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0章 无心治鸟病 未婚进洞房

八0章 无心治鸟病 未婚进洞房

马涛骑在职工食堂吃了晚饭,回屋里觉得清冷,打开收音机,调得很响。然后倒到床上,双臂枕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他也许应到酒吧去喝得酩酊大醉,让酒精把头脑里那团愁绪烧成灰烬。但他不习惯以那种方式解脱痛苦。此时,室内有限的空间,充满了没调准频道音乐噪音,冲击他的耳膜,有如喷射高压气流,驱散那团笼罩在心头的愁雾。他忽然从床上蹦起,合着强烈音流的节奏一阵狂舞。那动作如闪电挥动,似暴风中柳条撕扯,又像激流撞击礁岩巨浪卷起。他跳得精疲力竭时,关了收音机,又倒到床上。

他微闭双眼,那驱散的一团黑雾,又渐渐聚拢在他心头。先是淡淡的薄薄的一层,然后不断加厚加浓,最后又原样地严严实实地裹住了他的心。他想哭,想大哭嚎哭。他翻身,抱住赵莓留在床上的衣服,喉头发出一声悲恸的哽咽,泪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出,簌簌落在床单上。他似乎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黑雾被搅动、飘散、渐渐变得稀薄。他发觉是挂在胸前鸡心袋里散发出的柳叶香,他拿到鼻前闻了又闻,顿时口里也生出这香味来。

这时房子里电话铃响了。乔总打电话来,叫去他家坐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下楼来,夜色很浓了。家属区各家各户电视机放出的声音,汇成夜的交响曲,让他一时有了那种享受家庭温馨的**。他不知不觉到了一村后的乔家。潘自芳迎他进屋,说:“达光在书房,彭书记也在。你进去吧。”

乔达光和彭尚清正在谈话。马涛骑进去:“我进来不妨碍你们吧?”

乔达光说:“我们随便扯。你请坐。”

马涛骑接过潘自芳送来的一盅茶,说:“乔总,你近来身体不好,就在家休息吧。”

乔达光面孔腊黄,眼桃显得有些泡肿。他用手指理了一下稀疏的头发,说:“没有大病。我工作效率低,事情总做不开。”

彭尚清说:“你就管技术,别的事不要探脉。”

乔达光说:“有的事推给你,你不管还不行。工厂管理问题不少,比如说,工厂生产任务不饱满,可几种主要产品指标又没按计划完成。今年只两个月的时间了,我看了计划处做的统计表,计划经济指标只完成成百分之六十。”

彭尚清说:“现在的人,大利大干,小利小干,无利不干,完全不是我们过去了。我当工人时,星期天做点事,哪要过什么加班工资。”

乔达光笑了笑,接着打了个呵欠。彭尚清继续说:“就是多劳多得这一条也没做到,多劳的人不一定多得,不出汗玩滑头的人还多拿钱。”

马涛骑与这位纪委书记不太熟,光听着没插话。

乔达光说:“大家都要有积极性才好。”

彭尚清说:“这话没错。人没有一点精神,没一种支配行动的思想,哪来的积极性?马博士,你在日本呆那么多年,我听说日本企业也是讲精神的、讲思想的。有精神才能激发力量。当然,我们不能脱离物质来空谈精神。我们的积极性的发挥,要带来物质效果,不是过去那种不讲物质效果的狂热。”

乔达光笑道:“彭老弟到党校学习了两个月,理论水平有很大提高嘛。”

彭尚清说:“确实感到不系统学点理论,光凭听报告看文件,别人怎么说都坚信无疑。现在的眼光就亮了些,不太会犯盲从主义的错误了。”

“老弟言之有理。现在打出口号要扫科盲,这应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总之不懂的东西就是盲,若是盲你还要干,那就是盲动。”

马涛骑听他们确实是闲扯,便问:“乔总,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赵莓出国的事,我批评了太立,他处理这问题欠考虑,只考虑一头,没考虑另一头。这对你打击肯定大,但这已成了事实,我想你会正确对待。”

“谢谢。我心挂着一件事,不知领导研究过附属工厂明年的生产没有?”

“若明年引进洗衣机部件组装,附属工厂将配合加工一部分自制件。”

彭尚清插话:“这次林安元和杨连汝到北京,就进口部件组装与杜尔公司谈判,长城公司压法国人的价,听说是谈崩了。”

乔达光说:“马博士一心在芙蓉摩托上,想把自己设计的iii生产出来,这个计划很好,不过目前要总厂支持你,可能不现实。”

马涛骑想起马进坚留下芙蓉独立的遗言,赵莓走时也讲到这一点,他以为面前芙蓉的形势,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于是他试探地问:“芙蓉依靠别人来发展总是难,若附属工厂独立,主厂领导会是什么态度?”

