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月黑风高

第228章 月黑风高

见到凌昊义和胡三几个人,黄石中心里一激灵:大路不好走,爬山过!韩信也有钻裤裆的时候,打蛇顺着棍子上,这道理黄石中还是明白的。

想在这里,黄石中脸上带笑,全没有了无法找到救小凤的愁苦。

他嘴里称着:不敢不敢,劳债主大驾起身相迎。这时其他的头领也纷纷上前见礼,嘴里各自道着仰慕已久的客套话。

倒是二寨主凌昊义,不错眼珠的看了黄石中一会,哈哈大笑着:真的是你啊?不打不相识,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凌昊义说完扯着黄石中的手,又是一阵大笑。看到几个寨主,被他说笑的莫名其妙的。

凌昊义擦擦笑出的眼泪,把当年三月三万年闸集会上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说到黄石中追到镇外,慷慨解囊相助,众人无不露出敬仰之色。土匪在江湖上混,最讲究的是一口饭还斗米的道理。要不然,就凭宋江一个武艺寻常的小吏,怎么就能得到及时雨的称号?

要不是,黄石中后来为了守住把兄弟发义气,不择手段的救出陈银凤。弄得大当家的灰头土脸,黄石中就是不上山入伙,也会得到山寨弟兄们的帮助,绝不会落得草席裹尸的下场。人无前后眼!黄石中就是有前后眼。当时在李二狗的逼迫下,他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

江湖好汉,不打不相识。吃这碗饭的人,早晚得见面。

所以,后来上海滩,演绎出三碗面打天下的诀窍。前边的人已经这样做,只是那人提高到妇孺能懂的理论高度。

听得凌昊义说完黄石中的仗义讲究,大家拍起手来,直叫好。七嘴八舌的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今天是黑风山英雄小聚会,待到它年,咱们再来个梁山伯英雄大聚会。

这时,黄石中才知道当年的对手,如今的二寨主的名字:滚天惊雷凌昊义!这是个极热情坦诚的人。

中午,山寨大摆酒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很是痛快。

武人嘛,吃喝到一定程度,少不了谈论武术助兴。

恨乎胡三,这几天走了桃花运,心情很是不错。

红光满面的他,仰脸一大碗酒下去,唇边须髯受惊的鸱吻挂着酒水珠,大大咧咧的一摆手:久闻黄兄大名在耳,,兄弟我可佩服的紧啊。今天能不能穿着坎肩拜年,露两手,给弟兄们开开眼?

话说到这里,黄石中只好扎缚衣袖下场,现在的他一天不练手生,两天不练拳生。功夫,就是要每日不掇练的东西,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四方镇鬼混的那些日子,吃喝赌抽,哪里可能在练功上下功夫?如今,别说脚踢碌碡滚子,就是踢起斗大的石块,也是勉为其难。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想再呈现当年的神功,就是在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看。

黄石中不自然的笑笑:兄弟这些年,一直在为生计奔波,原先的功夫丢生了,别污染了各位的法眼。这样吧,我练套双刀,让各位寨主指点。

胡三和凌昊义都点点头,枪是兵之祖,刀是械之王。风高杀人夜,月黑打劫时,刀是短兵器,是行凶作恶之人最常用的兵器。

听到黄石中耍完套双刀,大小土匪都围了上来。这些土匪没有一个不会耍大刀片的。谁都会个三五招,吃饭的家伙嘛!如今听说高手耍刀,个个睁大眼睛唯恐漏掉一招半势。

在众目睽睽之下,黄石中接过小喽啰递过来的双刀,双手夹刀抱拳,对着四周作个罗圈稽。他嘴里说着献丑,唰的一声,两刀相分,拉了个凤凰展翅的架势,开始刀声厉啸的舞动起来。

俗话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黄石中刀花物的雪片一般,窜蹦雀跃,时高时低,先还可以看见人影,后来只看到一团白光在滚动。白光低时,如同怪蟒蜿蜒游动;白光高时,恍如大雕扑狐兔;站立不动,白光呼啸着渊停峰峙;躺倒在地,旋风骤起。

