多久,那马也渐渐放慢了速度,“醉汉”走了下来,蹲在地上累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也随之跳下马鞍,上前将他擒住,抽出剑抵住他的脖子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我们少主”他胆颤心惊地说道,“若刺杀了你,便会有重金赏赐。哈哈,不过,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这儿便是突厥之领地。”

风狂肆地乱吹,携带着干燥的沙粒打在我的脸上。我愣愣地站在那里,如临大敌。“那你就在阎王爷那儿领你的犒赏吧。”说罢,我便一剑刺下。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沙石之中,红色的血像条恶毒的蛇蜿蜒地向前流去。如果说杀死岚沨不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那么从现在开始便是为自己而战。身体里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怒恨充斥了每一根血管。“驾!”我侧身翻上白鬃,携卷着尘土朝突厥营地奔去。

“伊沄?”祁瑄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拿起一条被褥走到师妹的床前,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她环顾四周,仍不见丝毫动静。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了呢,心中不禁顿生疑虑。她提起剑,悄悄地走下楼去,来到客栈门外。此时,拴在马桩上的马也都轻轻地哼着气,偶尔微微地甩动着尾,沉沉地睡着。只是一排扫去,却是不见那匹独孤苏的白色骏马。

祁瑄儿深吸一口气,心中预感到了什么。夜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青色的长衣随风翩跹。她忧虑地看着前方一会儿,又慢慢地转回身走进了客栈。

而她不知道,不远处,晁安站在她的身后,悲伤地望着她。

夜,万籁俱寂,突厥营地前只有几人来回巡逻。我躲在一灌木丛中窥视着前方的动静,忽觉从白色帐篷中走出两人。“宇文兄,果然顾全大局。想我可汗到时也一定助你一臂之力。”说话的正是那突厥世子。哼,好一个宇文瑨,这么快就归顺了突厥人,还白白丢了条臂膀。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四周已是空无一人。看来时机已到,我提起剑,弓着腰向突厥营地奔去。守营的士兵皆被我的突然袭击吓得惊慌失措,大喊道:“来者何人?!”我亦不语然直面刺去。刀光剑影下,四五个突厥士兵骤然倒地,血流成河。

“来人呐,有刺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营帐中的士兵纷纷奔出来解围。

我见形势不妙,一挥剑向营帐上方飞去大喊道:“劼击剑术第五招——玉雪冰封!”霎时,剑光扫过之处皆寒气逼人。我见他们冻得动弹不得,便立刻跑入大营中,想借此暗杀掉那突厥世子。可大营之中却是空无一人,只是亮着几盏油灯。

“哼,尚伊沄,你果然冲动、轻敌。”说话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地飘来,“你暗杀我士卒,现在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十)郡主

及孝武西迁,事起仓卒,信单骑及之于瀍涧。孝武叹曰:“武卫遂能辞父母,捐妻子从我,世乱识忠良,岂虚言哉!”……信在陇右岁久,启求还朝,周文不许。或有自东魏来者,又告其母凶问,信发丧行服。信陈哀苦,请终礼制,又不许。……居无几,晋公护又欲杀之,以其名望素重,不欲显其罪过,逼令自尽于家,时年五十五。

——《北史·独孤信传》

营帐的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数十个突厥武士,团团将我围住。不好,我没料到突厥也早有防备,正撞入虎口。这群武士深知紫荀劼击剑术的厉害所以也不敢妄动。

我扫视了一圈,遗憾地发现要杀出重围实属困难,若要硬拼肯定寡不敌众,唯一的出口便是往上窜出营帐了。这时,一个突厥武士率先向我冲来,他的胳膊壮硕无比,抡起大刀的架势也令人望而生畏。可所谓“以柔克刚,以静止动”便正好适用于此。“劼击剑术第二招风壑云泉!”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将剑横扫而去,剑气如朔风呼号直面向那突厥人的脸刺去。紧接着,一群武士冲了上来。我见势不妙,一个转身旋转着飞向空中,“劼击剑术第三招雷霆霹雳!”剑瞬间就将营帐顶棚刺破,我顺势飞了出去。

一落到地上,我便朝白鬃奔去,几乎是半个身子还没趴稳就扬鞭而走了。白鬃不愧为千里马,一晚上马不停蹄,丝毫不见其放慢速度。风吹得它颈上白色的鬃毛如一面招展的旗帜,威风凛冽。

而我万万没有料到,在我的背后,一张巨型的网正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暗影。

“难道就这么轻松地放这黄毛丫头走了么?”营帐之外,宇文瑨望向远方的尘土道。

“哼,当然不是。游戏规则是我们定的,玩不玩也由不得他们说了算。”突厥世子抿起嘴,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个诡秘的眼神。

“哥,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白色的帘帐忽然被风吹起,飘出一声柔美的声音。宇文瑨和突厥世子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被风吹得鼓起的帘子后面露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白色的裙角随风飘扬。“我去便可。”黑沉沉的夜空,月光如水,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映衬出一个鬼魅的笑容,嘴唇鲜红饱满,如雨后飘落在湖面上的花瓣,清新娇嫩,而在它贴着水的层面上却是不为人知的粘稠的毒液。

黑夜真得要结束了么?好像是的,但是为什么空中的云层还是那么厚重,压抑得人喘息不过来,使人煎熬地等待着焦灼的阳光的到来。

待我回客栈之时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吃饭之时,我一个劲地在桌旁打着哈欠,连眼睛看东西都是一片迷迷糊糊的。“你昨晚没睡么?怎么这般疲惫?”独孤苏瞅了我一眼道。

“呵,昨晚有蚊子闹得慌,没睡好。”我摆摆手随口编了个谎,却没有看到师姐向我投来的眼神。这时,邻桌走来两人,他们一坐下,其中的一个便说道:“嘿,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突厥大营遭袭了。”我一听,心跳不由得加快,吃了一半的包子也差点堵住了喉咙。而他们四人都不觉放下了碗筷侧耳倾听。

“哦,是皇上要出征了么?”

