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章 引进电话断 人去遗志存

八二章 引进电话断 人去遗志存

&nb永久网址,请牢记!

张曼嫦说:“昨天夜里与叔叔通了电话,据他所知,大陆独家在美国成立公司麻烦,除非在美国有固定资产,比如说有资金先购一栋大楼作公司商业据点。(访问本站。叔父有个朋友经营房地产,若李总在这方面有什么计划,他可以帮你。”

李湘娥放下话筒说:“我喜欢独家搞,公司资金不会有问题,拿出五百万美元可在纽约中心买栋很像样的楼吧?你向你叔父介绍了我的情况?”

“我说了。在我们兄妹流落街头讨饭时,李总无私资助我们,这个恩我不会忘。叔父对你印像很深,他表示愿意为你在美国开展业务尽力。”

外号尖嘴张曼嫦说话条理清楚,很得李湘娥重用。她打开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与叔通话的记录。”

李湘娥接过写得满满的一页,说:“很好。在必要时我与你叔父直接通话。你应常与他保持联系。你家电话费,每月拿发票来,我签字去报销。”

张曼嫦出办公室,李湘娥关了门。她挂通长城公司电话。她“嗯”了两声就放下了话筒。五指如按钢琴键一般在桌上弹着。

她刚才对张曼嫦说,能拿出五百万美元买楼房,是为了安张曼嫦的心,让她好去说动她叔父。要进入美国,非得有个美国人引道,可避免走很多弯路。现在关键的关键,是把这笔引进款一千五百万美元挖过来。她计划五百万买大楼,五百万做汽车贸易,还留五百万给欧阳凯掌握。

因廖力干涉,现在问题复杂了。廖力虽调离到国家计委任副主任,但还关心芙蓉。前不久,他接刘镇将军电话,要求他做工作,不要取消芙蓉所需设备的引进。长城公司在廖力敦促下,恢复了与永和公司的谈判。在这期间长城公司收到附属工厂刘济云的传真,提出了放弃引进的要求。李湘娥探听到廖力还将打电话给他爷爷落实情况。她倏然脸色变得可怕,在桌上擂了一拳:“只有这样办了。”

李湘娥抓住话筒的手有些发抖:“喂,我要张明亮。张处长,江帆和涛骑春节结婚,烦你派两个人把新房墙壁重新粉刷一下。现在你那里不是有一种奶黄色的新涂料蛮好?”

“我问过江帆,她说不必麻烦。”

“她图省事。原先新房是为涛骑与赵莓准备的。二嫂也觉得重新布置一下好。”

“派人没问题。”

“你手下的人有点乱弹琴,请你亲自落实下。今天下午能动工吧?”

接着她挂电话给河槐:“秀竹身体不好,你就留在她家照顾,家里有涛骑江帆和我在老人身边,你尽可放心。”

“那就辛苦你了。”

“你客气干什么,一家人。”

爷爷从会夫池回,没再坐轮椅。奇怪,他瘫痪多年的腿好了。他陡然觉得自己很高。他穿上了一身笔挺的将军服,胸上挂满了如夜空繁星一样闪烁的勋章。

会夫池本在家门,怎么走了那么远?要爬那么多山,都是很高很陡的山;过了那么多江,都是很急很弯的江。这些山这些江像很熟,那是戴着白帽子的山,挂着铁项链的江。他已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走,他坐上了一位姑娘驾驶的飞船。他们飞得很高,像在太空中飘浮。他惊异地问姑娘:“我们去哪里?”

“会夫池。”

“怎么要走这么远?”

“因为它在梦里。”

“现实变成梦有很远很远的距离要跨越?”

