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说便是又不会少了肉

第8章 说便是又不会少了肉

第八章说便是又不会少了肉

“我帮你吧。”

安阳瑞真看叶韶景的手上都是东西,忍不住的伸出手接住了一些。

“诶,若不是太学离那宫门太远了,我定是能自己解决。”叶韶景也不忸怩了,由着他来给自己搭把手,“谢了,安阳太傅。”

“客气。”

安阳瑞真一直给叶韶景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所以叶韶景下意识的就将他当成了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

可真没想到,他的力气还真不小。

走入丁班,两人一同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案桌上。安阳瑞真瞟了一下这些物什,内心诧异了一下,但也不多问。

“安阳太傅,你有那么好的底子,干啥不去习武偏要当太傅呢?真是白白浪费了,不要太可惜。”叶韶景不跟他见外,张口就来说出了心中所想。

“叶女傅性格豪爽不拘一格,着实让我敬佩,只能说人各有志吧。”安阳瑞真先是浅笑,之后眼神就变得深远了起来,“当一介武官可以挂帅出征为国捐躯,可作为一个太傅,可以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亦是美事。”

“若是心向往之,自然是美事一桩。可一旦非是遵从心之所愿,那不过是能麻痹自己,听起来也说的过的理由罢了。”

叶韶景双手一摊,跟着摆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惹得安阳瑞真忍俊不禁。

“那叶女傅,是心甘情愿的做这个女傅,还是被逼无奈呢?”

叶韶景给他的感觉,也并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该在天空中翱翔的烈鸟。

“我嘛,说来也复杂,诶懒得说。反正就一句话,从一而终,半路打退堂鼓才不是我的风格。”

“叶女傅,太后娘娘召见。”

太后宫里的宫女来了这里请她,叶韶景的心里面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安阳太傅,可否劳烦你帮我将这些东西,照着上面写着的名字放在相对应的位置。”

“交由我吧。”

“多谢。”

叶韶景理了理衣裳,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宫女走了。

“这些……呵,叶女傅真是用心良苦……”

安阳瑞真瞧出了蹊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太后宫中

“哦,竟有此事?”太后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先退了下去,留她和皇帝二人。

“属实,儿臣未想到这件事竟会在朝堂之上提出。当然,儿臣自不会干涉此事,一切由母后做主。”

皇帝轻巧的将这件事推了出去,他本就不愿管,那就交给太后来管吧。

太后双手交握,一根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背,“这本不该成为朝中臣子的上奏之事,却偏偏被提及,看来此事并无那么简单。陛下,或许你也该查查,是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自会谨慎。只是……叶女傅那儿,母后打算如何是好?”

“你不就是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才来特意来哀家这的不是?哀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当面提出罢了。”

皇帝清咳了几声,尬笑道,“还真什么都瞒不过母后,竟然被看穿了。”

“你是哀家生的,哀家岂能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既然陛下说了此事归属后宫,那就让哀家出面便是。哀家不想去听那些个风言风语污耳朵,还是找本尊来问问吧。”

说完,太后就让人去太学请叶韶景了。

“儿臣一直有件事未明,母后为何会看中那叶韶景,做太学的女傅?”

“因为她胆子大且桀骜不驯,有着年轻人本就该有的血气方刚的模样。那些个方方正正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一看就不是当女傅的料,哀家也不喜欢。”

太后不禁想起来殿试的时候,见到叶韶景的景象。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有自己的思想不人云亦云,就是她要的那种样子。

“陛下当时,不也是对她青眼有加吗?”

“母后,这话可莫要传了出去,若是被皇后听见儿臣可就解释不清了。”皇帝抬手道。

“皇后可没你所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不过,哀家想到一事就免不了多说一句。你已经有多久未曾看过清嘉的功课了?哀家怕你是忘了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吧。”

“诶,清嘉一年年的长大,性子是越发的捉摸不透了。梅贵妃都管不住她,儿臣就不去多插手什么了。每回,儿臣与清嘉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就起身推辞走了。”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该想想自己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清嘉为何会如此不情愿的与你亲近。”

太后伸出手指了指他,皇帝连连说是。

叶韶景跟着宫女一路来了这,不多问不多说,直到见了太后和皇帝,才恭敬的跪在了地上行了礼。

“臣女太学女傅叶韶景,拜见陛下,太后娘娘。”

“免礼吧。”太后不故意的拿乔,也不拐弯抹角,“哀家还以为,你都忘了自己女傅的身份。”

“太后委以重任,臣女岂敢忘却,定是兢兢业业恪守本分。”

皇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是越听越变扭,“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会嫌累着自个吗?朕听了,都替你累。”

笑话,能不累人吗?叶韶景说这几句话时,都巴不得把舌头给捋直了。

假话说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可这毕竟是在天家面前,她敢造次吗?

不敢,那不就得了。

所以啊,她能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回答吗?

“多谢陛下关怀,臣女不甚感激。”

“哀家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可有一连七八日都未曾授课的情况出现?可有说过不当女傅的话?”

“诶,冤枉啊。”叶韶景不知怎的脑子里有根神经就搭错了一下,竟然跟个小姑娘一样,开始跟太后撒娇了,“太后明查,不上课的情况确实有。可说不当女傅这句话,我是真的没有说过呐……诶呀,我要真的不想做了,我早就不来了,更不会跪在这里了……耗着有什么好的呢?”

