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世(3)

3.出世(3)

草的旧帆布外面,他们又专门制作了一个垫子,用两把锁锁在一起,小心地把龙蛋放在垫子上面。军械维护员亚伯森带来了鞍具,这是用许多扣子扣在一起的皮带式的东西,这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他也不清楚龙的准确大小。劳伦斯站在一旁等着,而卡弗则站在了龙蛋的前面。劳伦斯命令手下人把周围清理一下,腾出更大的空间来,大多数船员都爬上帆缆或后甲板舱室上,以便能够更好地看清楚整个过程。这一天阳光明媚,可能温暖的阳光鼓励着长期幽禁在蛋壳里的幼龙,蛋一放到甲板上,裂纹就开始多了起来。上空传来了焦虑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咕哝声,劳伦斯装作没有听见。看到里面的第一点运动时,大家都静了下来,只听到一片喘息声:一个翅膀尖伸了出来,接着爪子从不同的裂缝中挣扎着伸了出来。这个过程迅速结束了,壳从中间断裂开来,分成两半,掉在甲板上,里面的居住者好像一点耐心也没有。小龙从碎片中露了出来,精力旺盛地在垫子上抖了抖,它的身上仍然沾着黏液,浑身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显得平滑而有光泽,从鼻子到尾巴都是纯黑色的。当它展开像女士的扇子一样大大的、六脊椎的翅膀时,船员们出一阵惊呼声,它的翅膀底部边上点缀着灰色和深蓝色的圆形斑点,显得生气勃勃。劳伦斯被深深地打动了,尽管他曾经参加过几次舰队行动,目睹过作为后备军的成年龙军团的战斗,但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幼龙孵化的过程。他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品种,但很明显这个品种相当稀有,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两侧都是黑色的龙。尽管这只龙刚孵化出来,但它看上去仍然个头很大,这只能使形势更加严峻。“卡弗先生,准备吧。”他说。卡弗脸色苍白,颤抖着伸出双手,走向这个小动物。“好龙儿,”他说,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有点问题,“漂亮的龙儿。”小龙根本没有注意他,一直在全神贯注地检查自己,一丝不苟地啄掉粘在身上的蛋壳碎片。尽管它只有一条大狗大小,但每个爪子上都有5个尖尖的趾,足有1英寸长,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卡弗停下了伸向小龙的双臂,默默地站在那里,忧虑地看着它,龙始终没有注意他。他焦急地向劳伦斯和波立特先生张望,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可能他应该再给它说一下。”波立特先生不太确定地说。“再说一下,卡弗先生。”劳伦斯说道。男孩点了点头,再转过头时,却现小龙从垫子上爬了下来,越过他跳到了甲板上。卡弗伸着的手来回转着,表吃惊,看上去非常滑稽;那些由于看到孵化过程而兴奋不已的其他军官本来已经慢慢靠拢过来,此时也都惊恐地向后退去。“坚守你的岗位,”劳伦斯突然说,“瑞雷先生,照看好货舱。”瑞雷点了点头,堵在了货舱入口处的通道上,阻止小龙下去。但是小龙并没有往下走,而是开始在甲板上搜寻着,边走边伸出又长又窄的分叉的舌头,轻轻地接触着周围碰到的东西,充满好奇和智慧地看着它们。尽管卡弗不断努力地去吸引它的关注,但小龙仍然对他不理不睬,对其他的军官也丝毫不感兴趣。有时它会后腿蹬地跃起,靠近一点凝视周围的面孔,但它做的更多的只是好奇地检查滑轮或者悬挂的沙漏。劳伦斯的心沉了下去,当然,如果小龙对一名未受过专门训练的海军军官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的话,没有人能够责备他,但是让一条在壳里时被抓到的稀有的龙成为一个野生动物,那种感觉当然就像被当头给了一棒。他们按照常识、根据波立特书中的只片语以及波立特自己曾经观察到的并不完美的孵化知识来安排整件事,现在劳伦斯担心他们可能遗漏了一些重要的步骤。当他知道小龙应该一出生就会讲话时,确实有些吃惊,但在书里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细节,也没有讲如何引导小龙讲话,如果事实证明有什么遗漏的话,他觉得最应该受到责备的是他自己。军官和水手在底下嗡嗡地交谈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不久,他不得不放弃这些想法,开始考虑如何把小龙关起来,以防给它喂食后它就飞走。小龙仍在甲板上寻找着,经过劳伦斯的身边时,它一屁股坐下来,好奇地看着他。