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以，韦恩先生，这就是你全部的供词了吗？”

负责记录的女警官面上带着一点微妙，对着面目带着点苍白的青年点头，不得不说他有一张看起来不错的脸蛋，而且以对方的身世地位来说没有必要亲自动手杀人，那样只会留下把柄。

“是的，警官，除此之外我就都不清楚了。”

埃特诺的言辞相当恳切，他认为自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说过比这还要真实的话。

而警官只是看了眼手里记录的证词不置可否。

应该会是买/凶杀人而不是自己动手，他的气质看起来可不像蒙太古提剑怒砍提伯尔特好几下这样血腥剧情的男主角，但是很适合做谁的罗密欧，毕竟他看起来年轻帅气还甜蜜。

她有些怜爱地这么想，买/凶杀人至少还能脱罪，只要钱给的多就足够买命，资本主义的城市是这样的行事逻辑。总之在这座城市里面完成指标很容易，每天也能关十几个人进监狱，但那些是替罪羊还是真凶就难以言明了，但他们也没办法冒着风险去行正义之事。

“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会，不过作为第一目击者，我们有可能随时为您分享案件的进程。”

布鲁斯只好对着警官保持微笑，然后起身将椅子往前推结束这场谈话。

时间回到那具突如其来的尸体。

老实说他认为这完全是在碰瓷，那是私人住宅，这个世界的人知道私人住宅是什么概念吗？

埃特诺有些愤懑地在心里这么想着，至少不应该是进去会有一堆人在里面显然居住时间不少于一周这样的情况。他的庄园看起来像是公共场所，甚至比哥谭的公园还热闹，公园里面由于常见的天降犯罪事件已经没什么人在里面走动了，甚至还没有他刚才一眼扫过去那几个萝卜头的数量多。

短短的几眼已经足够他看出至少客厅的部分装饰都动过，而那些流浪儿身上甚至还有部分伤口的血渍滴在地上，地毯由于长期未能处理本来应该粘上蛛丝和灰尘，但现在被粘稠的血液取代。

他的大脑反馈给他的信息告诉他，这些伤口是崭新的。而在自己看过去之后，他们目光警惕甚至地迅速分散着离开这里，离开最慢的少年并非是手脚不够快速，而是迟疑着望了眼尸体再望了眼面前看起来傻呆呆的家伙，没有发怒也没有尖叫的奇怪成年男性。

他在离开之前啧了一声，声音压低之后才翻窗离开这里，蓝色的眼睛在兜帽下闪了片刻。

“他是被丢进来的，这是藏尸的好地方。”

少年的话语飘到他耳朵里只过了两秒，而在这时间之后他附上窗台其余小孩已经消失不见，他也只能勉强看到对方卫衣的帽沿，而那也很快地被其余东西淹没。只留下埃特诺和面前那具新鲜的尸体面面相觑，最后他手指摩挲了一下口袋熟练地拨打出报警电话，然后心中半是哀悼自己还没过门的妻子一下就变成了凶宅。但是转念一想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估计这个城市没有地方不是凶宅，他瞬间就平衡多了。

等从警局出来之后，风波暂平，而且由于身份原因，阔佬的身份在某种方面来说真的待遇相当不错。警局没有收缴他的房屋，也没有因为这是案子的第一发现现场就没收他的居住权，当然这可能是哥谭每天都在死人的原因，所以无伤大雅，只要胆子够大就随便你继续居住。

很显然，埃特诺属于胆子大的那一批。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成为世界意识的维修人员，当然这里面的熟练度存疑，这是他第一次接受任务。

回到住宅之后能够看到里面布满的灰尘，还有地毯上依稀能够看到的血渍，看起来这边需要好好的打理，财产落户倒是没有异议尘埃落定。在这件庄园已经定性属于自己之后他得找人处理里面的陈设。而关于那具尸体的情况目前进展艰难，不过在之前对现场的勘察来说，能够确定死因是失血过多，创口引起的大出血。

虽然他收集了DNA，但是难以从这里面找到什么线索。因为他目前并没有相关的数据库，这还需要慢慢搜索，或者直接侵入哥谭中心医院的防火墙内。

而在此之前，最应该寻找的应该是目击者。

埃特诺下意识地回想起当时见过的那些孩子的外貌特征，出乎意料的是即使过去了一天依旧在他大脑里很清楚，不如说是历历在目，关于他们的细节。

泥土都还粘在客厅地板上黏糊潮湿，而哥谭近期会有这样泥土的地方只有两种可能，施工场地以及犯罪巷，犯罪巷里面大多数时候都很潮湿，因为失修还有不少水坑和腐朽建筑。

从衣着打扮来看前者基本可以排除，而后者要搜寻起来很麻烦，尤其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在恢复了部分权限之会有人注意。而他对夜间生活还不够了解，所以寻找那些孩子最好还是使用正常人的身份，排除掉背景身份里面一看就不适合和孩子进行沟通的黑漆漆猫耳蝙蝠，再排除掉穿着西装打领带领带夹上还有宝石的布鲁斯韦恩，好吧，他需要一个新的假身份。

