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乌家坂的老财主季有林虽然已是六十八岁的老家伙了,却是远近闻名的老色鬼。他那又瘦又黄的倒立的品字形脸上,长着一双色迷迷的弯月形眼,加上那老向上弯的薄薄的双唇构成的嘴巴,刻画出这个老家伙的整个脸面还算和气,与那些常见的为财色象凶神恶煞一样的明争暗夺的地主老财们有所不同。不过,这老头的那旺盛的猎色本性连他那当年最爱的有着三寸金莲式小脚的结发妻子也感到吃惊。这老头年青时不仅仅是爱美色,还迷恋当年的女人的小个小脚,所以第一夫人也是因具备他那选美标准而被他选中。旧时的汉族女人爱裹小脚,而且以个子矮小为美。对当年的男人来说,女子的小脚,也是一种人体隐秘部位,即不能随便显露,更不能让男子随意触摸的。
季有林对女子的小脚情有独钟,虽然当年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信誓旦旦,下过保证,说一生一世,她是其唯一所爱。但不到三年,他在又与邻村的一个小财主的千金眉来眼去,不久就把人家的才十六岁的千金小姐的肚子搞大了。而这个小财主是个晚清时的县衙里的一个很有权势的掌管全县吏员事务的吏房是个连襟,这还了得?看着自己的爱女日益胀大的肚子,这小财主怒火中烧,带着其当吏房的妹夫,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乌家坂找季有林老爹,一见季有林,就是三个巴掌。当时季有林的老爹也只是个没多少地产的小财主,季有林是他三儿子,人称季老三。他见到被其搞大肚子的姑娘的有权有势的姨父来找他,看着那威严的着九品官服的清朝吏房吓得尿了裤,不停地合掌求饶。吏房的火气难消,狠狠地又踢了他一脚,就带着姐夫走进季家老财主主房,他们要与季有林的老爹商谈如何处理此事了。当年的季有林只是一个纨绔子弟,除了老给其老爹惹事,没什么钱财权。好在他爹是个小财主,这清朝九品的姐夫倒是觉得门当户对,想着趁机捞点元宝、吊钱、土地。所以与其妹夫嘀咕了一阵后也就顺着季有林老爹的陪罪的笑脸,抹去刚来时的凶神恶煞相,也挂上一副客气的笑脸谈起如何处置其千金的事来了。
双方讨价还价地争执了很久,最后以季有林老爹给女方耕地二十亩,纹银一百四十两成交。为了表示敬意,季有林老爹还给吏房六十吊钱。没付银元,主要是交付纹银后其手头没什么银元了,只好把家里所有吊钱都翻出来递给了吏房。对此九品官心里很不舒服,因这样是对他的不尊重。但他亲眼看到季老财家底朝天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板着脸让随从将沉甸甸的吊钱挂在马鞍后侧,不管咋说,这么多吊钱还是顶得上其近两年的俸禄。
接着双方的话题又集中到如何处理九品官那肚皮胀大了的侄女问题上。当时的传统里,未婚前孕可是件大逆不道的事。但在腐败的社会里,这类事禁也禁不住,清庭知县、衙役之类,对此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往有律也无行。所以双方也只能私了来处理。因已付了陪罪款,处理这位千金的事当然不能再谈钱财的事了。双方谈定的结果是让季有林娶此女为“填房”。吏房的姐夫听信了季有林的当时的交待,当是其原配已故,所以用了填房一词,结果活着的三寸金莲怒火胸中烧,当场不顾礼节,当着清朝九品官的面大吵大闹。结果无济于事,不得不承认已成事实,让季有林又填上一个三寸金莲。这个财主的因为是阔佬,对其爱女的礼教上当然毫不含糊,让其女不到二岁即开始裹脚,自然裹成当时的“国标”。
季老财因丢掉大量土地与银元,元气大伤。因而送走吏房及其姐夫后立即让管家叫来几个佃农把季有林绑起来用烧火棍狠狠地打了一顿,要不是其老婆与儿媳哭天喊地地哀求,季有林很可能一命呜呼了。
季老财暴打儿子一顿后自己也大病了一场,但面对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三儿又有什么办法呢?季有林老大、老二在多年前被募为团丁,死在中法战争期间。现在除了老三,就是两个已出嫁了的女儿。这样老财主病愈后又不得不再花一部分钱给老三再办了一次婚礼,把家底折腾得差不多朝天了。
此后也许是变穷的原因,季老三倒是收敛了许多,近十多年未再给其老爹惹事,家境又慢慢好起来。随着家境的好转,季老三的贪色本性慢慢又复燃,前后又娶了三房媳妇。但这时清朝已与其老爹一起寿终正寝入了土,人类社会慢腾腾地踱到了民国。
随着民国初的剪发运动,季有林脑后的那条猪尾巴连同他那迷恋小脚的嗜好一并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坑。此后他所娶的三个老婆全是清一色的大脚。坂上人戏称他为二金三大夫。对此他也没在意。只是这三大也让他走过了三十年的人生。活到六十又八。按理应不再贪色了吧?
