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章 书库情报旧 球场铁拳硬

一三章 书库情报旧 球场铁拳硬

龙辕两条腿善跑,弹跳力强。三大球都玩得上手。他说:“现在厂里一些年轻人不熟,怕难得凑齐人。”

孙晓楠说:“我看马博士打过球,拳头很有力。”

“我还不知道。”

“我想叫他玩,怕他博士架子大。”

“你错了,凡有学问的大都没架子。他是我的朋友,是个很好接触的人。”

孙江力问:“他会喝酒吗?”

“他喝些啤酒。”

“你要培养他喝白酒。”

“他是怕醉的。”

“这是因他没尝过醉的神仙滋味。”

“他现在没想到要成仙。”

东方显出鱼肚白时,湘岳机械厂的球场便热闹起来。这个占地二十余万平方米的大球场,是整个江湾市的体育活动中心。场地中一个足球场,绕球场是黑色炉渣和沙石压铺的环形跑道。四周有篮球、排球、网球场,还有供跳高跳远的沙池。东北角一个能容六千观众的体育馆。早晨篮球场上龙腾虎跃,跑道上大军浩荡,足球场草坪上健美操交谊舞太极拳有如盛大节日联欢的气氛。马涛骑不必如前段时间要熬夜看资料了。赵莓劝他早晨起来锻炼身体,说:“坐办公室至少每天要保持半个小时的体育运动。”

涛骑说:“我过去没停止过锻炼,和你一块就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

“噢,这倒成了我的罪过了?你睡后栋我睡前栋,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妨碍你睡觉了?”

“就是因为相隔远,害了相思病。”

“胡说。明天开始,我们一块晨跑。”

这天赵莓听到闹钟一响,便起床来叫马涛骑。刚好他下楼来,穿一条足球裤,红色短袖运动衫。赵莓穿一身白色运动服,两条红线从肩袖贯穿裤腿。

涛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们沿河跑?”

“沿河跑去,再上球场。”

“其实我喜欢在跑道上跑,那一股人流像有推动力。”

“这是因为你不愿落后。”

他们沿厂围墙慢跑到球场。赵莓喘着粗气,两颊绯红。涛骑带她进入跑道,像一下忘了她的存在,拔腿迅跑,很快地把她抛到了后面。

涛骑不断超过前面的人。一个穿白色球裤长腿赶上来。他发现是龙辕。两人你追我赶两圈不相上下。多跑得一圈,龙辕拉下来了。涛骑越跑越勇。

赵莓摊开双臂拦住,他才缓步停下。她丢给他一条毛巾,说:“你参加奥林匹克比赛?傻帽儿。”

他们到旁边桂花树林作放松运动。见龙辕一身汗就捧起一本英语教科书在读,赵莓说:“这么用功,准备考托福?”

龙辕指着坐在树林边的双春说:“我不用点功,就教不了学生了。”

赵莓悄悄过去,摘两片树叶丢在她书上。她浑然不觉,拈掉树叶继续朗读。这样重复两次,赵莓不禁吱吱发笑。双春站起,绕着一棵樟树扑打赵莓。两个姑娘笑闹一团。笑罢,双春喊了声“赵老师”,指出两个长句子,请她分析语法。

这边龙辕向马涛骑提起孙晓楠要排球比赛的事。

涛骑说:“我可凑个数。孙晓楠在哪个单位?”

“他在市队,想与厂队正式较量。”

“工厂有固定球队还是现拉队伍?”

“六十年代末中有两年工厂停产,各种球类活动很多。篮球和排球队还巡回到全国一些大型企业比过赛。工会吴侠说,这几年生产忙,有比赛时抽人,各单位领导还是支持的。”

“临时凑起的队伍比赛前非得训练。打排球最讲究一个默契。”

“鲁兹生过去是厂队的。我们这就有了三个。吴侠有名单。”

这天上班无事,涛骑与许佑安扯谈,说到与市队排球比赛的事,许佑安斜眼里放出光亮,说:“我们厂排球队在七十年代初,市六大厂矿比赛曾三年蝉联冠军。在全省大型企业比赛中,省建筑公司因有两个国家队下来的队员参赛才赢了我们。厂队厉害,就因有个铁拳头。”

“他现在离厂了?”

