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竹圣峰
它本来只是解阳山中一座寂寞无名的山峰，如今这座孤零万载的山峰终于有了一个将要名扬四方的名字：清竹峰。
这座山并不太高，不是拔地而起挺立千仞的绝峰；这座山也不灵秀，只有几处清浅的小溪，荒蛮披野的树木植被。如今这座山渐渐有了灵气，只因为它现在是班珏仙子和霓裳星君的道场，刚成立不久的清教圣峰。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有了这二位仙子坐镇，就是一处荒山野岭也能成为洞天福地。
自创教以来，班珏将诸等琐事都交给蝠影双侠两个妖怪打理，现在已有七八个大妖被双侠说服，加入清教。她们占山为王，野性难驯，班珏特意给她们训了几次话，逞神通震慑住她们。这些山野大妖都是成仙无门，有这等好机会，哪个还敢胡来，对班珏二人恭恭敬敬，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班珏享受着教主之尊，很是得意，指派她们从别的山头迁来许多古泉清流、珍木异草，把清竹峰妆点地焕然一新，引来许多仙鹤神龙逗留嬉戏，云缭雾绕，着实有几分仙家气象。
这天班珏正独自立在山峰绝顶，东方薄雾渐渐散去，旭日初升，红光照着云朵，霞彩纷呈，十分壮美。她静静迎着朝阳，缓缓吐息纳气，引导太阳之精入体，运行大小周天，游走十二正经，吐出一小口浊气。如此这般，循环往复，吐了九口浊气，太阳已经从薄云中破体而出，万道金光，灿灿夺目。
这是她新修的一个法门，准备传给老牛精如意真仙，降低她强行燃烧心血提升功力的后遗症。
对于这个老牛精，她的怒气不少，这家伙差点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和她可说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换作一般人，肯定一剑要了她的性命，甚或千刀万剐残虐。
初醒来的时候，班珏也准备报仇，至少要狠狠教训如意真仙一顿，后来她静心回想聚仙谷之战，她和霓裳本来是去求取落胎泉水，当时多少是自己出手莽撞，毁坏了人家的泥塑金身，才两相争执起来。再说这个老牛怪的本领不差，比蝠影双侠要高出许多，在解阳山中颇有名声，她能以太乙散仙之境就差点要了班珏性命，是个可塑之才，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她的功法神通都是堂堂正正，只是性子粗莽，为人应该不坏。后来蝠影双侠又为她求情，班珏才饶恕她，没有多做计较。
老牛怪是倔脾气，横行霸道惯了，哪能受得了别人指点数说，班珏数落她一番，她牛脾气上来，把班珏抢白一顿。班珏自觉理亏，没有和她多争执，只是问：“你为什么把你的道场称作聚仙谷？你羁留聚仙谷，做一方土霸主，图得是什么？”
老牛怪鼻孔朝天哞哞哞正骂的起劲，忽然听她如此一问，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她性子耿直，班珏问她，她稍微一愣就回道：“修道之人，为得就是成道成仙。成就神仙是我修道之始就有的梦想，可惜我生性鲁钝，成就太乙散仙已经数百年了，一直没能突破，成为上等仙人。我占有破儿洞后就把山谷开辟出来，称为聚仙谷，希望能够在谷中会仙聚神，坐而论道，谈论丹理、修行。”
班珏故意略带嘲笑之色问道：“你霸占聚仙谷已经数十载，可曾汇聚了神人，交往了仙君？”
如意真仙为人鲁直，不善交际，没有几个道友，更何况出身低微，哪曾和天庭神仙有过交往，听她一说不禁心中惭愧，没有言语。
班珏继续开导道：“你这蠢牛，眼下就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你不珍惜，大好前程你看不到，我毁你金身就是要断你前尘，为你铸就后缘。过去的躯壳已经死去，今后的你将是全新的你。”
班珏说的动听，将莽撞毁坏人家金身说成故意为之，是为了度化她，老牛怪哪里知道，听她如此一说，心中顿时醒悟，想想当年自己受仙人点化，千里迢迢来此女儿国，羁留数百载没有遇到自己的机缘，莫非今日终于等来了。
她没有见识过班珏的真实功力，当时在聚仙谷她将班珏打得重伤，现在看她的模样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精神气色都很好，心中嘀咕一阵，颇为纳闷，班珏的功力应该比自己估计的高出许多。她对她的天赋三拳的威力一清二楚，她相信就是以她这样强壮的体格，要是受了自己三拳重击，也要丢掉性命，绝无还生之理。再加上蝠影双侠在一旁推波助澜，怂恿她拜班珏为师，她思忖一阵，终于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蝠影双侠俱为她高兴，她和班珏的恩怨也就不了了之。修仙之人哪有那么多计较，睚眦必较的话怎么专心于正道，修仙得成。
