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约苏学咒

这一日终于没有前行，就在四人一马忏悔完毕，一声惊雷，天上降下一个霹雳，春雨即至，将几人浇得湿透。

八戒哼哼唧唧：“真是倒霉，我早说就此歇住，师傅非要再走一走，这下倒好，把咱们几个全都淋得湿透。”

言罢又自言自语，不敢让师傅和隐身在四周的五方揭谛、四值功曹等狗腿子听到：“如来老儿忒也小气，老子不过说些带荤腥的话，又没有真得进食，还依着老和尚的话做个忏悔，这老儿还浇我等一身雨水，忒也不是东西。”

八戒刚自言自语完，一道靓丽的闪电由天而降，从他脑门直贯于地，把个猪悟能劈得外焦里嫩，散发出一股肉香。

悟空哈哈大笑：“好一股猪肉熟臭味儿。你这夯货！肯定是背地里骂了如来，他的小卒子要惩治惩治你。”

八戒不敢再放肆，低声道：“那厮耳朵怎么那么灵。”

沙和尚看着八戒脑门冒烟，强忍着没有笑出口：“如来小肚鸡肠，没把你劈死就阿弥陀佛吧。”

三藏大师被浇得全身湿漉漉，雨滴在他溜圆的脑袋上“滴答滴滴答滴”打着节奏，听了八戒哼唧，立马向佛祖忏悔：“我佛慈悲，恕我疏于管教之过。菩萨赐我这几个徒弟，本领高强，可惜粗莽野蛮，难以束缚，妖性难除。我玄奘七年多来历经艰险，受尽委屈，才到得这荒凉之处，望我佛慈悲，看在取经之苦，恕我之罪。”

要说也真奇怪，三藏大师祷告完毕，他身周三寸之内雨便停了，没有一个雨滴，其他地方依旧春雨蒙蒙。沙和尚眼尖，见师傅身边没有落雨，心中暗道：“这行雨的神仙真能作怪，偏偏要害我师兄弟几个，偏护那无能的老和尚。”

约苏脱下自身仅有的一件长褂，裸着身子，将褂子护在大圣的头上，自己淋着冷雨。大圣眼眶微微湿润，心头暖暖的，使个神通，将长褂重新披在约苏身上，叱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似你这般光天化日，赤体裸肤，成何体统！”

约苏并不觉得如何难堪，一来他年纪小没有邪念，二来在极西之地多有裸肤的聚会，他们以身体为美，还创作出大量的人体艺术作品，和东方神土的风俗大相径庭。

冷雨一直淋着师兄弟几个，悟空毕竟是有脾气的大圣，从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铛”一声竖在地上，口中说着“长——长——长”，如意金箍棒便越来越长，越来越高，直穿九天，悟空举起棒子，兴手胡搅，搅得天变云乱，风云变色，吓得云中布雨的佛陀失慌逃走，不敢再兴风作怪。

悟空运目见一道身影从层云中掠过，身穿僧袍，仿佛是位罗汉，长棒一挥，正打在他肥臀处，送他回了西天。

悟空心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俺老孙可不是好惹的，想要欺我，你也不能好过！”这一棒虽然要不了他的性命，但是以他罗汉金身的修为，也要荒废百年的修行。悟空的境界和这位罗汉相差无几，只是悟空的如意禁锢棒乃是玄奇的存在，神妙莫测，寻常仙佛根本吃不了悟空愤力一击。

唐三藏不知道悟空打伤了西天的使者，见到春雨已停，颇有几分冷意，也就不再催促急行，正如八戒所言，七八载岁月已经荒废，何必急于这一两个时辰，吩咐下徒弟就地架设草棚，歇宿一晚。

约苏在此处流浪了两年，生怕山高路多，错过他们，安置了好几处住所，每日往返其间，听唐僧要歇宿，自告奋勇，带他们到离此最近的一处歇脚洞府，为他们烹粥煮饭，精心做了一顿晚饭。

三藏大师吃了约苏煮的饭菜，心情舒畅，吩咐孙悟空抓紧时间教导约苏修行，早早练就强大神通，去解救广大受苦受难的极西人民。

要知天下功法神通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唐僧是个凡夫俗子，哪里知道这个道理。约苏年轻，有早日回返故土之心，修行之意急切，央求大圣早早传授他道法。

约苏只听说过悟空的名号，却不知道悟空修行的功法其实没有几样。

悟空授业恩师是菩提祖师，菩提祖师是世外高人，佛道兼通，百般俱修，修为深不可测，不知道为什么，他只传授了悟空筋斗云和七十二变两样神通，并没有传授他作战的法术本领。

七十二变是悟空修道初成，三丹圆满之后，菩提祖师传于他躲避天雷、阴火、赑风三灾利害的本领，是纯碎的变身幻形神通，在修仙者之流中传播甚广，并没有独特神奇之处。

筋斗云更是儿戏，只是菩提祖师见到悟空“爬云”丑陋，教给他的一项腾云驾雾的本事，只是为了让他往来迅速。仙人纵云就像凡人走路一样平常，凡是修仙之人哪个不会腾云驾雾？如果修道成仙，连腾云之术都不会，哪配称得上修仙！

悟空真正强大起来是在被菩提祖师逐出三星洞后，他在东海取得定海神珍铁，又唤作如意金箍棒，以此作为兵器，打出赫赫威名。这金箍棒相传乃是太上老君亲手所炼，实则是老君无意中所得，也不知谁人铸造，他算定应该由悟空所得，上古之时授于大禹，置于东海，定江海深浅，等待大圣降世。悟空得到金箍棒之后如有神助，耍起来得心应手，仿佛此棒就是为他所生，他生来就该得此棒，闯地闹天大逞本领。