“他是刘江帆的哥哥,刘江桅。”

“真的?”

“他也有你这么高的个头,会武术,力气过人。”

“我们小时候一块玩过。读中学后就没见过他了。现在他毁容,不愿再见人。”

“他很不幸。”

“听说他是为赶一批芙蓉零件表面处理受的伤?”

“那时斗批改把车间一些合理的规章制度都改掉了,他在稀释浓硫酸时出的事。我当时到医院去看过他,太可怕了。从此他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下午,马涛骑参加了吴侠组织的排球训练。吴侠指定龙辕当队长。龙辕却推举马涛骑。大家提议,训练一场后再定队长。抽上来的十二个队员刚好分两队。他们先练发球和扣球,然后打了三场。龙辕技术较全面。马涛骑弹跳力强,扣球稳准狠。吴侠说他打球有刘江桅的风格。鲁兹生身坯如门板一样,力气如牛,却无拼劲。大家一致推举马涛骑当队长。

在回单身宿舍路上,马涛骑对鲁兹生说:“你这身材,篮球可能更厉害些?”

“没劲。无回报的事,我不想太多地投入。”

“你真讲实际。”

“你做什么都那样玩命,正如有人说的,表现出那种进门热。”

“你说我热一阵立即会冷下来,你是不是有这个体验?”

鲁兹生笑着摸了一下光头:“我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骨子都是冷的。不过依我观察,这种进门热只能保持五分钟。”

马涛骑不无幽默地说:“那我每隔五分钟出一次门。”

鲁滋生张开大嘴几声笑,摆了摆肥大的剃得光滑的脑袋。

马涛骑望着江面说:“过马蹄湾的一股激流,却总保持那一股子劲。”

“那是因为这里有个牛轭弯。”

“我们经过的道路也一样,哪有直路可走?”

“这看怎么选择道路。对面的河水不就很平静。”

“我是属鱼的,好斗逆水。”

马涛骑回宿舍一身尘土。赵莓准备了提桶、毛巾、肥皂叫他先去洗澡。他端起一大杯凉开水“吐咚咕咚”地往肚里灌。

赵莓说:“看你这样子,喉管里都冒烟了,未必练球水都没喝?”

“练球,也是炼意志,还能那样舒服?”

“照你这个练法,可能最后只会留下你一个人。”

“一个人也要坚持到底。”

“看你这一身脏的,球场上的灰都被你擦光了。”

“要抢球、救球,没有不摔倒的。”

“大家打得玩,只你就会那么上劲。你看,肘子上的皮都擦掉了一大块。”

马涛骑三两下洗完澡。赵莓看他背上还有灰迹,道:“留着这背上的灰生崽子?”

“反正我看不到自己的背,由你去说。”

赵莓拿起毛巾在他背上揉擦了几下,给他看:“脏不脏?”

马涛骑急着吃饭。挠了一勺虾米汤,咋舌叫好:“太鲜了。氽丝瓜汤就更好吃。”

他吃完两碗饭后,说:“小的时候,我记得槐叔和秀竹姑常到溪里捞虾子。在有些扁担草的地方,用扯弓网一次能捞小半碗,都是这种米虾。”

“你这样喜欢吃,我就常给你做。”

马涛骑吃完饭累得不想动:“很长时间没这样激烈运动过了。”

“你每天下午去练,政策办没事了?”

马涛骑站起来:“我得撤退了。”

“去向问题又冒了出来。可能还是技术处和科研所供你选择。”

想到这两个单位围绕芙蓉明争暗斗,马涛骑说:“我想到静心一点的地方工作。”

“你可参与龙辕的芙蓉设计修改工作。”

“我怕打乱他的设计方案。大量的工作将在试生产中,那时我可以插进去。”

“那就去问问附属工厂,看有什么事你可做。”

