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却说那两名仙家少年寻找楚星仁未果,回到天道村外,只见那些村民仍立在那里等着消息,便将实情说了。村民自然心有余悸,生怕那仙家少年走了,“妖魔”再杀回村子,再三请求两位少年留下。
李秉辉二人有事在身,自然不能留下,于是李秉辉胸有成竹说道:“各位老乡放心,那妖魔已被我兄弟二人打退了,他屡受重创,便是能逃,也绝无活理了。”
他为稳定众人,特意加重了此话语气。却未注意到人群中,彭粉娟身躯大震,脸色更加苍白。
李秉辉接着道:“经过一番血战,那妖魔便是活着,也是道行大减,只消这位林师兄便可以应付了。我二人还有他事,无法再作逗留,请各位见谅。”
李秉辉说罢便作势欲走,眼睛却是向彭粉娟看了几眼。
那周东海哪有他心中想法,转身便打开来时所持的棕色雨伞。李秉辉暗自叹了口气,也打开雨伞,两人正欲念咒腾空,忽听身后传来少女话语。
“慢着。”
说话的正是彭粉娟,她深深呼吸几下,才道:“你们……你们要去哪里?”
李秉辉道:“我们乃仙家门下,三清山中人,此番出来是有事在身,此番办完了事,自然是要回那三清山了。”
他师弟周东海又道:“本来与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小师弟,便是我们来时口中所说的日师弟与月师弟,但他们生性顽皮,趁我们不注意,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
彭粉娟似是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才缓缓道:“你们……能带我一起去三清山么?”
彭粉娟身后,那些村民皆感意外,纷纷说道:“彭家小姐,你这是说的甚么话?难道你要丢下家中彭夫人,独自去那山中修仙么?”
彭粉娟却摇摇头道:“我习法不是为着为神为仙,乃是为着除掉天下邪恶,以免又有如楚星仁那般的悲剧出现。”
村民皆是不以为然,认为她想法可笑。一介豆蔻少女,却想着要习法修道,还说甚么要除掉天下邪恶,自然是为人所不解。
这时便有人说道:“我说彭家闺女,这种事是男子做的,你一个弱女子,怎的也会有这种想法?”
彭粉娟却是扬眉说道:“谁道女子不如男?我虽是个女儿身,却也不比男子差多少。”
彭粉娟这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不知如何辩驳,她这话并非空穴来风。村中人皆知这女娃儿自小才思过人,更有过目不忘之能。要知这彭粉娟八岁时便曾引经据典将大自己十岁的表兄驳得无言以对,九岁时写的一手好文章,众人看了无不叫好,连其父彭青松都为之动容。
小小年纪便如此聪颖,村中人皆道这女娃儿若是个男儿身,将来定能有大作为。只因朝中并无并女子当官的先例,是以众人一面为其欢喜之余,一面却又扼腕叹息。
而今她打算上山习法修道,众人本欲打消她心中念头,哪知她一句“谁道女子不如男”将他们驳的不知如何应对。
再说立在一旁的李秉辉初听她如此说,还以为她是说笑,但见她出言反驳村民,心中不禁大喜过望,他不懂男女之情,也不知自己为何对这少女会如此挂心,只是觉得只要能与这少女在一起,心中便很是开心。
于是在一旁说道:“说的有理,谁道女子不如男。三清山上也有不少女子习法,且都不比男子差多少。你若是也要习法,大可随我二人一同上山,只是你千万要想清楚,但修仙炼法很是辛苦,你也愿意学么?”
