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 空城缺粮草 破厂钓美人

八三 空城缺粮草 破厂钓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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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柏说:“汤副省长给我找了一个事做,我得赶到省里去报到。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父亲死后,刘河柏觉得老疗养下去身体不既得好,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汤云白正好组织了几个人编写本世纪初湖南农民运动历史,叫刘河柏去任总编,同时协助省政府做些专题社会调查。

其实报到日期并没限定,只是他感到在家呆不下去。他也不知道是因自己长期离开家,这个家对他已变得陌生,还是妻子已变得陌生了。她当副总经理,他电话里说“不管她的事”那只是气话。她应该知道他的心理。

一个人时时刻刻盘算赚钱,不免做出损人利已的事来。她现在整天嘴里唠叨的是哪里调货、怎么脱手、如何开发货源、如何筹积资金等等,他听了头痛。他管不了她了,耳不听心不烦,早点走开好。

江帆见伯伯连日操劳变得更加消瘦,真有些像爷爷,内心油然先出敬意,说:“伯伯,你工作不要太累,多保重。”

河柏对涛骑说:“父亲生前最痛的是你,最关心的是芙蓉发展。以后你当厂长担子很重。你有什么困难可告诉我。我帮不了大忙,有时可帮点小忙。”

提起爷爷,涛骑心里又难受起来,说:“谢谢伯伯。芙蓉的发展需要各方面的关心和支持。伯伯与省政府各部门熟,以后说不定真还要麻烦你。”

这时齐师傅开车来,河柏与涛骑、江帆握手告别。江龙、江鹰送父亲到长沙。

这日涛骑下班,仍回将军爷爷屋,江帆坐在房里折叠衣服。他说,在主厂这边的调动手续都办好了,下午总师办乔总主持召开了欢送会。

江帆说:“这几年单位调动了好几个,现在总算有了自己的根基。”

“春节前这段时间,我得筹建新厂,制定出一个芙蓉发展计划。”

江帆见他踌躇满志,提醒他道:“还会有皮扯。”

“林安元在廖力跟前表态了,他能出尔反尔?”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还是要多想到困难的一面。”

“赵莓给你让位,就想到你比她强。和你在一块,我有信心战胜任何困难。”

江帆听这话,一股热流涌上,忙借上厕所,擦干尽泪,并喝了一小口冷水,镇了镇自己的感情,走出来说:“我们可能在这里住不下去了?”

“我们新房设这里,是爷爷定下来的,谁敢赶我们走?”

“这房子占的地皮是湘岳的,房子是部队出钱盖的。听大姑爹说,房子给了工厂,林安元在打主意。”

涛骑气忿地说:“他要住这房子?真想得美。槐叔还住在里面哩。”

江帆叹息道:“他是厂长,什么都由他说了算。你还是住过去吧。”

“住了这些日子,真不太想离开了。”

罗香进厂长办公室,见马涛骑没动丈夫原先摆设。她像昔日一样,将摆在桌对面的木头椅子挪到桌子一端朝窗坐下。她习惯这个方位,与丈夫的目光交叉成九十度。九十度,两条相互垂直的线交叉,是成功发展的象征。她想到这里,仿佛一切依然如故,连办公室的主人似乎都没变。涛骑此时也想到办公室原先的主人,于是问:“小胜长得好吗?”

“很吵。”

“你多抽些时间照顾孩子。”

“有外婆和爷爷带,我很放心。”

她起身倒茶,那断把的杯还在,这是她专用的标记。她泡了杯茶,回原来位子坐下,说:“工厂的形势很叫人担心。这副担子不能压在你一个人肩上,你有什么事,尽管交待我去做。”

她用那种会说话的目光扫射着马涛骑。

马涛骑很懂得他这位助手能干,说:“我会的。尤其首先这一阶段,我对这里还不十分熟悉,很多地方要依靠你和刘河槐。”

