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0 章 竹仙一洒泪 坐牢万元买
&nb)夜里听女儿哭着公开了自己的**,她气得扇了女儿一个耳光。“你真糊涂!现在他去坐牢,你在家活守寡?”
“妈妈,我只有这样的命。”
汉婶不含糊,既然女儿与赵透顾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强行阻拦也没用,于是向顾家提出,将她在附属工厂工作的儿子调到湘岳工作。这点事对顾首舟易于反掌。他一个电话打到劳资处,汪基平当日就给附属工厂下了刘桂方的工作调令。
郝德茂调动八大金刚准备赵透顾婚事。
顾首舟对他说:“场面不要太大。”
郝德茂说:“你是工厂元老,德高望重,很多人要来喝喜酒。”
“难违大家一片好心。你去安排,不要亏待大家。喜宴要弄得丰盛些,不要为俺节省。”
“我初步分了一下工。喜宴由易白沙操办,来宾接待由柴文龙负责,汪基平去接亲。给女方财礼由黎汉刚拟一个单字,赵主任审准后,由许筑家负责采购。杨海轻安排车辆及其他。我们几个各司其职。顾总,你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郝德茂与顾首舟交谈,总是一字一句,唯恐上司听不明白他带很重的湘西口音的普通话。
顾首舟说:“你代俺抓全盘。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去办吧。”
结婚喜宴于星期六晚上在招待所餐厅举行,那番热闹自不用说。
赵透顾天天在家听音乐,打桌球,玩麻将倒也开心。新婚之妻刘淑秋温顺体贴,觉得这日子没过足二十四小时一样快。刘桂方新到一车间事不多,有时间便来妹夫这边来陪他玩。顾家客人多,不少他这一份饭菜。有时玩到深夜,倒在客厅沙发上,妹妹给一床毛毯盖,香喷喷温柔柔的,比躺在家里硬板床上舒服多了。他到一车间,分到粗铸工段,嫌太脏,要求换到二车间学钳工,也如愿以偿。父亲是钳工老八级,工厂权威钳工大王。妈要他在父亲身边学。他不从,说跟父亲学艺人要学蠢。
他心里清楚,凭他这个劳模儿子的地位,在附属工厂操作那台破冲床,一辈子也别想动窝。粘上顾总这门亲的光,有好处不捞白不捞。他还很讲点哥儿们义气,想找机会报答顾家。这晚陪妹夫喝了一点酒,见他愁眉不展,知道他是愁自由的日子不多了,心里难过。刘桂方心拙舌笨,寻不出好话来安慰他,只说:“兔子,你放心,待那些他***来抓你,我叫几个兄弟捆起他们,下了他们的枪。”他真想学着梁山好汉,像黑旋风抡起扳斧劫持刑场那样。
赵透顾做事本是顾头不顾尾的,没想到这位姻兄更缺头脑。他苦笑道:“你不要帮倒忙。市公安局易局长和市检察院留院长跟我爸是铁哥们。他们也是逼不得以,为应付上面,才这样做的。可恨的是那个多管困事的狼桃。要不是他往上告发,哪会有事?”
“狼桃是谁?”
“你还不知道?”
“我关在附属工厂,外面天塌下来都不晓得。”
“狼桃就是龙辕那个瘪。他过去关班房,记了我父亲的仇,现在我成了替罪羊。”
“是他。我叫几个兄弟做了他。”
“你莫乱来。那个瘪我是要治他的,让他知道我赵透顾的骨头敲断了还扎手。”
赵透顾歪点子还不少。他设下陷阱,叫刘桂方如此这般去做。
大车司机陈永会释放。这日龙辕接到其妻马银花电话,说她和婆婆刘陆妹特地来江湾感谢他,中午请他到立元饭店喝杯淡酒,以表她们的感激之情。
恰好马涛骑在场,说:“这是她们一片诚意,若不去她们会很难过的。”
龙辕却说:“工作都有是你做的,陈永会的母亲与你熟,要去还是你去好。”
马涛骑好干脆,答应中午去。他打电话告诉赵莓,中午不回宿舍吃饭。
他在立元饭店吃过饭,那老板热心,饭菜也可口,印象不错。他到饭店门口,却不见有人出入,怀疑是否营业,再往里张望,见有人在擦桌子:“请问有个叫马银花的在这订了席吗?”
