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庭院深深草木惊(2)

第18章 庭院深深草木惊(2)

吴王恪领旨而去,高宗心里却犯疑,心想打仗是个苦差事,怎么吴王恪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他问武后的想法,武后说:“皇上,您让他去,他又能如何?难道能抗旨不遵吗?”

高宗想一想也是,便不再发问,又派人到吴王恪府上,许他得胜归来之后,另行嘉奖。

吴王恪心中冷笑,眼里露出一丝阴郁得甚至有些许变态的目光。

第三日早朝,高宗宣布任命吴王恪为副行军总管的决定。

程咬金和王衡都十分惊讶,暗想皇上为什么事先不征求他们的意见。高宗按照武后的安排,对程咬金说:

“程爱卿,吴王虽为皇弟,但军衔在你之下,一切听从你的调遣。”

又转而对吴王恪说:“皇弟,你要听从程总管的命令,如有违犯,军法处置,绝不姑息。你明白吗?”

吴王恪回答:“臣弟明白。”

高宗又对王衡说:“王爱卿,你是辅国将军,这次与吴王军衔相同,你要与他同心协力,辅助程爱卿克敌制胜。朕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王衡跪地领旨。李绩却分外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绩心想,这回王将军少不了要十分难做。若是这样,王衡极力地让他二位夫人同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退朝之后,李绩建议程咬金与吴王恪接洽议事。他自己将王衡拉到一边,请王衡到他府中一叙。王衡自然应允。

李绩坐轿,王衡骑马,一同到得李绩府中。李绩拉着王衡的手,将他领入内室。

落座后,李绩便问:“我有点奇怪,这次长孙无忌怎么没反对吴王恪代替他自己的亲信孙彦高呢?”

王衡回答:“茂公,长孙无忌是为了避嫌。他与吴王恪私底下有交集。若横加阻拦,就不怕满朝文武中,谁借题发挥,参他一本么?”

此刻,在长孙无忌府上,同一个话题正被聊起。长孙无忌对海荣讲到吴王恪要随军出征的事,海荣便问:“丞相大人,那个吴王恪,我看他不像是会打仗的人。他心里未必愿意去。既然您平时与他交好,何不替他说说话,兴许能帮他免去到边疆吃苦受罪呢。”

长孙无忌回答:“你不懂。我越是替他说话,不是明摆着与他一路么。结党营私可是重罪。我又何必去捅这个马蜂窝。吴王恪是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个只会坏事的不成器的王孙。皇上让他去,即便程咬金能赢,也不见得不惹出其他事端,让程咬金和王衡的功劳荡然无存。到时候,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岂不讨巧?”

海荣说:“丞相您说得太对了。这样一箭双雕,也让程咬金和王衡吃一吃哑巴亏。”

却说李绩看着王衡,对他言道:“王将军,这次北征,全靠你一己之力了。”

王衡回说:“茂公你言重了。我只是一个副将,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决断大事,越俎代庖。”

李绩说:“王将军,你的二位武功高强的夫人要随军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为你办妥。皇后娘娘看在我的薄面上,会向圣上美言。”

王衡见李绩言辞恳切,眼中似有种种忧虑。他言道:“我内人的事,本是小事,还要劳烦您挂念,我实在过意不去。如果真能办成,我定携家眷一同拜谢,实不敢忘怀。”

李绩长叹一声。说:“王将军,当初我这个程老弟,之所以改名程知节,都是为了告诫他自己,要有节制,克己奉公,谨言慎行,不可鲁莽犯错,耽误国家大事。可是,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对他,还是有些担心。若另一员副将是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之忧虑会所剩无几。但怎奈,皇上选的是吴王恪,我也就没什么把握了。王将军,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是如此,何况行军总管之命?我建议你,在该决断的时候,不要受他人困扰。只有你才能保全战果,你可知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李绩的眼神不像是在浮皮潦草地跟王衡讲话。相反,他非常认真,可谓情真意切。王衡为之所动,眉毛一挑,刚想说些什么,李绩却站起来,他也随之起身。李绩上前,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背。

王衡说:

“李大人,自从汉朝董仲舒提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之绝唱可谓响彻中原华夏。然则治国之真实情境,却远非如此。您放心,我不会效法儒生之迂腐。我会遵从法家之术,兵家之要。如时不我待,我定会决断,不辜负您的厚望”。

李绩点头,仍握着他的手,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去路途遥远,征程漫漫,真是难为你要左右周旋。不能帮你,我亦有愧。”

王衡从李绩府邸出来,直奔水云观而去。这次他向李俊德透露了可能要去边疆平叛的事情,许诺他临走之前,会向褚遂良引荐李俊德。

李俊德感到十分惊讶,怎么突然之间王衡就要走了?