“正是。”

他心里疑惑,我明明在会夫池边观赏三朵傲霜开的芙蓉,谁把我带进了这梦境?他如听到老“上海”刹车那样一声响,飞船开始下降。他降落到会夫池畔。上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身着华丽,头插芙蓉的姑娘,引他见了湘妃娘娘,并介绍道:“这位是赤脚将军。”

湘妃娘娘对将军说:“我这池边设有观赏芙蓉的看台,给你留有座位。凭你对芙蓉的一片真情,我封你为赤脚将仙。明天给你发登台牌,你凭它便可入坐,在台上尽情欣赏芙蓉。”

将军举手齐眉行了一个军礼表示谢意,说:“湘妃仙姑让我在这里每日能看到芙蓉,理应高兴,可我心里还有朵芙蓉一直开得不美,我不能丢下它,只顾自己享乐。”

湘妃说:“你已尽了心。你说的那芙蓉自然会有人继续培育。”

将军说:“若蒙湘妃仙姑关照,不愁芙蓉不发展。”

湘妃仙姑宽慰将军道:“我出生芙蓉国里,视发展芙蓉为己任。”

将军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湘妃仙姑指着看台上一人说:“你看那是谁?”

“这不是进坚,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到了一步。仙姑看我心恋芙蓉,就留我在这池边赏花。”

将军这时注意到眼前这池芙蓉虽和家门前的相似,但有些花朵大小和颜色不一,而且每朵都系有名牌。将军待要细看上面名字,领路的仙女催他上船。他匆忙登上了飞船,离开了会夫池。将军问驾船姑娘:“你还要领我到哪里?”

“送你回去。”

刘将军到会夫池赏花受寒,带发老病。晚饭后湘娥缪纹河桃河桂江帆益彩来看望老人。涛骑守候在病床旁。宋医生看过老人病,给了要服的药,出来对大家说:“没有大事,老人吃过药后会好些。还是一句话,让老人静心休息,不要加重他精神负担。”

听这话,缪纹河桃河桂益彩走了。李湘娥对从爷爷房里出来的涛骑说:“你房里在粉刷,你就回四村那边去睡吧。”

涛骑说:“秀竹姑身体不好,槐叔在她那边。爷爷身边不能离开人。我就躺在沙发上。”

湘娥说:“今晚就让我来守夜。孩子爸爸住疗养所,没尽到长子孝父天职。昨天来电话,特地叮咛要我替他尽到这份心。现在老人病重,总要自家人守在身旁才好。万一老人归天,身边连个送终的亲人都没有。要那样,真是我们做儿女的罪过了。”

涛骑无言对答。江帆却说:“涛骑与我订亲,也可说是我们家里人了。何况爷爷一直把他当亲孙看待。在他病重时,只要抓住涛骑的手,病情就能得到控制。”

湘娥说:“刚才宋医生说得很清楚,不能再加重爷爷的精神负担。伯母说句话你们别生气,爷爷近来身体不好,就是因为你们老给他摆芙蓉的困难,加重了他的精神负担。江帆你爸在厂时就多次说过,不要让老人过问芙蓉。前两天你爸在电话里发脾气,说老人身体不好,怎么还让他为芙蓉操心。涛骑在他身边,就不免让他想起芙蓉,反会加重他病情。”

涛骑听这话,气得头发竖立:“照伯母这话,我成罪人了?”

江帆说:“伯母这话说得重了些。爷爷心里有朵芙蓉,不是涛骑也不是我栽进去的。”

湘娥说:“这一点我清楚。话说回来,涛骑伏侍爷爷我们都放心。我总的意思是,让我们大家都尽尽孝心。刚才宋医生也说爷爷没大事。今晚涛骑还是到四村那边去安心睡,江帆你就去陪他。”

江帆对涛骑说:“那我们过那边去睡,今晚就辛苦伯母了。”

打发走涛骑和江帆后,屋子里静了下来。吴嫂在厨房收拾。李湘娥有些坐立不安。她不时望一眼茶几上的电话机。快到九点钟了,未必贾翔妮昨天来电话透露的信息不准确?或廖力什么事推迟了回家?应该不会错。贾翔妮神通广大,一定掌握了廖力的行迹。她电话里说的是晚十一点以前。还有两个小时哩。

