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心狱(3)

第179章 心狱(3)

第179章心狱(3)

聂行风冲进放映室,眼前冷风骤然吹近,他打了个寒颤,熟悉的霸气和凌厉的气场向他逼来,他本能地刹住了脚步。

怪异的气场转瞬即逝,前方大屏幕上闪过光亮,聂行风的眼眸被闪得眯起来,还没来得及思索那气场的源头,电影已经开始了,屏幕上刀光剑影闪烁,还不时传来鬼魂出没的特效声,瞪着屏幕画面,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

他是来这里查案的,不是赶时间看电影的……

“还好我聪明,找机会摸进来了,”口袋里传来窸窣声,汉堡探出头来,“哇塞,这也太黑了吧,董事长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位子坐下来?”

难不成真跑进来看电影?

钟魁和银墨没跟进来,聂行风有点后悔没向钟魁要他的那些照片,掏出手机想联络他,背后传来风响,像是一只手猛地推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栽了个跟头,等回头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气味不太好,”汉堡嗅着鼻子,低声说:“我闻到了不干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有鬼……不,感觉不像是鬼……”

聂行风揉揉额头,汉堡的灵力和张玄不分上下,总是介乎于很高超与很糟糕的界线之间,他现在已经确定这里有鬼了,汉堡大人却依然是这种不肯定的口吻。

身后传来脚步声,聂行风的肩头再次被撞到,这次是人,一对貌似情侣的男女顺着走廊匆匆跑过去,擦肩而过时,聂行风听到男人抱怨女人因为化妆耽误了时间,中间还夹杂着汉堡的嘟囔声——“不是鬼,对,我确定不是鬼了……”

既然汉堡说得这么肯定,那刚才被撞到或许是他的错觉?

发现自己的多疑,聂行风感到好笑,但他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大屏幕上闪过光亮,一瞬间照亮了他身后的走廊,他看到地上趴着一只状态异样的动物,像是山猫,但又比山猫大了好几倍,毛皮上的豹纹随着它的呼吸声上下微微起伏,它似乎也注意到了聂行风的存在,无视周围的观众,绿莹莹的眼眸直盯着他,散发出属于野兽的狠戾色彩。

“董事长大人,您怎么了?”

屏幕灯光转瞬即逝,汉堡的询问让聂行风回过神,再细看时,怪物已经不见了,走廊空荡荡的,让他怀疑那是灯光造成的幻象。

身边依然流淌着冷意,像是有人在用恶毒的目光窥探自己,可是等聂行风再度转身,他既没再看到鬼怪,也没找到恶意的目光,他唯一肯定的是——那不是他的错觉,因为那气场实在是太熟悉了。

难道傅燕文终于沉不住气出现了?

聂行风握住犀刃的柄端,屏气做出随时出刀的姿势,然而周围除了让他不适的阴气外什么都没有。

按说傅燕文出现的地方不该有阴气,聂行风正觉得疑惑,附近传来抱怨声,指责他站在那里妨碍到大家看电影,聂行风只好放弃找寻,照座位号往前走,又小声问汉堡,“刚才你有没有看到傅燕文?”

汉堡的注意力都放在爪子里的纸上,随口说:“没有,放心吧董事长大人,那家伙是孬种,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现身的。”

聂行风对这个判断抱中立态度,又问:“那类似猫的怪物呢?”

“也没有……”汉堡回答完,突然一拍爪子,“啊,我明白为什么我感觉这里气味不对了,原来不是鬼,是妖,这里有妖作祟,吃了人又吞了人的魂魄,所以就……”

接下来电影里的声音太响,汉堡的话被盖了过去,不过聂行风大致明白了。

如果汉堡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傅燕文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对付他,而是除恶的,那女鬼指引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傅燕文和钟魁的画皮面具以及老太太的死因之间有什么关联?

心头被各种疑惑缠绕着,聂行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陈旧的硬板椅坐着很不舒服,神奇的是观众并不少,也许是出于怀旧心态吧,他想着,就听身旁传来吃爆米花的声音和对话声,看打扮是刚才撞他的那对男女。

他们的衣着比较老式,很容易分辨,女人正在往嘴里塞爆米花,又跟男人嘀咕:“好期待好期待……”

“期待见鬼,神经病啊你!”

