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见同人

第九章 惊见同人

次日,侧卧在马车里,烙芙闭目养神,虽然可以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却因为车上垫着厚厚的羊绒,丝毫也不感觉难受,在身边的小匣子里除了上香要用到的祭品,居然还放上了果品点心,有钱人吧,还真是懂得享受,烙芙轻蔑地笑了笑,思绪飘到昨日,李昂离开后,她去了一趟西苑,大概是因为李昂重新重视起她,她并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地进了崔氏禁足的西苑,那是一个破败的院落,明明外面还是夏日,西苑里却如深秋般凄凉,枯木残叶,满园疮痍,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她小心地避开枯枝,走进厅堂,空空的厅堂因为长年无人管理,蒙上重重地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有些阴森,按照下人的说法,崔氏应该是在厅堂后的小阁楼上,烙芙不知道那些下人是怎样避开这些蜘蛛网给崔氏送饭,眼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让她头疼极了,她只好返回院子,拿了一根枯木枝扫清障碍,纵然是小心翼翼,但是到了小阁楼的时候,她还是弄得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愤然地丢下树枝,她推开阁楼的门,阁楼里虽然有些破旧,却显得干净多了,烙芙没有犹豫,举步进门,环视周围,茶几,书桌,美人榻,些许蒙尘的竹简,流苏帷幔,从中不难看出其主人的品味,这崔氏也不失为一个清雅之人,可当初竟然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迫害致死,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

烙芙若有所思地走上木梯,木梯因年久失修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獈的环境里显得突兀,却没有惊动阁楼上的人,这让烙芙觉得奇怪,这崔氏莫不是耳聋了吧?这么大的声响居然也没有反应,带着猜疑,烙芙继续往上走,一扇朱木门出现在她面前,没有犹豫,她一把推开……

一个清瘦的背影对着门,崔氏正坐在梳妆台铜镜前默默地梳着青丝,在她前面,一扇开着的窗,窗外一棵梧桐已经枯死,褐色的叶子稀稀疏疏地挂在枝头,风吹过来,摇摇曳曳地居然没有落下,这时,烙芙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原来是崔氏手中的梳子落地的声音,烙芙目光又重新落在崔氏身上,只见她肩膀微微颤抖,细瘦的指尖抚上铜镜,铜镜上,模糊地映着烙芙的脸。

“芙儿,芙儿……”

烙芙听到崔氏低不可闻声音,有些纳闷,她是怎么认出来的?不是说母女有十几年不见了么?然崔氏很快回答了她,因为她转过身来,微散的,温柔的眼神,微微抖动的嘴角,以及酷似烙芙的面容,原来,李蝶芙长得和崔氏这般相像?岁月没有在崔氏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眉间的忧愁却似怎么也抹不去,烙芙却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眉眼放在另一张脸上居然能显得这样楚楚动人。

“芙儿,我的芙儿……”

崔氏哀戚地呼唤着,烙芙听见她喉咙里微微的哽咽,连忙摆手,嘴里慌忙说道:“不,不,我不是……”

崔氏失望地跌坐在椅上,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眼里的神采瞬间被抹去,她嘴里喃喃道:“连你也不要我,连你也嫌弃我?你也不要我了……”

烙芙听着崔氏的话,胸口充斥着一股酸涩,她摇摇头摇解释,但崔氏已经掩面失声痛哭,烙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从未如此狼狈过,直到失神落魄地回到她居住的阁楼,将夏香关在门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她也想家了,想她的妈妈,想念互联网,甚至想沈越风那个疯子……

早晨起来的时候,烙芙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包,心却平复了许多,但想回到现代的念头更加急迫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回忆起当时在皇陵里遇到的那些离奇的事,或许,她必须这个时代的找到那个该死的秦皇陵,但是,现在嬴政初登皇位,政权都还没稳固,要等到他稳固政权,一统江山,然后再翘辫子,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哎,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先找机会接近嬴政,总是错不了的,有了目标,烙芙的心里开始盘算开来,现在算是取得李昂的信任了,等今天取回她的东西,再设法将崔氏接出来,巩固她们母女在李昂心中的地位,到时,想再把她嫁到樊家可就难了。

由于心不佳,烙芙今日还未有进食,如今思想告一段落,顿时感到腹中饥饿,转身欲打开小匣子进食,却现匣子上挂了把精致的小锁,无奈,只好将坐在马车前面的夏香唤了进来,夏香诺了一声,掀起帘子猫腰进了车厢,从怀里摸出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将匣子打开,把一盘盘点心端放在烙芙容易够到的地方,点心本该由夏香亲自喂到嘴边,夏香知道烙芙不喜,也就没敢再这样做,烙芙玉指轻轻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满足地咀嚼吞咽,动作优雅地行云流水,夏香从未见过有哪个小姐进食也能这样赏心悦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夏香,”烙芙感觉到夏香的注视,轻轻唤了声,夏香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怕她,烙芙抿唇觉得有些好笑,她竟那么不得人心么?