那人说:“在楼上。”
马涛骑上楼,见一张桌上摆了几个冷盘,桌旁坐着一个年轻女人。马涛骑上前问:“你是马银花?”话刚落音,侧边房里冲去两个蒙面壮汉,朝马涛骑一顿棍棒。
他很快被打倒,栽到地上,不能动弹。
天上有十个太阳,每个太阳是座洪大的高炉,泄出灼热的钢水汇成一片,如红色云霞。他赤脚踏在彩云上。双脚冒出白烟,喉管蹿出红火。而眼睛怎么看到的只是一片迷蒙,怎么没炼出一对火眼金睛,能辨别真伪、人妖、善恶?
是谁带我到这洪荒的世纪?不是说九个太阳被羿射死了,死去的东西又复生了,而活着的就该死去?死去倒也不可怕,又何必领我进这洪炉般天地,受这等煎熬?
是谁带我到这里来的?是她,斑竹丛里生出的精灵,她带我到这里来受罪,自己却飞走了?
十个太阳在转动,蓝色的天空烤成了炉膛一样的褐色。烧蚀的铁块出现了龟裂,像随时要塌下来。他想飞,却飞不起来。他两脚陷进了深深的红云中。他只有等着那蚀块掉下来将他砸死。
十个太阳在跳跃,整个天空在旋转。从那些龟裂的缝里生出风来,揪扯着他的衣服,像高楼风一样吹着晾在阳台上的被单,劈拍地响。似乎有了凉意,红云逐渐变得灰暗,流淌的钢水凝固,像火山口喷出的熔岩那样形成圆顶山。那些本是青青的斑竹、翠翠的云松、艳艳的映山红,都炭化成了黑色,世界成了一幅深色的水墨画。只有他站立的地方出现了狸红的两点。两点挪动成了线,无限地延伸,像是划在天空的彩虹。
十个太阳舞动了,像巨龙在翻腾。这是一条辉煌的龙。随之,他脚前的彩虹像姑娘腰间系的彩绸一样飘动了。银河却异常平静,有白帆在飘,河畔有风车在转动,那吱哑声,像湘江上飘来的那首古老的民歌。
他耳里灌进了动听音乐。他喉头冒出的烟也减小了,觉得舒服了很多。
九个太阳落下,成了九眼泉。挂在天空的那一个,留下了温暖,留下了光明。天又成了蓝色,脚下的云又变成了白色。她来了,拉着他的手又飞起来了。
赵莓听到他喊口渴,给他倒了温开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他嘴里。
他睁开眼,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她哭了,眼里的泪水滴进了水杯里。
他要坐起,发觉自己像被捆绑在床上。他遍身青紫,腿和胳膊上开了几道口子,眼角淤血,下巴红肿。赵莓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劝你去政策办。”
马涛骑嘴角拉了拉,想做出笑脸安慰她,可没说出声。但赵莓看出他想说的话。
她继续说:“你太认真,太善良,太耿直,政策办不该是你去的地方。可是,你又有哪一点做得过分了,哪地方又得罪了谁,为什么有人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赵莓哭得累了,趴在床沿昏昏欲睡。刘宝华送来一束芙蓉,插在床头,马涛骑苏醒过来捧着花闻,蜡黄的脸上显出笑意。
龙辕和郝双春到医院看他,赵莓眼睛红肿喉咙沙哑,强打起精神待客。她腾出两把椅子叫他们坐。
一个护士进来量体温。龙辕看了她测的体温和血压记录,又跟她出来向主治医生了解涛骑伤势。听到一根肋骨被打裂时,他骂道:“***,好狠毒!”
