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边关小镇

第2章 边关小镇

大漠,边关,风沙镇。

风沙镇,地处西北边陲,是临近大漠的最后一个小镇。

再往西,不远便是那被一望无际的黄沙所覆着的沙漠。

风沙镇,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终年不变地经受着风沙不断地侵袭。

在夕阳的余晖下,在黄土的反衬中,一砖一瓦都残留着风沙的痕迹,犹如老人迟暮的脸,抹不去那历经岁月沧桑的印记。

即将踏入沙漠的商旅在此停歇,集结,筹备着沙漠之行所必要的水和物资。

从沙漠归来的商队在此驻足,狂欢,庆幸活着的同时肆意地挥霍着金钱。

这使得原本贫瘠的边关小镇,在其沧桑的外表下却拥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畸形繁华。这是否也犹如迟暮的老人在逝去之前,回光返照般绽放出最后的光华?

“醉君楼”是风沙镇上唯一的一家酒楼。既是酒楼,也是客栈。

这里的装潢虽然简单,但却绝对干净、宽敞。虽不比江南的精巧别致,也不如京城的富丽华贵,但却独具西北的粗犷与豪放。

这里的菜系虽然单一,但绝对味美、量足。不管是西北传统的知名美食,还是种类五花八门的特色小吃,这里都应有尽有。最知名的如手抓羊肉、陇西腊肉、靖远羊羔肉,还有酿皮子、炒麻食、炒油粉、冰糖热冬果、牛奶鸡蛋醪糟、甜胚子、韭菜杂辣子、猪血烩豆腐、花椒叶馍馍等。羊肉肉质细嫩而不膻,山珍野味丰富,再加上其西北独有的风味进行料理,无一不让来往的旅人大快朵颐。

既是酒楼,有了美食,怎么能缺得了美酒?

边关的酒,既囊括了西北的粗犷豪迈,又容纳了西域的异域风情。醉君楼里,既没有女儿红,也没有竹叶青,有的只是本地酿造的麦酒、粟酒和青稞酒,以及西域传来的葡萄酒,但其独特的香醇却无一不惹人心醉。

边关虽然贫瘠,但小镇的夜,却极为的喧闹和繁华。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气温实在太高,热得人们实在难受得不想出门活动。寒夜虽然刺骨,但坐在酒楼中,将寒冷与风沙拒之门外,再往喉咙里灌上一口辛辣的酒,咬上一口爽口的羊肉,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而这,似乎也是小镇上唯一可供众人一起消遣的事情。

漫天的星光伴着月光映在了沙漠的夜空之上,显得格外地清澈,美丽而又神秘。

但对当地人来说,这是从小就已司空见惯的场景,早已没什么稀奇。外地来的旅人虽然赞美、向往,但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里能够停下脚步驻足欣赏,不过是惊鸿一瞥罢了。

说是入夜,太阳其实也不过才刚刚落下不久,但醉君楼里却早已坐满了宾客,热闹至极。

醉君楼共有两层。一楼是大厅,空间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十张八仙桌若是坐满,少说也能容纳八、九十人。跑堂的小二如穿花蝴蝶一般忙前忙后,倒也显得机敏伶俐,应付自如。二楼是用屏风简单隔挡而成的隔间,数量相对较少,只有六桌,但却相对安静和私密。客房和厨房则全部在后面。

原本边陲的小镇也不是每天都能像这样客满,但今天恰好来了一支将要进入沙漠的小型商队,就占了大厅靠左的六桌。中间的五桌应该是护卫和杂役,将近有四十人左右,拱卫着最左边靠里的主桌却只坐了三人。

为首的是一位作商贾打扮的老者,他面容精瘦,蓄着长须,双眼微眯间透着一股精明,

应该是商队的老板。其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壮硕青年,吃饭时不仅刀不离手,而且滴酒不沾,应该是护卫之类的角色。最令小二诧异的却是其右手边还坐着一位身着一身灰色纱衣,头戴面纱的姑娘,看不清面容。

边关女子大都酷爱佩戴面纱,一是为了遮蔽风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遮掩容貌,毕竟边关民风彪悍,马贼横行,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西北的女子虽然大多豪爽奔放不输男子,但像这种跟随商队一起穿越沙漠的却是极少。要知道,沙漠环境恶劣,极易损伤女子容貌。若是偶尔穿行还好,但若是常年奔走于沙漠之中,难免皮肤变黑,因干燥而失去水分,容易衰老。

