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波希米亚①[1]丑闻(5)
“这里是三百英镑金币和七百英镑钞票。”他说。
福尔摩斯十分潦草地写了张收条,递给国王。
“请告诉我那位小姐的具体住址。”他说道。
“圣约翰伍德,瑟彭戴恩大街,布丽枫尼府第。”
福尔摩斯把地址记录下来。“最后一个问题,”他问道,“那是一张六英寸的相片吗?”
“是的。”
“好的,陛下,先说再见吧。相信不久之后我就会带给您好消息的。再见,华生,”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希望明天下午三点你能过来一趟,咱们来聊聊这件事。”
二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我又来到贝克街,福尔摩斯却还没回来。房东告诉我,他八点钟就出去了。不过我还是在壁炉边坐下,决定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等他,谁让我已经对这件案子深感兴趣了呢?虽然比起我之前记录的那两件罪案来,这起案件既不残忍恐怖,也不离奇诡异,但是这案子本身的性质和委托人尊贵的地位都足够使我倾心了。况且,除了案子本身的特色之外,我那老朋友的巧妙而又透彻的推理方法,和那无往不胜的精准的破案技巧,都是值得我去学习、记录的,我也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极大的快乐。对我来说,福尔摩斯是百战百胜的,所以,我从没想过他其实也可能会失败。
大概四点的时候,一个烂醉的马夫推开了屋门。这人的样子肮脏邋遢,衣衫陈旧破烂,留着一脸络腮胡子,满面通红。虽然我已经极为熟悉福尔摩斯的化装技术了,但还是再三确认之后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他冲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飞快地钻进卧室中。五分钟后,他就恢复了以往的高雅风度,穿着一身花呢衣服,把手插进口袋里,坐在壁炉前伸直了双腿,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是这样吗?”他说着,突然呛了一口,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到躺在了椅子里。
“这是怎么了?”
“这太有意思了。我打赌你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我上午在做些什么,又或者说我得出了什么结果。”
“我真的不知道。或许你去观察了艾琳·艾德勒的日常作息,又或者你去巡查了她的房子。”
“完全正确。只是结果真是出人意料。听我讲讲事的经过吧。今早八点一过我就乔装成一个失业的马夫离开家。你知道,马夫之间总是存在着一种互相理解、气味相投的美好感。如果成为这众多的马夫之一,就可以了解到任何你需要了解的东西。很快我就来到布丽枫尼府第。这是栋精致小巧的两层别墅,后面带着一个花园,正面朝向马路。大门上挂的是洽伯锁。起居室位于右侧,宽敞又华丽,窗户几乎是落地的,可是窗闩却连小孩子都可以轻易打开。这屋子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可以从马车棚的棚顶摸到过道的窗户。我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各个角度都仔细观察了,可是没什么有价值的现。
“然后我顺着街道走过去,不出所料,在挨着花园墙的过道里有一大排马房。我只是帮那些马夫洗了洗马就得到了两便士、一杯混合酒1[3]和两烟斗的板烟丝,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很多关于艾德勒小姐的况。尽管我不得不因此听了很多住在那附近的另外六七个人的况。”
“艾琳·艾德勒到底是怎样的人?”我问道。
“哦,她让所有男人都神魂颠倒,绝对是个美丽俏佳人。所有瑟彭戴恩大街马房里的人都这么说。她的生活安静简单,平时去音乐会演出。每天下午五点出去,七点回来。除了演出,她甚少外出。只有一个男人和她交往密切。这位男子皮肤黝黑,英俊挺拔,朝气蓬勃。每天至少来艾德勒小姐的住所看望她一回,通常是两回。这个男人就是格弗雷·诺顿先生,住在坦普尔。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值得信赖的长期雇用的马车夫的好处,就是可以对雇主的况无所不知。我在了解到他们告诉我的一切后,又来到布丽枫尼府第附近,并开始构思此次行动的计划。
“这位诺顿先生显然是整个事件中的关键人物。他是个律师,这似乎使事难办了些。他和艾德勒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每天来看她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是工作中的委托关系?还是朋友?亦或是人?如果艾德勒是他的委托人,那么这张照片很可能已经在他手中了;如果是女朋友,那么照片极有可能还在她自己手中。这个问题很重要,它直接决定我是继续在布丽枫尼府第调查还是去坦普尔的房子调查,这无疑扩大了我的侦查范围。也许你对我说的这些琐碎的细节感到不耐烦,可是如果你想了解况的话,我就十分有必要告诉你我的一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