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2

四月二日周四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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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和宿舍里的几个同学关系不怎么样，我觉得心里实在极了。命里注定我是一个孤独者，可是我以之为荣，无论是天高地远，我的“不凡”的心告诉我世界在我的周围聒噪。

我喜欢我的冷冷的心，真希望我自己冷冷地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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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千遍也不分离；爱你在心头也不分离，可是你究竟是谁，究竟在哪里？

爱世界吗？世界没有半丝气息；爱人生吗，人生没有给我力气；究竟我的心在哪里？我的冷清的目光，掠过空洞的空间，寻找不存的足迹。

四月三日周五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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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九一新生集体到湛山青岛革命烈士纪念馆扫墓，嘶嘶嚷嚷，气氛热闹非凡，——我真不忍心看烈士们悲戚的眼光。

在中厅的几分钟里，我一直醉心于欣赏那悲壮雄浑的哀乐，那才是真正的音乐，真地能摄人身心于其中而舍心于古世的情与思与爱的升华。

面对邓恩铭不屈的遗像，听着那令人沉静的哀乐，我羡慕他微撅的嘴角，革命者的气质，革命者的魄力全蕴含于一丝不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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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沉浮于无底的空洞的包围之中时，感觉不到压力，却觉得心难以抒出一口浊气，——心被压抑着，头俯得很低，没有天地！

乱七八糟的思想！

四月四日周日晚小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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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为有一些事情缠身没能回去，心里很是不甘，虽然并不太想家，可是既然父母都望我回去，我真不忍拂他们的意，他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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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看书的时候，忽然间醍醐灌顶似的竟对人生的部分面孔有了个（自以为）清晰的面孔。

人生不是一场梦，也不是一部电影，也不是一场戏，人生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彩排，永远只是为了以后，却又永远没有以后。精彩的彩排被后人接收，以为经验用于自己的彩排而得以延续；不合时宜的则随着自身的失败而匿于万世深谷，许久以后，甚至观看过他的彩排的人也会修炼将他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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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真有无穷的力量，她能将你的沉迷的心脱将出来，敷上一种能令人心安意畅的精神剂。

忽然间我是这么理解夫妻的生活的:妻嗔夫滑。一种自我陶醉的田园之乐充饬着几平方米的小屋，世外风吹不到的部分刮起内部的轻风，荡起柔情的涟漪，生活是一副没有意味的绝美的画。

真的，她不需要表白，不需要深味，一切从自然界发起，又止于无极之中，那么你的一切行为将为这幅人生长卷增添点睛之笔。

这里不能有世俗的沉思，假如你的思想不能保持一份纯净，那么你的思维的阴影将会遮住这画的安逸与飘逸，而只让你看到世俗的颜色，——你的眼睛饰上你的思维，世界有了颜色。

四月九日周四下午阴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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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青大全体师生迎来了青大第一届读书节。出席会议的有施嫁生，纪宇等。

人头挤挤，芸芸众生不知是什么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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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我的注视下不起丝毫的反应，就像一个心河已枯的饱经沧桑的老人，望见别人婚丧嫁娶的时候一样，没有眼神，没有思维。

可是我仍旧注视着世界，一种似天籁般的东西引导着我，却又折磨着我，使我在成后而无法不欲的悔恨之中悉数自己苍白的足迹，

就像是一个心里仍存有灵性的上了瘾的烟鬼清醒时的感受一样。

我微笑着，却冷漠无情，不知是在讥笑这世界，还是在讥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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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冥冥中给我许多启示，可我却总是不得要领；我总是将全部的身心投入，所以总有冷冷的眼。

我心里的热情总是积郁广阔的隐蔽的世界里。

四月二十日周一中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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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十天没动笔了，今天重又拿起来，为了减少负债感，也为了安慰我不眠的心。

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写呢？心也懒了，手也懒了，——人生好像真是忙忙碌碌的。

我是否缺少一种动力呢？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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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大学生中间青春的话题。

可是爱终究是一幅什么样的面孔？慈祥的，凶恶的，金光覆面的，黑气凝重的，我爱我的爱情，爱我的未来的情人，——然而我的心在漂泊，在受万物的熏陶，——我不知道我的心的面孔是什么？慈祥的，凶恶的，金光覆面的，黑气凝重的？