“不是。听说是一刺客前去暗杀了好多人呐。”

“干得好呐!可那人难道不要命了吗?一定死了吧。”

“据说没有。嘿,我也不信。突厥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呢,你说是不是?”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依然狼吞虎咽地吃着。独孤苏和晁安对视了一眼,而后他上前问道:“敢问小兄弟,方才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么?”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未必是真的。”那人见独孤苏、师姐还有我身上都配着剑,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连连摇头。

潇潇瞟了我和师姐一眼轻声道:“暗杀?怎么听都像是紫荀门派所为呐。”

还没等我答话,师姐就立身呵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晁安见状,忙上前劝阻。师姐却一把将他推开道:“你只维护听从你们家里人!”而后便提剑上楼了。

正当大家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何阜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们故意将他视而不见,不予理会。

他笑嘻嘻地迎面走来道:“不知四位是否听说了昨晚的事?”说这话时还不怀好意地朝我瞥了一眼。

“何阜,你又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估计是师姐的缘故,晁安一脸没好气的样子。

何阜也不生气,从衣袋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刺绣荷包,双手恭敬地呈给独孤苏。可不知为何,独孤苏一见那荷包竟神色凝重起来,双眉紧锁地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独孤公子看完信就知道了。”

我的困意顿时消散了,盯着独孤苏手中的荷包,心里竟不安起来。那荷包精致小巧,是由上等的绸缎缝制而成,其上绘有百鸟朝凤图,看来应有些许来历。

“独孤兄,孰为此书于你?”晁安见独孤苏神色有点不对头,上前问道。

独孤苏也不回答,将信拿给晁安,看向何阜问道:“这怎么会在你这儿?”

何阜含笑道:“郡主与宇文长老向来交情甚好,独孤公子又不是不知道。郡主忽从宇文长老那儿得知公子在洛阳之事,便想见见您。可亲自来见又怕您已去别的地方,便让我带此信物前来传达。”

我和晁安、潇潇一齐看向独孤苏,没想到他还有个姐姐。自从认识独孤苏后,我便发现他不愿向别人提起或是别人询问他关于家族的情况。要不是那日潇潇一语道破他的背景,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那你前些日带来的士兵难道也是晋安府的?”独孤苏警惕地问道。

“额,实不相瞒,的确如此。可这并不是我出的主意。那日在天涯阁,宇文长老不也是替我澄清了么?”

我一听宇文瑨的名字心中就来气,方才还在琢磨着何时找个机会告诉师姐和独孤苏他已投靠突厥之事。可没料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厥那边还没摆平,又冒出个晋安郡主。不知她在这非常之时见独孤苏是为何,应该不会和紫电剑之事有关吧?话又说回来,紫电剑到现在一点下落都没有,师父的心愿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晁安,你和我前去晋安府一趟吧。它在1]东都中心,离这儿也不是太远。”独孤苏转向晁安道,“姐姐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她要见我必定有非常之事。她若被老奸巨猾的宇文瑨所操控,怕是会闹出大事。”

“那好,事不推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晁安转身刚想对妹妹嘱咐几句,潇潇就上前神色疑虑地道:“哥哥,小心其中有诈。”

独孤苏拿起手中的荷包端详了一会儿,确信地说:“这荷包乃祖母原浈皇后送给姐姐的,如若不是非常之紧急,她是绝不会从身边除下的。应该不会有假。”

这时,门外出现了一座由六个轿夫扛着的华贵官轿,周围一下子便聚集了一群好奇的围观之人。“何某特地安排了官轿。二位公子——请。”众人一看到是两位气度不凡的白衣公子,立刻一片哗然。我和潇潇见此情景不禁暗自苦笑。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到屋外有很大的响声?”我走进房间时,师姐上前问道。于是,我和潇潇就把方才所发生的事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这晋安郡主我倒有耳闻。”师姐听罢便对我们说道,“她乃当年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的孙女,自小受其家族熏陶,文韬武略、聪慧过人。可与她的祖父一样,对宇文氏可谓是尽心尽力。当年独孤信在魏分东西之际毅然舍家为国,选择西魏。此后,他苦苦跟随宇文泰达几十年之久,为他出生入死,屡建奇功,竭诚尽忠。而后宇文氏才建立了自己的天下。只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虽辛苦一卓,功勋卓著,却不得善终,竟被迫饮鸩自尽,溘然逝去。这位晋安郡主对宇文瑨也是言听计从。”

话说到此,忽闻屋外一小厮喊道:“晋安郡主到。”我们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不由一怔。奇怪,独孤苏他们不是已经前去晋安府了么?怎么这位郡主如此耐不住性子竟亲自前来了呢?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得潇潇惊声叫道:“糟糕!我们中计了!”

1]东都,隋后期的首都,位于洛阳境内,当时也称洛阳为东都(神都、东京),为隋炀帝大业元年(605)营建。城南对伊阙,北据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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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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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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