一个适合出现在犯罪巷，与其融合妥帖的普通哥谭人身份。

先前迟钝的人工智障这个时候才重启完毕，万幸分配的工具还能派的上用处。

埃特诺在往消息框输入一堆信息之后对只能回复：“抱歉，先生，信息处理中”的功能彻底失望。

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脑子和双手，这种外物只会给人带来不必要的希望，希望的尽头就是绝望，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男人叹了口气然后双手环胸缓缓瘫倒，最终手指上滑拍打了下自己的脸颊方便保持清醒，然后打开私密文件夹开始让键盘滴滴答答地开始敲计划。然后又一项一项地被划掉，最后他盯着唯一打败其余原理上就烂的要命的备用计划中的备用计划陷入沉思。

好吧，先用这个作为基石，然后再慢慢填补计划其余的空白部分。他满意地决定结束这种课后作业一样的行程并且沉重倒在豪华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

哥谭的空气中压抑着的是铁锈的腐烂意味，纸醉金迷的呼吸，翻滚的黑云和冰冷的雨水。酒吧里面的空气带着微醺的意味，包含在里面的还有少许烟味但是被过滤出去。

门里传来低沉的咳嗽声，随即又是轻柔舒缓的音乐，坐在车上的几人显得诡异地融洽。按照常理来说，接纳布鲁斯·韦恩进入哥谭成为其中一员不会那么顺利，目前主动示好的人不多，还各有诡计。而在正式介绍并且让韦恩家和哥谭挂上名头还需要在企业的运转成功之后。

先前的尸体案件还在调查之中，埃特诺也确实需要本地的更多能量来辅助推进，强龙难压地头蛇，而这里毕竟是哥谭，所以他并没有拒绝有利邀请。

在被邀请进来之前对方并没有说过确切地址，直到车停在了看起来高档隐蔽的会所，进去时并不需要任何的证件，侍者的姿势相当恭敬地站在一旁，而手中的银色托盘里放着足够数量的面具，雕刻得非常优雅。埃特诺知道他们的意思，故作犹豫地挑选了相对浮夸的面具来展现自己的性格。托马斯·埃利奥特先随意地打量了两眼之后手指顿住，挪到一旁选取了相近的一副。

其余几人几乎都与埃利奥特家有经济往来，等他们择定后才纷纷选取，之后再选了敞开后方便观赏外面舞厅的二楼顶级包间，从这边的窗户往下能够看到波光粼粼的酒池，在面容上有着遮挡的部分，这边本身也是灰色地带。

“布鲁斯，我亲爱的朋友，为了提前庆祝你的到来，我们预定了足够多的欢迎仪式。”

埃特诺随意端起旁边的杯盏然后同对方碰了一下，带着他琢磨了一晚的花花公子该如何邪魅一笑的影视秘籍训练成果，将杯里醇红的酒液抿上一口。嘴里过着几段感谢的天真话语。他们没有自己的把柄，想要制造也需要一点由头，所以至少现在还没图穷匕见，也要暂留几分薄面免得之后被拆穿。

但是说真的，他们的品味不太好，而且看起来也不太聪明。至少埃特诺在看到他们点的浮夸香槟塔后暗暗咂舌，并且将它送往了一楼。

随口攀谈两句之后，托马斯也发觉对方的神色微醺，于是耸耸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在外面的看看表演，或者叫进来也不错。在提及后面的选项时有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而埃特诺本身之前并不适应这种场景，但学习能力并不让他怯场反而是大方地跟着微笑，然后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站在包厢门口，这边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表演。视线扫过门口看守的诸多守卫之后本想收回，却被下面的一群人吸引。

两层楼的差距能够让他很轻易地看清下面的动静，而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让他轻松锁定。

这些人有着较为出色的身体肌肉，能够看出一定的锻炼痕迹，握杯子的虎口生着老茧又被下意识遮掩，但他们很好地融入了下面的环境没有引起其余太多注意。埃特诺本来怀疑这是混进来的其余势力或者便衣警察，但是他们看起来嗨的太真实了，酒精味道甚至浓到自己都能轻微嗅闻到，看起来不像是带有其余任务。

他倚在旋转的楼道边往中间看，一群壮汉里面夹着一个年轻人，身材匀称，面具下面露出的蓝眼睛在他的视角中晃上几下，对方看起来醉得可以却又能颇为轻快地前行。

青年拨开人群之后摇摇晃晃地抬腿荡上中间的钢管，同样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边的自由度很高，而作为客人很少有人不自恃身份却上去表演。开始和他站在一起的那群人起哄了片刻，但好像顾虑着什么甚至开始劝他下来。

职业素养，从他的细节动作来看，埃特诺判断这个青年没那么醉，至少没表现出来这样浮夸。

为了观察更加仔细，埃特诺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其余人都还在攀谈，趁着机会下了楼梯在一楼靠近。

打光落在台上衬得场景更加地流于声色，这其间他已经结束了好几个动作，非常流畅地空翻下场赢得一阵掌声，大概是要往之前同来的同伴那里走去。

看起来对方不会在这种场所发生什么意外。

埃特诺正准备向后几步，避开这种过于喧哗的状态，然后青年却转了个向，视线在空中对上，他还没来得及后退避开，对方就灵巧划过人群然后撞翻了他身边的托盘。

鸡尾酒和衣服浸在一起，一片深色的污渍玷污了新订的西装外套。

……这是什么手段，新式的掘金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