她目光转到墙上的石英钟,注视那正像炸弹定时器上转动的时针,担心到点不能引爆。这可是关系到她一炮定乾坤的举动!决不能哑炮。她目光里露出从未见过的凶狠光亮。等待是种痛苦的精神折磨。为了缓冲这种折磨,她打开了电视机。又怕影响听到电话铃响,尽管她就坐在电话机旁,她还是调小了电视机音量。

吴嫂给她送来一杯热茶。她平时看电视习惯捧一杯茶。可现在她不愿喝,怕喝多了水上厕所,耽误接电话。偏偏这时不喝茶也想拉尿。首先还是隐隐的需要,以为是自己神经紧张的反应。可膀胱像在不断膨胀,她忍受不住这种膨胀了。于是她朝北边小房里喊:“吴嫂。”

吴嫂刚倒在床上。她第二日要早起,习惯十点前上床。她应了一声,双脚套进裤管,提着裤头出来:“伯母,你喊我?”

“我去上厕所,有电话你帮我接,只说我上厕所马上来,千万别叫对方挂断。”

吴妈以为来了客人又要下厨做饭。她最怕这种饭后客。听说守电话,她松了口气,在湘娥起身的地方坐下,说:“你去吧,有我在,你不要急。”

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李湘娥又交待了一遍才走。她刚蹲下,不用吴嫂叫,她听到了电话铃声。她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膀胱如轮子“擦”地蹭出一道不是橡胶而是血的痕迹。她也如刚才吴嫂一样,提着裤头跑过来。

吴嫂慌了手脚,吓得话筒落在沙发上,双手如小鬼子缴械投降般举了起来,哭丧地说:“挂了,挂断了。”

李湘娥抓起话筒,“喂”了两声。真的断了。吴嫂不敢抬头看主人的脸色和目光。她嘴唇哆嗦:“我叫等一下,你江鸥不耐烦,就挂断了。”

李湘娥“嘿”地一声,说:“你没事了,去睡吧。”

吴嫂走后,她发现话筒还没搁好,心里又是好一阵不安:“要正是这时候廖力来电话不就糟了!”她还在忐忑不安时,爷爷在屋里喊。她忙过去,站在门口问:“爷爷要喝水吗?”

“不要,刚才是我的电话吗?”

“是江鸥来电话催我去睡。”

“你就回去吧,这里没事。等下小廖会来电话,我能起来接。”

李湘娥如夜里骑自行车碰上石块,“空腾”一下惊出一身汗:“老头子怎么知道了廖力要来电话?一定是廖力秘书事先通知了他。贾翔妮的消息很准确。”

她温和地说:“爷爷你就安心睡好了,如果电话没什么重要事,就不惊动你侬家了。”

“是关于芙蓉引进的事,很重要。”

很准时,十一点钟电话铃响了。爷爷在房里喊:“是小廖的电话?我来接。”

李湘娥这时心情反轻松了,她拿起话筒,以极亲切的口吻问廖力好,又寒喧了两句,接着说爷爷病了,躺在床上发高烧,叫她代接电话。只听她“嗯”了两声后,接着说:“您想落实工厂对引进的态度?我叫附属工厂刘济云厂长向您直接汇报,他的电话号码是2432768。”

她放下话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是小廖的电话吗?”

她过去,这次进了将军房里。她用极平静的声音说:“廖力来电话,要证实你侬家对芙蓉引进是否改变了态度。我说你侬家病倒在床上,有关芙蓉引进问题,请他与附属工厂刘厂长商量,我告诉了刘济云的电话号码。这事就不要你侬家费神了。”

爷爷挣扎着坐起,气愤得脖子上绽出青筋:“你推我轮椅过来,我打电话与他说清楚,芙蓉需要引进设备,你们不能幌报军情。”

李湘娥把轮椅搡出房子:“引进吹了。芙蓉是死马,你自己命都难保,还想把它医活?”

