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92
三月二十日周五晚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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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两天我的情绪又不稳定，使我的心不能沉淀下来。我的（荒谬？）本质本求又在心里蠢蠢欲动，一些不耻的念头又在心里产生，——我的过去与现在动摇了，我掌握着我的灵魂，在这混乱的世纪里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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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真要把部分时间付与写作？这两天我忽然极想明白，现在是什么东西支配我努力地去练习写作。以前，是我对童年的追想与热望，现在呢？许多东西错过了，走上与选择逆背的另一条路，我的心为什么仍旧属于他方？使我十分悲哀或者害怕的是:我的动机是否是源于虚荣和自私？
假设我的怀疑不成立，那么我的一部伟大作品应该是《童年拾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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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hg终于是第一名，我唯有羡慕而没有嫉妒，我觉得他应该得到这样的报酬。但是我应该从中获及一点什么呢？
自强不息，奋斗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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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以前是想当一名著名的作家，以一生之生命力去博这一“著名”二字；而现在呢，成了一名理科班的大学生，“著名”二字便相见遥远了，尽管我可以去博，可是道路毕竟是叉开了。再者呢，自己现在学习又不好……我真不知应该构造出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志向）来支招我无主无意的心。
想考研究生，却又几番易志；想当作家，却从未振过，到底该取舍哪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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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情是心与心之间的沟通，而没有丝毫的修饰！
这几天，一些事使我想:我与单的事是否会是幸福的？难道我真的要在外表上去寻求心灵上的满足？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爱情？世间高尚伟大的人的爱情启示我:闭上眼想她的心，当你觉出她的跳动牵扯着你的善性的振动的时候，你就是爱她的，你就应该不看她是否在外表适合俗愿。
我喜欢单的性格，我觉得她的温柔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温馨，我需要人的爱抚；真的，当我孤独与怅惘的时候，尤其需要。
看上去，我像是在给报社写文章，实际上我是想将来给她看，我就是想找一个温柔的人，能静静地爱抚我，并听我向她絮叨我内心的痛苦与欢乐！
三月二十二日周日上午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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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忍受猛醒后自责所带来的痛苦，——善良美好与凶残丑恶的激烈的战斗把我的心践踏得很痛很难受；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的仇恨，希望或怜悯也许都会成为导致它们激战的因素，我不再有所挣扎，我已经疲于期求。
可是在这朗朗天日之下，我又是多么希望走出心的阴影，我的暗暗祈祷时时使我感受到自身的可憎与可鄙，我也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堕落了；我要将阴冷的心捧到阳光下施以灵慧的洗涤与洁净，可是没有长日，干燥的内心总是蕴藏着那么多的污秽的水汽，我无权指责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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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路标在我看到之前被凄冷的寒风扬起的黄沙掩盖了，跋涉在这茫无人烟的旷野上，我合着寒风哭叫的心声使我的笑容僵凝成一个巨大的无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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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风松来找我去化院，我没去。真懒得动弹，不知怎的，我觉得丝毫意思也没有，——真也不好。
三月二十三日周一中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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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鄢js来玩，谈了一会话，使我如坠入又复出于云雾。
乔qr不再以再升为最高目标（从肖yx的话中可以得出）了，然而他却从另一方面出了名。
考研究生与分配都是与面孔有关的事，政治面孔与社会面孔。
赵立本，当年即墨一中的娇子却也放弃了考研的念头。
我觉得，我是否应该更实际一些？考研究生是无望的了，而且天地自己可以作证，从真心里就没有太高的奢望；那么，应该干点什么呢？一点点眉目渐渐明朗起来:在保证获得学士学位的前提下，专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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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性质的）惜叹调
枯萎的花朵是怎么也不可能焕发出光彩来的，而鲜艳的花朵在秋风中瑟抖的过程中也会将全身的艳身媚骨销蚀一空。
我的心将在另一种氛围中承受独特的熏陶，不知道这种痛苦的幸福（或者幸福的痛苦）的历程将最终将我带到何方，可是我最终还是几经曲折之后走上了眼光旁边的小路。假如这是一种成功，我还要承受世俗的白眼，然而前方迷雾一片，我看不清自己的脚步。
我的选择在风中瑟瑟抖动，单薄的外衣裹着单薄的身子，我已没有力量拿出更多的精力来掩饰他的无奈；只能拾一两块碎布片（假如幸运的话）来塞在他的单衣里面，使他看上去丰腴一些。
我已没有太多的力量去祈祷，一切只求于这最后一次挣扎，一次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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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只是一瞬间失去了永恒的希望。尽管没有谁定义得了永恒，可是我分外悲哀的是以后我只有一个世界了。如此我的生与死则一面重如泰山一面又轻若鸿毛，以前所不齿的某些想法侵蚀了我的形象，我幻灭幻立于世界。
最起码我现在不再痛恨人的本质本求，促使人为一切奋斗的因素只是欲望。我无法摆脱欲望，我的骨子里根添了欲望——世界馈于我的唯一的财富，在这欲望的社会里，没有欲望的人在哪里？
欲望重要，可是要生存；一切在生存的基础上，而我的心却在欲望的煎熬中，承受着虚伪的耻笑；往后我的心首先要实在起来。
可是我总要保持自己的身心！我的本质的心在看透了社会的意义之后告诉我:今后的一切将是实在的欲望的存在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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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