如意真仙打出天赋三拳的时候燃烧了自己的心血，对她今后所达到的成就影响很大。班珏询问她为何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神通时得知缘由，想到引日精炼体之法，锤炼本体，弥补心血燃烧的危害。
太阳精华是天地间至阳之物，引之入体可以调节气血，稳固血脉，逐渐回补心血。而吸收太阳精华最好的时机就是旭日初升之时，此时太阳刚刚生起，阳气平和稳缓，利于吸收，不至于令人血脉喷张，而日精也只能吸收九次，九次吐纳之后，阳气就逐渐加重，除非修炼至刚的功法，否则吸收后于己无益，反有害处。
班珏吸纳完毕，眼中微有亮光闪烁，一晃而逝，像东方的朝霞。班珏又趁着太阳初升起，舞了一番宝剑，只见山巅云雾缭绕中剑芒四处飞射，人影幢幢，剑鸣嘤嘤，十分悦耳，和半山的飞瀑流水声相映成趣。神龙仙鹤飞绕其间，端得祥瑞，老猿古藤，危崖长虹，气纵山河。
一道人影忽从山外御剑飞过，班珏本没有在意，运目见她衣袍之上有写着一个大大的“天”字，想起城中势力，断定是大天家族之人。
在回春堂之时，她已经见识了大天家族的嚣张跋扈，曾说定要戏耍戏耍大天之人，这一阵忙于霓裳和如意真仙的事没有顾得上去，这时重想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运剑回鞘，驾云跟随而去。
班珏飞行甚速，跟着她落在一处气派非凡的院落之中，见她进了一座大厅，飞身躲在大厅旁边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之上，运耳去听室内动静。
厅中有位半老女子，眉头紧锁，手捧黄卷，喃喃自语：“天降天意剑，紫光降天意。只因多伤人，性命难维系。欲度此劫关，需知佛向西。非是此间人，自古分男***阳相结合，保得心不死。”
班珏运耳听到中年妇人自语，不解其意：“欲度此劫关，需知佛向西。非是此间人，自古分男***阳相结合，保得心不死？什么意思？这种偈语，应该隐有所指，只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班珏想起大天家族的人去回春堂是为天意求医，恍然悟到此偈语中好像说的就是天意的事，想来这个天意生性凶狠，杀人颇多，上天降下惩罚，想要得到解救，需要佛法来超脱。
班珏静心听下去，这时班珏跟踪而来的女子已经跪倒在中年妇女面前汇报情况：“禀报大族长，初善分部传信有三妖一人共四个和尚来我女儿国，据说是要前往须弥山求取佛家真经。”
原来中年妇女就是大天家族现任的大族长天昌，四大家族强者之首，只见她听了信使的话愁色顿减，喜上眉梢说道：“竟然真有西去的高僧路经我西梁，真是祖宗显灵，保佑我大天再创辉煌。传令初善分部，立即把四位高僧带到解阳城来。”
跪地女子正要离去，天昌又吩咐道：“记住！要给他们享用最好的斋饭，最好的住所，最妩媚最温柔的姑娘！”
女子一愣，脸色微僵：“大族长，他们是和尚……”
天昌摆手让她走，笑道：“你没听人说和尚乃是色中饿鬼。咱们女儿国别的没有，就是不缺女人，多找几个漂亮的陪高僧玩耍。”
女子露出笑容，口中称“是”，退出大厅，御剑东去，往初善城去了。
女子走后，天昌心情舒爽，饮下几口墨茶，亲自在莲花香炉中点上一支麝香，香气氤氲在厅内，令人迷醉。
她所饮墨茶是解阳山大妖杉王所赠，茶叶并非是寻常山茶，而是杉树叶，是杉王本体所产，冰藏深潭下数千年之久取出，饮之既可宁心静气，亦可固原健体、延年益寿。杉王视为珍宝，轻易不赠予他人。
炉中燃烧的麝香也不是凡物，寻常的麝香都是从麝鹿、麝鼠体内提取炼制，这样的麝香是陆麝，大天家族高等阶层使用的麝香是最高贵的海麝，采自一种叫做麝豚的深海鱼类体内。麝豚生活在九千米以下的深海中，只有达到地仙境界的修士才能深入这样的海中，而且麝豚这种动物生性凶猛，数量不多。大天家族为提炼海麝，每年都要损失数名地仙境界的高手。
天昌族长点燃麝香，望着大厅正中的牌匾出神。牌匾上只有一个字——“天”，笔意纵横，云行肆意，那是五百年前改姓天时当时的族长亲自写下的。五百年来天家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这个“天”字牌匾一直挂在大天家族中，屹立不朽，这是一个家族的根，这一个字蕴含了大天家族众人无数的辛苦和努力。
天昌望着牌匾悠悠道：“祖宗保佑，降下神人指点迷津，挽救意儿前程。自古以来我国从来没有来过男人，这次上天注定，派来几位取经的高僧，不仅能解救意儿的怪病，还能成就一段旷世因缘，阴阳济合，得道大成，我大天该当大兴！哈哈哈……”