爷爷指着她的手在颤抖:“你、你……”

老人家滚下床,跌得嘴角流出血来。他用战士匍匐动作往厅屋爬行,口里还在说:“我要亲自与小廖通话。芙蓉需要引进设备,要出Ⅲ型,要赶上落后的五分钟,要赶上落后的五分钟……”

李湘娥抢先进入厅屋,扯断电话线。爬到茶几旁的老人拿起断线话:“喂、喂——”顿时,老人口里涌出一股鲜血,晕倒在地上。

“快叫齐师傅开车去接罗教授。”

背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李湘娥浑身打了个寒噤。回头见是吴嫂,松了口气,说:“我们把老人抬到床上。”

老人久病,一身干骨哪有分量。吴嫂一人把他抱到床上。李湘娥指使她擦干净地上的血迹,然后拉黑了灯,关好了门,回厅屋对吴嫂说:“你去睡觉。明天别人问你什么,只讲你一直在床上睡,什么事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吴嫂揩了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李湘娥坐齐师傅车接来罗天星教授。这时大多数人还在床上。吴嫂已进厨房,大开自来水龙头,冲洗昨夜擦过地的拖把。

湘娥隔窗喊了一声:“吴嫂,泡杯茶来。”

她陪罗教授进爷爷房子,在门旁先拉亮了灯,同时喊:“爷爷,我请罗教授来了。”爷爷没反应。她对罗教授说:“爷爷还没醒,是不是让他醒来再给他看病?”

罗教授没答话,他走近床,拿起爷爷手腕号脉,大惊失色:“没有脉了!”

李湘娥一声哀嚎:“罗教授,请你设法救爷爷。你是活神仙!”

罗天星又翻了爷爷眼皮,扳了下巴。他摇了摇头,取下眼镜,擦了眼角的泪水。他判断老将军在李湘娥去接他前就断气了。他怕说出来生是非,想尽快离开。

李湘娥揪住他衣,哭喊道:“罗教授,我求你,救活爷爷!”

左右亲人闻哭声赶来。河桃河桂摸着父亲一身冰冷僵硬了,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李湘娥还扯着罗教授的衣:“我求你,救救爷爷,我向你磕头了。”

说着扑倒地上两个响头,磕得额头渗出血来。张明亮罗理文赶忙扶起。

这时宋医生进来,罗教授向他交待两句匆忙脱身走了。宋医生像往常坐在爷爷床旁:“将军,我给你检查身体。”他仍是撩开将军睡衣下摆,给他听诊,仍把体温器塞进他腋下,仍读着秒钟给他把脉。霍然,他站起来,将听诊器、体温器和秒表摔到地上。

涛骑和江帆闻讯赶来。远远听到哭声心都碎了。涛骑人没进屋,就嗷嗷地哭喊:“爷爷,我来了,茶坨来了!”

他冲进房,扑倒在爷爷床头,抓住爷爷的手:“爷爷,你醒醒,你醒醒,茶坨在你身边!”

江帆跪在床旁,热泪滂沱:“爷爷,你不能走!”

河槐和秀竹跑来,跪倒床前,哭得肝肠寸断。刘家院里一片悲号,草木为之变色。刘河柏和刘河松乘飞机赶回,在父亲遗像前无不悲伤涕泣。

当日全国主要报纸和省报头版刊版登了刘镇将军的讣告、遗相和治丧委员会名单。治丧委员会主任:军委副主席王志勇;副主任:空军司令员黄克强和海军司令员李一攻;秘书长,湖南省副省长汤云白。委员有各兵种和国务院一些部委领导。按将军的遗愿,灵堂设在会夫池畔。罗理文领着一些工人,在院门前至河堤搭起大油布棚。李水舰组织工会一帮人布置灵堂,罗香等附属工厂上百名女工扎纸花,系于院前院后的松柏翠竹枝叶间。老八级电工罗玺贵领着电工班忙于灵堂灯光布景。乳白色灯珠在对面的石塔上,组成闪烁于天地间的“刘镇将军永远活在人民心中”的大字催人泪下。