罗香的目光又投射到马涛骑偏过来的眼里。这次是那种深入对方心灵的钻探。她在分析对方底层是烂泥、是流沙、是粘土还是坚硬的岩石,能否承受她施加的负载。不管情况如何,他厂长必须了解这个事实,她没有必要犹豫,优柔寡断本也不是她的性格。于是她目光转向窗外,像是对着蓝天白云说话:“昨天我去工商银行,查附属工厂帐户存款是负五十万。”

马涛骑惊讶地从桌前站起:“不可能,前几天你还对我说,工厂在银行还有四百万。”

“具体情况要问田科长。”

马涛骑心想,他占领的原来是一座空城。这二千七百人天天要吃饭。他立即打电话叫来田录水。田副科长个子不高,头不成比例地大,一双金鱼眼里的黑珠,在高度近视的眼镜映衬里,如算盘子儿一样乌亮转动。他太熟悉业务了,说话时,舌头像艺人手里的快板竹片翻动。他报着上月工厂结存的各类数字。

马涛骑打断他的话,问:“刘济云指使你把四百伍十万打到湘岳账户上?”

“我跟着他去的银行。本来我们帐上只有四百万,刘济云又找行长贷了五十万。他说附属工厂要和总厂分家,在他离开时必须还清欠总厂的钱。”

罗香说:“这实际上是历年湘岳给附属工厂拨的困难工人抚恤金。这些所谓困难工人是湘岳职工的残废子弟:跛子、瞎子、聋子、蠢子都有。湘岳每年拨来的钱按习惯挂一个欠数,只是为了应付上级财务部门来检查,因为按上级发下的文件规定,每年给职工的抚血金是极有限的。过去刘河柏书记明确过,挂附属工厂欠债,只是个形式,不存在偿还问题。现在林安元真是要钱不要脸了。”

田录水说:“这些身残工人大都是湘岳职工子弟,有一百柒十捌名,占全厂职工总数的百分之六点六,每月付给他们的各种费用计四万六千七百五十元,年计五十六万一千元。现在我们独立了,应裁减这部分人,我们背不起这个包袱。”

涛骑说:“我们不能这样做。”

田录水说:“这是他们逼出来的!”

涛骑说:“工厂要搞发了,每月不在乎五万这个数字。”

田录水颇为世故,他想:“他这样心慈,与林安元打交道总要吃亏。”

田录水走后,马涛骑问罗香:“还有多少库存货?”

罗香说:“刘济云自己不管生产,还阻止刘河槐抓生产。现在库房空空如也。”

“我看还摆了一些货。”

“那都是些反修品。”

马涛骑手肘支在桌上,双掌捧住一下变得沉重的头颅,恼怒地骂道:“刘济云太混了!”

林安元派总经济师程秋山与马涛骑谈判附属工厂独立协议。江湾市黄市长受汤副省长之意,为马涛骑组建新厂登记注册大开绿灯。现在的问题是内部协议没签下来。程秋山并不是那种奸诈之人。许佑安对马涛骑说过他有偷鸡摸狗的习惯,别人多次捉过他的“双”。但此人很讲“哥儿们”义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总有人为他说话。他与林安元的关系更是比一个娘肚里生出来的兄弟还亲。

马涛骑与程秋山谈得很艰难。程秋山绝对忠于林安元划定的原则,没有丝毫灵活。卖断附属工厂,他开价八千万元人民币。工厂固定资产,包括厂房、设备,以及土地面积,造了厚厚一册名细表,表内各项估价、折旧等都算得一清二楚。他要求三次付清,现付百分之四十,半年后再付百分之四十,又半年后付清余款,即一年半全部结清。

这八千万如八千吨铁锚扎在马涛骑心里。他带回那册清单,叫刘河槐、罗香和田录水一条条核对。因造价和折旧的差错,他们裁下了两千万。

第二次谈判时,程秋山接过册子,划了一眼说:“我巴不得你占点便宜。说实在的,附属工厂这一摊破烂,那里连一个像赵莓、刘江帆和刘宝华这样的美人都寻不出,稍长得顺眼的罗香也是半老徐娘了,别说八千万,就是八千块我也不会要。附属工厂这个价是林老板定的,我没权力变动一分钱。”