她这么一个两极反转,打的太后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招架不住。

她是在大殿跟叶韶景论过一次的,本以为她还会有理有据的争辩,没想到啊还出了这么一幕。

太后又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上课?”

“学生难管重口难调,如何上课?我尚未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如何能听进我说的?即便我真的说什么四书五经,那效果不是和先前的陆太傅上课时候一样吗……真这样了,又有何意义?”叶韶景跪的腿都酸了,也不敢动,暗暗的搓了搓。

“母后,儿臣认为叶韶景所言有几分道理,连陆巘都拿丁班没辙,倒不如让她试试便罢。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准也能医好。”皇帝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动了下恻隐之心,“母后,现在还是先让她起来吧,她已经跪不住了。”

“叶韶景,起来说话便是。”

“臣女,谢太后。”叶韶景踉跄着起来,也不忘再补一句,“谢陛下。”

“叶韶景,哀家暂且信你一回,但是你务必有所作为给哀家看到实处。记住,不可再出现此等现象,更要谨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实。若是再有下回,臣子将此事吵到了朝堂之上,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太后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并无笑意可见是真正的在警告提醒叶韶景了。她可以护着叶韶景一次毕竟是她选出的女傅,但绝不会纵容她行事,不然后宫和前朝都会有人不平。

“是,叶韶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从太后宫中出来,叶韶景摸了摸手掌心,出了一层的汗。

“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危言耸听,这宫……”这宫里果然跟华老头说的一样肮脏,混沌不堪让人厌恶。

后半句叶韶景也不过是在心里暗暗骂着,不敢再随便的说出口了,省的被谁听了去又是一场风波。

丁班

学子们纷纷来到课堂上时,看到自己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都炸开了锅。

叶韶景本以为去的时辰长了会错过这堂课了,结果刚刚好到授课点了。

“好了好了,真是一群小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爱不释手了。快快快,都赶紧坐下别那么大声张扬,让别的班听到还不知我们班在做些什么事呢。”

都说丁班的学子看着让人头疼不服管教,可今日叶韶景看着他们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就只是一群孩子嘛,要那么高的要求做什么?

“呐,我可先说明一句,我可不是在贿赂你们才整得这些,也不会提什么要求。你们若是不喜欢或者心存疑虑,现在就可以还给我。”

学子们也不傻,到手的东西谁会送出去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

他们家的家人都极其反对,从不会给他们备下这些,好不容易得到了藏起来都来不及。

“行,看你们的样子我就知道答案了。呐,在来这里之前,我被太后拉过去训话说前朝有人弹劾我不务正业虚度光阴,让我日后不准再落人口实。旁人要说我的错处我自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说就说呗又不会少了一块肉。”叶韶景拿着一根教条,放在手里敲着,“但是呢,太后娘娘说的话我不能不从。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配合我那么一下下。我呢,会在走道里面走上几遍,你们搞着自己的东西不要出声就行了。”

“那不还是收买?”宋元之又杠道。

叶韶景反驳了回去,“错了,并不是。你们得想想,我要是走了往后还有哪个先生能这样对待你们?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吧。好了,不拖延你们的时间了,都开始吧。”

转身时,叶韶景的嘴角勾了起来。

这,才是第一步。

到了先生们休憩的地方,陆巘见着叶韶景回来了,一个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叶女傅,为何丁班今日会如此安宁?”

“嗯?安宁些不是好事吗?怎么陆太傅倒不习惯了?”叶韶景没摸清楚,挠了挠头。

安阳瑞真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番,“陆太傅并非不习惯,而是怕叶女傅会吃亏。先前陆太傅管丁班时,即便是严词厉色扯着嗓子喊也不起作用。有一回,学生们一点声音都没有陆太傅还当他们尚知悔改,可到后来才知他们是在檐上放了一盆水等着陆太傅入圈套。”

说着说着,安阳瑞真的眼神就往陆巘那边瞟去了,叶韶景也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去了。

陆巘被他们这么看,就给茶水呛住了,差点把肺咳出来了。

慕容槐夏停了停手里的毛笔,插了一句,“陆太傅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也不常笑,原来是面冷心热啊。”

“陆太傅也经历过这种事啊,不过比我好那么一点点,我不是被水泼我是被香炉砸到现在还疼呢。”叶韶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按着受伤过的肩膀,叹了一声,“放心吧,不过是达成了协议,没做什么手脚。”

陆巘是知道他们的,说道,“还是需小心,可能是口服心不服。”

“多谢陆太傅了,我记着呢。”

“韶景,你的人缘要比我好太多。”慕容槐夏好不容易写完了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来就拿他们开涮,“你看看,我一个管丙班的人,也不是多么省心的。结果呢,安阳太傅和陆太傅都不知道关心我一句,区别对待嘛这不是。”

“槐夏,我认为,安阳太傅和陆太傅不是不关心你而是怕不小心得罪了你。毕竟,你的花招手段,可比我高明的多。”

这下算是说到这两只的心坎里去了,陆巘和安阳瑞真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叶府

叶尧章在府里等的是一个心焦急躁,如坐针毡,不停的让下人去看看叶韶景回来了没。

终于,叶韶景蹭蹭蹭上台阶走过来的身影被他瞧见了。

“爹,怎么了?我刚到府外就听下人们说你着急找我,出了什么大事吗?”

叶韶景真心实意的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结果叶尧章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里面,顿时就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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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里的那些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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