龙辕回病房对赵莓说:“我留在这里,你回去休息吧。”
赵莓执意不肯离开病房。
涛骑对龙辕说:“我没事,你们不要来看,我住两天就可出院。”
赵莓说:“出院后,要求工作调动。再在政策办得罪人,只怕下次命都难保。”
马涛骑还没告诉她挨打的真实原因。他说:“我题解决了二o四号问题就离开。”
龙辕敬佩马涛骑刚直不阿的高尚品德,说:“我是老大难,你别费劲了。”
刘江帆第二日在学校才接到莓姐电话,知马涛骑打伤。她心急如焚跑到医院看,怨莓姐告诉她晚了。赵莓解释,因怕惊动爷爷,才没往她家里打电话。
江帆说:“这样的大事,也不能瞒着爷爷。要是涛骑哥有个何什,莓姐你也担待不起。”
赵莓说:“我也在犹豫,可涛骑夜里醒来,红黑叫我不要与爷爷说。”
“他把这看成是他个人的事了。”
“你去说,也要注意方式,别吓着爷爷。”
江帆笑了笑说:“我以为我们姐妹仨,我最痛爷爷,看来姐姐比我还痛他侬家。”
这时涛骑醒来,想向江帆想做个“我没什么”的轻松微笑,却露出一副忍着剧痛的苦笑。江帆见此,悲怆语塞,忙扭过头擦泪。她问:“你想吃什么?”
涛骑摆了一下头。
赵莓说:“他好饿,想吃东西,可嘴不能嚼。竹姑姑送来鸡汤,我喂了他一些。”
江帆说:“受伤要喝柴鱼汤。”
“我也听说了,想托人去买。”
“我叫大姑爹去搞。”
江帆坐了一会,见护士来打针,说:“我走了,等一会再来。”
刘江帆回家,把马涛骑如何挨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爷爷。刘将军一听只喊备马。江帆明白,爷爷要整装出门。
她叫来王妈一块给爷爷穿军装。
他自言自语:“他在我身边,我都没有保护好他,叫我怎么向马班长交待?”
河槐打电话给小车队齐师傅“备马”,河桃叫来保健医生。河桂在前后屋喊,要大家立即准备陪爷爷到医院看涛骑。
这时大家下班,听河桂吆喝纷纷出门,涌到将军院来。李湘娥见只开来一辆车,忙拨了个电话给厂办柴文龙,请他急派五辆小轿车到将军院。不到一支烟功夫,柴文龙亲自带五辆小车鸣着喇叭开来。齐师傅的车开进院。江帆和宋医生推轮椅出来。将军穿上军装,清瘦的面孔显得军人的威严。
为了轮椅进出方便,门槛做成很低缓坡,出院门到会夫池边,然后过浮桥上珍珠岛,整个路面都做得平整。刘将军自己都可以捣着轮椅,到会夫池畔或上岛散步。将军多年来乘一辆黑色“上海”。军区几次要给他配一辆进口车,他一口回绝了:“坐进口车,身是能着块肉?”
齐师傅打开车门,按跳板钮,一块带防滑花纹的钢板斜搭下来,轮椅自动送进空位,然后一个九十度旋转,将军便面向了前方。这一套装置是河槐设计和制造的。
江帆和宋医生接着上了车。停在院子外的其他几辆车也坐上了人。
刘将军一行六辆车从二村口上蹄南街。经太阳广场,再走蹄北街,穿北区家属宿舍进职工医院。将军的车人人认识,所经之处,路人停步向他挥手致意。
车队在住院部楼前停下。大家乘电梯上四楼。护士妹子见将军轮椅在楼道出现,一时慌了手脚。不一会儿院长、主任医生、主治医生等跟来一大堆。
将军轮椅靠在病床边。亲手撩开涛骑的衣,逐个查看每一处伤。并不时用指头压伤口部位问痛不痛。涛骑咬紧牙关,一概摇头喊不痛。
将军然后拉着赵莓的手说:“他受伤,痛在皮肉,你却痛到了心上。”
赵莓说:“涛骑伤很快会好,爷爷不要挂念。”
将军嘱咐涛骑把伤养好,不留尾巴,说:“伤痊愈了,才能重返前线。这仗是有得你打的。”
簇拥他的医生和护士企待将军作指示。他亲切地笑着向左右摇了摇手,说:“惊动大家了!”
