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 75 章

第七十五章 第 75 章

第七十五章第75章

◎合章◎

面对昭睿帝的示弱,云莜素来是没辙的。

况且她多日未见昭睿帝,心中本就想念的紧,对他便也多了一分纵容,由着他与自己亲昵温存了许久。

周围香气蒸腾,香甜馥郁,帘外有热风送了进来,云莜渐渐觉得身上有一股子燥热之意在蔓延,微启的朱唇间不自觉溢出一声嘤咛。

这声应嘤咛似一把火一般,点燃了昭睿帝心中暗藏的某种渴望,他的眼神变得幽暗深邃,狠狠地盯着云莜,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彼时,云莜尚未察觉到危险,一双灵动的美目满是疑惑地看着昭睿帝:“这是怎么了?”

因了方才那个吻,她眸光潋滟,丹唇润泽,眼尾拉出一道浅浅的红痕,连那声音中都透出媚意来,偏生她还不自知,用这般懵懂的眼神瞧着昭睿帝。

昭睿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心中涌出趁机做些什么的冲动来。

他艰难地克制着这种冲动,将自己埋在了云莜的香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愈发急促的喘熄。

云莜却是不明就里,将昭睿帝从自己肩上扒拉下来,焦急地问他,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需不需要找太医来看看。

总算女儿还是向着自己的,这让云相心情多云转晴。

昭睿帝难得来一次云府,府上自然要留他用膳。

“平日里当着朕的面,云卿嘴里总是没有一句好话,不曾想背过朕去,云卿倒与旁人这般夸赞朕,可见云卿口是心非。朕既知道云卿是这么个性子,甭管云卿与朕说什么,朕都不会再与云卿较真儿。”

云相原本还有心以长辈的身份教导昭睿帝一番,闻言却是一噎,到嘴的话凝滞在喉咙口说不出去了。

但很快,云相就将这丝违和感抛在了脑后。

未婚夫妻在大婚之前见面,实际上并不合规矩,但昭睿帝此次出行是微服私访,并未让外人知道,云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莜闻言一惊:“这你都能尝出来?”

云相与云莜到底相依为命这么些年,纵使如今云莜与昭睿帝订了婚,云相也是生怕自家闺女吃亏的。

自二人订婚后,昭睿帝对云莜的亲近宠溺愈发不加掩饰,竟执着公筷亲自为云莜布菜。在一旁云相传来警告的轻咳声时,昭睿帝非但不知收敛反思,还转头便“孝敬”了未来老丈人一筷子,这也让云相表情甚是“精彩”。

房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淅淅索索声,若是不仔细听,便极容易忽略过去。

考虑到昭睿帝与云莜许久未见,应当有许多私密话要说,云相还特意晚到了好一阵儿,自认给昭睿帝和云莜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这盅老鸭汤,可是莜莜亲自下厨为我煲的?”

“若是不希望我做出一些失控之事,就不要继续撩拨我。莜莜,我的自制力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云莜虽嘴上不说,但这些日子对昭睿帝的思念,云相是看在眼里的,他纵使想狠下心来不顾昭睿帝,也得顾着自己的女儿。

亏他以为昭睿帝是个有分寸的,可结果……哼!若是他没能及时赶来,只怕他的莜莜要连皮带骨头被昭睿帝这头饿狼给吞下去了!

云莜一面小口小口吃着东西,一面坐看昭睿帝与云相交锋,倒也颇觉有趣。

昭睿帝终于忍无可忍,扣着云莜的手将云莜压在了墙壁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云莜呆了呆,正想说她没有撩拨昭睿帝,少给她扣帽子,却触摸到了他滚烫的肌肤。

何况云莜又与昭睿帝久未相见,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纵使云相想打发他走,只怕云莜也会不依。

