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这也能偷？
是夜，送走喝的酩酊大醉的驿丞陆朋义。王星澜没有去收拾那满桌子的狼藉。坐在床榻上，开始打坐恢复真气。丹田逐渐充盈，身体变得暖洋洋的，王星澜不由得“啊”的一声舒坦，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一直到完全身体状态完全恢复，天边已经漏出鱼肚白。王星澜估摸着时间，要想再休息估计够呛。于是打开装有那本《一苇渡江》的盒子，开始研读起来。
这功法确切的来说是一套身法。分为上中下三部。
上部是基础篇，修炼之法名为“举足若轻”。主要是练习双腿的爆发力以及脚部真气的运转，圆满时可以在枯枝败叶之间借力爆发。王星澜邙山深处逃亡之时，曾经用浪花借力。显然已然达到了这种层次。
中部是技巧篇。修炼之法名为“落地生根”。脚部真气需要凝而不散，汇聚成漩涡，如此以来可达到类似于动物吸盘之类的效果。修炼至小成可如不倒翁般，身体左右摇摆，而脚底始终扎根于一点。修炼之圆满，可倒挂于冰面之上。王星澜跳下床，按照‘落地生根’篇的指引试着运行真气，脚部的吸力足以支撑他垂直的攀附在墙壁上。但若想要倒挂于房梁，则还差了些火候，这显然已经达到了小成的程度，不由的感叹圆光和尚的修为真是不俗，以佛门秘术金蝉度炼化后的修为竟然也能使其他人达到这种程度。他并不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无意打通阳维脉和阴维脉的功劳，但等他有一天终于全面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修为体系的时候，发明白当初在青山寺里遇见的圆光、圆慧师兄弟是多么妖孽的两位大神。
下部则较为玄奥，名字与该身法一样，也叫做“一苇渡江”。但是这部功法却没有任何修炼的说明，只有一篇笼统的介绍：“一苇渡江”本是达摩师祖渡过长江时临时创作，但是达摩师祖并不屑于这种用于行路的功法，他说佛要一步一步的修行，等到积累够了别说是一苇渡江，凌空渡江又有何难？当初我只是师祖身边一位小沙弥，以为其在自吹自擂，就捡起那根芦苇想要找到其中机巧。但当我触碰那根芦苇的一瞬间，它便化作了齑粉……多年后，等我的积累日渐深厚，再想起当年那一幕。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那个实力。最后祝诸位同门后辈武运昌隆！
王星澜愣愣的看着下部所述——这写的神马几把玩意儿？然后将其揉做一团，胡乱塞进了木盒。辞别了驿丞陆朋义，直奔坤洲府衙。
或许是因为黑白双煞的威慑力，坤洲城热闹依旧，却少了往日的奢靡之风。豪华的客栈酒楼都已经挂牌歇业了，街上仍然经营的店面多以酒肆，面馆居多，行脚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女子们大多都居家不出，偶尔上街也是穿着厚重的衣服，脸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面纱。
……
柴阳是府衙的一名捕头，大圆脸，酒糟鼻，将军肚，一身制式的公服。胸口那大大的“捕”字显得他尤为的古怪。这是王星澜对这位捕头的第一印象。
王星澜在府衙皂房找到他并说明来意，这位柴头却一脸为难“我说兄弟，既然是自家人，哥哥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咱们这自建的巡逻队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一人一天十个大钱，夜班一人一晚半两银子。若是捉到‘黑白双煞’无论死活，白班的一律赏银十两，夜班的一律赏银五十两。你知道这是为啥？”
王星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白班简单啊，只要你上街转悠一圈又一圈，维护一下治安就行。要是有人喊抓贼什么的，你就赶紧过去装装样子。嘿嘿，廷尉大人都抓不着，咱们干啥出那种风头？这都是做给那帮大户人家看的，再说了，那“白煞”好久都没有动作了，说不定早已经跑了。但是夜班就不一样了，夜班可凶险了，闹不好会搞出人命的！前天晚上我的一帮小兄弟们去巡逻，正好撞见那狗东西。结果那次折了我三个兄弟，哎……”
这“黑煞”听起来挺危险的，但王星澜想起昨晚驿丞陆朋义的话，那坤洲廷尉杨飞文曾经一夜抓了七个“黑煞”，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星澜好像说了个什么笑话似的，柴阳突然就被逗乐了：“我说兄弟，人不大口气咋那么大呢？杨大人什么身手，你们什么身手，这能比吗？比不了！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我曾经跟着杨大人办案，见过那‘黑煞’的身手，我估摸着他的水平也就那样，顶多跟我五五开。老子要是碰见了肯定往死里打，但他要是逃，扪心自问，我估计抓不住他。”