乔达光说:“你这个想法不错,附属工厂领导可提出这个要求嘛。”

夜风清凉,家属区稀稀拉拉的路灯,照得水泥马路苍白。马涛骑从乔达光家出来,信步来到堤上,经会夫池,见灯光映亮的双喜,心思要是赵莓不走,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悄悄走了,把扮演新娘的角色委托给了她帆妹。恋爱那么多年没能结婚,不经恋爱倒要迅速结合到一块?

留义功曾暗示,他与刘江帆结合的好处,他觉得他过于市侩地看待爱情和婚姻。就他个人的感情而言,若赵莓不在他生活中出现,不排除与江帆相爱的可能性。小时,爸爸领他到刘家,他们一块玩,哥妹相称。她并不是没触动过他,记得金鲤滩游泳那一吻,曾像火一样烧着他的心。原来她的“三丰”:丰唇、丰乳、丰臀,具有一种特殊的**磁力,凡接触过她这些部位的异性,难以摆脱她的吸引。

涛骑回,见刘江帆在楼前,问:“你等我很久了?”

“在家坐着闷,出来散心,信步走到这里来看看。”

“不上楼坐一坐?”

他抓住她手,发觉她的手很热。他牵着她进屋,没打开灯,便抱住她亲。她的嘴唇有一种特殊的滑腻感。江帆的**被他摩挲得全身酥软,倒到了沙发上,让他狂亲乱摸了一阵,然后推开他坐起,摁亮灯,娇嗔道:“这像什么样,莓姐刚走。”

“你还提她,让你哥听了要生气。”

“你能忘得了她?”

“她是下了决心要离开我的。我要和你尽快结婚。”

“你就相信我愿意嫁给你?”

“反正我不能再失掉一个。”

“涛骑,你以为我们结合,中间就不存在一个第三者?”

“你们为什么要把芙蓉比成第三者,它怎么就不是我们结合的纽带?”

“我们姐妹发过誓,为了实现将军爷爷的愿望,赴汤蹈火,牺牲自己生命都再所不惜。”

“要作出什么牺牲,也是我们男儿的事,何况现在没到这种严峻时刻。”

江帆不好把芙蓉面临的形势说得太坏,以免加重他的思想负担。她说:“我只是想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

“行了。我们结婚,结了婚,第三者就不存在了。”

“急,也不能急成你这个样子。我爸还一点不知道呢。”

涛骑揶揄地笑道:“这倒是很重要,以后他给芙蓉下刀,也要给女婿留一点面子。”

“你跟我父亲去讲。”

“我见了你父亲都打哆嗦。”

“这点胆量都没有,就莫想娶他女儿。”

赵莓结婚前突然离去,让刘家上上下下议论还没落音,现在又说马涛骑要与江帆结婚,大家更觉得新奇。只有刘河桂见奇不奇,见怪不怪。她在姐姐面前炫耀:“我说的话灵不灵?”

“你是狗戴帽子碰中的。”

“我们给他们准备新房,白忙了一阵。”

河桃说:“也没白忙,正好给涛骑和江帆结婚用。”

“依江帆第二次要剪两个双喜的兆头,她和涛骑结婚,也是竹篮子提水。”

“你胡说。爸爸看了赵莓的信,当天中午没吃饭,说这妹子太重情,怕真是斑竹仙子脱胎。后来听说涛骑要与江帆结婚,心里才熨贴些。你就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

这时留义功进来:“你们家怎么没人?”

河桃说:“书记真是眼高,我们不算人?”

留义功道:“大主任真会钻空子。我是说你们大嫂子和二嫂子家都关了门。”

河桃问:“你有什么好事找她们?”

留义功说:“我明天出差到北京,问有什么东西要捎给刘董。”

河桂说:“我看马涛骑和江帆在蓉家,你可问问他们。”

留义功与她们告辞,出来果然听到后面屋里马涛骑说话。他站在屋前喊了一声。涛骑和江帆应声出来,他迎上去:“恭喜你们了。”

涛骑说:“到我那边去坐?”

“上你新房吧。”

“爷爷睡了,就上江帆家吧。”

江帆开门,亮了厅屋灯。泡过茶,又端来一盆瓜子。

留义功问:“我老远听到你在容家说话,你们在谈什么?”

涛骑说:“容鹂鹂打电话来,说她为芙蓉引进做了很多工作,永和公司终于同意了降价,目前中方缺乏引进设备的诚意。”

留义功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不随便参与这些议论。他说:“我明天到北京,你们有什么要带给爸爸的?”