“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样说,你不信的话,那为什么总有人失踪?”

“那是电影院搞出来的噱头,要是真有那么多人失踪,这里早被封了,三流杂志写的东西你也信,真无聊。”

“可是……”

电影声音太响,两人的对话聂行风听得断断续续,似乎在说这里闹鬼,有人失踪,但剧场里六成以上的座位都坐满了,看来闹鬼的说法不仅没人信,反而起到了宣传效果,否则这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电影不会这么卖座。

钟魁和银墨还没进来,聂行风交代汉堡去看一下,汉堡领命,把身形变得更小,以大家看不到的状态飞走了。

大屏幕的画面还在不断变换着,剧情才刚刚进入正题,讲的是某个边城小镇里居民连续失踪,当地官员怀疑是鬼怪作祟,请法师来除妖,然而书信送出的当晚,鬼怪就冲进官员的卧室将他吞食了,那妖出现得很突然,弑杀的场景又太血腥,将周围的雪地染得一片赤红,精心打造的场景成功地刺激到了观众的视觉神经,剧场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尖叫声,聂行风身旁的女人也吓得手发抖,导致不少爆米花飞到了他身上。

这时屏幕上才打出那个毫无新意的电影名字,再配合着凄婉又阴森的古风曲调,聂行风打了个哈欠,有点怀念和张玄还有娃娃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光了。

抛开这些不知所谓的剧情,电影的取景还是蛮赏心悦目的,黄沙碧水、白雪红阁,如果不是时不时冒出一两个阴森森的鬼影,聂行风大概会把电影当风景片来看,属于傅燕文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聂行风的心也静了下来,忍不住好笑地想自己怎么会在大敌当前之际还有闲情看鬼片,想给钟魁打电话,手探进口袋,却没找到手机。

刚才跑得太急,可能是忘在车里了,聂行风暗叹自己的大意,见汉堡一直没回来,有心去找他们,又怕路上错过去,就在他犹豫的途中,剧情继续发展,作为主角的道士终于出场了。

主角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导演为了故弄玄虚,镜头一直是从他身后取景的,聂行风再次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一直没睡好,冗长的剧情让他眼皮发沉,渐渐的有了睡意。

神智有短暂的腾空,但聂行风很快就感觉到附近传来的煞气,搭在扶手上的胳膊一颤,他惊醒了,抬起头,就见影片还在播放着,背景音乐阴寒惊悚,倒挺符合眼下的气氛。

剧院里的空气很冷,聂行风的第一感觉是傅燕文出现了,他按捺住悸动的心房,往周围看看,除了邻座女人嚼爆米花的咔咔声外,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无法形容的怪异感仍然侵袭着他,聂行风按住犀刃又仔细打量,在低头的那一秒,他的呼吸猛地停住,他终于找到诡异的源头在哪里了。

前面座位下方的空地上有两只绿莹莹的东西,乍看去像是微型手电筒的光芒,随着光线的晃动,聂行风看到了那东西周围的轮廓,那不是手电筒,而是眼睛,它稍微仰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好半天眼皮都不眨一下,像是活脱脱被固定在那里似的。

聂行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怪物蹲在走廊上一直看的不是他,而是这对情侣!

像是觉察到了聂行风的注视,那东西微微偏了偏头,向他看过来。

双方距离很近,随着灯光忽明忽暗,聂行风看到了它肥胖的头部、滚圆的身躯,像猫那样将爪子搭在前方,从锐利的爪尖可以看出它比普通猫科动物要凶猛百倍,白森森的两排利齿露出来,偶尔上下咬切,似乎在考虑如何将猎物咀嚼进肚。

聂行风看着怪物,把有人失踪的流言与它联系到了一起,他握着犀刃,但周围人太多,让他无法出击,而且怪物也没有做出攻击性的行为,他不能单靠直觉判断就杀生。

彼此对峙了很久……或许实际上没那么久,只是极度的紧张感拉长了时间的距离,聂行风感觉手心渗出汗了,电影在演什么他完全没看到,心思全放在怪物身上,甚至怀疑它是傅燕文派来引自己出刀的诱饵,因为除了他和张玄外,没人知道究竟哪一柄犀刃才是真的……

“啊!”