容昌理和顾首舟召集公安处有关负责人,讨论如何配合江湾市公安局侦破流氓毒打马涛骑案。接着厂方负责调查此案的郝德茂,又与市侦缉队负责人研究了一条又一条措施。他想把做的这一系列工作,向刘将军作一次汇报。晚上他到将军院里,向王妈说明要见将军的来意。
王妈说:“将军有指示,案子归办案人员去搞,他不过问。”
郝德茂纠缠道:“还是请你去通报一声,说我来看望老人家。”
王妈了解将军脾气,仍不让郝德茂去见。
郝德茂没见到刘将军,又改变主意,来找李湘娥。他到后栋,听到屋里麻将声,拉长带很重鼻音的嗓子喊:“书记娘子,今晚手气怎么样?”
李湘娥眼睛照在牌上,说:“你没有去陪赵主任玩?”
郝德茂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什么事,等我打了这盘。”
她喊媳妇王俊丽泡茶,郝德茂忙说不要客气。王俊丽依直,坐在电视机前没动。打完一盘,李湘娥起身成了三缺一。欧阳凯叫王俊丽补缺。
李湘娥带郝德茂到客厅,关小电视声音,问:“你有什么事,请讲。”
郝德茂说:“我来向李主任汇报,有关侦缉流氓殴打马涛骑案的组织准备工作。”
李湘娥平日与郝德茂交往少,她说:“郝处长,向我汇报就不敢当,听你谈谈情况,好让我当个传话筒倒可以。”
郝德茂详细介绍了几次开会研究的情况。此间有两个人进来找李主任,李湘娥叫他们旁边坐,她耐心听完了郝德茂汇报,说:“我家爷爷很痛马涛骑。这事出在别人身上也应查清楚。现在容厂长和顾厂长很重视这件事,我老头子也打电话来问过两次。郝处长公安工作多年,有丰富经验,我想这件事很快能搞个水落石出。”
汇报带表决心,这是郝德茂的老套路。他对表决心很有研究。他随口凑成:一领导,二,依靠,三、发动,四、抓紧,五、注意……在文革期间不叫表决心,叫表忠。他曾在两分钟表忠里,用了一百个忠,放了忠字卫星。
李湘娥不很欣赏他这种本事。她站起来说了一句送客的话:“郝处长,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江湾人有登石塔静思的习惯。郝德茂上石塔很勤,他有时在上面能获得特殊的灵感。从刘家出来很晚了,他摸着石栏,登到了塔顶。夜色深沉,他倚栏而立,望着黛色的江水,求石塔给他解决马涛骑问题的智慧。他这一日是第三次上石塔了。往日有什么难事,都能在这里想出法子来的。他凝视江心,让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处于“接收”待命的状态,正如打开了自己的电台捕捉神圣—方的信号。
他对石塔有百分之百的信赖。红彤彤年代他凌晨到石塔上,背熟了红宝书语录、老三篇和两论。那篇一百个忠字的表忠杰作,便是凭石塔上的灵感一气呵成的。
他从事公安工作几十年,还没遇到过有什么案子像这样辣手,他有些抱怨赵透顾太冒失。真是被人查出来,他要罪上加罪了。若是把他包过去,当然好办,可刘家的人不会让马涛骑白挨打的。若再让狼桃桶上去,上面派人来查,一件这样的一般流氓行凶案他都没破得了,且不说会威胁他公安处长的乌纱帽,就是他的脸面都没地方搁。若把赵透顾端出来,那当然绝对不行。倒不是怕给人一个吃水忘了挖井人的把柄,因为这样做的大有人在,加他一个不为多,主要还是考虑顾首舟这面墙还坚实,他还得利用它当梯子。