在沙漠中的商队根据规模,可分为大、中、小三种。

第一种,是大型商队,规模至少都有两三百人,光是骆驼有也不下近千匹。但这种大型的商队却不常见,往往得好几年才可能遇见一次。因为,他们行商的终点会到西域以西更远的国度,光是往返一趟都得两三年。当然,大型商队所收获的利益也是最可观的。所以,他们的规模庞大,护卫人数众多,武装力量极为强大,也最安全,寻常马贼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第二种,是中型商队,规模大约一百多人。其实,除了大型商队以外,沙漠里的商队大多骆驼的配备数量都是人数的三倍。只不过,大型商队的货物较多,所以骆驼的配备要多得多。中型商队的数量很少,大多都是由小型商队组合而成。这样,是为了集合各自商队的护卫力量,一起抵御沙漠里的马贼,可以更加安全。但也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等到有同时出发的小型商队凑到一起。

所以,沙漠里往往遇到的都是第三种小型的商队,根据自身实力的不同,人数在三五十人不等。他们主要的行商路线,也就是在西域和中原之间进行往返而已。虽然单趟的利益没有大型商队可观,但好在路途周期较短,来回往返的次数更多。但其遭遇马贼时的风险也比较大,毕竟护卫力量有限。所以,这种小型的商队一般都有常年穿行沙漠,经验丰富老到的人带领。显然,那位商贾打扮的老者应该就是一位常年在沙漠中行商的老手。

大厅靠右的另外四桌则全是镖师打扮。边关之地,民风彪悍,马贼横行,押镖走镖的镖师反倒是最为常见。外围的三桌坐满了镖师和趟子手,整个大厅里就数他们最为嘈杂,喝酒划拳,吹嘘着自己见识和本事,声音最大。好像担心别人听不见,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人物一般。

而最中间拱卫着的那桌,也只坐了三人,自然是这家镖局里这趟领镖的镖头。

他们是昨天到的,听他们的交谈和吹嘘中,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那三人之中,领头的一人,身处中年,但却两鬓斑白,蓄有长须。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却头戴儒巾,身着长衫,一副文人打扮的,随身兵器是一杆银色长枪,正是镇远镖局的大镖头“碧血银枪”秦雄。

镇远镖局的总舵位于兰州,其势力范围基本覆盖整个西北,其余城市也开设有分舵。

秦雄的右手边坐了一位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人,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十分富态,即使不笑时,脸上也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反倒像是一位和气生财的生意人,随身兵器是一双“夺命追魂钩”,这是镇远镖局的二镖头“笑面阎罗”严莫为。而秦雄的左手边则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只见他面容粗犷而黝黑,满脸横肉,双目突出,随身兵器是一把“金背大环刀”,正是镇远镖局的三镖头“金刀无敌”王破甲。

相比手下们的喧闹,秦雄的神色反倒显得颇为拘谨。

王破甲轻咳一声,举杯低声笑道:“这一趟风餐露宿地奔波了十多天,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镖押送到了目的地,大镖头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如喝杯水酒,与弟兄们一起乐和乐和。”

秦雄神色一肃,道:“这一趟我们虽然已将镖安全地押送到了风沙镇,但之前约定的接镖之日却是昨天。这都过了一天了,托镖的人却还迟迟未能出现,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严莫为则哈哈一笑,道:“大镖头多虑了,或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况且,纵然发生什么,有大镖头的‘碧血银枪’在,再加上三镖头的‘金刀无敌’和我‘笑面阎罗’,江湖上哪路的英雄不给几分薄面,又有什么岔子是解决不了的?”

说话间,门口的门帘突然掀起,一个血淋淋的包裹飞了进来,正好稳稳地落到了秦雄三人的桌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秦雄定睛一看,正是之前约定在此接镖的托镖人。

抬眼间,只见门帘已落下,两条人影却像是幽灵般突然出现在秦雄三人的桌前,竟没人看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身形之快,令一众镖师骇然。

这两人都身着黑色紧身劲装,手握一柄黑鞘长刀,他们不仅身高身形都一样,甚至连面容都长得一模一样。两人皆是鹰钩鼻子三角眼,面容枯槁蜡黄犹如死人,目光阴毒而尖锐,就像是毒蛇一般。

只不过,秦雄等老江湖却看出,他们的脸上显然是带了人皮面具,应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相貌。

看这架势,这两名黑衣人分明是冲着镖局众人而来。只听铮铮声络绎不绝,镇远镖局的镖师们都纷纷拔刀出鞘,只等三位镖头一声令下,随时准备迎敌。

左边的黑夜人冷冷扫过众人一眼,双眼半睁半闭,目光阴冷。也不见他做出任何凶狠的表情,但被他扫过的一众镖师莫不都觉得后背发冷,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不敢动弹。