班珏早在心中思忖，她们说的西去取经的和尚想来就是孙悟空一行人，等了这么久，这家伙终于来了，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不知道这个毛猴现在修炼到了什么境界，自己和他交手能有几成的胜算。想起当年他脱胎而去，逍遥自在，将她埋在乱石堆中，暗无天日，她的恨意就不打一处来，牙根痒痒。
班珏并没有莽撞，在窗外偷听一阵，又四处打量大天家族的布局，心中有数，耍个神通乘风而回，她看出天昌的境界在太乙散仙和太乙金仙之间，和自己不遑多让，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愿意出手，毕竟她和天家没有什么大的仇恨，她只是看不惯天家的一些做派而已。
这个族长志得意满，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神情，班珏不屑于和这样无趣的人争斗，原来凡世间的修仙家族也难以脱俗，也是一样的市井斗民，争名逐利，不择手段。
风吹不动她的衣袂，云带不起她的发梢，她摇摇头，无语失笑，修炼道术，修得就是逍遥自在，一边想要大成，一边又贪恋红尘，可笑可笑。
班珏乘风回山，远远望见霓裳姐姐正在半山腰处。山腰上有一道从南山移来的瀑布，落水飞溅入一个深潭中，水声哗哗啦啦作响。霓裳正坐在一块顽石上，对着潭水发呆，不知道是在对影自恋，还是观赏游鱼。
“姐姐……”
“姐姐！”
“霓裳姐姐？”
班珏叫了霓裳数声，她也没有反应，痴痴呆呆望着潭水，一动不动，直到班珏走到她身前，冲着她耳朵大喊一声，把她吓一大跳，她才抚心而起，斥说班珏一顿。
“吓死我了。妹妹做什么这么大声，把我耳朵都震聋了。”
“我叫了你许多声你不理我，只顾着对影自怜，还埋怨我大声喊你。凡间的人都传说月宫里住的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你是被自己的美貌看呆了看迷了？被自己迷倒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姐姐你不知道，不管你照不照自己的样子，你都是天上地下最美丽的。”
霓裳哪能不知班珏是说笑，和她嬉闹一番才道：“我可不是在看自己的样貌，我是在想被我打掉的胎儿。他们在我的肚子待了四五天，大概已经有了大体的形容，我却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们就化作乌有了。妹妹，你说是不是我害了他们的性命，我是不是杀了人？”
班珏调笑道：“女儿国中无论老少都是女子，你怀胎是饮了子母河的水，你怀的肯定是一对小女孩，如果她们没有被打掉，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小娃娃的妈妈了。”
霓裳神色忧愁，没有说话。班珏知道她过不去自己的心结。在女儿国中怀胎四五日，胎儿就差不多孕育完备，差得只是一些时候，此时堕胎伤得就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阳光，没有见过世界五彩缤纷的小生命。霓裳是柔肠软性，难以跨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无法宽恕自己，这也在所难免。
班珏宽慰道：“姐姐不必纠结。前缘早已注定，她们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怨不得姐姐。世上的生生死死谁又能说得明白，她们的肉体死了，说不定她们的灵魂早投胎到一户更合适的人家去了，只能说她们和姐姐无缘。”
修仙之人多相信缘分前定，况且鬼界有六道轮回，人死之后会投胎重生，生死循环，历来如此。班珏所说之话霓裳怎能不明白，她只是心肠软，优柔寡断，说服不了自己，这时班珏劝她，她才勉强露出个羞煞芳花的笑容。
班珏见她重现笑颜，才把刚才听来的话说给她：“寒浞到女儿国了。”
霓裳听到“寒浞”二字，娇躯一颤，没有马上说话。
她和班珏不同，下凡之后班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再迷茫于对孙悟空的情感，她现在对孙悟空多得是仇恨而不是情意，而她对寒浞的感情，则变得有点复杂，尤其是稀里糊涂怀过一次胎之后，对于情爱，她开始有些迷茫。
以前在月宫中不知道寒浞是生是死的日夜惦念，知道他修道有成终有见面之日的期盼，甚至是他被贬凡间后的牵挂，数千年来她对寒浞的感情从来没有质疑过，她单纯而固执地像当初那样爱恋着他，想念着他。他面庞英俊潇洒，他举手投足斯文多情，他倜傥儒雅丰神伟目，他的智慧，他的多情，都令她迷醉。
