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观音禅寺
第十四章观音禅寺
萧德言在小船上想起了小枫下灵山回了东瀛,忙问道:“李伯,小枫也回了东瀛了么?”李思齐闻言奇道:“公子,小枫不是要追随公子么?怎么,她回了东瀛?”萧德言大惊道:“她并未回到恩公身边么?”
李思齐摇摇头道:“主公的扶桑门在奈良城中,我在奈良住了大半年,并未见过小枫。阿惠,你见过小枫回来么?”阿惠思忖片刻,道:“扶桑门中女人都归我所属,小枫自打去了大唐西域,便再没回来过?”萧德言忽然急问道:“那么是不是恩公派她前去服侍我的?”李思齐愕然道:“正是啊,公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萧德言脑中一闪,想起之前种种,心中雪亮,李思齐与阿惠见他脸『色』颓然,心中纳闷,萧德言心道:“原来她只是不想在我和雪琼之间,只是苦了自己。”几个人在船中挨到天『色』蒙蒙暗了下来,悄悄上了岸,进了扬州南门。
几个人在城西找了一个小店住下,李思齐服侍萧德言惯了,甚是殷勤,阿惠倒也罢了,犬八郎大为不满,脸『色』很是难看,萧德言心『乱』如麻,晚饭胡『乱』吃了半碗,李思齐瞧他甚是憔悴,忙道:“公子,你莫不是生病了?”
萧德言并未答言,心道:“小枫一片心意,我却辜负了她。”跌跌撞撞走进房间,倒在床上,衣衫未解,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当夜扬州下了一场大雨,俗谚曰:一场秋雨一场寒,萧德言房中窗子大开,冷风冷雨吹过,第二天身体沉重,昏昏卧床,李思齐进得门来一瞧萧德言,双目紧闭,呼吸不稳,一『摸』他额头,手指如火炙一般,吓了一大跳,急忙叫了犬八郎和阿惠来房中,李思齐忧心道:“瞧公子这身体,怕是病得不轻,阿惠,你照顾公子,我去叫个郎中来。”
阿惠应了,在房中搭湿手巾置于萧德言额头,以羹匙喂萧德言喝了几口水的工夫,李思齐便引着一个郎中来了,这郎中是扬州城中甚是有名的妙手刘郎中,搭过萧德言脉象,道:“公子这是心有淤火,外感风寒,我开几服『药』,照方抓『药』吃了几日,便无大碍了。”李思齐谢过付过诊费,亲自出门抓了『药』,在后厨借了火,煎了一碗,端在萧德言面前,阿惠扶着,将这碗『药』灌了下去。
萧德言躺在床上盖着厚厚棉被,人事不知,口中偶尔说出一句呓语,李思齐急得在房中来回直溜,阿惠在床边喂水贴湿手巾,犬八郎无所事事,抱着肩膀撇着嘴倚在一旁闭目养神。
三个人在萧德言房中直守到半夜,阿惠扑哧一笑,道:“李前辈,你听听萧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一会雪琼,一会小枫的?这两个都是他的小情人么?”
李思齐眼睛一瞪,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阿惠嘴巴一撅,甚是俏皮,道:“你过来听听,公子却是在说胡话。”李思齐忙过来在床边附耳细听,只听萧德言怔怔呓语道:“小枫,我不怪你,你别走,雪琼,我迟了些时候来风荷庄,你莫生气。”李思齐心道:“公子情愫深重,对身子可不好,小枫也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了?”