江帆说:“妈妈给爸织了件毛衣,你正好带去。”

留义功说:“你们结婚,我可是你们的月佬呵。”

涛骑莫名其妙:“你怎么又成了我们的月佬了?”

“刘董清楚。我和刘董也算得上朋友。他与我说过,你这个搞共青团工作的,见有好伢子,给我江帆物色一个。我说我一定会放在心上。他问有现成的没有,我说要马涛骑没女朋友,是最好的人选。他说,我看着涛骑长大,若是江帆跟他,我一百个放心。后来我听说赵莓被你哥救过,我对刘董说,赵莓迟早要离开涛骑。他还将信将疑。”

江帆说:“既然是月佬,你这次到北京,就请把你的预言成为了现实的情况告诉他。”

“当然。”

“还托你带封信去。”

留义功从刘家出来,到了十点钟。他还要去见林安元。他知道他睡得晚。

林安元近来欲火焚身。今晚约刘江帆八点钟到金橘宾馆吃饭碰壁,在家坐立不宁。留义功进他屋,见他无精打彩,还摸不清他哪条筋不对路。他善于讨好人,装出一副可亲的笑脸:“我明天去北京,先要去拜见刘董,你厂长有什么事要我办的没有?”

林安元搔了一下后脑勺:“没什么事。”

留义功观颜察色:“我刚才到刘家,刘江帆要我带封信给她父亲。她真是小孩子办事,一声喊要与马涛骑结婚,却还没通知她父亲。临时抓我作媒,到北京去与刘董说。”

林安元“呵”地一声,又搔了一下后脑勺,然后凑近留义功说:“你和刘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熟,说起话来方便。”

留义功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没插话,听他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为救刘董受过重伤,留下后遗症,伤透了脑筋。偏他女儿江帆能治我的病。就这么个情况,你看如何向刘董透个气。”

留义功听了也是“呵”的一声。工厂里有关林安元与刘江帆的绯闻不少,他还半信半疑,现在听他亲口所言,才知众人并非捕风捉影。他有些为难了,刘董会是怎么个想法呢?按常情,他愿把女儿嫁给马涛骑;可林安元和刘董的关系不同寻常,也许他会同意用女作药嫁给他治病?刘董一时可能还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他说句话,也许有助于他下决心。与马涛骑是朋友之交,与林安元则有利害关系。他把握着他的官运:他给你开绿灯,你可青云直上;他给你亮红灯,你永远只能坐在团委书记这位子上,还不对,团委书记受年龄限制,要永远也永远不了。这样一想,理应帮谁说话,便没有疑虑了。

于是留义功拍着胸对林安元说:“你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安元则拍着他肩说:“你帮我办成这事,我不会亏待你。”

留义功似乎看到了面前的绿灯。他有些得意起来,说:“我还有一计,你这样去做,刘江帆肯定是你瓮中之鳖,十拿九稳。”

“呵?”

林安元竖起耳朵,见他神秘的样子,在耳边咕噜了一阵。听毕,他靠到沙发背上,仰头哈哈地笑,心里却想:“这算什么屁计。若这点我林某都想不到,还能坐到这厂长位子上来?”

杨丰佳回来得晚,口里吐出酒气。林安元还守在电视机前。工厂闭路电视改到夜里一点钟关机,就是考虑到他这位厂长的特殊需要。

他没看完这集武则天,武则天晚年堕落镜头,让他看了很反感。他进卧室时,妻子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快活够了。若她没过上足瘾,会如针扎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不得安宁。林安元躺下,没如往常很快入睡。他看着妻子露在外面雪白的大腿,想起那晚车上摸过刘江帆大腿给他带来的激情。若现在身边躺的是她……

在肉欲的烤灼中,他盘算着如何把刘江帆从马涛骑的怀抱里夺过来。他想着好事,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他嘴贴丰唇,胸压丰乳,胯下厚臀在颤动。他体会到了那种**的快感。他醒来时天大亮了。他感觉大腿间冰凉,原来是梦遗下来的一滩脏物。他换裤子时,妻子见了诧异:“你梦见了刘江帆?”

“嗯。”

他们夫妻那么多年,从未见他那物有半滴吐露。林安元从妻子手里夺过脏裤,说:“你看见了吧,是我机器没油,还是你那口井没水?”