倒不如说,他的自制力,都是针对旁人而言的,到了她跟前,他的自制力实在低得可怕。

谁知,待他赶到的时候,云莜闺房前的丫鬟们都被遣散了,只南鹊一个守在门前。

他略带得意地瞥了昭睿帝一眼,却见昭睿帝面带微笑、气度沉稳,丝毫看不出被人挑衅了的样子。昭睿帝若不是养气功夫极佳,便是心机深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隐在了表象之下,这也让云相微微蹙起了眉。

昭睿帝口中的阿瑾便是前些日子从刺客手中救了云莜的陆瑾,从文昌大长公主处论,陆瑾算是昭睿帝的表侄,昭睿帝这般称呼他倒也不算错。

此时的他自然想不到,眼下他能当着昭睿帝的面与云莜亲近,把昭睿帝撇在一边,在不久的将来,昭睿帝便会公然与云莜秀恩爱,闪瞎云相的眼,将早先的一切对他尽数奉还。

其实,倒也不是她见了云相就忘了情郎,只是她面皮薄,当着长辈的面总不好意思再与昭睿帝做出过火的举动。想来云相也正是因此,才会热衷于在云莜与昭睿帝相处之时横插一杠。

“回老爷话,小姐在里头与皇上叙话呢,奴婢这就去为老爷通传一声。”

他们虽衣衫齐整,看似如常,云相却敏锐地察觉到,昭睿帝的发带比往常松散了些许,额前多了几绺碎发,云莜的异常则更为明显,她虽竭力掩饰表情,但眉梢眼角泛着的媚意及眸中点点泪光又岂能逃过云相之眼?

旁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都可视若无睹,甚至心生厌恶。

云相一见这情状,哪能不明白事有猫腻,当即便沉着一张脸问道:“莜莜呢?”

云相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狠狠给昭睿帝记了一笔。

昭睿帝都说了,无论云相说什么,他都不会与云相较真,云相还能说什么?

昭睿帝果然是半点儿亏都不肯吃的主儿,云相方才刚不动声色给了昭睿帝一个警告,昭睿帝竟是一转头就堵了他的话。

南鹊见了云相,赶忙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刻意放大了声音:“奴婢见过老爷。”

只听昭睿帝笑吟吟道:“自家人私底下坐在一起用膳,不需要讲究那么多规矩,云卿随意一些就是。听闻当日阿瑾救了莜莜,云卿赶去将莜莜接回之时,在阿瑾跟前说了朕不少好话,朕心甚慰。”

昭睿帝与云相单独拎出去,都是跺跺脚京城就能震三震的人物,谁能料到,他们私底下竟这般幼稚,便如那幼稚的孩童一般,在细枝末节上也要争上一争?

昭睿帝怼完云相,神清气爽,又转过头来与云莜叙话。

唯有她,哪怕仅仅只在他面前露出一颦一笑,亦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更不用说,如今的她,媚意横生,撩人而不自知。

她像是被什么烫了一般,赶忙缩回手,不敢再说话。

云相掐着时间点赶到了云海苑。

几人相互之间见了礼,云莜便上前挽住云相的胳膊,缠着云相说话,一时倒将昭睿帝撇在了一边。

过了片刻,昭睿帝与云莜终于相携出现在门前。

南鹊在心中暗自祈祷昭睿帝与云莜方才听了她给的“提示”,这会子已经收拾妥当了。否则,依着云相对云莜的看重,若是知道昭睿帝占了云莜“便宜”,不知心中要有多恼怒呢。

紫檀雕花桌案上摆放的膳食有泰半是符合昭睿帝口味且又养生的菜肴。

她分明记得,她并未在昭睿帝跟前煲过老鸭汤。

昭睿帝闻言,却是一笑:“莜莜的手艺与旁人的手艺不同,我自然能喝的出来。”

莜莜在煲汤之时,会加入一味自行调制的调料,用的不是什么难寻的材料,但也算是她煲汤时的一个特色了。除她外,再没有人会这般调汤。

昭睿帝喝着这汤,眸中透出些怀念之意来。他未曾料到,莜莜失去了记忆,却还记得这汤的做法。

云莜只觉昭睿帝心情很好,却不明就里,昭睿帝也没打算让她明白,否则,这妮子只怕又要自己吃自己的醋了。

喝完汤,昭睿帝将那只空了的碗递到云莜跟前:“莜莜,可否再帮我盛一碗?”