尖叫声突然在旁边响起,聂行风还以为女人被怪兽攻击了,但他马上发现怪兽还趴伏在地上动都没动。

看恐怖片发出惊叫本来很常见,不过现在刚好是温馨剧情,剧场里很静,周围的人都被女人的叫声吓到了,纷纷转头来看,接收到众人不悦的目光,她的男友赶忙捂住她的嘴,又连连点头道歉。

女人叫不出来,气得直跺脚,聂行风怀疑她的脚都踢到怪兽脸上了,诡异的是怪兽一直没有攻击她,反而向后退了退,它那双绿眼被座位掩盖住了,聂行风无法清楚看到它的存在。

聂行风犹豫了一下,手从刀柄上收回,就见女人甩开男友的手,她没再叫,而是指着大屏幕示意他看,好奇心促使下,聂行风也看向屏幕。

画面刚好是个大特写,华丽的建筑物里传来靡靡之音,一看就是勾栏之地,一位穿白纱的女子正斜靠在红色阑干上向前眺望,当看到她那妖娆娇媚的脸盘,聂行风愣住了,继而心房猛烈跳动起来,一瞬间,他明白了女鬼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那张脸正是银白为钟魁画的面具,清丽中又有几分妖艳,生在女人身上还说得过去,作为男人的话,就有些奇怪了,当初看到银白画这样的面具,他还以为是银白的恶趣味,现在看来一切都事出有因。

电影中的女子化了浓妆,但她本人绝对很漂亮,看到她的第一眼,聂行风就联想到了钟魁,猛然惊觉——老太太见到钟魁时说他面熟,是否也是想到了这个女人,可她毕竟是影片里的人物,与见鬼又有什么关系?

邻座的女人给了聂行风答案,小声对男友说:“我没弄错,刚才我在洗手间见过这个女人,她是鬼,没想到传说是真的,我真的见鬼了!”

“你把剧里剧外混淆了吧?电影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还是在洗手间?”

“她不是人,你没看懂吗?这是鬼宅,这女人是鬼宅里的女鬼,那些大官请道士来捉的就是她!”

“咬死官老爷的明明就是妖怪。”

“妖跟鬼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气死我了,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听不懂!”

“是是是。”

听男人的口气就知道他在敷衍,聂行风相信这种情况下换了是他,他也会敷衍的,但偏偏现在不是正常状况,因为女人不是第一个看到这张脸的人,假如女鬼的确在现实中存在的话,那老太太的见鬼之说就可以解释通了。

隔壁那对情侣还在窃窃私语。

“我们打电话给报社吧?这么大的爆料,一定可以被采用的。”

“你在说什么啊,谁会信这种话?”男人开始不耐烦了,懒得再应付,“乖乖把电影看完,回家好了。”

“不好,你不知道现下好几家报社都有报道呢,跟我去洗手间,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

“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就说你平时少看鬼故事,搞得神经兮兮的……”

“跟我来嘛,来了你就知道了!”

女人站起来,不由分说拉着男友就往外走,男人怕在这里跟她争执会被人指责,只好跟随她离开了,嘴里却说:“就算有鬼,人家也不会一直在厕所等着你去。”

“至少有可信度,我跟你讲,我绝对绝对没有认错人……”

后面的话聂行风听不到了,女人的话是否可信他不敢肯定,但现在离开公众场所对他们是危险的,至少那只怪兽的目标是他们。

说到怪兽,聂行风瞥向座位底下,却惊讶地发现它不见了,他赶忙弯下腰仔细查看,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地板,怪兽消失了,连同它带来的阴戾气息。

难道它跟随那对情侣离开了?

聂行风的心跳加快了,站起来就要追赶那两个人,几乎与此同时,屏幕画面变了,他听到里面有个声音大叫道:“玄冥道长!”