后来悟空闯上天庭的时候，太上老君又借口炼化他，用八卦炉暗中为他炼出铜筋铁骨，更炼出火眼金睛，平添他数成能耐，无论是大闹天宫还是西行取经都给了他许多助力。

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神通武器，而是太上老君故意让悟空偷去许多仙丹，偷丹既是他为悟空炼体的借口，也是他传授悟空本领的媒介。老君丹术通玄，他炼制的仙丹不仅仅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而且容纳了他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太上老君早已经算定悟空要被困在五行山下，受羁五百年。这五百年的时候足够让悟空消化仙丹的药力并从中悟出真正的大道。

老君的道法海纳百川，天地大道，道道精通。他的道法的博大，就如同辽阔的星空，没有边际，没有止境。悟空若不是消化了老君的灵丹，根本不会知道真正的道法是如此的浩瀚，也根本没有教授约苏的能力。

因为身体构造等不同，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修行方法，约苏来自极西大陆，那里的天地大道残缺不全，原住民没法凝聚真气，故而无法修道（这也是极西之地荒蛮的原因之一），除了强健身体，以蛮力取胜，只能借助天地的力量修行。

极西大地流传的修行功法叫做启天之法。所谓启天法，就是开启天地之力，借助天地的力量以为我用，故名启天。

极西地处蛮荒，环境险恶，人们每日里为了生存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修行，故而极西之地流传的启天之术一直没有精进，简陋粗鄙，根本没有多大的威力。

约苏央求了悟空几次，悟空也不故作姿态，将约苏带到一旁。约苏拜师的时候悟空心中已有计较，他的本事没有适合约苏修炼的，他决定传授给约苏一门无意之中得来的奇功。悟空捏捏他的筋骨，搓搓他的腰肢，斜倚着洞壁，不急不缓道：“你的体魄很强健，筋脉有力，血流如同大江大河，万马奔腾，天生是练武之材。如果你遇到一个庸师，肯定就会教你修行一些炼体之术。不过这都是表面，你的体质实际上是一种及其罕见的体质。当年我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得到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一门奇功，修行甚快，威力惊人，但是修行这门功法却有个条件，就是必须是圣灵之体。”

约苏静心谛听，他心思聪慧，一点即通：“难道我就是圣灵之体？”

悟空点点头：“圣灵之体，天生神圣，生来就是为了救世。书上说圣灵之体是信徒的信仰凝聚，经过无尽岁月，凝结成实体，从中诞生出生灵。拥有圣灵之体，就是拥有了信徒的信仰，只要信仰不灭，灵魂就会永存，永不会灭亡。你说你这是第二世，你是不是第一世死亡不久，就有了第二世？”

约苏想了想，认真道：“当年我为极西的福祉而死，大约三年后，我就开始了第二世。我一直疑惑我不是投胎转世，我更像是复活，第一世的经历我还都记得，生活习惯也继承了下来，只是换了一副皮囊。”

“你灵魂不朽，确实可以说是复活了过来。你是由劳苦民众的信仰而生，也是由天地而生，可以说你是上天的宠儿，降临世间，就要传播天地的真爱，带给世人以福音。”

“世间最尊者乃是天地，天无际地无涯，有大能者可以创世，不过那只是无稽的传说，就是三清那样最久远的存在也不过是天地初生之时降世，而没有创世的说法。”

“修道者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左右整个天地，天地是最稳固的存在，他的力量是世间最神奇伟大的力量，利用好天地的力量，也能够成就神圣。我现在传授给你的功法也是一种启天之法，此法叫做解脱九极，共有六层，初时修炼可以操纵自然界的光、雨、雷、电等自然之力，修到精深处则可以翻天覆地，拥有毁灭天地之力。”

约苏听了不禁纳闷，问道：“师傅，你说解脱九极之法是利用的天地力量，那这种力量怎么可以毁天灭地？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吗？而且如果天地毁灭，生命如何生存？我们如何生存？”

悟空道：“天地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都是按照既存的规则运转，所以我们可以利用它的力量来攻击它自身。另外，我们口中说天和地，只是笼统的称呼，其实每一方、每一寸的天地都不相同，它们是相互分割的个体，无数的个体才组成天地的整体。”

约苏听得晕晕乎乎，不是十分理解，将悟空的话牢牢记住，等待日后再慢慢消化理解，继续听悟空的阐述。

“我先前说道教的大能都是天地存在之后所生，世间没有创世的神通，只是狭义的说法，广义的说创世不一定是创造天地万物，东方传说中的女娲补天就可以算作创世之举，所以即便天地毁残，也是有方法可以补全的。”

听了悟空之言，约苏心中一动，将此话记在心中。极西之地都是荒野冰川，人类难以生存，如果人为毁灭后重新创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日后约苏学得补天地之法，果然灭世再创极西，成为极西神主。

其实对于解脱九极，悟空也没有深入研究，毕竟他不是圣灵体，没法修炼解脱九极，书中许多精髓他领悟不到，没法传授给约苏，只能连蒙带忽悠，骗过约苏。他倒是特别期待约苏修行成解脱九极的样子，他隐隐约约预感到这种功法非同一般的强大，但是这一切只能留待约苏自己去领悟了，毕竟他也不甚理解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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