他嗤笑一声,随即转过身来盯着秦雄三人,竟对身后一众镖师完全无视。

只听他声音阴森而尖锐,道:“真是可笑!明明武功低微,就跟路边的阿猫阿狗一般,居然敢叫什么‘碧血银枪’、‘金刀无敌’、‘笑面阎罗’。依我看,你们不如改叫‘银样镴枪头’、‘阉鸡刀’和‘傻笑白痴’的好。”

众人闻言大怒。江湖中人最重名声,出来行走江湖,谁没有几分血性。况且,镇远镖局势力覆盖整个西北,结交黑白两道,这些年哪个不给他们几分薄面?黑衣人如此羞辱秦雄他们三人,显然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若是今日选择忍气吞声,今后他们三人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严莫为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也已失去了笑意,虽未说话,但神色阴沉,冷冷地盯着两名黑衣人,显然是动了杀意。王破甲本就是三人之中性子最为火爆,平日里最是疾恶如仇,闻言怒道一声“好胆”。正要出手教训这两名黑衣人之际,却见秦雄单手一压,制止住了王破甲,道:“几分虚名,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不足挂齿。敢问阁下是哪路的朋友,今日找我镇远镖局麻烦,究竟意欲何为?”

秦雄到底是老江湖,经验老到,城府颇深,不像王破甲这样冲动。这两名黑衣人身份神秘,刚才突然出现的身法极为诡异,这么远的距离将人头丢到桌上却纹丝不动,这份暗劲的运用手法也极为了得,显然绝非庸手。秦雄一时摸不清黑衣人的底细,所以才强压怒气,选择出言试探。

要知道,真正走镖的人大都讲究以和为贵。镇远镖局之所以坐大,若是光靠武力,只怕早已仇家遍布,关门大吉。所谓“三分保平安”就是: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镇远镖局正是靠着礼让三分,结交黑白两道,方能在边关行走畅通无阻。秦雄作为镇远镖局的大镖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若这两名黑衣人只是为了简单地拦路要财,反正这趟托镖的雇主已死,大不了花点银子打发掉,免起争执。当然,若是这两名黑衣人铁了心要动手劫镖,坏了镇远镖局的名声,秦雄等人却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少不了得见血杀人,好叫他们知道镇远镖局二十多年的名头可不是光靠嘴说出来的。

这时,右边的黑衣人出言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群土鸡瓦狗,也配问我们兄弟的名号?你们这趟保的红货在哪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只听他声音沙哑而粗糙,就像是破锣一般。

秦雄面色一沉,还未开口,王破甲已怒极笑道:“哪里来的杂碎,也敢在本大爷面前口出狂言,看大爷不一刀劈碎你的脑袋。”他本是火暴脾气,此番受了黑夜人的言语讥辱,哪里还忍得下去。话音刚落,便已飞身而起,正是一招力劈华山,斩向左边黑夜人的头。

严莫为本站在一旁不语,这时却也突然出手。只见他身形轻盈似箭,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胖子。一出手,便是其独门武器“夺命追魂钩”,直取右边黑衣人的心脏。

王破甲号称“金刀无敌”,自是刀势势大力沉,这一刀下去,就是巨石也可劈开,何况是黑衣人的脑袋。那严莫为号称“笑面阎罗”,一双夺命追魂钩自是勾魂夺命,招式阴狠毒辣。

他们二人本已相交多年,出手时的默契自是配合得相得益彰,一刚一柔,刚柔互补。

秦雄虽未出手,但却有借着二人试探两名黑衣人的深浅之意,同时也抱着为他们二人压阵的想法。

但见两人的攻势已至,一金一银两道虹光如离弦之箭分别射向两名黑衣人。两名黑衣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中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两只跳梁小丑一般。严莫为二人心中怒意更胜,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恨不得立时将这两名黑衣人砍头挖心。

直至严莫为二人的攻势临近黑衣人身前一尺时,两名黑衣人同时挥动刀鞘,后发而先至,各自以刀鞘隔开王破甲和严莫为的攻势,一脚踢向他们的小腹。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冲出去,便又被踹了回来,倒在地下,虽未昏迷,但也咳血咳得厉害。他二人气劲凝聚时被黑衣人一脚踢中丹田,劲气四散,一时间真气紊乱,也说不出话来。而两名黑衣人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众人不禁色变,秦雄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一众镖师更是胆寒,握刀的手也已沁出了冷汗。

这时左边的黑衣人再次凝视着秦雄,开口冷笑道:“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交出你们这趟保的红货,饶你们不死。”

秦雄提起桌畔的长枪,目眦尽裂,道:“我们‘镇远镖局’名扬江湖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活着交镖的道理。想要劫镖,先问问我手里这杆银枪!”

