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六章地铁(8)
汉字虽说有成千上万,但能挑出来做名字的其实并不算多。我们邻居家的老教授给他刚出生的小孙子起名字,他戴着眼镜翻了两遍辞海也没能挑出一个满意的字来,最后长叹一声,说道:“唉,还是先叫大虎子吧。”
§§§第十二节外行看股
股票交易所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空气太脏。我在电影上看过别人炒股,大都是开辆白色轿车西装笔挺地去的,然后下一个镜头就该点钞票了。现实生活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先是人多,屋里屋外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表看上去都多少有点古怪,有手捂腮帮子看上去好像牙疼似的,有手里拿着大哥大站在高台阶上做秀的,有穿镂空丝袜超短裙的时髦女郎,也有白苍苍弯腰驼背的老先生。
交易所的气氛时紧时松,人们好像无形中被一只松紧带抻着,时而轻轻松松地到屋子外头来点根烟,一边与熟人闲聊天,聊着聊着突然间大事不好,许多人丢掉烟屁股一转身往屋子里头跑。他们的脑袋瓜灵得仿佛与屋里的电脑是联着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时候你到屋里去挤来挤去即使踩了别人的脚人家也没功夫搭理你,因为人人两眼直紧盯着墙上的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体其他部位已经没有感觉了。
紧张过去之后人们又犹如潮水般地涌了出来,这时候,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十一点钟左右,有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一辆平板车进了小院,停在院子当中。他们是来兜售盒饭的,不吆喝不嚷嚷,自然会有人围上来打听价钱。
其中一个白大褂正在倒腾用儿童洗澡盆装着的菜。西红柿炒鸡蛋炒得很黏,红红的好像浆糊一样从大盆里流出来。另一个白大褂不知为何与一股民生争执。白大褂说:“你爱买不买,吃不吃都无所谓。”
“怎么说话呢你?”
那股民定是一上午出师不利,心里正窝火呢,找谁理论去?你总不能找电脑理论、找那上窜下跳的股票指数理论吧?因此谁的一句话把他勾出火来,他便穷打猛追不依不饶谁。“怎么说话呢你!”为加强语力度他又将此话重复了一遍,并且捋胳膊挽袖子做出要打人状。
另一白大褂连忙丢下红浆糊上前安抚那个失意股民,好话说了一大堆,那人终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来买盒饭的人可真不少。有人买了一盒饭、一盒菜、一盒汤,稳稳当当放在自己摩托车的后备箱上吃起来,也有人放在水泥台阶上吃的,那个台阶上还不时地有人走来走去,反正出门在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据说这里的盒饭比别的地方的盒饭要贵一些,大概看准了炒股的人一定财大气粗吧。
饭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战斗。不一会儿,有的人脸就绿了,也有的人高谈阔论,红光满面,最让人不解的是画着浓妆来股市转悠的妙龄女郎,股票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你打扮得再漂亮也是白搭。升了降了涨了跌了赔了赚了,天意不由人。
我的那位炒股的朋友说得最有意思,他说她们大概不是来炒股的,是来寻找合作伙伴的。说完寓意深刻地冲我挤了挤眼睛,我则朝他打了个“一切ok”的手势,表示我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什么也不明白。
§§§第十三节茶
我不懂茶道,从电视上见过复杂得不得了的日本茶道表演,我实在是觉得那是一种重形式而不重内容的节目,表演的味道过于浓了一些,反而失却了茶本身的平淡拙朴的味道。
茶对我来说是比朋友还亲的东西。朋友不能天天见面,茶却一日不可少。断了茶我就像丢了魂儿,坐在电脑前与我的蓝屏幕大眼瞪小眼,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我写东西的时候必须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就如同别人必须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一样。其实我对烟这种东西也是很向往的,只是害怕“一口上瘾”而远远地躲着。曾经读到过林语堂《我的戒烟》一文,把戒烟写得万般痛苦,又把吸烟时写得快乐如神仙,有时伸出手来真想试上一回。“一口上瘾”对我来说是绝对的,像我这种女人心理作用很重、依赖心理又强,最好还是别去没事找事,所以,我只好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