劳伦斯向下看了看它,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沮丧。小龙惊愕地看着他,他注意到它的瞳孔是深蓝色的,非常细长,突然它说:“你为什么皱着眉头?”甲板上立即静了下来,劳伦斯张口结舌地看着它,费了点劲儿才把目光从它身上移开。现在,卡弗一定是觉得自己得到了暂时的解放,他正瞠目结舌地站在龙的身后,绝望地看着劳伦斯。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准备再一次吸引龙的注意。劳伦斯盯着龙,又看了看脸色苍白、胆战心惊的男孩,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龙说:“请原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叫威尔·劳伦斯,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纪律也无法阻止甲板上惊愕的咕哝声,小龙没有注意周围的声音,而是困惑地考虑起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它用很不高兴的口气说:“我没有名字。”劳伦斯读过波立特先生的书,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用很正式的口气问:“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吗?”很明显,它的声音充满着阳刚之气,它,或者应该说他,又看了看劳伦斯,不再抓搔背部完美无瑕的斑点,用不信服、也漠不关心的口气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劳伦斯现自己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该给小龙套上龙鞍,也没有努力地观察他在做什么,同样,他一点也不知道该给龙起什么样的名字才合适。经过痛苦的挣扎,他决定把龙和船联系起来,他想到了多年以前,自己曾经参与过一次一流的军事行动,当时执行任务的是一艘大无畏的战舰,便脱口而出:“泰米艾尔”。他私下暗暗责备自己没有仔细思考就说了出来,这还算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名字。毕竟,他是一个海军,这是唯一合适的名字。但一想到自己,他便呆在了那里,盯着小龙,心中的恐惧不断涌起:当然他不再是一名海军了,和龙在一起,他不可能再是海军了。一旦龙从他手中接受了龙鞍,他将再也无法挣脱了。很明显,龙并没有考虑他的感受。“泰米艾尔?好,我就叫泰米艾尔吧。”他点点头,长脖子的底端来回动着,动作煞是奇怪,然后他急切地说:“我饿了。”如果不阻止的话,一条新生的龙吃完饭后就会立即飞走,除非这个动物被劝说自愿接受在战斗中用来控制或者有助于控制他的龙鞍。亚伯森此时正拿着龙鞍傻傻地站在那里,由于震惊,他根本无法向前挪动一步,劳伦斯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把龙鞍递过来,此时,他的手掌汗淋淋的,铁和皮革在手中直打滑。劳伦斯紧紧地抓住龙鞍,记住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他的名字:“泰米艾尔,你愿意让我给你戴上这个吗?你马上就可以到甲板上吃东西了。”泰米艾尔检查了一下劳伦斯伸向他的龙鞍,伸出平滑的舌头舔了舔。“很好。”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站在那里。劳伦斯根本没有想马上就要开始的任务,跪在地上,摸索着皮带和带扣,尽量避开小龙的翅膀,小心地把龙鞍套在了他光滑、温暖的躯体上。最宽的带子绕过龙的躯体中间,就在前腿后面,扣子系在腹部。两条厚带子交叉缝在一起,穿过龙的躯体两侧和胸部大块肌肉,然后返回到后腿后面和尾巴下面。皮带上穿了许多小一点的环,绕过腿和脖子根、尾巴根扣了起来,以保证龙鞍在合适的位置上。几根更窄更细的带子穿过背部系在了一起。安装这个复杂的装备需要十分小心,劳伦斯非常高兴,因为做这项工作,他暂时忘记了个人的痛苦。他注意到龙的鳞摸起来相当光滑,便担心铁边可能会擦伤它的皮肤。“亚伯森先生,给我再拿一点帆布来吧,我把这些带扣包起来。”他转头对亚伯森说。龙鞍总算装好了,在光滑的黑色身体的对比下,龙鞍和用白布包起来的带扣显得十分难看。不过泰米艾尔并没有抱怨,也不在意身上的大链子,他伸长脖子急匆匆地冲向了旁边的盆,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红肉,这是劳伦斯命令手下人刚杀的一只山羊。