他目光离开江面,以为今晚不会有收获了。他转身向北,眼底是江湾市灿烂灯火。“立元饭店”霓虹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突然有了启示,兴冲冲地跑下了石塔。
立何元这几日提心吊胆。他关了店门,挂上了内部修理,停止营业的牌子。他整日坐在窗前观察街上动静,手里抓一条毛巾,不时擦着油光闪闪的秃额上的汗水。
这晚他早关灯睡了,听郝德茂敲门,忙迎进,带到二楼一间雅座,喊正在学算盘的唐士满开火做两个菜,又叫女儿拿两瓶酒来。
郝德茂忙止住,说:“改日来喝。我这么晚赶来,是有重要事与你商量。”
何立元依直,只要女儿泡了一杯上等茅尖新茶。
郝德茂神色变得紧张地说:“形势很不妙了,刘桂方去坦白交待,公安局要逮捕你和唐土满。”
何立元吓得脸寡白,双手抓住郝德茂胳膊,像在激流中死死抱住一个救生圈:“郝处长,你积积德,想想办法救救我。”
郝德茂像是为难:“你们打的是刘将军最心痛的人,省长见了刘将军都点头哈腰,小小江湾市公安局长在他面前更是小字辈。你说,将军要严办凶手,他有几个脑壳去违抗上级指示。”
何立元一副哭相:“这何什搞啰?老天呀,你总还是有办法的呀!”
郝德茂卖关子地说:“当然,屁可以闷在裤裆里放,尿可是要拉开裤子屙。”
“你有什么救我的法子快说,只要我能免牢狱之苦,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何老板,我不要你什么报答。但要了结这事,你得拿出两万块钱才办得到。”
“这钱我拿得出。你说怎么一个办法?”
郝德茂关了雅室的门,说:“你和唐土满两个去坐牢,不如叫小唐一个人承担责任。但你要给他好处,他才会心甘情愿。依我看,你要做到两条:(一)你要女儿迪绣与他订婚,把结婚证扯了;(二)给他父亲唐福录一笔钱。唐福录这人爱财。你拿出钱来我就去做工作。”
何立元想了一下,说:“行,我就去叫土满来。”
何立元叫来唐土满,郝德茂把刚才的意思讲了一遍,接着又说:“你这样安心去坐牢,刑满回来有了老婆,你做何老板女婿,掉进了福窝里。”
唐土满二十七岁,整天为没钱娶老婆发愁。他曾向何迪绣发过誓,只要她愿嫁给他,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干,现在只坐几年牢有什么难。他当即表示同意。
随后郝德茂拿了何立元给的两万元现款去见唐福录。他在街上拦了一辆汽车,叫送他到北区。现在到了夜十一点多。就唐福录睡了,也要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得尽早破案,这关系到他这公安处长的形象。
他老远看见唐福录院子里亮着灯。原来唐福录和老婆还在编织篮子。这是种挂在自行车把手上,到农贸市场买菜用的篮子。用的料是包装塑料条。每晚织一个能卖两元。大儿土生是傻子,还坐在九英寸黑白电视机前发蠢笑。小的是女儿,七岁那年得小儿麻痹症,留下跛脚后遗症。几个孩子虽都照顾进了附属工厂,但工资微薄,只好钻缝打洞挣些钱过日子。
郝德茂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同时把两万元亮到了他眼前。唐福录见了钱,笑得嘴角扯到了耳根,只问:“郝处长,哪里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