难得见昭睿帝跟自己撒娇,云莜却是硬下心肠,很无情地拒绝了他。

“不行,几碗汤下肚,你这顿膳食竟是不必用了。”

“好罢,那我就再用些饭菜,这汤我留到最后再用,毕竟,我要养好了身子,与莜莜长长久久。”

云莜面颊不断升温,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狠狠挖了一大勺饭,塞到昭睿帝碗中。

“快吃吧你,别那么多话!”

耳边传来昭睿帝的笑声,云莜顿时觉得脸颊上的温度更高了。

云相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让昭睿帝收敛着些,他可还在一旁看着呢。谁料昭睿帝脸皮极厚,只做不明就里,转头看向云相:“这汤口感极佳,云卿可是也想尝尝?虽说此汤口感甚佳为朕所好,但云卿若是想喝,朕也不是不能割爱。”

说着,便示意云莜为云相也盛了一碗。

接到汤的云相颇觉心塞,这分明是在他云府,他女儿煲的汤,昭睿帝此番做派,却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一般。但云相看着云莜的笑脸,想着这些日子云莜时常神思不属的模样,终是咽下了到嘴的话。

他匆匆用完膳食,没多久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云莜与昭睿帝。虽说一想到要将自己辛苦养大的闺女交给旁的男人他就满心不高兴,但他终归还是盼着自家闺女能够幸福。

云莜望着云相离去的背影,轻咬着下唇,对昭睿帝道:“别欺负爹爹了,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在我跟前说你好话。”

昭睿帝闻言,忙不迭跟云莜喊冤:“莜莜实在冤枉我了。云卿是我老丈人,我讨好他尚且来不及,又怎会欺负他?不过,云卿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好话,可否说与我听听?你也看到了,他向来喜欢与我别苗头,他在我跟前别说好话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也不知背过人去他是如何夸我的?”

“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想听人夸你呢。”

云莜眉眼含笑地看着昭睿帝。

一些日子不见,昭睿帝的气色愈发好了,瞧着也只比常人略苍白一些,不再如初见时那般病态萦绕,想来这些日子有好好遵循医嘱调养身子,她心中略觉宽慰。

“人都是喜欢被人夸赞的,我也不例外。若是莜莜的夸赞,我听多少都听不够。”

不经意间又被昭睿帝撩了一把的云莜轻轻推了他一下:“少贫嘴,告诉你就是了。”云莜回忆着云相与她叙话的场景,开口道:“爹爹说,你为了替我出气,提前暴露了埋伏在吴王手下的细作。他作为当朝相国,觉得此举不甚明智,只因这细作留到后头,兴许会有更大的用途,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十分欣慰,你如此爱我护我,不愿我受一丝委屈,可见待我是用了心的。”

说到后头,云莜低下头,不敢直视昭睿帝愈发炙热的眼神,忽的从侧旁伸出一只大手来,将她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鼻翼间充斥着一股子莲花的清香。

这莲香于云莜而言并不陌生。

云府后花园中正好有一处池塘,夏日一到,脆嫩的莲叶托举着莲瓣浮于水面,清极雅极,夏风拂过,莲花与莲叶便在水面上摇曳,周遭有暗香浮动。

云莜本是喜爱制香之人,用云相的话说,云府中香味宜人的花泰半都遭了她“毒手”,她又岂会放过这池莲花?云莜这几日清晨带着身边儿的丫鬟们采摘了些许莲花花瓣,制成熏香缝入香囊之中,昨儿个郝公公奉旨来给云莜送东西时,云莜便示意南溪将新制的香囊与了他一只。