彭粉娟表情严肃,决然点头道:“我想清楚了,便是再难再苦,我也愿学。”
李秉辉掩藏心中狂喜,面不改色说道:“那好,你便与我们一同走罢。”
彭粉娟回首对身后村人说道:“我走之后,麻劳众位多多照顾家母,待我学成归来,定当重谢各位。”
于是李秉辉与彭粉娟同执一柄雨伞,二人缓缓腾空,那周东海耸耸肩,无奈腾空跟上。三人掠过天际,在云丛中消失不见。
话分两头,却说那两少女救了楚星仁后一路打马行来,果真未见那两名少年再追来,红衣少女不由佩服小玲神机妙算。天色渐晚时才见得一座小镇,两少女于是找了家客栈住下。又让客栈中的伙计为楚星仁洗澡更衣,换了一身新买的衣裳。那伙计初见得楚星仁那般模样,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瞧在小玲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的份上,他恐怕早已掉头跑了。
换了衣裳后,另一名伙计已叫来镇上有名的郎中,两人于是又让其为楚星仁疗伤。
本以为这样便可救得此人,不料那郎中上上下下查看一番后,却道:“此人伤的太重,老夫无力医治,若是单说将他肩头这事物拔出来倒是可以一试,但若说将他治好,却是束手无策。”
小玲奇道:“为何治不好?”
郎中道:“他伤的实在太重,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哪里能挨得到现在。老夫医术浅薄,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到距此六十里路的宝州城,或许便有人可治。”
两人无奈,便让其拔出楚星仁肩上之铜钱剑,又将其伤口作了包扎后,郎中领了钱,高高兴兴走了。
待那郎中离去后,小玲见自家小姐表情奇怪,便道:“小姐,你在担心白日那两个小子所说的是真的么?你担心这小子真的是妖魔?”
红裙少女道:“玲姐姐,你说这世上果真有妖魔鬼怪么?我却是不大信的,但是此人……他若是无辜之人,又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小玲望了昏迷不醒的楚星仁一眼,道:“若是小姐不放心,我们大可丢下他,自己回家去。这样也省了个累赘。”
红裙少女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不成,不成,丢下他的话,他一定会死了,倘若他不是坏人,我们岂不是做了坏事?而且他年纪和我相仿,就算再坏,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坏事来才对。”
小玲笑道:“小姐能这样想便好。不如这样,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我们救了他,若他真是坏人,我们便趁他还未伤愈之前将他送往如来寺。阿舍梨大师慈悲为怀,定会本着普渡众生的慈悲之心来渡化他的。若他是好人,我们便将他带回府中,小姐觉得如何?”
红裙少女本无甚主意,听小玲这么说,便觉甚好,这才安下心来,二人回了自己房间,早早睡下。
次日天刚亮,小玲便打点好一切,买了所需之品以及干粮,又将马儿喂饱,两人携楚星仁上了路。
一路上马车颠簸不断,那楚星仁却始终昏迷未醒,只是半昏半醒之余,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极细,二人皆不清他说的是甚么。二人哪里想的到,他在昏迷之余,口中还念着“盲姨”与“彭粉娟”?
马车行至一片林间时,二人停下休息,小玲转身进车厢拿干粮时,意外发现楚星仁竟然醒了。
自她二人昨日救得楚星仁之后,这是楚星仁第一次醒来。
小玲见楚星仁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不由喜道:“小姐,小姐,快来看啊,这人醒了。他醒了。”
楚星仁低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昨日自己拦下眼前这少女的马车后便没了知觉,便道:“是你们救了我么?我现在在何处?”
他挣扎着欲要起身,小玲连忙将他按了下去,说道:“小心一点,你不想活了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若是你就这么死了,怎对的起我家小姐为你所做的一切?”
楚星仁也觉周身疼痛难禁,便顺着她的意,重又躺下,但听小玲之话又觉甚是奇怪。不由奇道:“你家小姐却是哪位,我与她素不相识……”
话到一半,再也出不了口,只因见一红裙少女进了车厢,一双如水妙目正盯着自己。年龄与他一般,不及彭粉娟那般美的惊心动魄,却也是面若桃花,肤白似玉,分明是个美人胚子。
那红裙少女一上车,小玲怕楚星仁将自己所说的话再提出来,便道:“我来为你介绍,这便是我家小姐,叶倩,我是她随身侍婢,唤名小玲。昨日若是没有她,只怕你此刻已见了阎王。”
叶倩听出小玲话中玩笑意味,想起自己昨日救人心切,将楚星仁藏于裙子下,不由羞红了脸,半嗔半怒瞪了她一眼。
那楚星仁却未注意到如此细节,一听小玲说叶倩乃自己救命恩人,便道:“多谢叶小姐以及小玲姐姐救命之恩。”
叶倩却挥手道:“你无须谢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你受伤太重,若不到那宝州城寻医,只怕是治不好的。我们现在就去那宝州城的半道之上。”
楚星仁道:“有劳叶小姐了。”
小玲瞧瞧叶倩表情,知她想问楚星仁身份,但又不知从何问起。便自己问楚星仁道:“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受如此重的伤?还有人追杀于你,并说你是妖魔附体?”
