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冤?
女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两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观察自己。
短暂沉默后,女人缓缓掀开薄纱帐幔,床上躺着一名白裙少女,少女肤白貌美,年纪尚轻,约摸十四五六。
女人侧坐床头,看床上少女许久后,泪水从苍白面颊,滚滚滑落。
弥乐雅看着无声啜泣的女人,鼻子酸酸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阿裂....。”
水逐裂细看床上闭眼少女,正是画上抱兔之人,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属实令人惋惜。
哐!二叔猛然夺门而入,大声道,“你们!”
刚说两字,发现床边女人,随即压低嗓门,毕恭毕敬叫了声,“二夫人。”
二夫人并未理会,擦掉眼泪后,抓起床上少女纤细手腕,并用稚嫩手背,轻抚自己脸颊。
二叔将弥乐雅水逐裂,拉到一旁,轻声问道,“你们在干嘛呢,怎么半晌不见动静?”
弥乐雅满肚子委屈,“我不哭丧。”
二叔瞄眼床头哀伤的二夫人,声音压更低,“不都说好价钱了嘛。”
“现在前院后院都是人,全都看着呢。”
“你这小丫头,真是急死人。”
弥乐雅眉头一挑,“关我什么事,都说你认错人了,偏不信,哼。”
恰逢此时,有人在门外唤二叔。
二叔急到挠脖子,“你这死丫头,先别说话,你两就在这儿守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说完,二叔轻手轻脚拉上门,出了灵堂。
弥乐雅追过去,开条门缝,发现二叔站在月下大院,与一男子私语议事。
“可恶。”
“阿裂,我们走。”
水逐裂点头同意,正要走,就听二夫人沙哑道,“对,可恶。”
“人可恶,不得诛罚,天可恶,不鉴清白。”
弥乐雅憋一肚子火,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对,那可恶的二叔,天打雷劈,流星砸死他。”
二夫人摇摇头,将少女稚嫩的手放下,动作温柔,眼透慈爱。
起身后,她对着弥乐雅上下打量。
双马尾、红粉裙,小包子脸上挂一双灵动大眼,如同一只充满好奇的猫头鹰。
看完后,她又微微侧头,看向水逐裂。
身姿笔挺,眉目清秀,霎一看纯真无邪,实则具备一定阅历,加之多多留心,亦能发现其眼中暗藏邪魅,加之一身奇怪的淡字紫衣,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戒。
“二人面生,为何来此?”二夫人目光锁死,极其谨慎的问道。
“问二叔。”弥乐雅一口回应。
说二叔,二叔吱吖推开门。
“二夫人,您有何吩咐?”
二夫人挪动视线,从水逐裂二人身上过了一遍。
二叔立马明白用意,回道,“二夫人,这两孩子是下人特地书信,从外城雇来给大小姐哭丧的。”
“您放心,这两孩子虽年龄不大,但可是里外出了名的能哭。”
“话说两年前闹旱灾,大湖小河都干了,这两孩子愣是哭满一口井,让整村人都熬了过来。”
二夫人依旧苦瓜着脸,似乎并不认为这个笑话很好笑,淡淡“哦”了声。
不过闻听解释后,倒对水逐裂二人,不再如之前那般戒备。
弥乐雅刚说出个不字,大门嘎吱一声,被人冒然推开。
一名穿官服、戴官帽的长须中年男子,径直走到二夫人面前,责怪道,
“夫人呐,你能不能别胡闹了。”
“霜儿不满十六,你不按习俗随死随葬也就算了,怎还把灵堂设内室来了。”
“你这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二叔叫出“县太爷”瞬间,二夫人抬起手,啪一巴掌打县太爷脸上。
“你说谁死了?”
说着,二夫人眼含泪花,啜泣道,“霜儿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
县太爷捂住脸,一声长叹,“唉,夫人呐,霜儿不止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的掌上珠。”
“可终归是,人死不能复生呐。”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让霜儿早些入土为安,别在让她不得归灵,好不好?”
二夫人眼含泪花,默默注视县太爷片刻后,又一巴掌,狠狠抽在县太爷脸上。
“入土为安?”
“你让她怎么入土为安?”
“霜儿是无辜的,她是冤枉的!”
“凶手,你还楞着干嘛,还不去把杀害霜儿的凶手,给找出来!”
二夫人越说越激动,已经无法压制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弥乐雅拉拉水逐裂手指,好奇道,“阿裂,这么说,这位姐姐是被坏人给害了?”
水逐裂看向雨泪俱下的二夫人,从其举止表现来看,可信度很高。
但也不排除是因痛失爱女,导致二夫人过度悲伤,从而产生了过份臆想。
县太爷不住摇头,叹息。
“夫人,世人皆知,霜儿她是自缢而去,哪儿有什么凶手啊。”
二夫人一把抓住县太爷胳膊,浑身不停地抖。
“有凶手,有凶手。”
“霜儿她从小到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出去勾引男人,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悬梁自尽!”
“她是冤枉的,她是无辜的!”
任凭二夫人如何解释,如何辩驳,可终归空口无凭。
县太爷连连哀叹,“夫人,你累了,我扶你回房歇歇。”
二夫人一把将他推开,跑到床边,抓起霜儿的手,跪地痛哭。
“霜儿,是谁害了你,你快起来告诉娘。”
“快起来告诉娘,是谁害了你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叩击心门,众人沉默不语,灵堂内气氛凝重。
弥乐雅紧紧抓住水逐裂手腕,撇着嘴,似有感同身受的悲伤。
水逐裂摸摸她头,自然也好受不到哪儿去,毕竟霜儿正值妙龄之时,懵懂之期,大好年华....只叹:可惜、可惜。
“哎,夫人,霜儿她....。”
县太爷欲言又止,大袖一挥,埋着头,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逃出了门。
许久后,二夫人用衣袖擦擦眼角,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愁容,跌跌撞撞离开了灵堂。
见二夫人消失在夜色中后,二叔惋惜道,“小姐这一去,最可怜的人,莫过于二夫人呐。”
一码事归一码事,弥乐雅拉着水逐裂,抓紧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