阿惠笑道:“小枫那孩子生得好看,公子莫不是想亲亲她?”李思齐瞪眼道:“莫瞎猜,公子正派得紧,绝非登徒浪子。”直到后半夜,萧德言高烧渐渐退去,呼吸低缓,额头上见了些汗滴,李思齐和阿惠这才把心放下,犬八郎不知何时回了房间睡觉去了,李思齐心中暗怒,压着火气一想:“这小子深得主公器重,我若出手教训他,于主公面子不好看,也罢,暂且忍耐一二。”
李思齐与阿惠守了一夜,次日萧德言悠悠醒转,睁眼一瞧,低声道:“阿惠,李伯,你们怎么在我房中?”其实以他此时内功修为,小小风寒,远远奈何不得,绝不会生病高烧,只是他心中情愫深重,更兼懊悔,想念雪琼与小枫,这才高烧不退,李思齐与阿惠见他醒转,心中大喜,李思齐抢在床头喜道:“公子,你好些了么?你昨日高烧了一天。”阿惠道:“可不是么?李前辈在房中来回遛了足足有一万多趟,可把靴子都磨破了。”说完抿嘴一笑,萧德言道:“是么?”他想起身,身子轻飘飘,力气极小,阿惠忙道:“公子,你大病初愈,不可使力,要将养几日再看。”
四人在这小店一连住了七八日,犬八郎偶来探望,他与萧德言语言不通,颔首行礼便退了出去,李思齐与阿惠尽心服侍,萧德言体内太极道圆转,周身元气恢复甚快,单说这一日已进八月,离着中秋扬州英雄会就很近了,萧德言身体康复如初,与李思齐几人商谈,萧德言甚是愧疚,道:“我这几日大病多累了阿惠姊姊和犬兄,还连累你们不能寻访那政宗和尚,我心中很是惭愧。”
李思齐听他并不言谢自己,知他把自己当做了至亲之人一般,心中宽慰,道:“公子,你不必挂怀此事,那政宗和尚决计逃不了。”萧德言道:“阿惠姊姊,我萧德言答允你有生之年,定然帮你擒住那弑师之徒,助你手刃仇人。”阿惠听他慨然一诺,心中欢喜,道:“多谢公子。”将萧德言之话翻译成东瀛话说给犬八郎听,犬八郎微微一笑,颔首不语。
李思齐道:“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请公子示下。”他们三人过海远赴大唐,原本要听命李思齐,这样一来,似是萧德言成了几人的领袖,萧德言微一沉『吟』,道:“李伯,依我看来,不如我们分头在扬州城中转转,打听那政宗和尚下落,你看如何?”李思齐抚掌大笑道:“正合我意,公子,就这么办,今日时候还早,我们分头出去寻访,晚饭时节再回店中,犬八郎不会唐话,和阿惠作一路,我们这便起身罢。”
几个人计议已定,分头出了小店,萧德言瞧着他们几人走远,轻摇折扇信步往城东而去,一路上萧德言向人询问,得知东边有一个好去处,名叫观音山,山上有一座观音寺,香火极盛,萧德言心道:“那政宗和尚或许寻些庙宇存身,如若不然,他一个东瀛和尚在闹市行走,必然碍眼,我且去观音山上探访一二。”
萧德言往东走了不过数里,城中水流一分,有一处矮山,举目观瞧,依山势好大一座寺庙,有高塔一座,直入云端,萧德言心道:“江南寺庙与西域灵山相比,雄浑不足,灵秀过之,端的非同小可。”迈步寻路上山,山门上写“观音山”三字,这山路曲折幽深,逶迤蜿蜒,萧德言走得口中干渴,耳边忽然听得钟鼓齐鸣,人声鼎沸,心道:“这出家人清静场所,凭地喧哗。”
侧目观瞧,只见寺中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寺门不大,上写“观音禅寺”四字,萧德言迈步上台阶,走进寺中,耳中听得钟声人声,鼻中闻着香蜡之气,来到观音正殿,一瞧观音像前香客络绎不绝,两旁各有一匾额,一写:“一门深入”,一写:“归元无二”。萧德言看罢微微一笑,心道:“佛本一家,原该如此。”
穿过正殿一瞧,西北角上高搭凉棚,棚下摆着十余张方桌,桌上热气腾腾,几个和尚手拿马勺,身旁有几只大木桶,聚着百十名香客,有的手中持碗正吃,萧德言闻着香甜之气,不由得走到近前,问那和尚道:“小师父,你们这是卖的么?”小和尚便盛便道:“公子有所不知,扬州城中居士们舍粥,随便吃,公子也来一碗吧。”说完将手中大青瓷碗一递,萧德言谢过接在手里一瞧,白粥冒着丝丝热气,他本是贵胄王孙,颠沛江湖,上山口渴,将这白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这粥中放了些冰糖,甚是香甜,萧德言正吃着,忽然有人道:“贫僧不是吃粥来的,我要见你们方丈。”
萧德言侧目一瞧,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僧人,生得肌肤便如枯树皮一般,眉目细长,穿着打扮与大唐僧侣稍有不同,一身黑灰『色』的僧衣,背后背着斗笠,头上并未受戒,一名小和尚道:“我说这位师父,我们方丈可不能随便见你,你要挂单可有度牒么?”
那僧人双目微睁,『射』出两道寒光,道:“挂单?我何时说我要挂单了?我是来与你们方丈比武的。”此言一出,大棚中忽然一静,小和尚们停下手中活计,瞧着那僧人,萧德言忽然心中一动,心道:“听闻那政宗和尚嗜武成痴,专好与人比武,莫非这就是那政宗和尚?”萧德言转念一想:“大唐知晓他的人可是微乎其微,我若贸然相问,必定打草惊蛇,动起手来伤了这些个香客,可就不好了。”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