楚星仁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正欲再说,却听得马车外传来厉喝之声。
“马车上之人快给我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玲听那声音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眉头不由皱到一起,叶倩却不知她心中所想,不假思索将那车帘掀开,探首望去。
只见那马车前立着几条彪形大汉,大刀阔斧,竟是一副强盗模样。在那壮汉之中,又立着个十来岁的短发女孩,脸上泪痕未干,一见叶倩,眼角忽的又湿了。
叶倩心中一颤,那壮汉之中为首那人见她一柔弱少女,便道:“这车上就你一人么?”
叶倩尚未开口,小玲却拍拍她肩,越过她走了出去,下车欠了个身,娇声道:“各位英雄好汉,小女子和家中妹妹一起出游,路过此地,休息一番。却不知各位英雄在此,挡了英雄大驾,小女子在此陪个不是,英雄既是不喜欢,我们即刻便走。”
她一颦一笑均是娇艳动人,那匪首见她此模样,早已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再听她说马车之上只有两人,不禁嘿笑几声,丝毫不掩饰笑声之中的猥亵之意。
那匪首三十出头,只见他摸了摸下巴虬须,猥笑道:“不急,既然来了,便不用急着走,你们出来游玩,定是还未玩够。就让我带你们到处走一走罢,我们的山寨上风景如画,定会让你们流连忘返。”
小玲又欠身,陪笑道:“各位英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无奈家中突有急事,无法再作逗留,还望各位英雄好汉见谅。”
她那娇涩模样惹得众匪心中有如万爪挠心,直恨不得立刻将她搂在怀中,一亲香泽。
只见那匪首狞笑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我长臂环刀大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要不到的。”
说罢又朝身后众人说道:“兄弟们,将这小娘子押了回去做压寨夫人,山寨中的黄脸婆便送于你们了,这小丫头也一并带回去,做丫环。”
强盗群中立刻有几人越众而出,自腰间出掏出绳索,猥笑不已,眼睛盯着小玲上下猛盯,暗暗地咽着口水。
一众匪人个个得笑不已,却没人注意到小玲面上闪过一丝寒意。
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厉声喝道:“谁敢动她。”
话音未落,已有一柄七彩幻剑自那马车之上伸出,竟是不断伸长。一众匪首哪见得如此怪事,醒悟过来时,那七彩幻剑已长至匪首面前,堪堪抵住其颈项。
自那话说出,到七彩幻剑长出,抵住匪首颈项,整个过程不过片刻之间,众匪均是吃了一惊。
那匪首只觉颈上一痛,不由连退几步,谁知那幻剑紧随其后,不断暴长,仍是抵在颈上。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马车之上,一名布衣少年越过此时呆在一旁的叶倩,静静走下马车。他面色灰败,形容枯槁,一副颓废之势。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眼中射出寒光,慑人心魄。叫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毛骨悚然。
这少年自然便是楚星仁,他在车上听得车下有人打劫,想起小玲与叶倩皆是女儿家,根本应对这一众匪徒。于是强忍身上疼痛,凝出祭才剑来,“擒贼擒王”这个道理他虽不甚懂,却也知个大概,于是一出手便朝那匪首而去。
众匪见他如此模样,皆是心中打了个突,一时默然。尤其是那匪首,更是连动也不敢动,面上虽装出镇定自若模样,手心却已湿透。
楚星仁走到那小玲身边,那几个欲要擒拿小玲的匪众吓的面无人色,急急缩了回去。
楚星仁寒声道:“你们谁敢动她们一下,留下命来。”
说话间,手中祭才剑往旁一挥,将道边齐腰大树拦腰截断。众匪见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有的更是两腿战战,几乎瘫软在地。
那匪首长臂环刀之前惧于祭才剑顶住脖子,如今一见楚星仁将幻剑移开,趁机自背上解下九环大刀,大喝道:“你这黄毛小子也来猖狂,看我长臂环刀大爷要了你小命。”
他号称长臂环刀,乃是因出手快,加之使的一柄沉甸甸的九环大刀,练就了一身功夫,鲜有敌手。但却未遇到过习法之人,方才楚星仁一出手,着实将他吓了不轻,但毕竟这长臂环刀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见过不少世面。吃惊过后,随即便是恼怒万分,当着自己弟兄们的面前被一介少年吓倒,今日如何服众呢?
