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道中人
我离开聚宝阁，带着一千块，前往了市里。
除了一些简单的行礼外，只有父母的笔记。
这份笔记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已经翻了无数遍，其中除了记载一些特定辨认古玩物件的特点外，还有三个父亲亲手写下的境界。
骗术的三大境界：第一个境界是骗别人，首先得有着让别人相信的细节。
第二个境界是骗自己，哪怕是全世界都不相信，自己得先相信，只有这样哪怕再离谱的话语都会有可信度。
第三个境界依旧是骗别人，返璞归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做到真真假假谁都无法分辨，便是最高境界。
但是我却觉得最圆满的境界，应该是不用任何手段话语，而让别人愿意自己骗自己来附和你。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九爷给我的一千块，只够在这市里租下一个破旧的单身公寓，除去房租押金，我身上仅剩下了二百不到的现金。
正所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工作。
不管是过江龙还是英雄汉，总得让自己先活下去。
所以我在这市里的一处典当行找了份顾问的工作。
说是顾问，实际上就是跑腿的，因为形象气质好，所以轮班站岗，有人来买卖典当，就上前搭话，确定好东西之后，然后把这些人带到老师的岗位，进行鉴定。
成功了，就有提成，虽然少得可怜，但至少也是钱，能让人在这城市里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金龙典当，就是我所在店铺的名称。
来到这里三个月，我带领了不少顾客，可惜，这些人都是做着粗浅的局，打着哈哈来，最后失望而去。
今天已经到了轮班的时候，我可以去后边休息一会。
刚刚坐下，本来打算喝点茶，就碰上了来找我的经理。
张裕强，别人都叫他强哥，不到一米六的圆胖身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给他组建的身材，总之一句话，若是不擦亮眼睛，是个人都觉的自己面前是一个正在移动的球。
“小君，玉姐要人去帮忙倒茶，我有个客户过来，你去帮个忙。”
张裕强肥脸上挤出一个笑脸，顿时把眼睛都给堆积成了两条缝隙。
这种事情说出来我也明白，端茶倒水又没什么好处，自然是交给我这个新人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耐着内心之中反胃的感觉，我看着他的油腻肥脸点了点头，放下茶杯向着二楼办公室走去。
玉姐是这里的总经理。
二十五六的模样，身材高挑，一身职业短裙装扮，让不少客户看得眼红至极，黑色的丝袜包裹长腿，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仿佛有一米八的长腿。
仅仅来到这里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不下十来个老头打来电话，要让玉姐上门去鉴宝，都是这市里房价极高的别墅区。
这种当牛做马的事情，我也不乐意干。
不过三个月前，口袋里穷得叮当响的我，在某天烦躁至极的时候，和一个带着假货来典当的客户闹了矛盾。
典当这种行业，要的是和气生财，更要护着客人的脸面。
哪怕对方是骗术高手，被识破了也要护着对方的三分面子。
出了这种事，本来应该要被开除的，也正好是玉姐把我保了下来，至少还能够保留一些温饱。
我的自我评价，仇我记得紧，恩我记得更紧。
来到二楼办公室，便看到了一双黑丝包裹的长腿，交叠斜放在红木地板上，玉姐带着精致面容斜靠在自己的总经理软椅靠背，正在微微摇晃，胸口起伏的波澜让她对面的三个人顿时目不转睛。
我轻轻敲了敲虚掩着的办公室门，玉姐睁开美目看了一眼我开口道：“小君，去泡茶，就柜子最上面的极品大红袍，冲功夫茶。”
我默不作声向着办公室后方的柜子处走去，这里有精美茶叶，也有价值不菲的茶具，全都是上等紫砂手工拉胚，一套茶具就要大几万。
取好茶叶，正等着开水烧开，玉姐在此刻微微坐直了身体，开口对我说到：“小君，把通天灯打开。”
通天灯是办公室里最亮的一盏灯。
一般只有鉴宝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日里都是关着的。
一听玉姐的话，显然是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手头中有物件。
这三个人都是中年男子，但是却互相没有交流，座位也是特意分散开来，似乎没有什么交流模样。
而衣着鲜亮的那个人与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更为靠近一些，显然是一起来的，至于那个衣着朴素的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手脚局促，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我把通天灯打开，顿时整个办公室都放亮了不少，通透的亮光让人不敢与灯光直视，做完这些，我回到了开水处，等待水开泡茶。
玉姐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老徐你带来的人先拿物件吧，我今天没有什么时间，严先生您先等等。”
老徐是熟悉面孔，就是那中间衣着鲜亮的三十左右岁数的男人，这家伙是专门带人来典当行的打醒人，只要生意做成了，就会有不少的提成。
衣着朴素的四十岁左右男子，便是严先生，玉姐说话的时候看着他，他顿时躬身点了点头，一脸局促的模样。
老徐不等严先生开口，直接大大咧咧搂着西装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取东西了。
我在等待水开，没有其他的事情，自然也被对方的动作吸引。
我看着那西装男神神秘秘，从自己的西装内袋中轻轻取出了一个被报纸包裹的物件，放在了沙发前方的茶几上，轻手轻脚的打开。
一个精致的鎏金狮头手把件在那报纸中心出现，狮头栩栩如生，材质上可以看出年代久远，甚至有些许擦痕，都有岁月的痕迹。
我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这东西是枚印章。
以兽头为印，是五代十国的特点，不过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玉姐很是淡定，作为金龙典当行的总经理，什么好玩意儿会见得不多。
老徐很是机灵的开口：“玉姐，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件，哪怕是五代里面都为数不多，以狮头做印，岁月长久的风化，这种痕迹绝对不会错，尤其是这上面的狮头，能够保存如此完好的，我老徐敢说，绝对不多见！”
这话一说，玉姐倒是仔细端详起了面前的鎏金狮头印章。
她的手掌向着前方的印章而去，打算拿起来看看，却被那西装男子打断，直接护在了手中，有些沉闷的开口：“玉姐，可观不可玩！”
玉姐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摆动，示意对方展示。
老徐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有上手，而是安静的让这西装男子将印章旋转之后，方才微微放下。
做完这些，玉姐还没有开口说话，却看到了那在等待的严先生有点不同的面色。
老徐在此刻开口：“玉姐，这玩意儿不用我说，十万绝对是够的吧？”
此话一传出，我还在狐疑，五代的东西，需要仔细鉴定，毕竟存在的时间太短，不像其他的年代，存在久远，物品的特色也已经成型。
只是在一边等待的严先生，听到了十万块，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玉姐开口，我便看到了那严先生身子绷直，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口：“玉姐，这东西值十万？”
玉姐微微一笑道：“严先生稍安勿躁，如果是真品的话，十万块可能还少了。”
严先生顿时一脸正色，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麻布包裹的物件，放在了桌案上。
包裹极为随意，打开之间，我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竟然也是一个鎏金狮头印章，和老徐带来的西装男子装得东西一模一样！
开水在此刻烧开了，我冲着茶，内心有了一个想法。
这实在太巧合了，应该是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