不想今日,云莜便在昭睿帝身上嗅到了香囊中的莲香。

看样子,他对她赠的东西,还是很宝贝的嘛。

这本只是一件极小的事,但云莜在发现这一点后,心中便一下子欢喜起来,如吃了奶冰那般舒爽甜蜜。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心思,怎么会完全绕着一个人转,因他而喜,因他而悲,因他而生气,因他而思念……

昭睿帝将云莜拢在怀中,一手揽着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秀发。

“这本是我该做的。倘若连你都护不住,朕算什么帝王,算什么男人?且此番下手惩治吴王,于朕、于朝廷而言并非全无益处。一来,可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明白,你是朕的逆鳞,敢动你就要做好程度朕怒火的准备,二来,此举可保住朝廷颜面,也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们心中生出些忌惮来,为朝廷争取到足够的布局时间。”

说到朝堂之事,昭睿帝的眸光变得冷肃犀利起来,与往常他在云莜跟前的温润截然不同。

“朝堂上的事,你心中有数就好,不必尽数告诉我。”云莜道:“你也真是心大,这般紧要的事,就不怕我会泄露出去么?”

“自然不怕,如若连你都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谁?莜莜,我的一切,都可与你共享。”

昭睿帝知道自己的爱妻是个极为聪慧的女郎,与当下许多女郎想法不同。

尽管许多人认为,女郎就该乖乖在后院中相夫教子,但昭睿帝不这么想。

他的莜莜既然有这样的才干,有这样的志向,他便不会将她拘束在后宅之中。

云莜想起传闻中方皇后参政、监国之事,顿时明白了昭睿帝话语中的含义。他这是在向她表明,他能给予她的,不止是荣华富贵,他的权柄,也可与她同享。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由不得云莜不动容。

纵使……纵使这份信任不是她独有的,在她之前曾有人享有过,但于她而言,也已是弥足珍贵。

够了,他已付出了他能付出的所有诚意。

云莜的手攀上昭睿帝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半晌,她娇弱而又无力地软在他怀中喘着粗气。

昭睿帝的手抚摩着云莜的唇,眸色暗沉:“莜莜,这回是你主动诱惑我的,可不怪我。”

“知道了,不会怪你的。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蛮不讲理的人么?”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云莜眼珠子一转,气呼呼地道:“怎么,你还真觉得我是蛮不讲理之人?”

昭睿帝赶忙哄她:“不是不是,莜莜最是善解人意不过了,与蛮不讲理四字可不搭边。”

“既如此,你为何这般怕我怪罪?”

“这……”昭睿帝一时卡了壳,面对云莜危险眯起的双眼,灵机一动道:“我怕我方才的行为过于孟浪,惹得莜莜不高兴,这才说出那番话……莜莜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了吧。”云莜闻得此言,这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孟浪!”

每回与她亲近,简直似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下回,她再主动“送货上门”,她就是小狗。

昭睿帝与云莜相处甚久,也算是摸清了云莜的脉门,自然很快便将云莜给哄好了。

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自有一股温馨之感萦绕在他们周遭。

半晌,昭睿帝对云莜道:“莜莜,这回对你出手的,并非只有吴王,我一时动不得其他人,只能先行处置了吴王。你给我些许时间,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止是给云莜,同时也是给方莜、给方家一个交代!

云莜不知自己曾被害死过一次,自然不知昭睿帝这深重的愧疚感从何而来,她只是见不得昭睿帝这般模样,于是伸出手臂圈住了昭睿帝:“我信你。”顿了顿,她又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所以,不必再露出这种愧疚自责的表情。”

不要妄图把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他想保护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

昭睿帝再也按捺不住,将云莜深深揉入了怀中。

眼前的女郎满心满眼都是他,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爱?