第三次谈判挪到新建的江湾宾馆。马涛骑向对方提出,若不减价,放宽付款期限,他也同意签字。程秋山表明,林安元不同意减价,也不考虑变改付款期限。来参加会谈的田录水详细说明几个大项上存在的计算问题;几栋厂房和相当一部分陈旧设备过了折旧年限,前年从二事业部迁移过来的生产线作价过高。

程秋山要秘书柴婉美逐条作了记录,再次表示回去忠实地向林厂长汇报。

会谈结束快到吃午饭时间,马涛骑无心请客。程秋山却留住了他们,说:“中午我请你们吃顿便饭,老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们谈判还没结束,也许会出现转机。”

马涛骑勉强上席。程秋山举杯为争取“转机”干杯。马涛骑的眼前似乎是一片漆黑,没找到丝毫透亮的缝隙。他程秋山与林安元是铁哥们,也便是铁板一块,有何缝隙可找、有何转机可言?“转机”的话不过是酒席桌上的客套话。他也便接应着说:“请程总多做工作。”

田录水食量很大。他如入无人之境,横扫盘碟。上桌的菜被他“干得”接不上茬。程秋山催服务员小姐:“菜何什上得这样慢?”

柴婉美却吃得很秀气。她陪吃不同一般,更多地注重的是这个“陪”字。

马涛骑以为这顿饭很快收场,没想到程秋山喝得几盏酒话很多。他不管你愿不愿听,也不要你对答一句,只管一个劲地说。柴婉美不时地陪着发出一两声笑。她说话声音并不悦耳,笑声却动听。

每上一道菜,程秋山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这时服务员小姐端上一盘鸡棒一样的菜。小姐介绍是香酥麻雀。程秋山抢在田录水动筷之前,夹了三个放在马涛骑盘中,然后对柴婉美说:“你吃不吃关系不大,马博士要多吃几个。”

柴婉美咯咯地笑了。程秋山接着说:“麻雀这东西其貌不扬,不少人讨厌它。有段时间还把它划入四类分子,后来有人给它平反,错划了它的阶级成分,它窝里几粒谷都是偷来的,哪有什么资产。其实它比七月七搭桥的喜鹊的好处还大。它的肉和蛋是壮阳益精补肾强腰的极佳药物。早在唐代就有人用麻雀肉同蛇床子熬膏制成丸药,叫做驿鸟丸,专治性机能减退症。传说明朝天顺皇帝房事艰难,服此药疗效很好。一般一次要吃三只以上才见效果。”

马涛骑真想问:“你有这么好的方子,怎么不介绍给林安元?”口里却只随便恭维了一句:“程总成美食家了。”

程秋山笑道:“吃得多了,听人介绍得多了,自然懂得一点皮毛。”

接着服务小姐又送上一盘冰糖核桃丸,程秋山又先敬了马涛骑两丸。马涛骑心思一定又是什么壮阳良品,便说:“不用客气,程总你自己多吃几颗。”

程秋山说:“这东西一丸才雀蛋大,吃十个八个也不胀肚子。核桃好吃,营养丰富,又是补肾强腰的好东西。有种补肾良药叫‘青娥丸’、‘胡桃丸’,都是以核桃为主料制的。《本草纲目》里介绍晚上睡前剥两三个核桃,再切一片生姜同时在嘴里细嚼慢吞下去,对治阳萎遗精很有效。”程秋山介绍食品,三四道菜涉及壮阳补肾。田会计填塞满了胃,有了兴趣与他说些笑话,使席上气氛变得活跃。

饭后程秋山开了一间房休息,柴婉美相陪。柴婉美原先在库房工作,丈夫洛金华是材料采购员。丈夫好赌,妻子好娼,达成互不干涉的协议。丈夫两次被派出所拘留,一两千元罚款用的都是妻子的私房钱。这样柴婉美在丈夫面前更神气了。她和程秋山是老相好。程秋山升总经济师后,调她当秘书。现在出入社交,手挽女秘是种时髦。柴婉美略通文墨,且善领会程秋山意图,代起草个报告或总结,不用他改动多少。

