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铁柱兄妹在山洞里熬了多天,受尽挨饿受冻的苦,可面对县公安局到处张贴的通辑,也不敢轻易下山。这些天其好友又带来其父母到县里评理也被拘禁的消息。铁柱又动了气,大骂其东家不是人,扬言要下山宰掉这老色鬼。但经其朋友们的劝说,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杀老色鬼的想法。
其朋友大都年少没什么经验,最后不得不小小心翼翼把此事向他们的父母们透露出来。他们的父母们先是一惊,可后来听说只是伤人事件,也就没把铁柱当杀人犯那样看待。父母们协商了一阵,提议铁柱兄妹暂去个地躲一段时间,等事态平息了才回来。但去哪躲呢?这事又把大家难住了。
有个朋友的父亲曾到闯过关东,就劝铁柱兄妹到奉天(现在叫沈阳)去躲一躲。起初铁柱也动了心,但后来听说现在东北东洋鬼子闹得凶,还立了什么满州国,也就打消了上关东的打算,虽然当地人去各地扛货的也不少。但毕竟年少出远门的事存在诸多困难,同时也舍不得扔下体弱多病的母亲。
那个朋友的父亲见他不太愿意去关东,要想找个就近的地方躲一段时间,又提议去南京,说那是国都,蒋总统也是我们浙江人,去了那里,说不定遇到同情他的人,帮他打官司呢。铁柱一想也是。就打里一下行装,准备起身去南京。
陈杰明夫妇被县侦缉队扣留后转眼间过了六天,他们多次求苏二虎放他们出去找铁柱兄妹。但苏二虎听了老财主管家的话,想用陈杰明夫妇“钓”其子女,自然对陈杰明夫妇的置之不理。倒是海生的父亲通过其小舅子找到侦缉队里当副队长的熟人唐显喜,求他放了陈杰明夫妇。而这唐显喜是有正义感的老警察,听了海生二舅的话,觉得苏二虎的作法太不象话,但又惹不起他。想了一阵,就点头说想办法让陈家夫妇放出去。
这天巧逢苏二虎带警队到金华办案,队里只六七、八个人,由唐显喜负责。唐天喜略动心计,趁中午吃饭之机上街找一个陌生人装报案请苏二虎留下看管的两个心腹支开,让陈杰明夫妇逃走。这样苏二虎回来后虽很恼火,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因陈家夫妇这案也不是什么大案,只在队里临时扣压,所以转念一想,也犯不着太认真了。所以也就只痛骂了两心腹一阵了事。虽然老财主的管家张兴再三请他派人去抓,但他以用不着用这对夫妇诱捕铁柱,等有空直接寻找并抓捕铁柱就行来敷衍了事。
陈家夫妇逃离县侦缉队后通过铁柱以前跟他们谈过的药店老板很快找到了正准备动身去南京的铁柱兄妹,虽然不太愿间让自己的年小的孩子到人生地不熟的远处避灾,但作为无权无势的穷山民,夫妻二人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与田娃,海生的父母一起凑点钱让铁柱拿着,路上用。
铁柱本想与父母一起去南京,但父母惦念山里的田,不愿去。虽说老财主不可能再把田让他们种了,还会逼他们还债。但作为住了多年的家园,他们还是坚持要回去打理。铁柱没办法,只好求其朋友的父母们多多照顾一点其父母,还求药店老板定期送药给其母,说药费以后再来付。交待完毕,他就带着妹妹出发了。
陈家夫妇回到三家坞后第二天去乌家坂找东家,听候东家处理。老色鬼听说铁柱兄妹去了南京,转念一想就象没发生过这回事一样,一边安慰陈家夫妇,一边说自己早已不计较此事了。让陈家夫妇回去继续种他的田。这倒是出乎陈家夫妇所料。本来嘛,夫妇二人很担心东家让他们还债并终止租田。见东家不计较了,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老色鬼倒是心计多端的人,他听说铁柱兄妹去了南京多天了,知道自己想立即去抓并不容易。毕竟南京不比金华道,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到国府之地去乱抓人。他虽想托苏二虎去抓,但想让苏二虎去抓,还得出一笔让他舍不得的钱。他可不干,预计苏二虎也不敢到国府所在地去抓人。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暂忍心中不快,一没逼债,二没收田。只是暗中派一个家丁去南京寻找铁柱兄妹。老财主这样做,一来是守株待兔,想让陈家夫妇原地呆着,说不定哪天铁柱兄妹回来看其父母,到时收拾也不晚。二来,派人去南京暗访,在那里找个人就可长期就近寻找此兄妹二人,找到了,再花点钱让陈二虎去抓来就行。
