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5章 生病的铃铛
“我记得最近几天都没下雨。”云绍昌转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说:“你去他家,询问他家里人上一次下雨时大崔有没有去找过,别惊扰了旁人,容易牵连刚出嫁新妇的名声。”
天色不知不觉转暗,没一会儿便铺满红霞,夕阳满天。
云绍昌客气的同温南荨说道:“天快黑了,顺天府还有案子,本官这就带着尸身回去了,定然会给夫人一个说法。”
温南荨笑着说:“不急,有劳云府尹了。”
她一直知道,云绍昌这个人很正直,明知她是何明烛的妻子,在恒郡王府也好在皇家也罢都是没分量的人,但云绍昌依旧给予了她尊重和面子。
和掮客说明了等云绍昌查清此事后再签字画押后,便同何明烛一起回恒郡王府了,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铃铛的情况有些不好。
她原想着何明烛很喜欢那些樱桃,便准备在井里打些水来,洗净樱桃后带回王府去,哪里想到能遇上一具尸体?
回到王府后,青桃探了探她的额头,同温南荨说道:“估计是发烧了。”
“得找郎中来。”温南荨看向宋妈妈问:“您阅历丰富,可知有什么法子能降温?”
宋妈妈犹豫道:“用水擦擦身上或许会好一些,但铃铛这是吓的,并非寻常的风寒发热。”
“青桃,你带着青芷去找郎中,要快。”温南荨找来了青燕:“去打水来。”
铃铛半眯着眼睛,浑身滚烫,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刚刚在园子里时还好些,回来的路上坐了会儿马车,可能是有些迷糊,状况反倒是不好了。
何明烛站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声音,犹豫片刻后敲了敲门。温南荨在屋内问什么事,何明烛回答:“媳妇,我要和你说话。”
待温南荨出了门,何明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用酒擦拭一下发热的地方,或许可以降下温。”
“你还懂这个?”温南荨轻轻一皱眉头。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一直这样烧下去,人可都要烧傻了。
另一边,带着青芷去找郎中的青桃,在二门处遇到了阻拦。
“我们是栖云阁的,少夫人吩咐我们去请郎中。”
看门的婆子似笑非笑的说:“方才你们进来时,我瞧着都不错,少夫人不像是病了的样子啊。”
“不是少夫人。”青桃不敢说是铃铛一个丫头病了,生怕不放她出去,但也不能说谎。
婆子摆了摆手:“这话我说了不算,这个时辰了二门只能进不能出,有什么大事急事,去找大夫人说,让大夫人身边的春楣带着静淑苑的牌子过来,我才能放人。”
“人命关天啊,哪里还能往静淑苑折腾。”青桃急的不行:“劳烦婶子行行好,我们请了郎中就回来。”
“这不是行好不行好的事,这是规矩!”婆子剔了剔牙,砸吧砸吧嘴说:“要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拿请郎中当幌子,半夜三更的出去,回头在外头鬼混坏了王府的名声,你们可担待的起?瞧你们两个干净利落的模样,谁知道内里是不是个腌臜的,别在外头弄大了肚子,那可是我的责任!”
她受了孟思屏的命,当然不能轻易放人。
载温南荨去看园子的车夫,已经将今天发生的事都同孟思屏讲了,还说铃铛吓的满头冷汗,当时看着还成,回来的路上好像不大好的样子,估计得请个医女瞧瞧。
如此,孟思屏一句自己头疼不已,扣下了府上的医女在静淑苑,青桃请不来医女,便只好出门请郎中,被拦在二门是肯定的事。
婆子说话难听的很,青芷气的脸都红了,青桃也憋屈,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同青芷说:“你回栖云阁,把此事告诉给少夫人,请她拿个主意。”
“那青桃姐姐呢?”