这双刀舞动,无论手眼身法步,还是情色精气神,无不透着高明。舞刀的人生龙活虎,行如风,动如迸,双刀的白光密不透风,见不到人影。

胡三看着脸上渐渐沉重,悄悄的让小喽啰拿来师爷才磨好没用的墨汁,出其不意的兜头向黄石中泼去。

待到黄石中收刀敛势,转圈向大家施礼,众人惊奇的发现,他身上没有沾一点墨汁。

接着,二寨主凌昊义玩了套游身八卦掌,小喽啰撒过去几把黑豆,竟然被掌风震落在几米开外。而且那黑豆在凌厉的掌风下,全都碎成齑粉。

这时的胡三,看到凌昊义为山寨挣回了面子,脸色才有些放晴:两位老弟都是好武艺。我的功夫可不如你们。说到这里,他拔出驳壳枪,向天上望望,恰好一群山雀飞过。就听铛铛铛三声过后,三只山雀断线般的坠落在黄石面前。

胡三吹吹枪口的青烟:哥哥的这一手比起你们的武艺如何?

土匪们山呼海啸的叫起好来。

这时的黄石中心中一凛:无怪乎,师父那样的高人,都应付不了官军的洋枪。恨乎胡三要真是动枪,十个八个自己,也不过是他枪口下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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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完,众人兴高采烈的再回到聚义厅喝酒。

恨乎胡三倒满三大碗酒:来!为了二位贤弟的好武艺干一杯!

待看到二人一饮而尽,胡三也仰脸灌下酒,满脸含笑的抹了把唇髭,对黄石中笑:老弟你也上山吧,屈就第三怎么样?

这时,凌昊义忙插嘴;黄兄愿意上山,我甘愿位居第三。

上山为匪,那是师父当年立的戒律之一,黄石中怎么敢违背誓言。何况有了妻子儿女的人,不是逼上梁山,有一线办法,谁愿意失身为匪?

见到黄石中推三阻四的,胡三的脸耷拉下来:黄兄此次上山,是否有事。

见到黄石中摇头,胡三的唇髭向受惊的豪猪一样,根根竖立:我丑话说到前边,我最近弄了个压寨夫人。这女人可意不说,可是我受她公公嘱托,弄上山来的,还收了他们的钱。要是这女人身上出了差错,我胡三的面子就算丢尽了,还能在这地方混?

说到这里,他仔细的观察黄石中的神色:这女人叫小凤,是你们四方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媳妇,你可能认识?

黄石中忙说大户人家的内眷,三截穿衣,脑后盘发髻,我哪里熟识。

听到这里,恨乎胡三脸色好看了许多:话说到这里,你要需要钱,三百四百大洋,哥哥我送的起。可是你要打小凤的主意,哥哥我可要对不起,百十里地,我打个喷嚏,就要有人发烧、霍乱!

凌昊义听到这里,见到身子一脸的尴尬。连忙插话:江湖中义字当先。你对黄大哥深情厚谊,他哪能做那些龌龊事》

打着哈哈,凌昊义转移了话题。

本来要不是有小凤的事,黑风山上的这场会面,是能让黄石中动心的。可是因为结义兄弟李二狗,需要打探清小凤的情况,还必须谋划救出她的办法,黄石中心里就像长了茅草。

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鬼鬼祟祟,挺对不起人的。

黄石中在黑风山山寨盘桓了三天。

他不仅找到了小凤的住处,还弄清了她的活动轨迹,偷偷的找到她,要求她能配合自己的行动。

乍见黄石中,小凤是羞得满面通红。支支吾吾,前看后顾的嘴里呐呐,也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待到小凤平静下来,黄石中悄声细语的说出了救援她的计划。

小凤两眼看着自己花鞋上,绣的蜜蜂戏桃花的图案,好一阵子才说:算了吧!这山寨防守的水泄不通的,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别妄搭上你的性命!