妻子哈哈笑了:“我的井没水?怎么别人的吊桶一落就汲到了。你遇上江帆,是枯木逢春。不过现在你想也是白想,她马上要与马涛骑结婚了。”

“不是还没结婚吗。”

“对,干脆,你来个先下手为强。”

夫人这一招,他真还没想到。常言生米煮成熟饭,让刘江帆没脸与马涛骑结婚。杨丰佳这方面的鬼点子多。这日上班,她打电话给刘江帆,说黎小姐来了,在她办公室。黎小姐是江湾师范的学生,课余时间推销雅芳系列化妆品。江帆偏爱雅芳。杨丰佳对着话筒说:“黎小姐带来一种新产品,叫夜肤霜,上床搽在身上,让男人闻了能激发**。你马上要结婚,可买瓶试试。”

江帆听了脸上臊热,说:“你自己多买两瓶吧。她带了指甲油没有?我要那种粉红带亮光效果的。”

“各种指甲油都有,你快来,我叫她等你。”

“在你哪个办公室?”

“四楼,你上楼往右,在走廊尽头。”

刘江帆很快到了。她推开虚掩的门,见杨丰佳在修指甲,问:“黎小姐呢?”

杨丰佳拉她在身旁坐下,说:“她给人送货去了,没时间等你。我替你买了一瓶玫瑰红的。你结婚,玫瑰红象征爱情,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买了这种。”

“这种颜色的我还有,我说了要粉红的。”

这办公室,是小套间结构,里面有卧室,还带卫生间。地面铺的木板,摆有沙发和电视。刘江帆拿杨丰佳的手,看她修剪过的指甲,说:“你没有专用工具?”

“有把剪子不就行了,还要什么专用工具?”

“你这就不理手了。剪指甲,要一根小木棒,用于松弛指甲根部表皮。一把小尖剪,用来修剪。一把甲锉,给指甲整形。还有一把甲刷。外面难买到,我送一套给你。”

杨丰佳说:“你是仙女,打扮漂亮。看你这十个指头,像镶了十颗红宝石。”

“你莫讥笑我。我只是方法得当,效果好些。你起码应配备两种指甲油:一是暖色系列,如朱红、大红、橘红等,在宴会、舞会上可用这一种;还一种冷色系列,如玫瑰红、紫红等。”

她们谈话间,林安元进来,刘江帆一惊,起身要走。林安元堵住门:“还坐坐,我有点事与你说。”

其妻溜出门,说:“你们慢慢谈。”

林安元随手关了门。刘江帆大喊:“好呀,你厂长伙同妻子,设圈套害我。”

林安元吓得用手挡住她嘴:“你不要叫,我确实有重要事与你说。”

刘江帆杏眼含威:“你有什么话,请快讲。”

林安元便也开门见山:“我这病,只有你才能治好。”

“我不会治什么病。”

“我有这感觉,你一定行。你让我试一试。这是治病,做个好事,你不要不好意思。”

“你混蛋。”

“我现在真是被你搞得神魂颠倒了。”

“你自赚的。”

林安元去拉她手:“我求你好吧?”

江帆甩开他的手:“你以为这是帮你搭桥过河,扶梯上墙?”

“你就这样狠心,你以后就没过河翻墙的事要求我的?”

江帆略思,缓和了口气:“你这种鸟病,也要看别人有没有心情,高不高兴给你治。”

林安元听鸟病叫得新奇,咧着嘴笑道:“当然,只要你愿给我治病,我会把蜜灌到你心里。”

他推开里间的门,要去抱江帆。她躲过他,拉开通走廊的门,戏谑地笑道:“我现在没心情,对不起。”

马涛骑和刘江帆的婚礼本定于本周末举行,刘河松昨天来电话,说结婚仓促,可先订婚。听汤缪纹转告了丈夫之意,爷爷有些不高兴:“新房都准备好了,伢妹子在等着结婚,还往后拖什么?”

涛骑也是爷爷这个意思,说:“结了婚,就定了心。”

江帆不好违拗父意,也理解爷爷的心情,对涛骑说:“你还是搬过来住,给爷爷作个伴。现在槐叔在秀竹姑那边的日子多。”

爷爷说:“还是我孙女了解我的心意。茶坨,你就住进新房。有你在我身边,就像还和马班长在一块,我都变得年轻了。”

涛骑听这话感动,说:“我今天就搬过来住。”

平日刘家办事,爷爷力戒铺张。涛骑和江帆定亲,爷爷破例。他叫来汤缪纹李湘娥,问她们打算如何办酒席。李湘娥没摸准爷爷的脉搏,先没说话。汤缪纹心憨,说:“现在城里不把定亲当回事。结婚时要搞多大的场面,由她爸爸去定。”

爷爷说:“定亲也要像个样子。你们那里没钱,到我这里拿些去。”

李湘娥忙笑道:“这事那用爷爷操心。我已与招待所说好,星期六给我们准备八席菜送来。另外我已打电话给涛麟,叫送仁和哥嫂来喝定婚酒。我这向忙昏了头,还没来得及与弟嫂说。不知爷爷中不中意?”