聂行风顺着声音看向屏幕,身着道袍的法师终于现身了,可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白光闪过,带着罡正凌厉的杀伐之气向他迎面击来。

那是犀刃才会有的气焰,熟悉得让聂行风不容细想,也拔出了自己的犀刃,双刀在空中相交,发出沉闷响声,法器的神力通过交锋传达给聂行风,他被震得向后晃去,跌坐回座位上。

神智有一瞬间的迷失,但危险在即,本能促使聂行风马上回过神,手握兵刃凝神应敌,可是属于傅燕文的气息消失了,周围的观众看不到聂行风手里的法器,只看到他突然站起来做出奇怪的姿势,脸上纷纷露出讶异。

一不小心和张玄一样做了蠢事,发现暂无危险,聂行风收回犀刃,也不顾得看电影了,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穿过坐席来到走廊上,又顺着走廊跑去外面,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中间隔着楼梯,楼梯口上拉着门帘,上写闲人勿进的字样,那该是影剧院的工作人员进出的地方,聂行风没去管它,直接跑到尽头,在女厕外叫了两声,没听到有人回应,他只好走进去,里面的隔间门都是开着的,一个人都没有。

聂行风返身出来,顺便看了下男厕,里面也没人,他有些急躁,从剧场到洗手间就这一条路,这么短的时间,那对情侣不会走太远,除非女人说的是另一个洗手间。

他回过头,楼梯上的门帘在轻微晃动着,像是被风吹到了似的,里面隐约传来响动,声音很低,几乎到了被忽略的程度。

聂行风无视那个闲人勿进的标记,掀开门帘跑了上去,楼梯转弯处窝着一团黑色物体,响声正是那物体传来的,他靠近后发现物体是先前那个男人,他揉着后头蜷在地上,像是想坐起来,但动了两下又跌回到原地。

“出了什么事?”聂行风上前扶起他,问。

男人只顾着摸着头叫痛,聂行风又问了几遍,他才嘟囔:“不知道,刚才跟美美出来,我转了个头她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在闹玩,就上来找她,谁知脑袋被砸到了,痛死了,要去医院……”

聂行风按住男人的肩膀查看他的后脑勺,没出血,他问:“是被什么砸到的?”

“不知道,这里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楼梯没有很黑,只是整体的氛围给人一种阴暗感,男人一问三不知,多半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没给他理解的时间,聂行风担心美美出事,正要起身去寻找,男人突然停止了嘟囔,眼神直直地看向他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聂行风回过头,拐角的楼梯上方隐约有道白影晃过,衣裙飘飘,让下面的两条腿显得不是很清晰,再往上看,聂行风发现那是个头发很长的女子,她的黑发也跟白裙一样随风飘起,黑发下的脸庞过于苍白,唇彩却涂得艳红,眉眼镌刻细致,像是脸谱似的一笔笔描画下来,聂行风想起了银白给钟魁画的面具——不错,这两张脸形似得几乎可以重叠起来。

“鬼啊!有鬼啊!”

男人看清了她的脸庞后,发出大叫,不怪他反应这么强烈,因为女人不管是装扮还是模样,都与电影里的女鬼极度相似,在女友说见鬼又突然消失后,男人的精神完全处于混乱状态,直觉认为自己也见鬼了,女鬼从影片里跑出来索命了。

他尖叫着推开聂行风的搀扶,仓惶向下跑去,却在匆忙中一脚踏空,顺着楼梯滚下,还好楼梯不是很高,他跌下去后,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尖叫声由近及远,在空间中回荡着,下一瞬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禁止他的叫喊。

男人出事了。

直觉这样告诉聂行风,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楼梯上方的女人,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突然提起衣裙下摆,转身顺着楼梯向上跑去。

聂行风抬步追上,在跑到二楼走廊上时他微微停下,拐角落了一串手链,他捡起来,发现手链上和掉落的地方有些小血点,如果这是美美的东西,那她现在可能已遭遇不测了。

楼梯上方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聂行风没再多想,顺着响声往上跑,跑到三楼,女人不见了,地上的血点还在继续着,很微小的血滴,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再往上走便没灯光了,空气潮湿,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聂行风摸着墙壁顺着走廊慢慢向前走,不知哪里的窗户没关好,偶尔传来低微的撞击声,空气变得更冷了,那不是气温的问题,而是某种怨恨、纠结甚至是恐惧而导致的气息,那气息就像一盏指路灯,牵引着聂行风来到某个房间门前。