泰米艾尔吃东西时邋邋遢遢,他把大块肉撕下来,然后整块吞下去,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和肉块,他好像特别喜欢吃肠子。劳伦斯远远地站着,避开溅出的血迹,神恍惚地观察了一会儿,突然被瑞雷先生拉回到现实中。“先生,我可以把军官们解散了吗?”瑞雷问。他转过身来,看了看上尉,又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然后把部队解散了。自从小龙孵化出来后,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他突然意识到,已经过去至少半小时了,因为沙漏已经空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名龙骑士,不论困难与否,他都不得不面对。劳伦斯觉得他可以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一直到船靠岸,因为对于这种况,海军部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如果这样的话,到达马德拉后,肯定会有一位新上校取代他的位置,瑞雷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提升了,劳伦斯再也不可能取得一个能够为瑞雷带来任何好处的位置了。“瑞雷先生,毫无疑问,目前况很尴尬,”他让自己坚强起来,不想因为自己懦弱的逃避而破坏了瑞雷的前途,他说,“但我想,为了全体船员,你必须立即接管这艘船。现在我需要在泰米艾尔身上投入大量的精力,可能无法分身管船上的事了。”“噢,先生!”瑞雷难受地说,但并没有拒绝,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感到十分遗憾,他和劳伦斯在船上一起工作了几年,从一个小小的少尉候补军官升到了上尉,两人既是朋友,也是战友。“不要怨天尤人,汤姆。”劳伦斯更加平静地说,看上去没有那么正式了,然后警觉地瞥了一眼正在那里狼吞虎咽的泰米艾尔。龙的智力对于刚开始研究它的人来说是一个秘密,他不知道龙能听到多少或者明白多少,但最好还是不要去冒犯他。他抬高声音补充道:“我相信你能够担负起这个职责,赢得大家的尊敬,上校。”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肩膀上取下了牢牢钉在上面的金色肩章。他被提拔为上校的时间并不长,他从来没有忘记,在过去的几年里,自己如何轻松地把肩章从一件大衣挪到另一件大衣上,不断得到晋升。由于没有得到海军部的允许,他把军衔给瑞雷不完全合理,但劳伦斯认为很有必要以一种明显的方式来表明这种变化。他把左边的肩章摘下来,戴到了瑞雷的右肩上。瑞雷现在只能戴一个,他要等到资历满3年才能正式成为一名上校。在这种况下得到不同寻常的提升,瑞雷抑制不住自己的快乐,白皙而长满斑点的皮肤泛起了红晕,上面清楚地写着兴奋。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韦尔斯先生。”劳伦斯提醒他的副官传令。第三副官开始用有点虚弱的声音说:“向瑞雷上校致敬。”欢呼声四起,尽管声音有点嘈杂,但却十分响亮而清楚地重复了3遍。瑞雷是一个能力超群的军官,即使在当前这种非正常的况下得到提升,仍然得到了大家的拥护。欢呼声平息下来,瑞雷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困窘,补充道:“向——向泰米艾尔致敬,伙计们。”大家又欢呼起来,但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劳伦斯握了握瑞雷的手,结束了交接仪式。这时,泰米艾尔已经吃完了,越过栏杆爬到了有锁的柜子上,在阳光下舒展自己的翅膀,一会儿收起来,一会儿展开。当听到有人欢呼自己的名字时,他饶有兴趣地向四周看了看,劳伦斯走到了他身边。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让瑞雷履行自己的职责,树立起权威,让舰艇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他们为什么这么吵?”泰米艾尔问道,但还没有等回答,他就晃动着锁链说,“你能把它拿下来吗?我现在想飞一飞。”劳伦斯犹豫了,波立特先生的御龙指导手册中除了给龙套上龙鞍和与龙交谈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指导,他以为龙只会简单地待在那里,不会再去要求或争辩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能还需要再戴一会儿,”他急中生智地说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离陆地非常遥远,如果你飞出去,可能会迷路。”