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节汉族向西南的迁徙和发展(20)
(二)滇黔汉族的展
自南北朝之世随着迁入滇黔汉族移民的夷化,此后,虽仍有批量或零星的汉族移民户陆续进入这一地区且历代络绎不绝,然同样是由于诸多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和以汉族夷化为主流的族群互助融合历史趋势所致,使得滇黔地区长期处于“有汉人而无汉族”的状态之中并延续了数百年之久,直到元明时期才又伴随着大量汉族移民的迁入,而使汉族移民开始在滇黔展为一个稳定的族群。
汉族在滇黔的展,滥觞于13世纪中叶的“元世祖平云南”。史载南宋宝祐元年(1253年),为完成对宋王朝的战略包围,后来成为元朝开国皇帝元世祖的蒙古帝国统帅忽必烈亲率10万大军从甘肃临洮出,取道川西高原迂回南下攻入云南击灭大理国,并征服了区内土著族群诸部而将滇黔地区纳入了蒙元帝国的版图之内。稍后,又在消灭南宋前夕的元初至元十一年(1274年,即南宋咸淳十年)设置了“云南行中书省”,进而将滇黔一带牢牢掌握在封建中央王朝的控制之下,最终结束了自唐中叶以来持续了500多年的割据局面,为滇黔汉族的重新展提供了政治基础。
根据有关历史文献的记载,元代较大规模的汉族徙居滇黔,在今云南境内见于记录的主要有两批:其一是据《元史·兵志·屯田》说,元代曾在云南各地广置军民屯田,屯户除驻滇蒙古军外,多为佥当地少数民族土著族群组成“爨白军”、“罗罗军”等立屯,但其中有一名为“梁千户翼军屯”者为“汉军”。其由来,据记载为:“梁千户翼军屯,世祖至元三十年(1293年),梁王遣使诸云南行省,以汉军一千人置立屯田。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三百人备镇戍巡逻,止存七百人,于乌蒙(今滇东北昭通)屯田。后迁于新兴州(今玉溪),为田三千七百八十九顷。”其二亦见于《元史·兵志·屯田》所载,云:“乌蒙等处屯田总管府军屯,仁宗延祐三年(1316年),立乌蒙军屯。先是云南省臣,乌蒙乃云南咽喉之地,别无屯戍军马。其地广阔,土脉膏腴,皆有古昔屯田之迹,乞畏吾儿及新附汉军屯田镇遏,至是从之。为军户五千人,为田一千二百五十顷。”
上举两批“汉军”和“新附汉军”屯兵,合计三四千人,加上随军家属当可达万人以上,尽管在当时众多的少数民族土著族群和蒙古、畏吾儿(即维吾尔)、色目等外来民族中有如凤毛麟角而不足为道,且元朝时期的“汉人”、“汉军”在概念上除了北方汉族以外,还包括原金朝统治下的契丹、女真、渤海等古代民族,但在滇黔汉族2000余年的展史上,却占有异乎寻常的重要地位。因为这些以汉族为主体的军屯户的迁入,既不同于隋唐之世进入滇黔一带游宦、戍边、征战的汉族流动人口和“剑南逋逃”、“京师亡命”之类的乌合之众,又不同于南诏时因被俘被掠而来,分隶于各地奴隶主手下被肆意驱使奴役乃至辗转倒卖的汉族战俘和民户,同时较之大理国时期自流入区内广大山区的零星汉族农户也不可相提并论。从理论上讲,这是一批以军事化的形式组织起来,拥有一定规模的人口数量,且长期稳定在一定的空间范畴内(即聚居区内)而世代传衍不息的移民群,因而可以将其视为已具备了所谓“世居民族”基本特征的民族集体。如果以上看法不误,那么汉民族集体在滇黔地区的重新形成,便理当以此作为开端,时间在十三四世纪之交。
当然,在肯定滇黔汉族重新形成于元代的同时,也要清楚地看到,当时区内刚刚出现的汉民族集体,还仅仅只是非汉民族汪洋大海中的几个孤岛而已,不仅无法与两汉之世的滇黔汉族相比,较之明清以后更是望尘莫及。有记载表明,即便是在当时的云南行省省会昆明城内,汉族人口亦寥寥无几。例如,在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中,作者便曾说道:“押赤城(昆明),大而名贵,商工颇众。人有数种,有回教徒、偶像教徒及若干聂斯脱里派基督教徒。”在这里,“偶像教徒”主要是指笃信佛教的今白族先民“白蛮”,“回教徒”、“基督教徒”则与汉族无缘,说明是时昆明城里“颇众”的各民族人口中,汉族尚居于无足轻重的地位。不过,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得太久,便随着“洪武开滇”和移民大潮的来临而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