怨气正是从里面传来的,聂行风拧拧门把,房门是锁着的。

如果张玄在,一切就方便多了,聂行风不会他那些雕虫小技,只好使了招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粗鲁的动作——抬腿狠狠地踢到了门上,门板陈旧,在他的猛踢之下轻易就弹开了,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后又反弹回来,发出咣当响声。

尘土随着撞门四处飞扬,聂行风屏住呼吸走进去,房间对面是窗户,窗帘拉着,只有微弱的光芒射进来,聂行风借着微光在门的附近摸了摸,找到照明开关按开。

照明灯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旧式灯泡,光亮很弱,但至少可以借助它看清房间,这是个类似杂物房的地方,胡乱堆放着各种用不到的桌椅、胶片和放映机,不过物品没有想象中那样遍布灰尘,聂行风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传来脆响,他抬起脚,发现踩中的是块很小的碎骨。

碎骨周围也有些零星骨片,聂行风掏出手绢拿起一块查看,骨块被嚼得很碎,看不出原本出自哪里,要不是出现的场所太奇怪,大概会被当做是动物吃剩下的东西,但这种碎骨对普通动物来说过大了。

联想在剧场里看到的那个形体怪异的野兽,聂行风隐隐猜到了所谓电影院里有人失踪并非流言,或许它正是事件的真相,却不知怪兽用了什么办法,让大家忽略了对失踪人士的追查。

聂行风又去其它角落查找了一番,最后他在一块破碎不堪的物体前停了下来,如果抛开涂着颜料的部分,那东西本不显眼,但颜料上嵌的装饰小贴片吸引了聂行风的视线,看到颜料下方残缺不全的部位,他感到作呕——如果他没猜错,这东西该是女人的手指,残缺部分颜色墨黑,看来是怪兽吞噬的残留物。

聂行风握紧犀刃之柄,他明白了这里怨念聚集的原因,一切都是枉死者留下来的,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房间里流淌着属于阴魂的气息,他们无辜惨死,找不到往生的路,只能徘徊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久而久之,怨气会越来越强,难怪他进剧院时会感觉这里比外面还要寒冷。

房间里的阴气波动得更厉害了,感觉到寒意的凝固,聂行风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跑进来,随即惊呼一声,定在了门口。

聂行风回过头,是那个白衣长发女人,她没发出尖叫是因为脖子被卡住了,随即她的手臂被揪住顶在了墙上,那力量很大,接下来又是无数次撞击,她的长发在碰撞中飞舞起来,让那张脸更显得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聂行风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抓她,只能隐约看到有数道黑影在她身前来回飘动,猜想那是枉死的魂魄,他冲了上去,震慑于他身上的罡气,黑影被弹得四散,消失在空间。

失去桎梏,女人停止了自虐,靠在墙上直打颤,刚经历过的惊恐感与暴力让她极度紧张,眼睛向上翻着,露出浑浊的眼白,原本很漂亮的一张脸,此刻却只传达出恐惧的寒意。

“冷静点!醒醒!”聂行风抓住女人的手臂,大声喊道。

就在刚才他还认为白衣女人和怪兽是同党或是同一人,但是看她的反应,除了妆容过于惊悚外,不像是妖鬼之类,那枉死鬼对付她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聂行风的嗓音带了安定人心的力量,在他的安抚下,女人逐渐恢复了过来,她还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靠在墙上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这话该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鬼吓人?”

“没有,你不要乱说……”

“你装鬼已经惹得鬼不高兴了,刚才给你的警告你还不明白吗?”

凑近了看,女人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油彩,眼影、口红也都涂抹得相当夸张,故意化这种彩妆如果不是想掩饰什么,那就是别有居心,聂行风现在更倾向于后者。

果然,听了他的话,女人的表情变了,连声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影片做宣传!”

“做宣传?”聂行风一愣,马上明白了女人的意思,问:“你是影片里的那个演员?”

“是是,本来属于我的主角被别人抢了,我不甘心,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我爸爸是剧院管理员,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爸爸也支持我,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居然有人支持女儿做这种事,聂行风很无语,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鬼的?”

“这个影片播放前,但奇怪的是根本没人提闹鬼,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好失败,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这么差,电影里引不起大家的注意,现实里也是这样……”

说到伤心处,女人呜呜哭了起来,像是真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不够努力的结果,但她的话和美美的话有出入,电影院里有人失踪是很久以前就出现的传言,如果她没撒谎,那就是她吓唬过的人都被怪兽吃掉了,因为闹鬼话题的散播会对它的存在不利。

砰!