“噢!”泰米艾尔把长脖子伸出栏杆,在西风的吹拂下,“自立号”现在正以每小时8英里的速度前进,船过之处,两侧泛起了白色的泡沫。“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在海上,”劳伦斯坐在旁边的柜子上说,“在大西洋上,离海岸大约有两周的路程,先生。”他补充道。此时,他注意到有一个懒散的水手正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便对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帮我拿一桶水和一些抹布来。”东西拿来后,他把龙光滑的黑皮上粘的肮脏的肉擦了下来,泰米艾尔听话地让他擦着,还高兴而感激地用头蹭了蹭劳伦斯的手。劳伦斯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温暖的黑皮,泰米艾尔坐了下来,把头挤进劳伦斯的大腿前部,睡了起来。“先生,”瑞雷悄悄走上来说,“你到船舱里吧,你和他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要不我找人帮你把他带到下面去?”当然这个“他”指的是泰米艾尔。“谢谢你,汤姆,不用了,现在我待在这里挺舒服的,我想,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惊醒他。”劳伦斯说。然后他马上意识到,可能让前任上校坐在甲板上让瑞雷感觉不太舒服了。但他仍不想移动睡着的小龙,只好又补充道:“如果方便的话,找人帮我拿本书来吧,拿一本波立特先生的书,我想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东西。”这样做的话可以打点时间,而不是只坐在那里观察龙。直至太阳落下,泰米艾尔才醒过来。书里单调而无趣地讲了龙的习惯,劳伦斯看得昏昏欲睡。泰米艾尔用硬鼻子推了推他,把他叫醒,说:“我又饿了。”在孵化之前,劳伦斯已经重新分配了食物供给,现在他不得不再次修改食物配给。泰米艾尔狼吞虎咽地消灭了剩下的羊,还吃了两只刚刚杀掉的鸡,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到目前为止,仅两顿饭,小龙就吃下了相当于他体重的食物,他看上去比刚才长大了,此时正用好奇的目光向四周打量着。劳伦斯焦急地和瑞雷及厨师小声商量着,如有必要,他们就给“友谊号”打声招呼,利用那艘船上的储备。由于经过了一系列的灾难,“友谊号”上的人员大大减少,食物供给能够保证他们到达马德里后还会有剩余。然而,他们剩下的全是腌的猪肉和牛肉了,而“自立号”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按照这个速度,泰米艾尔会在一周内吃掉船上所有的鲜肉,劳伦斯不知道龙吃不吃腌制的肉,或许他不喜欢吃盐。“他吃鱼吗?”厨师建议道,“我今天早上抓了一些新鲜的小金枪鱼,本来是想给你做晚饭的,噢——这个——”他尴尬地在前任上校和新任上校间看了看,停了下来。“不管怎样,试一下吧,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先生。”瑞雷看着劳伦斯说,没有在意厨师的语无伦次。“谢谢,上校,”劳伦斯说,“我们最好让他试一下,我想如果他不喜欢吃的话,他会告诉我们的。”泰米艾尔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鱼,然后咬了一小口,一会儿,整条鱼从头到尾一下子消失到他的嘴里,这条鱼整整有12磅。他舔了舔骨头说:“真容易碎,不过我很喜欢吃。”说完,他打了个嗝,声音非常响亮,把大家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太好了,”劳伦斯又要了一些干净的帆布说,“真是令人鼓舞,上校,如果有可能的话,安排几个人捕鱼,这样也许几天就能给我们省下一头牛。”说完,劳伦斯带泰米艾尔去船舱,下楼梯给小龙带来了一点困难,最后,他不得不靠鞍上的滑轮滑下去。泰米艾尔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桌子和椅子,然后把头伸出窗外去看“自立号”的船尾在水中留下的痕迹。小龙孵化时的垫子被放到了专门为他做的两倍宽的帆布床上,悬挂在劳伦斯的床边,泰米艾尔轻松一跃,就跳到了床上。一上去,他就昏昏沉沉地把眼睛眯了起来。由于不再担任上校,不用在船员的目光下生活,劳伦斯也砰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盯着沉睡的龙,就像盯着一件命中注定属于他的工具一样。