李湘娥提升为湘岳副总经理,最近忙于走马上任,哪有心去考虑涛骑与江帆定亲的事。刚才讲这些,不过是讨爷爷欢心。当然她现在通知王所长还来得及。汤缪纹却十分感激:“大嫂心细,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

李湘娥想着当这副总经理,在疗养院的刘河柏劝告过她两次,也不再管她了。唯其兄李湘生,一直反对。林安元与他谈,说既然李湘娥出了人事系统,提升她,并没违背他往日立的戒条。这些日,到处都可听到她的笑声。叫了二十余年的李主任,现在人们改口叫她李总,初听真还有些不顺耳。

星期四中午,总经理欧阳凯在金橘宾馆为她举行欢迎宴会。工厂主要领导林安元、许筑家、沈建宏、程秋山、黎汉刚参加了宴会。李湘娥穿一件颜色颇艳的旗袍,头发新做成大波浪型。许筑家致欢迎词后,她发表就职演说。觥筹交错间,时而暴发出她哈哈的响脆笑声。她的好友罗香应邀来参加宴会。她生孩子不久,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目光变得深沉。她生了一个男孩,起名定胜。她举杯向李湘娥表示祝贺后,说要喂奶,提前退了席。

服务员叫欧阳凯接电话。他接过电话回,脸带喜色。

许筑家问:“香港恒昌公司愿与我们合作了?”

欧阳凯说:“许董不去香港活动,哪来的好事?”

李湘娥说:“好事在你脸上挂着呢。”

欧阳凯说:“的确有好事,刘董来电话,长城公司批准我公司为为挂靠单位,我们有了直接对外贸易权,长城公司在湖南的内外业务,原则上由我公司承担。这一成绩,第一归功于林厂长,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决定调李副总来加强我们领导班子的力量;第二要归功于李副总,她在任命前,就提出了挂靠长城公司的问题,后来亲自跑北京活动。而且以后这方面业务的开展,她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

李湘娥笑道:“别尽给我戴高帽子,我几斤几两,自己掂量得出来。”

林安元是被许筑家拉来参加这个会的,没打算讲话。这时他受一种力量的鼓舞,站起来说:“同志们,我们公司能成为长城公司的子公司,是刘董对我们的特别照顾,给我们创造了很好的发展条件。我们目前要抓好一件事,就是把一千五百美万美元引进款捞过来。”他伸开十指,做了一个捞的动作。他继续说:“这笔钱是亚麻项目的款子,摩托生产线引进靠边站了,现在引进洗衣机生产线,也是洞庭湖里吹喇叭。这笔钱怎么弄到手,李副总在这方面会有办法。我们公司有了这笔钱,就好开展业务了。”

欧阳凯给她碰杯:“祝你成功。”

李湘娥说:“不会那么顺利,盯着这笔钱的,还有另一双眼睛。”

林安元说:“我们可把那双眼睛挖掉呵。”

大家听这话,哈哈地笑着鼓掌。

马涛骑和刘江帆的定婚酒,办得和结婚喜宴一样的场面。尤其是照得通亮的双喜,更给人今晚便是涛骑和江帆的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深夜客人走尽后,江帆在新房铺好床要走,被涛骑拉住手,说:“洞房里,哪有让新郎倌一个人睡的道理?”

“这是爷爷叫你睡这里的。”

“爷爷的意思是叫我们今晚合床。”

涛骑将她搂到怀里,抱她上了床。两人鸾颠凤倒,便阴阳合一了。

涛骑一觉醒来,见身边的江帆泪水盈盈,惊异地问:“你后悔了?”

江帆的头枕在他臂膀上,说:“我们虽是定婚,实际上是夫妻了。”

“这本是多余的一步。不知你爸爸怎么想的,非得等他春节回正式结婚。”

江帆抽泣得浑身颤动:“我们怎么讲也是一夜夫妻了,你不会忘了我吧?”

涛骑亲着她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永远在一块,永远不分离。”

江帆哭得更伤心:“我们的心永远在一块。”

涛骑感到江帆这样伤心地哭,心里埋着话。她不说出来,他也能猜到几分。想起他对赵莓也说过“我们永远在一块,永远不分离”话,不禁鼻酸,灯光下的双喜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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