在B国工作的赵莓来电话,委托帆妹用跳江台斑竹扎一个三米高花圈,于葱翠竹叶间悬挂挽联:斑竹有泪泪化湘江水,爷爷遗志志绽芙蓉花。当花圈由江帆和涛骑抬着置于灵柩前时,将军本是睁开的眼睛顿时闭合。

刘宝华闻噩耗当晚从香港乘飞机赶回江湾。她趴在将军遗体上,泪似开闸洞庭水,将军鼻孔顿时涌出血来。

芙蓉姐妹与将军至亲至爱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宝华和江帆到江湾市丝绸厂,请求赶紧生产万朵白色丝绸芙蓉。工人加班,一夜生产出厂。河槐带领附属工厂上百名工人,赤脚踩在冰水泥中,将花插在会夫池内。说来也怪,插下去的芙蓉,顿时朵朵显出鲜艳颜色,吐出扑鼻芬芳。

全国各地发来的唁电唁函如雪白般飞来,上至中央总书记下至红领巾小朋友,对刘镇将军逝世,无不表示沉痛哀悼。

灵柩前陈列着中央政治局、中央军委、人大委员会、国务院、全国政协及各民主党派的高级领导送的花圈。国务院一些部委、各省市领导和湘江两岸各单位领导及人民群众送的花圈,摆满了整个珍珠岛。

来灵堂吊丧的人群络绎绝。这中间有年过古稀的同龄人、有还在牙牙字语的孩子,有高级领导干部、高级知识分子,有普通的工人、农民、战士、商人、大、中、小学生,缅怀将军伟绩,无不湿泪粘巾。

追悼会在会夫池畔举行。当日白雪纷飞,苍天壮色。会夫池内那插下的万朵芙蓉如傲雪梅花争妍斗艳。

王志勇、黄克强、李一攻、廖力、关海山、罗典益、李清河等乘专机从北京赶来参加追悼会。刘将军生前战友王志勇主持追悼会,跟随刘将军二十余年的老部下黄克强致悼词。刘将军事迹感人肺腑,湘江两岸一片嘘唏。

向遣体告别后,由王志勇、黄克强、李一攻、廖力、汤云白及其亲属陪送灵车到江湾火葬场。附属工厂千辆芙蓉摩托戴脸盆大的芙蓉为刘将军送行。那发动的马达声如咽如泣。马涛骑、刘江帆和刘宝华坐白色芙蓉在车陈前开道。涛骑心里重复着一句话:“爷爷,你还要回来!”

送了葬回来,马涛骑还没脱下孝服,江帆说:“有一件紧要事,我们应该马上去办。”

“我现在心里很乱。爷爷走得太突然了。”

江帆怀疑爷爷猝死的原因,注意观察伯母心理,已看出问题端倪。她不好与人说,只想芙蓉如何渡过难关。她问:“你考虑你这个厂长当稳了?”

“现在爷爷……”涛骑不禁又涌出一眶泪来。

“你哭,没有人会同情你、会帮助你。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涛骑擦干泪,说:“还有你在我身边。”

听这话,江帆内心一阵绞痛。她忍住泪:“我想趁廖伯伯在湘岳,把几个事明确下来。”

“廖伯伯还是真心向着芙蓉的。”

“我们请他向湘岳领导明确:厂长任命,附属工厂独立和引进摩托设备。”

廖力下午走,他们往招待所小楼来找。在桥头遇上李湘娥,江帆喊了一声“伯母”,扯着涛骑手走开。涛骑没理会江帆心意,还扭过头问:“伯妈,你知道廖力在哪里吗?”

李湘娥回过身:“他昨天夜里没睡好,正在小楼休息,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我们有点急事。”

江帆掩饰道:“其实也没什么紧要事,既然廖伯要休息,我们就不去了。”

江帆拉涛骑改道向沿河南大街走。

涛骑问:“你怎么对伯母说谎话?”

