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抉择】过河（上）
君子津渡口北岸，蒙古大营中气氛沉闷，两汗的情绪影响了整个兵营。女真人已经退去，战死的士卒连尸也没有留下，
车臣汗在漠北一向霸道，又是漠北三汗中实力最强大的部落，也许除了俄木布汗，没有人希望他和土默特部之间的联姻成功。
大营内，扎萨克图汗难得来拜访了土谢图汗，因为信奉教派的不同，平ri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
“你觉得这场战争还有必要下去吗？”扎萨克图汗说话很直接。
土谢图汗也有相同的想法，漠北广袤直通极寒之地，女真人是定居的民族，不会对他们的领地感兴趣，也没法占领他们的草原，漠北蒙古已经穷了这么多年，虽然也很怀念曾经大元帝国的辉煌，但眼下显然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但他掩饰了自己，土谢图汗能够一直支持林丹汗就是因为他心中还有那个梦。
“既然已经动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能够削弱女真人，也可以让我们更安全。”
扎萨克图汗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神sè有些尴尬，说：“削弱了女真人，也会削弱我们！”
听见此言，土谢图汗也皱起眉头，显然那也触动的他的内心。
黄河对岸，多尔衮巡视了归来的士卒，那些都是他军中的jing锐，每死亡一个都会让他心痛不已，但在运力有限的情况下，他只能选出最能战之士，方能在对岸应对蒙古人的冲击。
一夜无话。
第二ri拂晓，两千多女真人去而复返，像昨ri一样从君子津渡口的北侧登6。
这一次，蒙古人有了准备，但结果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都没有抢先出击，小规模sao扰后，在观望中让女真人在岸边从容的布置好铁蒺藜阵。
信使奔向君子津渡口的大营。
多尔衮仍然像昨ri一样静候在靠岸不远处的黄河中，远视车臣汗的铁骑匆匆赶来。
得到了两汗的告急，车臣汗连早饭都没吃就带来了五千铁骑。
眼前的形势让他暴跳如雷，近三万骑兵的注视下，两千多女真人还在从容不迫的加强防御工事。在蒙古人的纵容下，这次铁蒺藜阵布置的范围很广。
“你们为什么不动手？”车臣汗的声音近似在咆哮，仅仅这么点人也向他求援，那这里的大营还有什么意义，三万的斥候吗？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都没有答复他，这个盟主虽然满足了车臣汗的虚荣心，但在他们眼里算不了什么。
“出击！”车臣汗对自己的骑兵下达了命令。
土谢图汗忍不住提醒：“地面上有很多铁蒺藜。”
只有清理完地面的铁蒺藜，才能挥骑兵的优势，车臣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的骑shè手慢慢靠近。
女真人的shè手散布在铁蒺藜阵中，利用弓箭shè程的优势阻击蒙古人的进程。蒙古人很少用盾牌，他们的弓箭可以shè伤蒙古人作为屏障的战马，战马负痛之下开始受惊挣扎，露出外侧的士卒。
车臣汗的脸sè不好看，但过一里路范围的铁蒺藜阵和阵外如同丛林一般高耸的长枪让他不敢下达冲锋的命令。
该死的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怎么会让女真人将这里的铁蒺藜阵布置的如此之大，车臣汗满腹诽谤。
蒙古骑兵冒着不得不冒险欺近，以免只处于被挨打的位置，弓箭起飞，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中。半个时辰后，眼见蒙古人越来越近，后列的骑兵已经排好队列，跃跃yu试，多尔衮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近百支船只靠岸，女真人匆忙丢下阵地退往黄河。车臣汗怎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女真人逃走，他要给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示范如何去击溃女真人。
传令兵策马在外围大声呼喊：“加快度！”
骑shè手冒着马匹摔倒的危险开始紧逼，地面的清理者不在顾忌阻击者的弓箭。
岸边女真人开始登船，这一次他们没有穿重盔，一开始他们就没准备像昨天那样正面对抗。
“突击！”车臣汗终于忍不住出怒吼，地面的铁蒺藜还没有清理干净。
于此同时，多尔衮一声令下：“开船！”少数没来得及上船的士卒直接跳入水中。
铁蒺藜阵中的骑兵跨上马冲向还在阻击的女真人，背后是数千已经加的轻骑，地面残余的铁蒺藜还是挥的作用，几十匹战马摔倒在地，好在骑兵的度并不快，没有引践踏事故。
留下阻击的数百女真人眼看形势不妙，上马扭头就跑，但为时已晚，有一大半人倒在背后的弓箭下，少数人连人带马跃入黄河，随后丢下战马潜入深水区。岸上弓箭起，水面上不时冒出尸体。
黄河zhongyang，多尔衮在船只扭头看的清楚。
车臣汗率部上前，地面上留下了两百多具女真人的尸体，蒙古人损失了一百多人。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留在原地，神sè尴尬。
车臣汗在女真人的阵地巡视了一周返回，，神态倨傲的说：“我们要齐心协力，只要再困他们五六ri，女真人不战自乱。打败女真人，有你们的好处。”他没有敢责怪两汗，但态度很明确，话语中像是个施舍者。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都没有接话。
车臣汗继续说：“下次等到过河的人马真的过五千的时候再向我求援。多尔衮狡诈，难保不会声东击西。这两天渡口那边也不太平，女真人在黄河中进进出出，我们和土默特人也一直很紧张。”
车臣汗率部离去，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各怀心思，相互对视。
－－－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很短，随后的几天时间，河套的女真人都一直在黄河闹腾，仿佛有折腾不尽的jing力，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每天都要等天sè黑下来，黄河才恢复平静。
五天后，午夜时分。
多尔衮的大营，从古禄格营中逃出来的汉人丁昌被带进来。
多尔衮挤出露出和善的面容，说：“汉人，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丁昌跪倒在地，说：“贝勒有用到奴才的地方是小人的荣幸。”
此行吉凶难测，多尔衮知道如何去诱惑他，岳托既然将丁昌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那一定是心腹忠心之人，说：“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可保岳托无忧。”
丁昌果然再叩头谢恩，说：“请贝勒明示。”
“你今夜过河，面见扎萨克图汗，就说我大金无意和漠北蒙古为敌，直言车臣汗和俄木布汗在利用他们，自己隔岸观火。”
丁昌迟疑片刻，问：“他们能相信我吗？”
“你如实告诉他们，土默特人中有很多人已经归顺了女真，交代出古禄格的名字，将你知道的一起都说出来。”多尔衮面sè凝重。
“那不是出卖了他。”
“不说实话骗不过他们，也许形势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多尔衮已经下定了决心，女真人等不起，过了明ri，他们就要杀马充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