我的思想稳定了，我的人生旅程却伸向极其坎坷的尽头。我昂起头，也昂起浑身的凝固的意志。
我的心在修炼地凝固，凝固成千古寒冰。
三月二十四日周二早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一早起来的一件事就使我心惑不安，人终究含有不一专情的因素？！不管答案如何，从此以后，我要将全部的业余精力放在文学创作上。
三月二十六日周四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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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正在沉静。这种沉静使我置身于一个主观的世界，我明了地感到周围世界的生死存亡！我的意志在冷静地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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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文学的决心这两天没有给与行动，可是我分明觉察到一中坚定的勇气在我的思想成形，并开始展示它横世的自豪与沉稳，这是我情的爆发前的凝聚。我的心与意志正在浸渍着文学的抚育与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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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颇以恋爱为然（内心却没有激情），只是想有一个恋人，拥于怀，吻一口，可是爱情有它的物质基础。我到底爱哪一种好呢？我的心在漂泊的生命之船上颠簸摇晃，渴望一片安静的港湾，可是又怕这里面布满暗礁，使我入又难出又难。
唉，爱情啊，情爱。
三月二十七日周五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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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学得了一身豁达，人平我，我平人；一切都是客观地作用与反作用的规律的支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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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两天有点异样，身上缺少一种激奋的情绪，无论是喜怒哀乐，没有一丝深重的（可能是暂时的）强烈的欲望，就像是在一个不见光线的深谷里，累得气喘吁吁，最终却为一种迷惑所捕捉，——这究竟是在走向谷口或是走向谷底？我的心里就缺少一支可以照明和取暖的火把。
以前对爱和理想都是憧憬的时候，心很劳累却很健康，很适在；而现在却恰似假寐于昏迷之中，胡天胡地，喘气微微，却没有一丝生气。
对爱失去了目标！对生活失去了目标！
三月三十日周一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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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很虚弱，可是正是那种狂妄使得我的心因空虚的膨胀而软弱无助。
向广阔的世界寻求爱，爱在何方？不以爱为然的虚伪，使得心更加孤寂，使得情更加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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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已没有理想可言，一股冲动支持着我的思维，支持我的行为。可是我毕竟有思想……小人的嫉妒，伟人的宽宏大量我都各占一方；闲人的懒惰，勤人的刻苦专一又都各染一点，可是我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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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我的面前辗转反侧，发出无聊的呻吟，不知道是愉快还是痛苦。
三月三十一日周二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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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与彷徨终日萦绕在我的心头，一股无可名状的无奈与悲哀使我伫立于这世上的双足微微颤抖，欲走还留，欲留还行，——在心里，我失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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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自己是不可捉摸的，爱与恨的组合，善与恶的融洽，身受着双重的压迫与鼓励，动于阻力的面孔阴晴不定，——我始终在自己的圈套里游来游去。周旋来周旋去却发现原来是打肿了脸以后又自己来谴责和安慰。
世界张着无底大口，吞食着世人的狂笑与叹息，可是它却始终不肯吐露这些发作的最后归宿，路不止一条，生活有百张面孔。
生活中没有我的模式。而我又是这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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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深深的思考使我认为爱没有脸孔，一块厚厚的黑布遮住了它的脸，使人们仅见其体，而不知其面，不知其思。不同人的思想，支配着不同的想象与思考，而人的思想却又并非既成之后亘古不变。
爱可怜巴巴地被人颂扬又被人鄙弃，没有面孔，却由于许多自作聪明的人的恶作剧，而遭受不同面孔的人对不同的面的指责与唾弃与表扬。而她没有泪水，泪水也是一种面孔，——爱的泪水不知表示什么，没有人真正地看见或为之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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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为自己准备一面什么样的锦旗？专业？文学？爱情？友情？
附:《质问》
是人生的失望太少
还是所有痛苦的伤口新愈
上帝与我（是否有你）一齐质问我
为何要做这没有承诺的等待
心在无垠的荒漠中跋涉
没有希望之灯塔为其撩拨疲乏和困惑
而仁厚的大地以他坚定的心音
（是否掺有心之足迹的凝重）
充实并安慰我空洞的心怀
头始终昂着
脚步却一直犹豫着逡巡不前
上帝与我（是否有你）质问你
等待可有承诺
附:《青黄季节去旅游》
好多年的愿望在今季实现
背起轻盈的旅行袋走出家门
天高气爽是秋的感觉
只需要水壶干粮和几双胶鞋——奥
从书籍中捡出童年的画册
折叠起来塞进纷乱的旅行袋中
走出家门
沉重的只是两双眼睛殷殷的嘱托
打开时空横亘的地图
绿的海洋蓝的天空
俊伟的山峦秀艳的花树
每一处都刻有先哲们的诵诗
每一物都在火红的阳光里激情涌动
陶醉了的踌躇催动双脚
朝着箭头最粗的方向跨越
所有的陌路人仰一张张相异又相似的面孔
忙碌着唤人索物……
饥渴的心情得不到丝缕的宽慰
失落的感觉在胸内隐隐作痛
一个人的旅途倍感寂寞
无数次的暴雨曝晒
折磨着稚嫩的肩膀与脊梁
道路泥泞艰难
即使在明媚的日子里
盈泪酸软的目光求询圣儒的箴言
咀嚼几分几分苦涩
崎岖的路途上
旅行袋盛了疲惫很沉很重
午夜里的世界沉没了许多也酥醒了许多
咫尺天涯的群星彼此眨着寒眼
冷风吹也吹不醒遗世的酣睡
梦魇扰得梦在梦中
辗转反侧太阳又出来了尽管有阴霾在后
漫长的历程本身就定义了困难与挫折
最壮观的风景总是在艰苦跋涉的尽头
远处一声嘹亮的鸡鸣
阐明了早晨所有的含义
背起旅行袋去拥抱真情
去追赶今天的灿烂
青春的豪情在脉搏中鼓荡
执着的眼睛向着最美丽的方向展望
走出去在这青黄季节
莫停步踏平旅程的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