中午程秋山待马涛骑如上宾,倒有些让她不解。他们睡了一觉醒来,各人棒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柴婉美说:“马涛骑看去不蠢,怎么就好好的副总不当,要到附属工厂去当厂长,米箩里跳进了糠箩里。”

“人各有志。”

“现在芙蓉稀烂的,他再有本事,不能抱团泥巴烤出蛋糕来。”

程秋山打了个呵欠:“不能这样说。”

“我真不懂,你还请他客。”

“八千万把他吓趴在地上,我还得把他拉起来,让他鼓起勇气谈下去。”

程秋山过一米七的个头,皮肤黝黑,浓眉,下巴刮得铁青。尤其到热季敞开衬衣领扣,露出胸上茸茸黑毛,更具野性。柴婉美称之为征服女人的野性。相形之下,自己的丈夫像一具僵尸。他因长年通宵打牌,一张脸像关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囚徒一样苍白得可怕。

柴婉美摩挲着他胸上柔软的黑毛,程秋山侧过头亲她红润的脸。她说:“附属工厂哪来八千万,我们与马涛骑可不是白磨嘴巴皮。”

“你没看出这里面有文章?”

柴婉美瞪起眼问:“你说得我更糊涂了。”

“我把真情告诉你吧,林厂长根本无意让附属工厂独立,除非……”

柴婉美明白了,揪住他一撮胸毛扯了一下:“你们男人真鬼。”

程秋山说:“林厂长这病,非得刘江帆治。他也是出于无奈。”

“这种交换条件,在桌面上怎么开口?”

程秋山哈哈笑道:“谈到一定火候,就得让你去做地下工作。事成了,我叫厂长重赏你。”

马涛骑整天为附属工厂独立发愁。由于刘将军故居暂时封门待处理,他回了四村。刘江帆一日三餐从家带来饭菜和他一块吃,对他生活关怀备至,很少谈芙蓉的事,更不打听他与程秋山会谈的情况。晚饭后,拉他到珍珠岛散步,到卡拉oK厅唱歌跳舞。她总难抹掉他脸上的一个“苦”字。涛骑很理解朋友的心意,两人亲吻时眼泪流到了一块。

其实江帆很清楚会谈情况。她看过田录水每次会谈作的记录。她瞒着马涛骑与林安元保持接触,大多数情况是打电话问个好,寒喧几句天气冷暖之类。通过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她能想象到对方在尽量抑制自己的激情。他借北京刘河松打来电话托他捎话,或办无关紧要的事,晚上到她家,往往站在江帆卧室门口,眼睛痴痴地望着她。江帆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她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她那怕脸上只略露出微笑,他都会坐在她房里赖着一两个小时不走。

母亲听到外面谣传,又见林安元与女儿谈话那神情,心里有了怀疑。她问女儿:“你与涛骑春节结婚,怎么不见你们张罗?”

“爷爷刚死,按涛骑老家的习俗,要过一百天后才能结婚。”

“涛骑已提出来要推迟结婚?”

“他刚上任厂长,一天到晚地忙,哪腾得出心想这些事?”

儿子和女儿的婚事像是母亲背的债,有得一个结婚也能让她轻松些。丈夫不在家,这个债全由她背着,真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不愿女儿当“药”处理给林安元,从丈夫对林安元的态度,他可能不会反对。她作母亲的却要为女儿着想,她说:“你还是按爷爷生前定的日期与涛骑结婚,不要拖了。”

这天吃过晚饭,江帆在涛骑那里没坐多久就回来了。她问妈:“刚才有谁打电话找我吗?”

“没有。你约了谁?”

母亲很警惕。江桅从雕刻室出来:“赵莓给我来信,叫我问你好。她还会要专给你写信。”

“她在那里最近怎么样?”