第二日马涛到办公室点了卯,便去附属工厂。想起上次骑摩托溅一车泥,让赵莓好洗了一阵。他这次改步行,出厂南门,沿后围墙,想从倒塌的缺口进去近,不料塌段重新砌好。整个围墙都修补一新。他傍墙往南走,上堤再朝西从厂正门入。厂门重新做过,这段稀泥路铺上了水泥。马涛骑觉得面貌一新。他想起那天马厂长说过的话,他终于认识到修好这段路不是老可住后挪的工作了。

马涛骑到技术科设计室。屋里挤着人在开会。秀竹姑把他带到隔壁房等,说会不长了。

他闲着,到书架前翻阅,见有电子、机械、铸造、材料、摩托制造等数十种期刊,还有美国日本出版的几种原文摩托生产工艺杂志。他回头看门口挂的牌子,才知这里是资料室。日文杂志没翻动过。英文《新摩托》中的好几篇文章上面画有红线,有人看得很认真。他浏览了一下,倒没觉得有特殊的内容。

朝室内开的一张门上贴有一方白纸,上书“重地,严禁抽烟”。门旁两列卡片柜。马涛骑照着小屉上标出的编号,查到摩托新技术类卡,拉开抽屉见卡片不少。他捣动卡片,发现只前面几张卡上登记了资料名目,编了索引号。再细看上卡的资料,大都是十多年前的。

马涛骑顿时颇有感慨:这应送到历史档案馆去。日本工业发展,靠的是拿来主义。这是说它的很多先进技术是从欧美拿来的。世界各国都拿别人的技术。日本胜人一筹的是拿得快、出产品快、进入市场快。这里讲的是一个速度,一个很强的竞争意识。涛骑想起将军的嘱咐,心情变得沉重:“靠我们这种速度,猴年马月能夺取天杀谷口,争取落后的五分钟?”

这时进来一个长辫子姑娘,走路跛脚,是唐土满的妹妹唐彩霞。马涛骑住医院时,她和男朋友刘礼去看,抬了一篓黄元帅苹果送他。

姑娘长得端秀,见马涛骑和蔼的笑脸,很愧疚地问:“你的伤都好了?”

“差不多了。”

“我哥哥是最蠢的人。要是把你打残废,看那何什收得了场。”

姑娘自己残废,自然知道残废人的痛苦。她的心地比那位见钱眼开的父亲和被爱情迷了心窍的哥哥要善良得多。

涛骑说:“事情过去了,不要去想它了。”

“给你造成那样的痛苦,我怎么能忘记?”

“一个人心里装着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心情永远是愉快的。若我想到有人因记着我的某件事而痛苦,我也会难过的。”

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带那种感激而羞涩的目光:“你真是好心肠人。”

涛骑问:“你在这里工作?”

扯到工作,姑娘变得大方:“马厂长说还要加一个人,可一直不见人来。”

“技术图书情报资料和工厂技术档案资料都在这里?”

“是呀。大厂那边是分两个室二十多个人。”

“你一个人够忙了。”

“从书刊订购、编目制卡、上架借阅,都由我一个人包揽了。反正我只一双手,胡七八糟,要以大馆正规搞法,很多地方都不合格。”

这里条件简陋,姑娘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就很不易了。涛骑夸道:“你很能干。”

“马厂长要求严,要我做套主题词卡。马博士,国外图书资料怎么管理的?”

马涛骑说:“与世界发达国家比,别说你这里,大馆在这方面相距也很远。人家资料缩胶储存,馆场一切操作采用电脑。”马涛骑给她介绍他所在日本大学图书馆的情况。他拿起英文版《新摩托》问:“这上面几篇文章谁看过了?”

“第一篇是刘河槐看过的。后面两篇芦银花翻译了。”

“芦银花是谁?”

“在厂技校读书的学生。钻研精神蛮好。”

隔壁的会散了。尹秀竹和刘河槐叫他过去坐。

马涛骑说:“就在这里吧。”

唐彩霞收拾了长凳上的书报让他们坐。马进坚路过门口,进来拉着马涛骑的手笑道:“今天的小白兔身上没溅泥吧?”

“我怕这段烂路,没有骑车。”

“你这样爱惜芙蓉?”

“它简直是我崇拜的图腾!”