于是施展身法,挥刀向楚星仁掠去。刀势钢猛,势要将楚星仁一刀劈作两半。楚星仁急将幻剑缩至平常大小,回剑护身,大刀与幻剑相击。
“铮”的一声,楚星仁身躯陡震,那长臂环刀虎口发热,大刀几乎脱手。不禁呲牙怒目,吼道:“小子,看大爷我怎么取你小命。”挥刀再来。
楚星仁虽有祭才剑在手,但那匪首一身横练功夫却也不赖。加之楚星仁此时重伤在身,只是勉力应战,一时间要胜得他,却也是不易。
一个幻剑神通,一个练家子弟,二人斗了几合。长臂环刀只觉眼前这诡异少年虽说其貌不扬,但一身道行却是恁的高深。
他眼力过人,自然也看出楚星仁气色灰风败,一脸颓丧模样,乍看之下,似乎一击即倒。但任他如何全力攻上,楚星仁均是以那七彩幻剑生生接下,且并无半点不支之势。
要知这九环大刀本就笨重无比,而这长臂环刀能将这九环大刀舞的虎虎生风,自然也是臂力惊人。若是换了他人,便是不败在招式上,也吃不消他正面大刀砍下。而这楚星仁却是一刀不漏,将那每一刀都迎下。单是这分本事便叫那长臂环刀与身后一众匪徒吃惊不小。
长臂环刀越斗越觉不对,眼前这不知来历的少年竟似有无穷力量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禁心中起疑,暗暗忖道:“这小子看似半死不活,但却内有几分底子。莫非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果真是真人不露相,不过我九臂环刀也非浪得虚名,今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甚么能耐。”
想到这里,口中叫道:“好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大爷我方才有意只出了五成功力,本想饶你一命,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知趣。好,大爷我三招之内便取你性命。”
他这话实则是说给身后的匪徒听的,那些匪徒眼见自己的头领与一个小小少年斗了半天也未能取胜,他这头领自是脸上挂不住。为保颜面,长臂环刀这才说自己方才只出了五成功力。其实他虽未用尽全力,却也不只五成功力。
先前长臂环刀初见楚星仁年纪不过十三岁左右,自然心中大意,但二人一番交手下来,长臂环刀非但未能如想象中那般轻易取胜,反是与楚星仁打了个相持不下。这时才收起大意之心,专心应对楚星仁。
再看时,只见长臂环刀挥起九环大刀来,当真使出看家本领来。那大刀在他手中就如一羽轻叶般,刀背上九个铁环本是一旦挥动,便要哗啦啦响一阵,但此时那刀在他手中却是一点声响也无。这种九环刀看的便是使刀时的声音大小,声音大的,便是门外汉,声音小的,功力可见一斑,而这长臂环刀将刀舞至无声无响,便知其内底不浅。
楚星仁不懂这些许多,但他能感觉长臂环刀此时招招皆是出尽全力。于是也全力迎上,有时自己脑中还未及想,手上祭才幻剑已如自己有了思想一般,手不由自主上前挡住刀势。
楚星仁也未想太多,只以为自己误打误撞挡住了长臂环刀的攻势。那长臂环刀可由不得他细想太多,于是转身便将那疑问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应战。
转眼又是十数合,长臂环刀渐觉不敌,始露颓势。楚星仁看出他破绽,乘胜直击,那长臂环刀终是手中一松,九环大刀脱手在地,败下阵来。被楚星仁幻剑抵住胸口。
楚星仁面上不见半分表情,问道:“你……认不认输?”