四月二十一日周二晚饭后晴

我的思维的标头不知指向何方，——在朦胧中我的眼睛迷失了心途。

我的沉醉的心，在虚无的时空中漫游，没有谁定义它的轨迹正确与否，——可是心在不停地跳动，寻求一种永恒的昭示，尽管世界的存在注定了它的失望，然而心不疲倦。

剖开我的胸腔——我已不屑我的希望，可是用什么加以洗涤？

鲜花艳丽绝俗，谁又知道那埋身于艳丽之中的利刺，和沉眠于其间的永不会觉醒的无奈（世界没有给任何东西下过定义）。

我的心没有舵盘，可是我的眼睛正视前方，谁给我神奇的力量，让我知道随波漂流是否有岸的归宿。

愈来愈清，却益觉模糊不清。

四月二十二周三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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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脱俗的感觉使我沉醉了很久，却又使我深觉埋于庸俗而无法自拔。

心已沉没，却又不知终途所至！

爱或至浓，然终不敢以言相慰！

抚纸涕泣，却不知是为什么而将心委屈，世界在冥冥之中，给我以昭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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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唉声叹气，——失去了学习的兴趣，却又没有什么能够填平我的希望我的失望。清风拂面，可是没有谁能答复我。

我的问题没有题目，——我不知存在意义，时间已过，我的思维已旧，可是没有新旧的定义？

说来说去，是因为我的心里没有心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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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使我难过的是:我的文思枯竭了；我的青春的梦在本应该收获的季节，带着不获的失望与叹息夭折了。？！几篇稿件竟然写不出来，唉，我的心呐，有什么有谁能够抚慰我的心？

我有我的天地吗？我有我的天地吗？

四月二十七日周一晚近12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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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向单xl表明我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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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得一知己红粉，又追求什么艳丽之流，让世界充满爱。

四月二十八日周二晚

*今晚和张闹翻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有谓其实也无所谓，——以前不也闹翻过，我心里拥有这么一种习惯:我看不惯（即使过从甚密）的人断绝交往更适合我的性格，我讨厌装模作样。

今天闹翻了，适合的时候可以恢复，不管是谁主动，但是我从来就认为这种和好不是我所期望的，然而我说过人生是一盘无奈的大磨，把你自己的东西磨碎，磨去有棱有角的地方，而变得同整个宇宙的现存的东西一般圆滑。

我愿意在每个人面前绷紧脸。

在我所不言的人面前我觉得这是一种骄傲。我一般不企求和我断交的人和好。真的。

世界在我的眼里存在是完全合理的，而非现实性的，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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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了一点《巴顿将军》，对巴顿的为人处事的形象感触颇深，仿佛就在我面前立着一位棱角分明，粗狂豪爽而又胆大心细的巴顿，——他在对我微笑。

巴顿对于人皆畏怯的战争痴恋到了疯狂的地步，“战争是多么伟大啊”，这也是我很久以前同样拥有的一股“冲动”，战争才是生活！

可是我没有巴顿的才华，没有巴顿的世界。

我现在还不明了我的人生，终究会辉煌还是会阴暗。

我敬佩巴顿:战争是伟大的，是真正的人生。我敬佩他的一往无前的精神。——人生最不易养成的，而又最需要的覆程的重要因素。

战争是挽救和破坏！

战争是目标，而不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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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我决定在这个问题拍板。

在我的心里除了两个身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这就是计算机系的王，我相信她的性格，（仅仅如此好像）她的身材，面容都使我十分满意。可是我们毕竟无缘，毕竟无缘！

（抄者言:这本日记因为年岁的久远，加之保管的粗疏，已经近于分体。所以其中内容在2012年的一月份，曾经被我抄录在另外一本里。然而当年我便没有记起这个“计算机系的王”到底是谁，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今天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我是决心要往财校写信的，可是一想到她，我就丧失了许多勇气（我真恼火，我不知道假使碰上更好的，我会不会还如此眷恋王）。好像从高中起，我就觉得王是我的意中人了——毕竟无缘！