管家张兴表面上卖力替东家办了这些事,但东家与管家各怀鬼胎,都想着如何霸占陈家小姻。老财主暗中让管家派人去南京打探,管家就让去南京的家丁找人时吩咐那人找到线索就直接告知他本人,由他本人转告东家。自己又悄悄找苏二虎,送给苏二虎一大叠钞票,求他想办法去南京把陈家小孩抓过来。
这苏二虎毕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他明知到南京去抓人并不那么好办,弄不好会丢掉乌纱帽。但他还是见钱眼开,满口答应想办法帮他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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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原是杭州顺天米行的管帐先生,只因他与季有林一样,是个寻花问柳之辈,在当帐房期间**了东家的三姨太,给东戴绿帽儿。后因事情败露,被东家打了个半死,赶了出来。此后在车站、马头上搞点相面算命之类活儿混日子。
一天去杭州游玩的季有林,在杭州火车站前的马路上看了正在给人看相的张兴,顺便让他给自己算算生辰八字。张兴则边胡捏边察颜观色,见着戴瓜皮帽的瘦高个身边还有二个看着不象亲戚的小伙转来走去,自感遇到了有来头的人,就把他的卦里留了个底,说是到时显灵了才告诉。这样老财主就上当给他留下了自己停驻的酒店名。晚上张兴就以给老财主算命为有到酒店住处与季有林谈了足足三个钟头。从季有林嘴里慢慢掏出了其家境。也就顺着老财主的好恶下套,最终给老财主留下自己是不错的帐房先生的印象。
老财主自然对这位会看相算命的,据他自己说曾给大户人家当过帐房的大城市里的才人。后来也就不请自来,试探着部张兴愿不愿给自己当帐房?
就这样,这两个色味相投的混混儿相聚到一起。当然,有着前尘,张兴到了季老财家,也就小心翼翼地伺候这老财主,没再在杭州东家时的那样与东家的姨太们明来暗去。虽然季老财那三个年青美貌的姨太们也曾对他暗送秋波。但他还是当做没看见,硬挺过去了。他不想再丢掉舒适的本当,在马路上餐风露宿了。这样也就不知不觉中过掉十六年。
但自从留心那小姻的惊人的美艳后,他的春心大振,掩盖不住自己对异情的向往,天天想起歪主意来了。他很后悔当时轻率地向老财主流露了自己的心迹,结果招致两“苍蝇”绕一点飞来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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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京只是一种传言,去是去了。但铁柱兄妹二人因怕坐车被拦截而听其一个朋友的父亲的话,没在县城坐车直接去南京,而是计划坐人力车出城后再截住一辆运货车相反方向到石门后又换车向西去玉山后改乘火车到江西省九江。然后在九江沿长江顺流而下到南京。
陈杰明与邻居们东拼西凑给兄妹准备好出远门的花销,加上铁柱的镇上朋友们送的钱,总算能解决兄妹二人的去走西路去南京的钱。谁料铁柱兄妹还未到玉山,车却被山匪截住,虽说铁柱趁傍晚天暗人不注意的档儿拉着妹妹摆脱了土匪的纠缠,但人生地不熟,在一片恐惧中挨到了天亮,却又迷了路。只好见路就走,走了好几天,再走出山,到了一个城镇。一问才知自己转来转去,竟转到了离玉山近百公里的弋阳。当然,他们所到的地方也并不是弋阳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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