枪乃百兵之王,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其攻防速度极快,兼具刚猛和灵动,乃是战场上第一杀伐之器。历代名将的兵器都以用枪最多,只因其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战,都能应付自如。

一众镖师早已四散而开,将其团团围住,一方面是怕殃及池鱼,另一方面确实防止黑衣人逃走,将门口也已堵住,断了黑衣人的退路。而大厅靠左的那几桌商队的护卫和杂役也早已退到一边,将主桌的那三人护卫在了里面。那位持刀的壮硕青年也已长身而起,持刀戒备着,但显然不想蹚这趟浑水。

只见秦雄枪出如龙,枪势游走间,已将两名黑衣人笼罩其中。

左边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呛”的一声拔刀出鞘,迎了上去。

秦雄的枪法飘忽灵动,犹如灵蛇吐信一般,但却势大力沉,枪势舞动间,只听“呼呼”风声不绝于耳,招招皆是直取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刀光迅疾,犹如闪电,招式诡异而辛辣,出手的部位更是匪夷所思。原本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没想到,秦雄的枪势虽然迅疾,却远不如黑衣人的刀快。枪身与刀身的碰撞间,反倒是秦雄显得应付不及,被黑衣人欺身而进。反观黑衣人的攻势反而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好几次秦雄都只是堪堪避过黑衣人的杀招。

秦雄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再这样下去,不出二十招,他必将拜于黑衣人的刀下。

又过了十多招,秦雄被黑衣人一刀划破胸襟,秦雄奋起转身,枪势回转而闪电般刺出,正是其绝招“回马枪”。

秦雄成名江湖多年,正是靠着这招回马枪,不知在多少次生死险境中反败为胜,以弱胜强,才成就了今时今日“碧血银枪”的威名。

只可惜,黑衣人并不是秦雄之前遇见的那些一般的江湖高手,他的刀法本就以招式诡异见长,秦雄的这一招回马枪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见枪势回转而来,却被黑衣人仰身避过,他的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般,滑向了秦雄身前,一脚踢中了秦雄的胸口。霎时间,秦雄被一脚踢飞,口中鲜血飞溅。

黑衣人正要追上,逼问这趟镖物的下落之时,突听二楼一声冷哼传来,一双竹筷飞射而来,钉在了黑衣人的身前。竹筷入土三分,这份劲力,这份手法,不由得黑衣身形一滞,停下了脚步。

抬眼望去,竟是楼上有两位头戴斗笠江湖客站起身来。

他们坐的位置就在二楼角落,光线略显阴暗,本就不引人注意。再加上众人的目光皆被黑衣人所吸引,就更加忽视了他们两人的存在。

他们两人坐着还好,此时一站起来,众人莫不一瞬间就被二人的奇特外貌所吸引。

只见其中一人正值壮年,身着紧衣,身形如豹,浑身肌肉虬髯而充满了爆发力。他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眉如刀削,双眼目光如电。另一人虽年近花甲,但身形却极为高大,竟比那身旁的汉子还要高出一个头。但更奇的是他双臂自然下垂时,竟臂长及膝,宛若长猿。他虽面容精瘦,脸上长着皱纹,但却双眼锐利如鹰,仿佛一切阴谋诡计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二人纵身一跃,落到秦雄身前。只见那豹头汉子摘下斗笠,盯着两名黑衣人缓缓道:“陇右双煞,你二人数月间在河北、山西、陕西等地犯下多起大案,杀人越货,强取豪夺,一路向口外逃窜,我等在此已等候多时。”

众人一听,不禁骇然。难怪这二人如此难以应付,原来竟是黑道里的棘手人物“陇右双煞”。他们二人分别被称之为“天煞”和“地煞”,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据说,出道多年以来从未失手,不承想今日竟在此碰见。

右边的黑衣人正是天煞,他目中精光一闪,嗤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铁掌神猿’和‘铁面判官’啊。我们兄弟二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手中的刀,够快,够狠。想要留下我们,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雄受伤倒地,原本心灰意冷,没想到此时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面露喜色。“铁掌神猿”袁青山和“铁面判官”铁震是江湖中最具盛名的两大名捕,早已成名多年。

铁震号称“铁面判官”,他的兵器是一对长约一尺三寸,重三十六斤,以玄铁打造的判官笔。判官笔是江湖中少见的冷门兵器,江湖中人都知道,但凡敢使这种兵器的人,必定是高手。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而判官笔就是专门近身搏杀的凶险兵器。铁震手中一对玄铁判官笔,专打人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听说近几年不少江洋大盗都栽在他的手里。