“也是我们湘岳人崇拜的图腾。”

马涛骑提出到这里工作。马进坚说:“来厂时我就对你说过,我这边需要你时,我会设法把你挖过来。现在这里仍是小动力带不了大马达。”

马涛骑说:“为了芙蓉,我什么事都愿做。”

刘河槐说:“涛骑说的是真心话。”

马进坚说:“马博士调动要厂长批。何况芙蓉设计投产,马博士肩上的担子不会轻。”

秀竹对侄儿说:“你莫急得一坨。他们会认真研究你的工作安排的。”

吃过晚饭,待赵莓洗过澡出来已天黑。他们到刘将军家。爷爷见涛骑和赵莓,碗里饭没吃完,捣着轮椅招呼他们客厅坐。王妈送进两钟茶。

江帆带着书包来问爷爷好,多日不见赵莓,亲热得像有很多话要说。赵莓二外学过些法语,与她简单对了几句话。

爷爷谈起芙蓉摩托,说:“工厂争取日本引进,这个工作要做,但也不能把全部兵力压在那一边,万一引进不成,怎么办?我们芙蓉还要发展,所以我支持槐伢子在附属工厂继续搞。这叫作两手准备,这方面军正面进攻失败了,那一方面军在敌人的后面包抄过去,打它的屁股。”

这话合涛骑心意,说:“我正想与槐叔说这件事。”

江帆说:“槐叔到沈家吃生日饭去了。”她今晚自习课,拉赵莓到她屋去坐。

赵莓说:“马涛骑还想见你哥。”

江帆见涛骑手肘皮破,说:“听说你在练排球?哥哥有几双很好的护腕,你可以拿去用。”

涛骑说:“谢谢,我有好多双。你哥也不一定愿拿自己的东西送人。”

江帆说:“当旧物能引起美好回忆时,他愿保留,若相反,就不想再见到它了。”

涛骑说:“我想与你哥能谈得来,起码在排球上有共同语言。”

刘江帆领他们到院子里,屋里传出凿声。

汤缪纹见两位客人,忙起身让座。她穿一身玉蓝带白点的宽松睡衣,软底羊皮面拖鞋,脸色被灯光照得苍白。她给客人听装饮料,然后打开茶几上一个精致漆盒,里面装有瓜子、开心果。她对客人说:“没什么吃的,嗑嗑瓜子。”

马涛骑急于见到刘江桅,问:“江桅在忙?”

汤缪纹说:“他爷爷的一个老部下,在新疆省里当头头,看过江桅雕刻作品,很赞赏。上个月送来一块长有人高的玉石。江桅喜饱了,这一向都在忙这个。”

涛骑和赵莓要去看他雕刻。江帆说:“这周末市文化宫举办哥哥雕刻作品展览,你们可以去看。”

涛骑说:“我们当然要去。我现在想见见他。”

缪纹说:“他不愿见人,整天闷在房子里,全部精力都耗在雕刻上。”

晚上,湘岳队与江湾市队举行排球友谊赛。湘岳体育馆内座无虚席,场内气氛热烈。湘岳工会文体活跃分子李水峰组织了一支四十多人的拉拉队。江湾市一帮闲散青年聚在一起为市队助威。头场比赛湘岳轻易取胜,单马涛骑的铁拳就砸死七个球。湘岳拉拉队为他扣的每一个球叫好。第二场市队调整了布局,两个高个队员封网专对付马涛骑扣球。龙辕二传与马涛骑配合巧妙,不断变换攻击点。马涛骑时而跃起,往往一拳落地开花。拉拉队里江帆宝华挥着三角红旗呼喊马涛骑名字。“马涛骑”响彻体育馆。