“我说兄弟，跟你说这么多呢，主要还是想告诉你白班呢风险小，收益也小；黑班呢风险大收益也大。但是白班现在人都报满了，我也不好赶人走。你要不要考虑夜班？兄弟你放心，你是陆二哥介绍的人我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跟着我，我保证你万无一失。”说罢还拍了拍王星澜的肩膀。
王星澜心里一合计。觉得问题不大，于是点点头答应了这事儿。
柴阳大笑一声“好，兄弟，那咱就这么定了。大概戌时你还来找我，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发。”说罢，从桌案上拿起一块黑色的木牌递给王星澜。
那是一块黑色的木牌，质地粗糙，仅仅是表面漆了一层黑漆。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柴”字，落款为坤洲府衙。王星澜顺手将其挂在腰间，便辞别了柴阳。
话说神满不思睡，经过一夜的恢复王星澜精神饱满，决定上街去逛一逛。之前的行李还有那头小毛驴全部都落在了青山寺，现在身上除了一柄剑，两把刀还有就是拿命换的80两大额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银子、铜钱。他先是去裁缝铺量身定做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又是去铁匠铺重新打磨了下那把锈剑和戒刀，并给戒刀也制作了刀鞘。然后抱着一包干果蜜饯，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行走江湖靠的是什么？有人说是会混，不然那水浒中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为啥能吃得开？有人说是凶狠，只有满身戾气才能让人害怕，才能在气势上占上风；也有人说全凭一张嘴，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这是追名逐利之人的江湖。
王星澜显然不是上述的那些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行走江湖的到底是靠什么。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世界重生，生而为人，我很痛苦。
……
“大锅锅（大哥哥），我能次（吃）你的蜜饯吗？给你话（换）”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王星澜脚下传来。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精致的脸庞、扎着双丫髻发型，正举着一串糖葫芦，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有心都弄下小女孩，蹲下身去，摸着小女孩的头发笑着说道“小妹妹，哥哥不喜欢吃糖葫芦。但你要是给哥哥唱首童谣，哥哥就给你吃蜜饯，好不好呀”说着从牛皮纸包里抓出一把蜜饯，杏脯、桃脯、蜜枣之类的。
那小女孩“哇”的一声就给吓哭了，声音嘹亮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王星澜哪见过这种阵仗，连忙哄道“哥哥不听了，这些都给你，你可千万别哭了。这些都给你。”这回王星澜递出的是满满一包的零食。
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听这话，哭声戛然而止。用小手抓住那满满一包的零食，慌里慌张的跑开了。王星澜满头黑线地蹲在原地，得，不知不觉的上演了一出怪蜀黍欺负小萝莉的戏码，于是起身准备继续溜达。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脚底板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咦，我靴子破了。”
“卧槽！我靴子破了！”
王星澜身上装着大面额的银票，为了防止被“黑白双煞”的白煞给盯上，他去裁缝铺定做衣服时让专门裁缝在右脚靴子底部缝了一个小小的皮革质的口袋，用碎布把那三十两银票包了又包，藏在里面。剩余的五十两被他缝死在贴身衣物内。当时他还洋洋得意——没有电子支付的年代，藏钱还得靠专业普通劳动人民的智慧。可是转眼间藏在鞋底的三十两就不翼而飞了。
我去，这也能偷！？看着靴子底部那整齐且平滑的切口，王星澜异常震惊。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这种程度的，应该时是“白煞”无疑了！随即，他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娃，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白影一闪，消逝在街道尽头。
“说不准她就是‘白煞’”一个声音说。
“我看到了十两银子在向我招手！”另一个声音说。
王星澜耳边仿佛有两个小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