“很忙很辛苦,她问你与马涛骑结婚了没有。帆妹,你们还是按期结婚好。”

“哥哥,你放心,我会把涛骑的幸福放在我的幸福之上。”

“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幸福,不要分上下。”

江帆怕母亲多心,到伯母家给林安元打电话:“赏脸吗?我请你跳舞。”

“什么时间。”

“现在,到水上舞厅,抽得出身吗?”

“与你一块跳舞是天大的事,还有什么比天还大?不过水上舞厅太吵,我们到江湾俱乐部,要个包厢。”

江帆嘻嘻地笑道:“人多热闹些好。”

“行,依你。”

江帆到水上舞厅,林安元也同时到了。他穿一套崭新的西装,披着花尼外套。江帆仍是一套牛仔服,上班回来没换过。

江帆与他跳完一个曲子,说:“我们到曲廊去坐一会儿?”

林安元跟她在一张空桌旁坐下。他要了一袋瓜子和两杯菊花茶。

江帆说:“今晚约你出来,有事与你谈。你附属工厂要八千万,是不是一定要付了款,你才在独立协议书上签字?”

“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在考虑附属工厂具不具备独立的条件。现在很多工人反对独立。”

江帆嚷起来:“这是你当着廖力和我爸表了态的!”

“那是我个人意见,工人若反对独立,上级领导也会听取群众意见的。”

“既然独立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你还派程秋山与马涛骑白费什么口舌?”

林安元抓住刘江帆的手说:“我很理解你和马涛骑发展芙蓉的决心,我本人也支持,但还要做工作,我只能为你们争取。”

江帆感觉他掌心烘热。她没立即抽出手来。她说:“你不要与我说那么多,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在一定条件下芙蓉独立不成问题?”

林安元哈哈一笑:“你很聪明。”他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

江帆进一步与他明确:“即使没付款,你也同意在协议上签字?”

“当然,总的原则是互惠互利。”

这是一次比马涛骑与程秋山磨多日嘴巴皮还有成效的谈判。可这“成效”二字如旋转的砂轮一样割得江帆的心出血。

次日吃早饭时,涛骑对江帆说:“昨夜你走不久,柴婉美打电话来,要你到她家,说有重要的事与你谈。你怎么与这种女人往来?”

“我从没与她说过话。我根本不会理她。”

涛骑吃完一个包子后又说:“不过她是程秋山秘书,每次谈判她都参加了。你要是能争取她帮我们说说话也是好的。”

“你现在又想我去求他们?”

“我现在真没办法。芙蓉要独立,独立要钞票。”

刘江帆将电话筒甩在沙发上:“烦人。”

马涛骑指头插在头发里,眼睛从摊开在桌上的图纸移开,望着江帆:“刘福兴也不在?”

“怎么家里连个用人都出去了?”

爷爷去世时刘宝华过于悲伤,返回香港大病。她到美国治病,未必刘福兴送她去了美国?江帆与她一时失去了联系。平时三天两头来电话,没事都可闲扯半个小时。现在急需要她时却不找不到人。

芙蓉发展到今天需要她出力了。她生活在钱堆里,只有她才能解芙蓉燃眉之急,也只有她才能保障Ⅲ型设备引进。

涛骑说:“也许刘宝富知道她美国的电话号码。”

“我去问。”

“我和你一块去。”

“不远,我很快回来。”

“你与她打电话时,代我问她好,叫她回来过春节。她回来参加爷爷追悼会,都没顾得上与她说一句话。”

“我得了电话号码到这里来打,你要与她说什么,自己去说,过了我的口就失了味。”江帆骑自行车,五分钟到了于家。自亚麻办解散后,刘宝富仍回了科研所,现在少有见他与马涛骑往来了。在于家门口,江帆按了几次电铃,不见有人开门,于是改用指头叩门,仍不见反应。刚才明明听到室内有电视机声音,主人可能怕迎贼?她便喊:“于玉铃,是我,是刘江帆。”

果然这方法奏效,室内有人回话:“是江帆,刘厂长女儿?”