王衡却别无他言。

李俊德见王衡不愿再透露更多,想是他不便,于是不再继续问询。

静枫也怕哥哥话多,让王衡为难,遂拉着王衡,与他到山林间散步,问他自己能否被恩准随军。

王衡说:“这次去打仗,会有苦头吃,若你真去,到时候可不能埋怨。”

静枫说:“打仗哪有不吃苦的?将军把我当成没打过仗的白丁了。”

王衡说:“这次有吴王恪同去。他虽不懂作战,但毕竟是亲王身份,少不了要替皇上督战。若他添乱,我已经疲于应付,你不能再给我惹麻烦。”

静枫说:“怎么,皇上真的派了一个王孙做行军副总管?这不是让你左右为难吗?程老将军那个人本来智谋就有限,加上一个不会打仗的王宫贵胄,真是不上算。”

王衡轻叹了一声,说:“我觉得应该是武后的主意。武媚娘虽然聪明,但开疆扩土,打仗戍边这些,她显然不行。搞不好会把先帝的筹策谋划尽毁。可是皇上听她的,大臣们也没办法。”

静枫说:“李绩大人为何不阻拦呢?若他能劝一劝皇上,或许皇上会考虑令派他人。”

王衡说:“李大人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有帮助你和惜蕊参军这一件事”。

静枫说:“他应该劝谏皇上一下。”

王衡说:“你不了解他。当初武媚娘封后,他也未曾劝谏过。何况这回,长孙无忌都没言语,他就更不会去造次。”

静枫低下头,若有所思。

却说程咬金被吴王恪请到王府议事,二人并没有谈论战略,吴王恪却是摆好一席盛宴,颇有些隆重款待程咬金的意味。

程咬金觉得吴王恪身为亲王,对他如此十分敬重,心中很是受用。他想李恪确实知趣,似乎很礼贤下士,看来这次一同出征,应该没有什么大的矛盾需要戒备。

吴王恪说:“程将军是我朝的大功臣之一,处凌烟阁榜单之列,令国人钦佩,足以流芳百世。小王日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将军多多包涵。”

程咬金说:“王爷若这么说,可就是折煞我了。”

吴王恪笑笑,言道:“程将军,我句句发自肺腑,无一字虚言。您是知道的,我本不会打仗。平时不修习兵法,武艺也不高强。这次平叛,还要仰仗程老将军护我周全。作战方面的事,我亦不想参与,就完全仰赖您和王将军通力协作,我只在一旁观阵即可。若让我冲锋陷阵,或是运筹帷幄,我万万做不来。”

程咬金一听,心想,吴王恪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便说:“这个好办。王爷只需随军而行,其他事情由我们来定夺。”

吴王恪话锋一转,又说:“可是,程老将军,我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其实这次,皇上派我随你们一起出征,也是为了让我能履行监督之责。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若我有什么建议,还望程老将军采纳。”

程咬金一愣,但转念一想,也正常。人家是皇上的弟弟,履督军之责没什么奇怪的。

王衡已经与李绩约好,第二日便向皇上请示关于静枫和惜蕊随军出征的事情。如此,静枫再住在水云观不太方便,王衡便将她带回府中,顺便将李俊德也一并请到府上,安排了住处。李俊德一面赞叹王衡府邸的深宅大院气派非常,一面反对妹妹去打仗。他觉得,云昭月份尚小,没有亲娘在身边,实在可怜。另外女人去平叛,也不合常理。

静枫趁王衡不在,告诉哥哥,是因为惜蕊要去,所以她也必须去。

待王衡回来,说要和静枫一起去看望老太太时,李俊德已经大概想通了。妹妹无非是不甘心输给惜蕊而已,女人家有这种心思,亦在情理之中。所谓女大不中留,何况他并不是父母,只是哥哥。妹妹若想嫁鸡随鸡,跟随王衡,不怕吃苦,生死也要同惜蕊争个高低,他做哥哥的自然管不了那么多。所以决意不与王衡提出反对意见。

王衡让静枫换上平时在府里穿的衣服,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尚不知她已离开一段时间,是又回来的。还以为她出了月子,养些时日,身体好些了,便来看望自己。老太太显出愉悦之色,王衡也倍感欣慰,暗暗庆幸府中的人守口如瓶,没有惊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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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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