见到黄石中摇头,满脸的坚毅。小凤改口说:就是你能救我出去,恨乎胡三这人报复心特别强,他能不追杀我和我二狗哥?一旦知道真相,你们全家就有杀身之祸!连累到二兰子姐和小牛儿姊妹三个,你们可就没有存身之地了。

黄石中呆住了,这里的厉害他不是没想到。可想到把兄弟李二狗的死死相逼,想到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砸个坑。攉上全家,黄石中也不能损害一头磕在地上的义字。

见到黄石中发怔,小凤捻弄着崭新绣花大红缎子袄:再说,再说我已经是胡三的人了,残花败柳的。李二狗那么风流俊俏的人,天仙玉美人也能找到……

小凤竭力想劝阻黄石中的救援行动,她知道戳了恨乎胡三的马蜂窝。黄石中就是九死一生,即使暂时逃出生天,他的家眷也会陷入危险。

在恨乎胡三和凌昊义的一再挽留下,黄石中几次三番托辞,说到家里商量商量,再说上山入伙的事。

为救出小凤,他既没有答应胡三提出的入伙要求,也没敢断然拒绝,得罪他们。要知道,这可是脸上挂着笑容,即刻就能拔刀杀人的家伙,就像天杀星李逵那样的角色。

黄石中怏怏的回到黄泥套。

李二狗正眼扒眼望的在他家,等着黄石中找来人。听到黄石中说到黑风山一行,李二狗两只平素很有神的大眼睛,布满了血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什么借口!人我是交给你的,现在是人你没给我看好,也是你给丢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哪怕下地狱,也得把小凤找回来交给我。不然,我就把你这个不讲义气,不知义为何物的东西抖擞给把兄弟们,让你顶风臭三里!

见干黄石中蹲在地上耷拉着头,不愿理他。

李二狗的心火蹿的更高:我问你,这次见了小凤,你为什么不救她出来?我看你是用小凤换了投名状了吧?

黄石中脸一下变得乌青: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把她从山上救出来,再走五十多里地来到家。她的脚多大?一走一硌扭,没有个牲口骑能回来?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消息,免得你焦急上火,另外再找个脚力好去救你的宝贝!

我不想再见到你,此去不管我死活,咱们原先的情谊到此为止。说完,黄石中气没地方出。拿过干活用的铁锨把,折秫秸一样掰成两段,往地下一扔,转身走了出来。

二兰子再喊,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黑暗中走去。

二兰子这是第一次见黄石中向把兄弟发脾气,他是气伤了心。要不然,黄石中断然不会说出伤把兄弟的话。他的心里,江湖义气想必成了气泡泡。

以后,还有以后吗……想到帽子崮土匪的凶悍,二兰子的心提溜到半空。

当夜黄石中愤恨羞愧中,连和二兰子打个招呼的心情都没有,没顾得安排家人避难,至少做点土匪来美甲店准备。

黄石中离开家以后,他用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钱,买了头黑驴。请教如何让驴子不发出叫声的办法,弄了副嚼口给黑驴带上,自己没精打采的向黑风山走去。

黄石中想到今日一去生死难定,自己家里人的走向也没法预料。得罪了巨匪,那就是捅了马蜂窝。彪悍的马蜂追踪起敌人来,不死不休。

自己如果是个单杆子,凭自己的本事,吃遍天下,谁怕谁呀。可是自己要是自己惹下大祸,拍拍屁股走人,二兰子娘四个难免落入敌手。

仇恨加上耻辱,落在她们娘们身上的就可能是灭顶之灾。想二兰子自从嫁给自己,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又把她们推到了风口浪尖。走走想想,想想走走,黄石中心中是那个后悔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听老人话卖了犁和耙。