江帆说:“随便敷衍一句,你偏要认真。”

他们走到新盖的江湾大厦,涛骑以为她要逛商场,她却又牵着他手拐弯,上鱼市大街。涛骑这才看出,她领他兜了一个大圈子,仍是要去招待所。

廖力在宾馆楼。他们在楼下就听到了他的笑声。涛骑心思:“他并没休息,伯母骗我们。江帆竟看出了她的伎俩,来了一个针锋相对?”

他们按了门铃。来给他们开门的刘河松堵住了他们:“你们来做什么?”

涛骑说:“找廖伯伯。”

“你们有什么事,回去向我说。”

刘河松要关门。廖力过来:“是涛骑和江帆,怎么不进来?”

刘河松这才闪开让他们进屋,说:“你们有什么话,讲简单一点,让廖伯伯好休息。”

廖力一副菩萨的笑脸:“我不想休息了。你们坐,有什么话慢慢说。”

屋子里有林安元欧阳凯,伯母也转回来了。廖力从卧室搬出两把椅子给他们坐,并一人给了一个苹果吃。他对林安元说:“你停一下,让涛骑和江帆先说。”又转向两个青年人说:“现在我在计委工作,长城公司是我的老家,另外我负责国家进出口资金流向调控,跟长城还有些业务往来,与你爸爸打交道多。”

涛骑说:“爷爷临终前定下的三件事,请廖伯伯明确。”

廖力说:“既然是将军的遗愿,我要洗耳恭听了。”

“爷爷十分重视芙蓉摩托生产发展。”

“这个我知道。”

刘河松插话:“你就直接说那三件事吧。”

涛骑说:“第一件事,爷爷曾向林安元厂长推荐我任附属工厂的厂长,尚未下任命书;第二件事,爷爷主张附属工厂独立,成立芙蓉摩托制造厂;第三件事,希望长城公司仍能从日本引进摩托生产设备,为发展芙蓉摩托制造服务。”

廖力说:“头两点是工厂内部的事,林厂长可以表个态。我个人的意见和将军心愿是一致的,希望我们自己的摩托工业能健康发展。至于第三点,我看过长城公司转给我的湘岳附属工厂厂长刘济云的传真报告,认为该厂吸收外国先进技术设备缺乏基础;后来我打电话给刘将军,想进一步了解情况,可当时他病重,我又打电话给刘济云,落实他电传中提出的问题。他说目前芙蓉生产困难重重,已决定停止生产,引进设备完全没必要。由于是这个情况,前天上午与永和公司就终止了引进谈判。”

涛骑有些激动地说:“刘济云背着别的厂领导和广大群众打的报告,没真实地反映芙蓉的情况。”接着他简要地汇报了目前芙蓉生产销售情况和它的发展计划。

廖力听了称赞道:“很具体、很有点鼓舞性。看来你已经进入了厂长角色。引进还有没有希望,你爸爸会尽力帮你们。”

林安元向廖力一副献媚的笑脸,说:“廖主任和刚去世的刘将军对芙蓉生产发展很关心,使晚辈很受鼓舞。”他说了一堆感激之类的话后,表示:“至于两个具体问题是这样:任命马涛骑同志为附属工厂厂长,我个人已经表示了同意,我尽快下任命书。附属工厂独立的问题,上届厂长马进坚也喊过,但一些人认为那样风险大,怕独立后养活不了自己,还是想有座靠山稳当,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马博士年轻有为,刚上任当厂长就要求独立,我本人佩服这种魄力。对于总厂来说,讲得不好听,是甩掉了一个包袱,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接着刘河松说:“摩托设备引进我会综合平衡考虑。你们没必要过于操心。”

江帆对林安元说:“林厂长,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你同意立即任命马涛骑为附属工厂厂长和让附属工厂马上独立?”

林安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是这样的。”

刘河松对女儿说:“你们没别的事就走吧。林厂长还要与我们说些话。”

涛骑和江帆从招待所出来,在一村口遇上了江龙和江鹰提两个大行李包送爸爸走。江帆问:“伯伯怎么不在家多住几日?”

&nb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小说免费阅读!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长情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长情歌
上一章下一章

八二章 引进电话断 人去遗志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