那长臂环刀双手拳握,咬牙道:“大爷我技不如人,今日遇到了高人,便是我自找的晦气。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虽说手上败了,气势却仍存,说话时也是昂首挺胸,毫无半分委屈求全之意。
楚星仁本就没打算要怎么对他,说道:“你是条好汉,我不杀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长臂环刀从鼻子里吐出一个“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
楚星仁打断他道:“我不辱你,我要你从此洗手,再不干这为匪为寇的勾当,你能做的到么?”
长臂环刀尚未答话,那匪群中已有人道:“我们生来便是做这勾当的,你要我们大哥洗手,那我们岂不得去喝西北风?”
这人抢在长臂环刀之前说话,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长臂环刀不由一怒,吼道:“吴伟,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大哥?”
吴伟答道:“大哥若是想要离开山寨,那便算不得我们的大哥,你可记的我们兄弟几个当初歃血立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得同年同月同日生,便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长臂环刀打断他道:“够了,今日我败在此人手下,要杀要剐便是由他,你们若有能耐,便赢了他。”
话一出口,又觉自己所言过于偏激,但要收回这话,却已是不能。但转念一想,他本是山寨中最为骁勇善战之人,是以被推为头领,这一众手下无一是他敌手,更何谈胜得了眼前这诡异少年。此话说出,众人肯定不会再有异议,一念及此,心下宽松许多。
谁知匪群中有人道:“我倒要来看看这小子的妖法有多厉害。”
这人正是吴伟,只见他手持大斧,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朝楚星仁打来。
那长臂环刀方才与楚星仁交手,知他道行高深莫测,生怕吴伟惹火了楚星仁,他痛下杀手,将自己一众兄弟全给杀了。要知这些江湖人向来最重情义,他一个长臂环刀死了不打紧,若是连累众兄弟,他可是死也无法瞑目。
眼见吴伟突然发难,长臂环刀意欲阻止于他,情急之下,也不回伸手拦在他面前道:“不可造次。”
哪知那长臂环刀出手阻拦之时,那吴伟已一跃而起,双手高举大斧猛然砍下。长臂环刀这一伸手,却是正好挡在吴伟面前。吴伟眼睁睁看着长臂环刀伸出手来,却无力在一瞬之间凌空变招,惊骇之余,那大斧已重重砍下。斧子落下,连着那长臂环刀的左臂也掉落在地。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个个目瞪口呆,一时竟是都反应不过来。那长臂环刀正值壮年,又有一身横练功夫,并未立时倒下,用手捂着伤口,双眉拧到一起,瞪着吴伟说不出半个字来。
吴伟错手砍断长臂环刀手臂,双手一抖,大斧“哐当”落地,双膝一软,倒地失声道:“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长臂环刀强自支持着,说道:“我……我不怪你……你……胜不了他的……我不想你死在他手下……”
吴伟跪倒,痛哭不已:“大哥,我错了。”
长臂环刀不答他,却是对楚星仁道:“小兄弟,我败在你手中,这条命便是你的。你说甚么我都听,只求小兄弟放过我手下我些兄弟,不为难他们。他们也是为着养家糊口,不得已才来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的。”
楚星仁道:“我不怪你,我只要你找份正经差事,再不为凶行恶。”
长臂环刀点头道:“在下听命。”又对身后众匪道:“还不谢谢这位少侠不杀之恩。”
众匪心中虽是不服,但自恃无法胜过楚星仁,只得心口不一,说道:“谢谢这位少侠不杀之恩。”
楚星仁手中祭才剑尖点地,道:“不必叫我少侠,我姓楚,名星仁。你们带他去治伤罢。”
众匪再看那长臂环刀,却见他脸上尽是豆大的汗珠,纷纷上前扶住长臂环刀,一路走了,只留下那小女孩立在道中。
眼见那伙人去的远了,小玲面上露出满意笑容。上前几步正要去拍楚星仁肩膀,哪知手举到一半,还未落到楚星仁肩上,已见他身子一软向后倒下,再度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