天色已暗,云莜提着灯笼送昭睿帝离开。

与上回一前一后的身影不同,这回,他们始终十指相扣,心境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上回,云莜在送昭睿帝离开云府之时,还心中忐忑,这回,她的心中便满是安然。

别离之时,虽有不舍,但他们都在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在跨过门槛之时,昭睿帝不知怎的,突然回过头。

他见云莜着一袭湘蓝色襦裙,手中提着一盏八角玲珑风灯,正对着他的恰好是一副嫦娥奔月图,忍不住开口道:“莜莜,我知你喜欢在灯上画些与神话相关的图,只这嫦娥奔月寓意实在不好。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纵使飞升成仙,又有何乐趣可言?下回,你把灯上的画换成雷泽华胥,可好?”

云莜听闻此言,心脏砰砰而动。

雷泽心慕华胥,遂打听了华胥的出行的行程,并在华胥的必经之路上留下了巨大的脚印,由此引起华胥的好奇。华胥踩在雷泽的脚印中一路走来,渐渐感应到雷泽的爱意,二人终成眷侣。

昭睿帝这般说,即是在期许他与云莜能如雷泽华胥一般幸福圆满,也是在趁机向云莜表明他的心迹。

他待云莜的心,与雷泽待华胥之心无二。

因心神不属,云莜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方才昭睿帝踩过的地方,不由闹了个脸红。

面对等待答复的昭睿帝,她含糊地说了句:“看你表现吧。”

上了马车,郝公公见昭睿帝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道,云莜方才可算是答应了他。

昭睿帝意味深长地开了口:“莜莜向来不坦率。对于莜莜,未明确拒绝便可视为答应。”

郝公公了然:“既如此,奴才就提前恭祝皇上得偿所愿了。”

马车的辘辘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昭睿帝离开后,云海苑中灯火通明。

云莜思忖片刻,终是命身边儿的下人取了纸笔,绘出雷泽与华胥的轮廊来……

在云莜与昭睿帝感情渐入佳境之时,萧钰与周芸婉这曾经恩爱的一对却几乎走到了情路之路的尽头。

当云莜从下人们口中听说豫王府成功请旨为周芸婉与萧钰赐婚,册周芸婉为世子妃时,一度以为周芸婉终于熬出了头。

不管周芸婉是不是用了心计才让豫王父子松了口,可她终于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谁料不久后,京中便传来刑部侍郎的小女儿倾心于萧钰,为萧钰而害了相思病,其父无奈,舍出老脸登了豫王父子的门,与豫王父子商议将幼女嫁与萧钰做侧妃的消息。

刑部侍郎虽不及云相势大,但在京中也是经营数代,人脉甚广。有刑部侍郎府做亲家的好处显而易见,豫王父子根本不可能坚定的拒绝刑部侍郎。

果不其然,在刑部侍郎几次登门之后,萧钰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坚定拒绝,到后来的暧昧不明……

因这些日子云相不再像之前那般严令禁止下人议论豫王府的消息,南鹊在打听到豫王府的事后,便将这些事当做笑话一般讲给云莜听。

“幸而当初小姐早早看清了豫王世子的真面目,离开了他,否则,面对这情状,不知该有多恶心呢。豫王世子当初嘴上说着只爱小姐一个,却先是与周芸婉暗通曲款,后又与姚知夏眉来眼去。如今,京中尚且流传着他对周芸婉一片真心的消息,可一转头,他又做出这样打周芸婉脸的事情来,真真让人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南鹊素来爱憎分明,此时说起萧钰时语气恶狠狠的,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萧钰此时就站在她眼前,怕是要被她用眼神戳出个洞来。

南鹊如此义愤填膺,让云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其实很好理解,萧钰是个利己者,自然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当初的他虽对周芸婉有几分真情,可这几分真情却敌不过利益。如今么,他迫于无奈迎娶周芸婉,这份真情还有几分,可就不好说了。”

当初两人尚有感情时,萧钰都看不上周芸婉的家世,如今自然也看不上。想通过侧室来找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知怎的,云莜又想起原书中,原身病榻前,周芸婉那畅快的嘴脸。

原身以为她对周芸婉够好了,怎么也想不通周芸婉为何要背叛自己,周芸婉却疯魔地与原身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因云莜而受的委屈。

严格说来,这些委屈并非原身给周芸婉的,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萧钰。但萧钰是周芸婉下半辈子的依靠,周芸婉不敢也不能怨恨他,便只得将怨气撒在了原身身上。

昭睿帝从不会委屈自己所爱之人,但萧钰却总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在周芸婉面前是如此,在云莜面前也同样如此。

从前在读话本之时,云莜心中便颇为疑惑,似萧钰与周芸婉这般,当真称得上是真爱么?