“我到静淑苑去碰碰运气,万一大夫人准了我们请郎中,也免得再折腾了。”
青芷很快返回栖云阁,跟温南荨说了前因后果,温南荨心里有些不安。
今天的事,太巧了。
“宋妈妈,劳烦你照顾一下铃铛,我去去就回。”
她是不方便夜里出门的,为了能尽快将郎中请进来,又要照顾青芷的安全,她就让青荷陪同,三人一同去了二门。
见到了温南荨,婆子还是那套话,不过语气客气了不少,却也是张口规矩闭口规矩。
温南荨懒得听她啰嗦,直接抄起旁边的长凳,照着婆子的前胸后背就是一通招呼。
这可把婆子打的不轻,和她作伴的丫头出门见此情景,跌坐在台阶上都不敢说话了。
“少夫人您打老奴做什么!老奴都是依着规矩办事!”婆子被打的直喘粗气,却还是把规矩二字挂在嘴边。
但她不知道,温南荨最不在意的就是什么规矩体统。
“我问你,开不开门?”温南荨冷声问道。
“少夫人,老奴开不得啊!不然您先去问问大夫人的意思吧。”
温南荨扔下手里的长凳,低下身捞住了婆子的衣领,一用力就将人提了起来,二人面对面,不过一个平静一个恐慌。
“我最后问你一遍,开不开?错过了这一次,你再想回答就同阎王爷说去吧!”
婆子遍体生寒,双腿发软,胳膊都抬不起来,下巴上的三道横肉因为恐惧而打着颤,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回答:“开,老奴这就开。”
温南荨将人用力的拽到门边,松开手她便倒在了地上:“利索些!”
婆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温南荨又说:“待会儿她们两个带着郎中回来,你若是敢拦,我就杀了你,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这婆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惧怕温南荨。
明明她背后的靠山是孟思屏啊。
可能是温南荨眼里的那抹狠厉,犹如深山里的狮子,让她面对着的时候气势强硬不起来,生怕给这狮子惹急了,窜起来咬自己一口。
“你送她们出门,大门如果有人敢刁难她们,我拿你是问!”
婆子一叠声答应着,拿起了灯笼一瘸一拐的跟青芷走。
看着青芷和青荷两人出了门,温南荨悬着的心也放不下来,转头去了静淑苑。
这会儿青桃正跪在静淑苑外,孟思屏身边最得力的婢女春楣站在她面前训斥:“大夫人头疼的厉害,你还敢来打扰,吵到大夫人休息你几条命赔得起!”
青桃将头埋的很低:“好姐姐,我只是想求您带着牌子,跟我去一趟二门。”
“去不了。”春楣直言道:“我伺候大夫人这么些年,待会儿她醒了瞧见我不在,只怕是要心慌。”
“那大夫人既然歇下了,医女应该也闲下来了吧?好姐姐,您让医女随我走一趟也成,我很快就会把人给您送回来。”
话才说完,就见春楣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扬手给了青桃一巴掌,打的她偏了身子。
“好你个没眼力的东西!大夫人头疼不已,你还敢把医女叫走,你多大面子啊?拿和你一样低贱的贱婢跟大夫人平起平坐,你胆子可真大!婢女而已死了就死了,还能有大夫人重要吗?”
青桃咬了咬嘴唇,跪直身子说:“好姐姐,请您通融通融,人命要紧啊!”
“那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请郎中?”春楣环抱着双手,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就这样也管着院子,还以为多大能耐呢!多大的锅扣多大的盖,不然就等着让人笑话吧!”
她这话针对的并非是青桃,而是温南荨。
然而青桃知道,但却不能说。
春楣越说越高兴,好像跪在她面前的是温南荨一样,围着青桃慢悠悠的走,边走边说:“少夫人年龄小,又刚进门,有什么错处大夫人愿意多多担待,不和她一般见识。可你一个伺候人的贱婢,也有脸来这儿讨价还价?”
“我请郎中就是少夫人的意思。”青桃回答。
“我呸!现在我摆明了告诉你,大夫人这边我走不开,医女你更请不走,识趣的赶紧给我滚蛋,待会儿吵醒了大夫人你死一百回也抵不了!如果那丫头真死了,凭她是少夫人的陪嫁,我们王府愿意给她置办个薄棺材,够了吧?”
此刻,温南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棺材你留着给自己用吧。”
春楣面色一变,见温南荨站在门前,急忙行了个礼,扯着笑说:“少夫人何时来的,也不出个声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伺候人的贱婢罢了,也配叫我出声音提醒你?”
这话就犹如一巴掌打在春楣的脸上,刚刚春楣说过的话,被温南荨原封不动的给送了回去。
“少夫人这话说的,婢子不知您在外头,不然也不会胡言乱语。”春楣问:“大夫人才睡下,不知少夫人过来所为何事?如果是想要医女那怕是不巧了,您的陪嫁丫头再金贵,也不好不顾大夫人啊。”
“我今晚过来,是为了接走我院里的人。”温南荨说着走向春楣,问:“还有,你方才打了青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