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润十一月二十四日,石敬瑭到达河阳,苌从简来投降,说渡河舟楫已经准备好了。彰圣军拘执了刘在明,也来投降,石敬瑭把刘在明释放了,让他复职返回镇所。
李从珂命令马军都指挥使宋审虔、步军都指挥使符彦饶、河阳节度使张彦琪、宣徽南院使刘延朗带领千余骑兵到达白司马阪准备进行战斗的地方,有五十多骑兵投奔到北方的后晋军队。诸将对宋审虔说:“哪个地方不能战斗,谁还肯停留在这里?”便带兵回来了。
二十五日,李从珂又同宋、符、张、刘四将商讨再向河阳进攻,而此时将校都已经驰送降书给晋高祖了。石敬瑭担心李从珂向西逃奔,派遣契丹的一千骑兵扼阻在渑池。
二十六日,眼见大势已去的李从珂与曹太后、刘皇后、雍王李重美及宋审虔等携带着传国宝玺登上宣武楼自焚。刘皇后积聚薪柴想把宫室也烧了,李重美劝谏说:“新天子来了,必定不能露天居住,以后修建宫室还要劳费民力,我们死了,还要给民众遗留怨恨,弄不好尸骨都不得安宁,能有什么好处?!”李从珂道:“此言有理!”于是,刘皇后便停止了焚烧宫室。
王淑妃劝曹太后说:“事情已经危急了,应该暂且躲藏一下,等候姑爷来了再说。”曹太后说:“我的儿子、孙子、媳妇、女儿到了如此地步,我怎么忍心独自偷生呢!妹妹你好自为之吧。”王淑妃便同许王李从益藏匿在毯场,终免一死。
闽国百姓听到李从珂自焚一事后都感慨说:“唐主死前还知道替百姓着想,有什么罪过?!却落到这个地步,看看我们闽国的主上吧!”闽国百姓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闽国君主王延钧在弑长兄王延翰上台后,又被自己的长子王继鹏所弑,父子二人一个比一个荒淫残暴,重用奸臣,残害贤良,极不得人心。
李从珂等人自焚的这天晚上,后晋高祖石敬瑭进入洛阳,住在自己的旧府第。唐兵都解脱铠甲等待问罪,后晋高祖安慰大家,并加以释放,命令刘知远部署京城的治安,刘知远分派汉军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营地,把契丹兵安置在天宫寺,城中秩序非常平静,没有人敢违背命令。士民避乱逃窜躲藏的人,没有几天都回来恢复了旧业。
当初石敬瑭在河东时,受到朝廷的猜忌,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张延朗不愿让河东有更多的积蓄,把除了应该留供地方使用的财物以外,全部收取上缴国库,晋高祖因此怨恨他。润十一月二十七日,百官入宫朝见,石敬瑭唯独把张延朗扣押交付御史台究办,其余的都免罪不究。二十九日,后晋高祖车驾入宫,实行大赦:“中外官吏一切不问,只有贼臣张延朗、刘延皓、刘延朗奸邪贪猥,罪行难于容忍宽贷;中书侍郎、平章事马胤孙、枢密使房暠、宣徽使李专美、河中节度使韩昭胤等,虽然居于重要职位,不追求诡诈逢迎,一并解脱他们的罪行,予以除名;内外臣僚中先归顺的,委令中书、门下省另行加以作用。”
刘延皓藏匿在龙门,几天后,自己上吊死了;刘延朗将要逃奔南山,被捉住后处死;把张延朗也斩首了。
张延朗临刑前向天高呼:“延朗一生并非完人,但在判三司任上兢兢业业、一心为国聚财,为何落到如此下场?!女儿啊,你若真是为仙人带去,便来迎一迎为父吧!”杀了张延朗后,后晋朝廷接着选拔三司使,却难有合适人选,此时石敬瑭很是后悔,心中感慨:“张延朗其时各为其主,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而且通过此事可以看出他甚有远见能防患于未然,如果为我所用,岂不是能防止以后有人反叛!”但后悔归后悔,石敬瑭也只能憋在心里,不能对旁人去说。
十二月初一,后晋高祖石敬瑭来到河阳,设宴给太相温和契丹兵饯行,送他们回国;追废唐主李从珂为庶人。初三,任用冯道兼任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曹州刺史郑阮贪婪暴虐,指挥使石重立乘着变乱,在初三这天把他杀了,并族灭了他的家人。
初七,石敬瑭罢免了原后唐中书侍郎姚顗的相位,用为刑部尚书,没过多久又改任户部尚书。姚顗年轻时好学上进,仁恕敦厚,终无喜怒,长相蠢笨,不修边幅,所以,不为人们重视,唯独兵部侍郎司空图见了,认为他是个奇才,将女儿嫁给他为妻,他成家后家中的仆人小妾都欺负他,他心里明白但始终面不显怒色从而在世间落了个好名声,因此才能成为当初李从珂抽签定相的候选人之一。
原朔方节度使张希崇一直以来治理政务有威信,民众都爱戴他,他兴办屯田就地取粮,从而省减了漕运,在镇所五年,要求往内地调迁,李从珂任用为静难节度使。后晋高祖虽然与契丹修好,仍然担心契丹再次攻取灵武,十二月初九,又调张希崇做回朔方节度使。
成德节度使董温琪贪焚暴虐,积蓄的财货竟达巨万,他把牙内都虞候平山人秘琼当作心腹。董温琪跟随赵德钧一起死于契丹后,秘琼把董温琪的家属都杀了,埋在一个坟坑里,而把他的家财据为己有,自称留后,上表称说是军队动乱杀了董家人,自己平定了动乱。
天福二年的来到给人们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因为新年刚到的第二天即正月初二天空出现了日食,后晋帝石敬瑭任用前北面招收指挥使安重荣为成德节度使,任秘琼为齐州防御使,派遣引进使邢州人王景崇去给秘琼讲明利害。安重荣与契丹将领赵思温相偕来到镇州,秘琼不敢拒绝接受了任命。初三,安重荣上奏称已经视事。
李赞华已死,不会威胁到耶律德光的位子,石敬瑭封李赞华为燕王,送其尸骨回契丹安葬,毕竟人家是亲兄弟,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送滴。李赞华活着时“羞见故乡人”,心中其实还是对生长的故土时时牵挂的,死后总算是叶落归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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