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震响,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绪,女人也吓得尖叫起来,底下剧院里在电影声效的影响下,没人注意到楼顶的响动,近距离的他们却感受尤为强烈,聂行风的心头猛跳,属于杀伐战神的罡气向他袭来,他知道傅燕文终于现身了。

情不自禁的,他握住了刀柄,女人也感应到了杀气,哆嗦得更厉害了,连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聂行风松开了抓她的手,冷静地观察四周,为了减轻女人的恐惧,再问:“平时谁会来这个房间?”

“没人来的,现在不景气,三楼以上都荒废掉了。”

“那你为什么会来?”

“我化妆时怕被人看到,就偷偷躲在楼上,爸爸有钥匙……”

“那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女人用力摇头,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聂行风正奇怪为什么怪兽没吃她,她突然叫了起来。

“我家猫咪咪好像很怕这里,每次带它来,它都会躲起来,刚才它又不见了,人家都说猫通灵,它是不是看得见鬼?”

“猫咪?”

聂行风想到怪兽的原身可能是猫,它的体型比猫大很多,但也勉强称之为猫,如果是猫妖作怪,那作为饲主的女人会侥幸活下来就解释得过去了。

女人还要再说,头顶又传来连声震响,宛如地震般的,天花板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并伴随着怪叫声,那应该是徘徊在附近的阴灵的叫声,聂行风不知道该怎么指引它们往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黑影从缝隙间窜出,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震动的余波连续传来,感应到杀伐之气,聂行风凝神握刀,以防傅燕文的突然偷袭,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几声尖叫,依稀是猫咪的叫声,叫得分外惨烈。

“猫咪咪!”

女人的脸色变了,大叫着冲了出去,聂行风紧追其后,就见她在黑暗的过道里飞快地跑着,一口气跑到尽头,那里有一段很狭窄的楼梯,她沿楼梯爬上去,熟门熟路地跑进了某个房间,却在看到房中的景象后,停下了脚步。

聂行风紧跟着跑进去,房子是空的,里面看上去颇为宽敞,吊灯在头顶上不断晃动,导致整个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吱呀呀的链条摩擦声有节奏的响着,当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右手持剑,剑尖朝下,血迹从垂落的剑身上落下,一路延伸到另一头,那里躺着半只个头颇大的虎斑猫,它被拦腰截断了,肚肠摊了一地,身体的另一半则落在其它地方,房间满是血迹,惨不忍睹。

怪兽应该就是这只虎斑猫的化身,没想到它的原形个头也这么大,它肚子里还有没消化的东西,都是嚼碎的骨骼皮肉,聂行风不忍再看,将眼神瞥开,看向那个男人。

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出现,男人脸上略露惊讶,在看到聂行风后,他表情中的惊讶更重,随即眼中闪过异样的炽热光芒。

那种光芒像是艳羡,也像是杀机,快得令人无法捕捉,与他四目相对,聂行风心头一跳,手指情不自禁地颤了起来。

那是战神临阵对敌时的激越之情,这种感觉他有,对方也有,因为他们骨子里拥有着同样的力量——男人正是傅燕文,但奇怪的是这次傅燕文没有用和他相同的脸,而是另一张刚正黝黑的面容。

这张脸带给聂行风某种熟悉感,一瞬间,无数画面在眼前交替闪过,仇恨的、带着杀机的、相互征伐对峙的画面一起腾入脑海,他的思绪混乱起来,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真正经历的,直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他的神智才骤然回归,就见女人全然不顾对方手持的长剑,发疯似的向他冲去。

“不要伤她!”

聂行风急忙大声喝道,同时冲上前想拦住女人,却晚了一步,喝止被傅燕文无视了,面对冲到近前的女人,他毫不犹豫地一剑挥下。

剑锋划过女人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随着她的跌倒喷洒了一地,聂行风奔近,只见她仰面躺在地上,鲜血从被割开的喉管与嘴中喷涌而出,四肢急速抽搐着,显然已回天乏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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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天师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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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心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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