“你脸上的伤还未好啊?”昨日受伤的脸似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竟然还微微肿着,烙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夏香,漫不经心地说道:“喏,我这里恰巧有一瓶伤药,你拿去搽了吧。”

夏香感动地伸出手去接,烙芙却迅速将手一缩,兴致盎然地起身说道:“还是我帮你搽吧,你要等到我们回去再搽,会耽误的,须知,女孩子的脸面最重要,耽误不得,”烙芙将药膏倒在手中些许,抬头看着有些愣的夏香,故意嗔骂道:“你这该死的丫头,不知道把脸凑过来让我好替你搽药?”

“小,小姐,”夏香惶恐地低下头,她不敢啊,她只是个卑贱地下人,怎么敢让小姐为她搽药?小姐能赏她药,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这搽药,还是算了吧。

“你这人真无趣,好罢,你自己搽,但是我要看着你搽。”

烙芙将药塞到夏香手中,夏香迟疑了一下,将药倒在手中,轻轻往受伤的脸颊上涂抹,清凉的感觉在脸上扩张开,夏香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幸福地想着,小姐虽然比以前强势了不少,让她不适应,但却能让她不被别人欺负,而且,也似乎更体贴她,其实想想看,改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夏香感觉有些疲乏,上眼皮沉重地总往下掉,马车一个颠将她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但是没有过几下,她又昏昏欲睡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想睡你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可身体经不起那个声音的诱惑,渐渐进入沉睡……

“李昨,你给的药还蛮不错。”

烙芙看着沉沉入睡的夏香,掀起帘子对正在驾车的李昨说道,李昨低低诺了一声,掉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李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小姐,我们到了!”

掀开布帘,青翠欲滴的竹林,孱孱流水,木亭草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展现在烙芙面前,暗自惊叹,居然有这样的一片世外桃源?心里不由自主的羡慕起这个李蝶芙来,她之前虽然在如此的困境中成长,后半辈子却能过着清粥小米,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她却是要顶替她的身份活下去,前路茫茫,不知所途。

李昨大概是思念李蝶芙思念得紧,脚步竟然有些仓促,烙芙叹了口气,大步地跟上上去,李昨忽然想到烙芙或许跟不上他,便欲停下等待,没想到见她居然跟了上来,不由又是惊奇又是不解,烙芙浅笑,心中自是明白,古代的女子不要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是普通女子也不能似她这般大步流星的行走。

“李昨。”

烙芙忽然叫住埋头走路的李昨,李昨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看着烙芙,在面对烙芙的时候,李昨总觉得有一种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不单单只是因为愧疚,还有烙芙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

烙芙注视着不安的李昨,轻轻渡步问他:“我与李蝶芙长得有那么相似么。”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不说李府上下都将她们认错,就比如崔氏哪一张与她八分相像的脸就可以说明一切,烙芙之所以这么多此一问,是她实在无法想象,在两千多年的秦朝,居然生长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烙芙话音刚落,李昨愣愣地抬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着李昨的反应,烙芙有些不解,她既然与李蝶芙不那么相像,为何那么多人会将她们混淆?

似乎是看出烙芙的疑问,李昨解释道:“小姐与蝶芙却是相像,但是却完全都不像。”

这是什么鬼话?烙芙心想李昨莫不是拿她当消遣,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李昨吓得忙低下头,他低声解释着:“乍一看,小姐确实与蝶芙一样,但是你们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这不废话吗?不一样的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怎么会一样?烙芙觉得问他是在浪费时间,索性大踏步往前走去,李昨亦趋亦步地在她身后跟随,直到草屋前,才停下脚步。

即使有烙芙站在一旁,李昨也是掩不住满脸的兴奋,他大声喊道:“芙儿,你看谁来了?”

茅屋里传来同样掩不住开心的声音,门轻轻打开,我和她同时怔住,刹那间,我只觉的天旋地转,周遭的风景都不见了,眼里只有面前的另一个我。

“李哥,她,她……是要来抓我回去的?”

对于烙芙的出现,李蝶芙震惊之余居然显得害怕,她绞着衣角,面色惨白,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肆意流淌,如果不是靠在门旁,烙芙相信她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她终于明白李昨说的乍一看一样,感觉不一样的意思了,李蝶芙给人的感觉太弱了,与崔氏的楚楚动人不同,她的害怕,懦弱几乎都刻在脸上,如果说把崔氏比作杨柳,那李蝶芙只能是沙子堆砌的城堡,风起,杨柳尚能在风中摇摆,不被折断,沙堡却只能尸骨无存,难怪二夫人欺负她,蝶兰居然也敢骑到她这个嫡女头上作威作福,烙芙终于能理解李昂不喜爱李蝶芙的原因,无用的女儿,除了高价卖出,几乎不能让他得到其他更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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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秦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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