真正爱一个人,怎会舍得她如此委屈?

如今,在感受到昭睿帝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呵护之后,云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这回萧钰准备如何劝说周芸婉说,左不过就是那么些话。

只是不知这次,周芸婉还会不会按照萧钰的意思来。

“往后,无需刻意打探豫王府中之事,只需留意豫王府大方面的动向就好。”

云莜对南鹊吩咐道。

往后,她与豫王父子的关系,便只是帝王妻与藩王的关系了。

云莜未曾发现,这时的她,对于嫁与昭睿帝为妻之事,已变得不再排斥,仿佛这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一般。

不久后,昭睿帝以“稳定朝局”为由,希望定下他们的婚期,云莜答应了。

虽说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动听的言语,只有一条条对时局的分析,让云莜对昭睿帝有些嫌弃,但她终究没有拒绝这个面上难得露出忐忑之色的男人。

云莜心想,罢了,既然她都已经承认自己心疼他了,稍微宠一宠他,又有何妨?

昭睿帝在听到她亲口答允了自己的提议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说他与云莜的婚约早先便定下了,但在他看来,那是他连哄带骗才诓着云莜定下的,做不得准。如今,云莜同意与他敲定婚约,这事儿才算是彻底定下了。

昭睿帝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已,高兴地抱着云莜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云莜没忍住捶了他几下:“快放我下来!”

“不放。”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柔和而又坚定:“这辈子都不放。”

皇帝大婚并非小事,该有的礼数和规格不能少,因此,尽管昭睿帝恨不得立刻将云莜娶回宫中,婚期仍是定在了一年后。

就这,内务府还嫌仓促呢。

这一年中,云莜要忙着绣嫁衣、学习宫中礼仪、由人引着拜见皇室宗亲中的长辈。

虽说云莜因自幼便时常出入宫闱之中,早早便学了宫廷礼仪,但臣女和皇后毕竟身份不同,其中的差别,还需由管事姑姑细细说与云莜听。

皇族宗亲云莜倒也见过不少,但因他们中有些人深居简出,她并不是每一个都见过。往后,她少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自然要加深对他们的了解,这又是一项繁琐的工作。

而昭睿帝也要忙着为即将来京的藩王们做准备。

帝后大婚,若非特殊情况,藩王们都是要进京恭贺的,届时,怀有异心之人极有可能趁机做些什么,昭睿帝不得不警惕,他可不愿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大婚被这些野心家给搅合了。

两人各自忙碌,确定婚期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反而比之前还少。

好在昭睿帝在云莜身边儿安插了人手,见缝插针地关心云莜一番,与云莜联络联络感情。

云莜也投桃报李,时不时给昭睿帝捎去自己为他做的小物件儿,或是为昭睿帝送去只言片语的关怀。据两人中间的传话人郝公公说,昭睿帝每回收到云莜送去的东西或是派人捎给他的话,他都能高兴许久。

教导云莜宫中礼仪之事,被昭睿帝交给了太后身边儿的王嬷嬷。

王嬷嬷在太后身边儿多年,对于宫中诸事都十分了解,且她如今名义上是太后的人,实则心向昭睿帝,这身份再合适不过。她素来是个明白人,由她为云莜指点迷津,昭睿帝也不必担心云莜受了委屈。

而引着云莜拜见德高望重的皇族宗亲之事,则被昭睿帝交给了文昌大长公主。这既是他给这位姑母颜面,也是在趁机提醒这位曾经想过让云莜做她孙媳妇的姑母,如今云莜可不是她能惦记的人了。

云莜知晓此事后,小声对昭睿帝抱怨道:“你可真是小心眼儿,当初那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还记在心里呢。”

昭睿帝从云莜身后拥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道:“这不止是给姑母提个醒,更是给她孙子提的醒。莜莜,莫要以为我心胸有多宽广,我也是会嫉妒的。”

云莜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迷糊地道:“嫉妒什么?”