江帆听出是宋妈声音:“对,是我,宋妈。”

宋妈开门让客人进屋后,随即关了门,并扣了保险锁,上了防盗链条。然后转身到里屋,拿出糖果招待客人,说:“近来这一片,有好几家的门被撬。前天大白天发生一件怪事,女主人听到门铃开门,被一种什么气味迷住,当时晕了。偷走一千多元现金和一些首饰。拿走一点东西是小事,只怕动刀子。我个人守在家,常提心吊胆。”

江帆随便问了一句:“于伯伯在日本还没回?”

“他妹留他多住些日子,还说要给他找工作。”

“你全家都会迁去?”

“我不愿离开江湾。常言,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

宋妈切了一大块火腿肉喂抱在怀里的狗。这条狗的模样和身架都好看。江帆说:“这样养狗花费不少。”

“可不是,原先烟头剩饭剩菜都吃,玉玲嫌它不好看,把它送了人,后来花高价钱买了这条火柴。”

现在养狗热,江湾都有了狗市。江帆也想买一条,可妈妈反对,说家里事都够她烦的,哪还有心情侍候狗。她摸了一下宠物身上的毛:“真漂亮。”

“这叫西施犬。你看,它的鼻子上部分和尾巴尖子是白色,耳尖是黑的,是名贵的品种,叫什么破闭流花星种,花三千多元买来的。我嫌贵,玉玲拿姑妈给的钱买的。宝富没多话,什么都顺着我妹子。”

火柴吃饱,爬在地上啃沙发边。宋妈唠叨没停,像是怕冷落了客人:“现在年轻人手松得很,买衣服要外国名牌,一件衣几百上千元。连我做的饭都喊不合口味,下了班,小两口不是金橘宾馆,就是白莲酒楼、珍珠饭馆。吃饱了就上娱乐场所玩。我劝他们存点钱,他们回答我,存钱做什么,今天十块钱买两斤肉,明天就只能买一斤了。我说,你总要留些钱养孩子。你晓得宝富怎么说,绿绿有奶奶养,不要我们探脉。符鲜清痛绿绿,把票子堆在他身上。他们两个也真是命好,这边玉玲日本姑姑给钱,那边宝富香港伯伯给钱,几万几万是随便的数字。”

江帆耐心听宋妈说完,问:“宝富这两天与他妹通过电话吗?”

“打电话没电话不晓得,我见他收到过香港的信。”

“我想知道她在美国的电话号。宝富和玉玲很快会回来吧?”

“他们要玩到半夜。现在不少人打听宝华的地址,有的想要她在香港找工作,有的到香港玩想在她那落脚。我亲家母来讲过,不要随便告诉宝华的地址。”

“我有点急事与她电话联系。”

“我亲家母一定晓得。”

江帆起身告辞,符鲜清在江南岸盖了一栋漂亮别墅,人们叫小白宫。他想起刘宝贵与孙晓敏住在附近,不如问他们方便。她很快找到了他们家。厅屋一桌麻将打得像一台戏一样热闹。宝贵见来客是江帆,忙朝里屋喊:“孙晓敏泡茶。”牌桌旁的许筑家马少春留义功向她打招呼。

留义功问:“涛骑怎么没陪你一块来?”

江帆反问:“你怎么没把易白芬带在身边?”

许筑家笑道:“分开行动自由。”

孙晓敏出来,手里拿着毛衣在织:“外面吵,进我屋里来坐吧。”

江帆跟她进屋。晓敏递给她一杯茶,说:“没好吃的。家里有这些打牌的,存不住东西。”

江帆说:“莫客气。我来问宝华在美国的电话号码。”

孙晓敏打开抽屉:“这里有个电话号码本。”

她翻了翻,说:“只有香港的号码。“

孙晓敏说:“昨天宝贵与妹妹通过电话。我去问他。”

听妻子问宝华电话号码,宝贵很敏感:“谁要给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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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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