就算不听爹娘的,怎么能把师父的戒律忘掉?师父可是世上难见的高人呀。

清早,露珠还在草尖上闪光,黄石中就利用人把高的红茅草、连连绵绵的荆棘掩护,踩着发山水冲下来的深沟坎坎坷坷的底,摸到了黑风山的山脚下。

人不知鬼不觉的,他将借来的驴勒好嚼口,拴在一片树林里,自己便束好衣袖,顺着山沟向黑风山顶上的土匪山寨摸去。

古人讲百密必有一疏。

又言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恨乎胡三的山寨又陡又险、四面都是悬崖的顶端。

这一带山连山,岭套岭,如海里起的波浪,也不知老天爷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鲁南山区本来雨水稀少,山以光秃出名,而这一片山却是草茂林密。尤为特殊的是这里的山,虽不太高却很陡,峭壁、绝崖到处可见。

黑风山在连绵的山岭中,更是以高恶险峻出名。能上山的仅仅是马子重兵把守的一线天,这一条路,其它方向都是壁立陡峭的山崖所护峙。

由于在崮顶山寨待过几天,又是有心算计无心人的细心观察,方案早已了熟于心。

黄石中选的是一条山洪冲出来的山沟,沟底生满了荆条子,一脚踩下去,不小心重重叠叠的浮石能震天响。

幸亏黄石中当初跟着师傅练过几天轻功,如今功力大退。谈不到像师父一样登萍渡水,他踮着脚尖走,倒也是脚下轻若柳绵。碎石虽然略微滑动,倒也没有发出声音,哗啦啦的倾泄而下。山涧依然安静,只有宿鸟偶尔扑拉翅膀。

黄石中趴在山脚下观察了一阵,天蓝的湛出水。天际不时有恨乎在打踅,山顶上簇着一朵白云,拇指大的一面杏黄旗在晃荡着。

黄石中走一会爬一会,走时会拣生圪针的地方下脚,爬则拣有大石块的地方卧。有时弓腰走,有时四肢着地爬,平时练武没用过的动作,今天他全耍开了。

平时黄石中是极不喜欢蚰子的,他嫌它嘴贱,一点点喜忧都要大呼小叫的喊出来。今天,他可盼蚰子不歇气的叫。

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几天,秋后的蚰子也仿佛预知了生命的短暂,在暖暖的秋阳下,高的低的粗的细的,各种向雌性买好的叫声,无不在拼命的喊。

那声音此起彼伏恍如阵阵海涛,黄石中偶尔失脚蹬掉块石头的响声,也叫蚰子的叫声盖住了。不过细心的人还是能分出差异来,凡是有人到的地方,那一块的蚰子准会静不出声。好在黑风山的土匪太骄傲,青天白日下,没设什么哨。

夜里是土匪警惕性最高的时候,大天白日的反而马虎起来。山阴处的悬崖,是黄石中选好的登山处。

自古以来,人们就有灯下黑的习惯。山北的悬崖剔陡峭壁,崖壁上生满青苔,滑不溜球的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着手之处。黄石中施展开壁虎功,用匕首寻觅石缝,手扣脚尖点,两个多时辰,才攀上崖顶。

他想找个隐蔽处,找块老古的岩石,将绳拴好以后,这时的太阳已经偏西。

黄石中喘了口气,这里是六月天瀑布泻下的地方,落差足有十五六丈,马子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人能上来。

马子们大概吃过午饭歇晌没起,黑风山顶上静悄悄的。

土匪一般最警惕的月黑风高夜,杀人半夜天。大白天的,警惕性,反而成了水泡的弓弦。

那些用卧牛石垒起的屋,土匪都在午睡。在他们心里,谁敢大白天在山寨作案?

山寨静悄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充耳的是山风的尖啸声。

黄石中观察了一阵,拔出攮子,向岩石雕刻的恨乎像不远处的聚义厅附近,胡三住宿所在的方向摸去。

这黑风山顶上的聚义厅,西面是块小平地,东面矗立一片绝壁。这绝壁下部生有一个山洞,平地和山洞之间横亘条山涧,涧上达着一座仅能一人过的铁索桥。

洞门口的青石壁上,很传神的刻着只恨乎雕像。这恨乎是胡三的图腾,彰显着他实在替天行道。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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