而“铁掌神猿”就更加了不得了。袁青山天生骨骼异于常人,臂长如猿,其通臂拳已练出第十响,是江湖中少见的外门高手。不仅如此,袁青山的铁砂掌功力也已炉火纯青,开碑裂石不在话下。传说,袁青山已将通臂拳和铁砂掌这两门外家功夫的招式和功法融为一体,自此之后,虽然鲜有出手,但每次出手却从未败过。袁青山近几年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想必若非是“陇右双煞”犯下如此的大案,还惊动不得他老人家现身。

铁震双手探入腰间,拔出判官笔,飞身而出,眨眼间已向地煞攻出三招,分别各取肩头、面门和左胸三处大穴。一双判官笔使得迅疾如风,快若闪电,却不带一点风声。反观地煞,挥手间也已还了三招,招式阴狠毒辣,出手的部分更是诡异难测。

地煞的刀法和铁震的判官笔都是以快打快打法,只不过地煞的刀法更加阴狠诡异,铁震的判官笔则更显轻灵飘逸。二人缠斗间,一时难分高下。

地煞虽与铁震斗在一起,但天煞却一动不动,并未出手,只因袁青山也还未出手。

这时,天煞的目光一凛,袁青山双手背负,已迈步而出,来到了天煞的身前。

袁青山开口道:“你们近三个月来连续犯下河北‘施家庄’施大善人一家二十五口灭门案、山西‘通宝钱庄’盗杀案、陕西‘扬威镖局’珠宝劫杀案等大小共计十一件凶案,然后一路向西北逃窜,是打算劫够金银珠宝后逃出关吧?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和铁捕头早已料定你们的计划。”

天煞冷哼一声,道:“老头子废话说了这么多,怎么还不出手?”

袁青山深叹一声,摇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二人犯下如此多的大案,老夫自当拿你归案,但却也要追回失窃的赃物。”

秦雄此时方才醒悟,原来陇右双煞身着紧身劲装,全身上下除了一柄黑鞘长刀外,再无他物。那些洗劫而来的金银珠宝显然未带在身上。但他们这样的黑道人物,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又怎么会信得过将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托付给他人?难道他们将这些金银珠宝藏在了附近?心念及此,秦雄不禁面色潮红,心跳急促,只是不知这批赃物究竟藏在何处。

天煞对袁青山冷笑道:“要想知道这批财物的下落也可以,只要你自断双臂,再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袁青山本已韬光养晦多年,早已过了冲动易怒的年纪,此时听闻天煞的言语折辱,面容也不仅冷了下来。原本背负的双手也已放下,淡然道:“既然你求死,那我就先打断你的四肢,再慢慢逼问赃物的下落。也好叫你尝尝老夫用刑的手段,不知到时你是否还能这么嘴硬。-”

袁青山已伸出了他的双手,众人的目光都不禁被这双奇异的手所吸引。他臂长及膝,所以手臂的骨骼要比常人更长,手臂上青筋凸起,犹如两柄钢铁铸造而成的凶器。而他的五根手指不仅粗大,而且长短竟完全一样,指甲全秃,掌心隐隐发黑,正是铁砂掌练至炉火纯青的迹象。

天煞原本目光轻视,但在见到袁青山这双手时,也尽已收敛,露出全神戒备的模样。

袁青山双臂抡圆,一掌拍出,一拳又至,劲力沾衣而发,浑身骨骼随劲力游走而爆响。掌势刚猛凌厉,含劲吞吐,拳势飘忽,虚中藏实,正是袁青山将通臂拳与铁砂掌融合后创出的独门武功。通臂拳本就以背力为法,讲究放长击远,先发制人,再结合袁青山异于常人的手臂,已将这门拳法的威力提升到了极致。通臂拳以柔为主,攻防结合,铁砂掌刚猛凌厉,一刚一柔,刚柔并济,威力无穷。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秦雄心中更是暗叹一声,不愧是“铁掌神猿”!

天煞的与地煞二人本就师出同门,刀法同样走的是辛辣诡异,以快打快的路数。只不过天煞的刀更快,更狠。但袁青山的防守滴水不漏,天煞好几次的杀招都被袁青山稳稳地化解。

眨眼间,二人已互拆了二十多招,天煞的刀法是越打越快,刀势是越打越急,明面上是压着袁青山打,占据上风。但实际上,却是袁青山防得滴水不漏,守中带攻,而天煞却久攻难下。秦雄暗道,只怕不出二十招,天煞久攻不下,必将露出破绽,就会败在袁青山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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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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