谁知这老财主色心仍不死,仍做*狼,色迷迷地寻找猎物。不过,近三十多年他是伴着其五个老婆,干着沾风惹草而不纳妾的偷鸡摸狗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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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有林拥有的耕地多为山地,分散在方圆一百多里的山林间,大小不一,平地少。因山路难走,季老三随着年老,也就很少和年青时那样亲自到各山洼间的田间去看长势,管佃户了。一切都由他的管家张兴料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各户查看并收租、讨债。回来后向季老三报各户的庄稼长势,耕种情况,佃农家里的情况等等。这样季老三也就足不出门地掌控各佃农,盘算收支。
这天张兴从三家坞查田回来,向季老三介绍庄稼长势及佃农情况时无意间谈起陈家小姻,惊叹此女有天仙般的美貌。谁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季老三的淫心泛起,越听想得越邪乎。就象嗅到腥味的猫一样,真恨不得立即起身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叫来张兴,提出要去三家坞看庄稼长势。不言自明,张兴立即看出了主子的用意。心里很是后悔。原来这管家看了陈淑敏后也被其美貌动了心。他比老财主小二十多岁,对色的需求自然比老财主还迫切。但看出其主子也与自己一样起了淫心,不由暗暗叫苦,但怕主子断了其财路,也只好讨好其主子。他赶紧叫来几个轿夫抬着坐椅来接季老财进山。
走六十多里山路可不是件舒服的事。季老财是半躺在坐椅上去三家坞的。虽然夏日里骄阳似火,但头上有遮阳伞,加上老管家时不时地赶过来用大竹扇给他扇风。他还是舒舒服服地闭眼躺着赶路,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陈淑敏的阿爹陈杰明,将这小美人儿搞到手。想着想着,不觉中老财口里也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来,令人恶心。管家一旁给他摇着扇,一边也打着自己的鬼胎,想如何让主子的色欲落空。以便日后想办法将此小*弄到手。
这行人到三家坞时日头还不到中天,因要当天返回,季老财出来前就交待在那只呆二小时。晚四点前赶回。所以一到三家坞,季老财就急不可耐地走下坐椅,让管家带着他到陈杰明家。使得老管家暗暗叫苦。他知道老财主色胆包天,万一一见那*妞就决定带回,自己的打算岂不落空了?奴才与主子争风吃醋即有险,也有恨。他真想趁这老色鬼不注意的当儿把他推下山崖弄死。但民国也有刑律,民国初处决杀人犯仍沿用清朝时期的砍头方式的,管家是几次在菜市里看到过那血淋淋的砍头场面,所以他也没这样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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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快到中午,加上正在锄离房近点的田里的草,刘杰明夫妇从田里看到其东家带着管家走来,就忙放下锄头赶回家迎接。对其东家的突然到来不知所云,只当是看其种的庄稼长势。
“阿叔,”陈兴杰亲热地迎上去,他是老财主看着长大的细牙子,一般也不叫东家,习惯地称其为阿叔:“前几天管家不是已来看了吗?你年令大了,走这么远山路,多不容易呀。”
“没事,”老财主左顾右盼地看了一阵,笑眯眯地说:“我是来看你家小姻的,听管家说长得水灵灵的,很好看,所以才来看的。”
“这,这,”陈家夫妇的脸马上阴下来,:“她好象跟小伙伴们玩去了,不在家。”
“快叫她来一下呀,让我看看。”老财主脸皮太厚:“我还忙着回去呢。”
陈兴杰忙叫媳妇张彩云去找自家小姻,虽知道自己的东家是老色鬼,风*韵事不断。但想想现在这么老了,总不至于对自己的晚辈的才十四岁的小姻也起邪念吧。这样想着,也就没提防什么。
张彩云心里却直犯嘀咕,原想让自己的小姻赶紧躲开,又怕误了东家的事不好交待,毕竟欠着人家一大屁股债,得罪了这老色鬼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表面上这老色鬼和和气气。但其偷鸡摸狗地玩弄女性的事,坂上人家都知道。现在这色鬼对自己的才十四岁的小姻起了歹意,真不知怎么对付才好。没办法,只好赶紧叫来自己的小姻与东家见了面。
“哎呀,”老财主色迷迷的眼眯成弯月牙儿,又瘦又枯的老脸乐开了花,还流出几条细细的哈喇子在嘴边飘起来:“真俊呀,水灵灵的。我一生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小姻。”说着,把其枯瘦的手伸到小姻头上、身上,又是摸,又是捏。小姻又羞又惊,吓得忙躲到姆妈身后。
“阿叔,”陈杰明看着东家的举止不太象话,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仍陪着笑脸:“已到中午了,我让小姻阿妈给你们做饭。”
“不了,”老财主抹了一下嘴上的哈喇子,仍色迷迷地看着小姻的脸:“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路,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家,天黑了山路又不好走。小陈呀,你过些天带着你家小姻去我家一趟。”说着,咧咧嘴笑了笑,就与其管家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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