他和两个兄弟、3个侄子共同分享父亲的财产,他把自己的资产都投在基金上,这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至少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在战争中,他多次跨越栏杆,即使在大风大浪中,站在上面也不会感到恶心,因此,他从不担心在龙背上会害怕。但其实他是一位绅士,也是绅士的儿子。尽管12岁就出海,但他非常幸运,一直在一流或二流的船上服役,上校们都很富有,会定期让军官们去酒吧喝酒或娱乐。他非常喜欢交际,聊天、跳舞,打牌是他最喜欢的娱乐。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进剧院了,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帆布床扔到窗外去。他尽量不去想父亲责备自己是傻瓜的话,也尽量不去想伊迪丝听到这件事时会怎样,他甚至不能写信告诉她这件事。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他考虑自己要为她负责,但他并没有正式地向她求婚,一是由于他没有资金,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好久没有回英格兰了。他可以利用获得的奖金来解决第一个问题,如果最近4年他能够在岸上待上一段时间,他很有可能已经向她求婚了。他本来想,在这次巡航后就申请一个短假到英格兰,因为到了下一艘船上,他很难有机会留在岸上。但他并没有资格去做一名保护者,他不能要求她拒绝掉所有的求婚者而等着他,毕竟那只是一个13岁男孩和一个9岁女孩之间半开玩笑的承诺。现在他确实是一个更可怜的保护者了,他对龙骑士如何生活、在哪里生活,或者他能够给妻子一个什么样的家一无所知。她的家庭可能会反对,甚至她自己可能也不会同意,这当然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一个空军妻子必须要镇定自若地面对丈夫的经常性外出,冷静地忍受丈夫在遥远的地方与龙生活在一起,周围只有一群粗鲁的男人陪伴着。他总是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在海上漫长的夜晚中,他经常想象着各个细节:家虽然比自己从小长大的那个家小,但却很高雅;他相信妻子会管理好家务,照顾好孩子;在家时,这是一个舒服的港湾,在海上时,这里有温暖的回忆。每一次从这个梦中醒来时,他都感到遗憾和不满,但在这种况下,他甚至不能确信自己能够体面地让她接受这样的一个求婚。毫无疑问,会有其他人向她求爱,一个理性而有个性的女人绝对不会对飞行员投入感,除非她是那种愿意有一个不关心她、经常不在家、只把钱包交给她管理的丈夫的女人,除非她是一个愿意与丈夫分居,即使丈夫在英格兰也要分居的女人。这个安排对劳伦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泰米艾尔还在睡着,他在帆布床上翻来覆去,由于一些梦境,尾巴不时地抽动一下,这可能就是他家庭生活最为可怜的替代品了。劳伦斯站起来,走到船尾的窗户旁,看着“自立号”划过去后的尾痕,在灯光照耀下,一道道乳白色的泡沫在身后翻滚着。他只能麻木地看着泡沫时起时落。他的乘务员圣·伊莱斯给他送来了饭,还有银制餐具。他尽量避开龙躺着的帆布床,双手哆嗦着为劳伦斯服务。饭一放好,劳伦斯就让他走了,伊莱斯走时,出了一阵叹息。他本来想让伊莱斯过来陪他,因为即使飞行员也应该有一个仆人,但如果这个人被这个动物吓着了,有他陪着也没什么用。在孤独中,劳伦斯迅速地吃完了简单的正餐,只有腌牛肉和一小杯葡萄酒,因为鱼已经进了泰米艾尔的肚子。不管怎样,他没有什么胃口。后来,他尽量去写信,但还是没有用,他一直在沮丧中徘徊着,不得不逼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每一行字上。最后,他放弃了写信,把伊布莱斯叫过来,告诉他自己不吃晚饭了,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帆布床。泰米艾尔偎依在床上,不停地动弹着,经过短暂而不可饶恕的憎恨的思想斗争后,在凉飕飕的晚风吹拂下,劳伦斯把自己严实地裹了起来,进入了梦乡,耳边伴着小龙有规律的深呼吸声,说实话,那声音就像是大象在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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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骑士Ⅰ・驭龙战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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