“嫉妒当初,你在大长公主府对陆瑾笑得那般好看,也嫉妒陆瑾能够在你危难之时及时出现。”

说着这话之时,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云莜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面前时而强势、时而温和的昭睿帝,竟也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握住这人的手。

他的手很是宽大,她的手恰好可以摊在他的掌心之中。

她的手白皙娇嫩,仿若未经世事,他的手却布满老茧与伤痕,满是岁月赋予他的痕迹。

“你对自己,就这般没有信心吗?这可不像你。”

“事情关涉到你,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你莫要高看了我。”顿了顿,他又道:“莜莜,听闻陆瑾欲娶你那个小姐妹,姑母拦着不让,可需要朕出手相助?”

云莜白了他一眼:“你究竟是想帮倩茜,还是纯粹只想让陆瑾尽快大婚?”

“二者都有。”昭睿帝被云莜推开后,没脸没皮地又缠了上来:“我瞧着你对你那小姐妹倒上心,你那小姐妹对你也是真心实意,我自也盼着她好。陆瑾曾惦记过你,我不可能全然不在意。好在眼下他为了你那小姐妹的名声决议迎娶你那小姐妹,若此事能成,倒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不这么认为么?”

好事?

想想当初,洛馨蕊强行嫁给心有所属的梁国公,最终成了一对怨偶,渐行渐远,云莜便无法说这对于周倩茜而言是一桩好事。

将就的婚姻,当真能够幸福么?云莜心中实在没底。

也许对于有些人而言,日久可生情,但多的是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仍然同床异梦的夫妻。

只是,云莜也不得不承认,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周倩茜母族败了,因着与陆瑾的那些个谣言又失了名声,身为大长公主之孙的陆侯愿意娶她,于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她叹了口气:“赶明儿我寻个机会问一问倩茜。终归是她的终身大事,还要看她的意思,你我不好贸然插手。”

文昌大长公主接到为云莜引荐的重任,沉思片刻,将陆瑾唤到跟前来,面容严肃地问道:“老身知你早先因着老身的那番话对云家小姐多有关注,只是如今云家小姐已与皇上订婚,此事便作罢。”

陆瑾眸光微动,最终,对着大长公主低下了头,声音艰涩地道:“孙儿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似咱们这样的人家,总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肆意妄为。”文昌大长公主的话语中若有深意:“既决定彻底放下云家小姐,与她有关之人,你便也彻底放下吧——你执意要迎娶周家小姐,有多少是可怜她之故,有多少是看在云家小姐的面儿上?周家小姐声名受损的确可怜,但咱们陆府主母位置何其紧要,你断不可拿这位置来可怜旁人。”

“祖母的意思,孙儿都明白,只是祖母且听孙儿细说。长宁侯府周家如今名声虽不好,但长宁侯到底实权在握,孙儿若迎娶周家小姐为妻,也不算是辱没了我陆家门楣,此其一。其二,周家小姐与未来皇后是闺中密友,二人有过命的交情,她娘本身又是太后娘娘的堂侄女,往后在宫中行走想来是极为便利的。与她带来的这些好处相比,周家名声上的瑕疵,周小姐母族的不利,倒也不算什么了。”

陆瑾心知,文昌大长公主最为看重的便是陆家的门楣以及他日后的前程,因此,想要劝说文昌大长公主接受周倩茜,还得从这方面入手。

文昌大长公主听了陆瑾的话,果然有些意动,只是仍有些拿不定主意:“老身瞧着,那忠勇侯府的小姐施菡萏也是极好的,你选她,未必比选周家小姐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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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男主做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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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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