现在……太上老君说玉皇大帝使阴招将寒浞投在猪胎，他现在成了一头猪妖……他还是曾经那个风流倜傥的寒浞吗？
猪族都是好吃懒做之徒，一个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寒浞现在的模样不堪设想。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感情是没有设限的，相貌、身世、权位等等这些俗世的羁绊，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是神仙，是超凡脱俗的太阴星君，她的爱情注定是最纯粹的，但是重要的是，经过这次怀胎，她开始怀疑情感的意义。
爱是什么，情是什么？是当初月下赏花芳心暗许，是剪烛西窗默默心事，还是战事纷纷遥相思望？数千年了，她忽然觉得有些疲累，命运的折磨，她受够了。凡人都说胎儿是爱情的结晶，怀胎、落胎的痛苦，让她不愿意痴迷于爱情，为了爱情而饱受苦痛，爱情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
霓裳冷静下来道：“来就来吧。妹妹，我也想通了，或许命中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数千年了，我的心已经死了。就像这女儿国中无数的女子一样，没有男人，命运依然能够精彩。是我以前太执着了，执着的有些固执，得不到的何必强求，强求的未必幸福。”
班珏道：“命运，你的命运，谁也无法安排。命由我运，不由天定。你自己不去努力，谁给你创造机会？感情需要自己去把握，去创造，中间可能会经历许多折磨，只要自己不放弃，最终一定会实现。就像人间的大江大河，途中不知道会经历多少的曲折坎坷，可是不论经过多少高山、峡谷，它们最终都会流入茫茫大海。爱情，或者命运，和大江大河有什么不同，你这时候放弃，就是自己放弃了自己，就是放弃了流入大海的机会。”
霓裳道：“妹妹，你还小，你不懂。不是所有的江河都想流入大海，也许它的目的地只是一片湖泊，我以前可能像一条固执己见，一心要归入大海的江河，如今我只是想成为一条意欲流入湖泊的河流。数千年来，我的生活太单调，太乏味了，一直生活在爱情的阴影之中，我要真正为自己活一回。”
班珏不知道怎么劝说她了，她确实还小，没有经历过，不懂感情。人的一生有很多事可以做，爱情只是一部分，如果霓裳已经看开了，不在乎了，也未尝不可，可以像女儿国普通的女子一样，独自一人潇洒自在，做自己想做的，有什么不可。
霓裳数千年来生活在月宫中，月宫寂凉清净，缺少人气，过得日子着实无趣，班珏带她下凡就是让她体验一下生活的乐趣，至于她和寒浞，班珏只是觉得可惜，毕竟这份爱情跨越千年忠贞不渝，不知为何霓裳来到女儿国忽然变了心思。
班珏不再劝她，姐姐半途放弃，且由她去，自己也管不了这许多。自从将清竹峰开辟出来，几个妖王加入，清教就算正式成立起来了，她身为教祖，有很多事要做，她要传授给她们每个人一套合身的功法，让她们迅速强大起来，成为自己的臂助。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使命感，必须加快清教壮大的速度。或许当时戏言创教，也是潜意识的使命感驱使。
她收服如意真仙，抛弃仇怨，也有这方面原因。她安排如意真仙继续坐镇聚仙谷，将庵中塑像换成霓裳姐姐金身，不再向凡人收取任何费用，嘱咐如意真仙一方面物色根骨灵秀之人，收为已用，另一方面留意解阳城中和解阳山里各方势力，一有异动，立马禀报。
自己修炼轻松，创立教派传道不易。此时清教体量还渺小，不足以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一旦强大起来，必然引来她们的干涉。下凡这许多时日，吃过如意真仙的亏后，班珏已经逐渐沉稳，不像以前那样莽撞，天下强者云集，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少生事端。
最近聚仙谷之战以及开辟清竹峰，有可能已经被其他势力看在眼里，她准备找个机会处理一下这件琐事。迟早有一日，清教要和它们发生碰撞，既然这一天早晚要来，不如早日了结。
霓裳不愿意多说自己的感情，就询问班珏为各大妖王创立的道法进展。霓裳功力虽浅，但毕竟成仙数千年，有些见识，班珏有些想不明白的，霓裳有时候也能解她疑惑，两人遂往飞瀑亭中谈经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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