（这位“计算机系的王”是否是后面五月二日提到的“王建华”，已经无法确认。然而上面说我们高中便是同学，这就更加奇怪了，精确的记忆里，青大计算机系我高中便认识的，确乎只有周*了，甚怪！）

有缘才叫无缘，无缘最是无缘！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聊以自欺，骗得少掷几声叹息。

单，我的另一意中人，唉，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她能在我的心里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呢？

我想爱她！

四月二十九日周三晚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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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爱我的人做妻子，找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

谁说的？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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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在青年报上看到一则四川大学的征稿启事，我想一试。

在《参考消息》看了美国的《绿色青年》报道，再回想现实和童年的比较，一股悠长的惆怅袭上心头。

五月二日周六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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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并非全无力量！在我和非我之间的选择中，我的清醒与坚毅显得不堪一击（尽管它的外貌很坚），我沉溺于世俗的逻辑之中不得自拔。

其实，既然世界就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又何追求（世俗的）出淤泥而不染？（而况这个境界又由谁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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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追求王建华（并非完全世俗，却绝非标准自我），我将努力学习，以一种可能得宠的姿态现之其前。

并非完全世俗，——我喜欢她。

绝非标准自我，——我不完全了解她。

社会告诉我努力去追求，——爱是权力，是轨迹，但不是目标！

（刚才沉思良久，对于这个“王”，我有了一个判断，她应该不是计算机的，记来大概是国关或者国贸系的，应该是高我一级的一位师姐？可能是在一场青大的即墨同学聚会上遇见的，当时好像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单方面的。名字约略是同系的袁峰师兄告诉我的，印象里，当时师兄跟我说过类似‘你别想了不可能’样的话……但是真不敢肯定。因为前面我还说过，我高中便认识她了，这又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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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坐车的时候，看到一伙打架的，——我热血沸腾，人生哪能没有波澜，哪能没有屈辱与荣幸！

附:《失去爱恋》

（一）

我心的痛苦日渐凝重

血染湿浸重了记忆

眼泪，在百孔千疮的感觉中

时断时续

愧对那支悠扬的歌谣

催我欲醉的梦

愧对那片绚丽的朝霞

映亮我惺忪的睡眼

脚步，近了，又去了

希望的鼓点，响了，又停了

颤抖的余韵，叠张千结的网

空笼满天秋风秋雨

无奈，那旦旦的心诺

仰一张羞涩枯黄的面孔

无奈，那夜月光的温柔

不能鞭我负荆的心

时间携不走疲惫的思考

哭泣被沉重压迫着

世界沉寂了，很久

没有祈祷的日子

天国的钟声，忧伤沉默无语

（二）

愧对，你甜甜的笑靥

我的手粗拙地挥动

风吹皱了你的满头青丝

愧对，你款款的祝福

我的心语无伦次地苍白

雨淋湿了你的温柔

精卫填词，子规赋曲

我的心里听不见两首异韵的歌

愧对，你频频的召唤

我的思考蹒跚地行走

雾阻挡了你的目光

愧对，你屡屡的宽谅

我的感觉莫名其妙地沉默

雪掩埋了你的希望

时光驾辕，青春留辙

我的回忆里

做不出两个不同的选择

附:《走过窗口》

轻轻地走过窗口

若不是几个手指拨几根琴弦拽几片叶子

阻我的脚步，徐徐坠落

不是一只雏莺忽儿飞出又旋即飞入

翕合的翅膀夾我的目光而没

不是微风细细拂我热面醉我青心

走过窗口

原本不会做片刻的停留

琴声飘出又拥细雨扑入

两个世界，竞相睡去

喃喃的梦呓立于窗外

（更细更柔的）口水把它浸得晶莹而又丰满

莺儿探出头来啜一口绵绵细雨

欢悦被清脆的歌声，唱得浓厚

脚步，在窗前陷进醉里

……天晴了

琴停了，莺儿疾飞天际而去

坠落云端的眼睛

望着倒在地上的一个长的失望，流泪

天晴了……

眼睛逐向西天的彩霞

走过窗口，几度回首

失去与获得摇摇晃晃

回忆在汗泪盈溢的脚印里

与苍天久久相望

默默地交流着遥远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