赵莓坐在较偏僻座位,静静观看两军对阵。她没想到自己朋友的球打得这样精彩。馆内一声声“马涛骑”呼喊,让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场湘岳队其他队员失误较多。市队咬分很紧。打到十五平后,龙辕两个二传到位,涛骑挥拳定局。休息时间市队喝矿泉水,湘岳喝保温桶里的白开水。一些队员本为训练无伙食补助闹情绪,今晚比赛厂工会又这般吝啬,心里不满。吴侠作为领队有苦难言。他打了报告,工会主席说临时一场比赛没理由向财务部门申请费用。几次训练是马涛骑、龙辕解囊请大家客,图个一块玩得愉快。队员怄着气,到第三、四场情绪不高。尽管马涛骑挥拳得五、六分,必竟孤军奋战,湘岳队连败两局。到关键的第五场,尽管吴侠许愿赢了球他请客。大家知道这是句空话。可见马涛骑和龙辕要拼命的样子,鲁兹生对大家说:“我们最后加把劲,不看僧面看佛面。”

有人笑道:“你这死和尚,谁看你的面子。”

最后一场双方拼搏顽强。涛骑近网扣球难以得逞,改为后位扣杀。砸过的球落到敌阵后角,连得两分。馆内又响起“马涛骑”的喊声。厂队精神大振,领先四分。这时涛骑跃起扣过一球,市队拦球触网。市体委裁判明显偏袒,判市队得分。马涛骑出面交涉无效,有的队员出言不逊,与裁判发生口角。李水峰拉拉队们冲进球场。市里那帮闲散青年也闯入场地。馆内两阵有一触即发之势。湘岳人多势众。一帮人已围住了裁判,挥舞的拳头碰到了他鼻尖。

马涛骑早无争一分输赢之意。他担心裁判安全,阻挡挤进来的人,想保护裁判脱离现场,不料反遭裁判一拳。湘岳的球迷激怒,朝裁判拳打脚踢。

马涛骑以身护着,喊道:“住手!”

龙辕劝大家冷静。他扶起裁判,叫车送到职工医院。

马涛骑和球员在街上吃了饭回宿舍,赵莓在家等,见他额头被打得一块青紫,给他擦药。他疲惫已极,粘枕入睡。赵莓眼噙泪水,坐在他床旁心思:他去救人反被救的人打。这样一颗纯洁善良的心,怎么会不被人理解?

赵莓起动视觉特异功能,看到他那颗心仍如水晶石一般透明闪亮,像童心一样纯洁。那夹带残渣污浊的似水流年,淘洗着每一颗心,它们有的变色,失去了应有的光彩,有的变形,失去了应有的棱角,甚至有的腐蚀破碎。唯有他保持着原有的本色。她高兴中带有担忧。她担心激流推它撞到礁石上破碎,卷入旋流吞噬;担心沉渣污垢掩盖它的光泽。她一竿瘦弱的斑竹能为它做什么?唯有一眶晶莹的泪水为它洗涤,让他那颗心永远不受污染。

干部处陈金辉征求马涛骑意见,问他愿不愿去职称评定办工作。马涛骑要求给他点时间考虑。他从干部处出来,直接去科研楼,想听听赵莓对他去职称评定办的意见。马涛骑推开办公室门,几个姑娘在说笑。张曼嫦双手掩嘴哧笑道:“我以为是猫来了。”她们给所里几位领导取了绰号,叫熊所长“熊猫”,简称为猫。

马涛骑道:“不是猫是老鼠来了。”

姑娘们又是一阵咯咯地笑。

沈蓝说:“马博士,听说你高升了。”

马涛骑茫然:“怎么高升了?”

赵莓说:“刚才村长给我来电话,说你调到了职称评定办。”

许佑安这人真鬼,明知他去职评办还在考虑,却打电话给赵莓说这种话。他说:“干部处说我实习一年未满,问我愿不愿去职评办。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赵莓未开口,沈蓝却说:“那是个扯麻纱的地方。”

双春接过话说:“那里就要你这样认真的人去。现在听说要评职称,都在钻缝打洞搞文凭。”

赵莓说:“反正你要挨到一年,你就到那里去混呗。”

双春说:“马博士到那里把关。这次职称评定,学历和毕业年限规定得很明确。”

赵莓说:“他算老几?上面那么多婆婆,这个指示那个指示,他还得多长几只耳朵才听得赢。”

晚上,留义功和夫人易白芬来看马涛骑。赵莓给他们泡了茶,坐在床上翻看一本杂志,留心听书记来又有什么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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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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