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道千古,群峰在春不在绿。

第140章 道千古,群峰在春不在绿。

“先生?”

“…先生?”

突然,风吹过来,神白须终于从剑峰的云海中回过神来,而当他转身,那位身轻柔媚的女子已是近在眼前,她桃色的瞳孔摄人心魄,目不转睛的瞧着神白须,嘴角勾笑。

“前辈有吩咐?”

神白须自是知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的道理,这里是别家地界,哪怕他是青剑门的新姑爷,也未必能事事端人之前,总之,重礼以待总不会错。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眼下青剑门形式虽然严峻也紧迫,但想必也难为不到他一个外人,至少在他们承认神白须是藏锋山的新姑爷之前是。

“奴家哪里敢劳顿先生吩咐,只是见先生身到此处,只是望着云海怔怔出神,似有凝重的心事。”

“门主托我敬上地主之谊,先生倘若对这青剑门内形势有但凡不解之处,奴家皆可为先生昭然若揭。”

“奴家自是知晓先生天大般的身份,也只是拘礼的一问,若竟冲了您的雅兴,委是万般难恕,望先生海量。”

这女子彬彬有礼,与她妩媚的相貌着实不符,可不就是这一身天华之姿非凡小可,神白须才断然不信这位就是个待人接客的丫鬟。

可仔细一想,神骁圣人看大门,青剑门神骁剑林独此一帜,自是远离人间的逍遥之地,恐怕也不在乎那凡尘的迂腐陈规。

“初来乍到,入乡随俗,前辈且便。”

神白须伸手做请,意思是都听这女子的安排就行,按流程还是按规矩,都行。

“也对,先生自是高雅清望之士,自是爱那清风无羁,是奴家扫了先生的兴。”

可这女子却是面色一沉,有些委屈的躬身,似乎是把神白须刚才的动作当做了逐客令,看神白须挑眉的反应就能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眼下两人身在门内山院,里里外外从剑阁到各司各部都走了个遍,也是到了这落听阁下的山亭停脚时,神白须观望云海入神,这女子才有了插话的机会。

“奴家这就走,万望先生莫要因此迁怒了门主。”

这女子施身万福,说完了就转身要走,神白须哪里听不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又岂能不知道眼前这女子的狐狸心思。

“姑娘话里话外迷雾般,哪里是明事理的人,就别逗弄小子这嘴笨不会说话的外人了。”

神白须苦笑,叫住了那转身要走的女子,后者听言,笑靥如花,她抿了抿嘴,樱唇如润,她转过身去。

“先生倒也是心思透亮,委实是走了一路您这不抖风不漏雨,比我们山里人还不爱露面,弄得奴家心烦苦闷。”

“见您文质彬彬,黑衣肃穆,委实一股文仕之风,想到还以为是哪里的世外高人,现在看来,也是个笨葫芦,就是闷着。”

神白须面泛苦涩,这女子也是口齿伶俐,想不到一位山内之人也能这般懂得红尘中的俗规俗矩。

也是他神白须刻板印象了,以为那些山中之人,都是好高骛远的神仙了。

“登台时那般阵仗,就是这天底下再有风度的人恐怕也得抖三抖,是姑娘过于岢人,小子一介外人哪里懂山里的规矩,就怕一个不慎,着了道,得罪了人。”

“再者,姑娘不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口头说着好似受了委屈没了待见的话,不也是话里话外内有其意,三三两两好不烦人。”

神白须说着也笑了,也是,你们山里人反而还没我一个山外人淳朴,他这还没能登堂入室,就在门前同人勾心斗角,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和青衣分别前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走,就那么赖着。

反正这种甩脸皮的事他神白须又不止干过一次,再者,按照青衣偏袒他的那性格,恐怕还要迁怒陈就玉老不知羞不明就里,也对,她青衣在陈就玉面前也是个后辈,这老一辈,可不就拿小一辈胡闹没办法?

且他神白须洞天内清风无忧四十年,才堪堪出了洞天,就又要这般于尔虞我诈中水深火热,一想到这里,他神白须就巴不得去死了。

“先生即便不是那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也必定是闲云野鹤惯了的江湖散仙,莫约是见不得这些山间的粗蛮陋习,如此说来,却也有理。”

“奴家自是没什么本事的女子,任先生数落便是了。”

到了这会,也是卖起可怜来了,要不说这天底下最属这会撒娇的女子好命,好似这神白须的一句三三两两直接伤了这女子的心一般。

“姑娘也是一张吃金嚼银的嘴,倒真应了那一方水养一方人的谚语,不然怎的能养出这般露润尤娴的俏丽,也是逍遥一方惯了,天性使然也不知所谓。”

神白须笑着伸手指了指这媚然女子,而后者只是笑容浓郁,似乎觉得这个外人,一言一语也不是那么的外人。

“那奴家也同样将这话送给先生,您可是名声在外的响当当,他人不知道也就不足为论,奴家一介小女子可懂不起那般的人情世故,先生既能胸怀四海,想必也不会同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再者,先生也不似外界谣传的那般恶名昭彰,举止言谈,得行得体,且谈吐不俗高致有雅,算得上位翩翩公子嘞。”

说到了这里,这女子才堪堪开门见山,说出了对神白须的了解,这也怪神白须,外表看去本就是个闷葫芦,谁知道说起话来这般圆滑,越说也就挑起了女子的兴致。

眼下,两人对视,女子的眼睛像花一样,芬芳吐露的极美,而男子只是潮止如水,冷冷清清,可细细看去,却似在默默笑着,好似微风轻抚碧波的水面,微微涟漪。

“不知姑娘芳名?”

这人也是终于上道了,他拱手作揖一笑,眼前女子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再看不懂那可就真是一块臭石头了。

“小女子沈水方,字采禾,见过白先生了。”

沈采禾轻提裙摆施身万福,像极了那盛夏绿池清波荡漾上荷包盛揽的莲花,只觉得此刻清涟馨然,如飘如逸。

那伴着山岚阵阵袭来的清绻也吹拂着神白须的心胸,透过沈采禾微微扬起的裙角,他在这青岚间,才瞧见那新绿,只觉得女子花上开,百黛自寒来。

另一边,青衣已经走入那武殿,就如同天都府的会议厅一般,左右梁祝撑起整个穹顶,只是相比那些民间与政场的隆重,这武殿要更加肃穆且庄重。

褪去了金碧辉煌的浮华,取留的,是好似人间清梦般的古篆雕文,那清雅行里之间尽显朝华,用白浮木拼砌而成的地板踩在上面脚踏实地,每一步都充实。

向上望去,没有诸如盘龙会主殿那般气势恢宏的高阶,只不过寥寥两三把交椅,至于中心的位置则较为宽敞,其上雕花刻印,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交椅之后,是一副瑰丽字画,提笔“青红有绿,繁花锦簇”,走势柔美,笔锋华丽。

武殿不似天都府那般雕龙画凤,仅仅只是伴着清风几缕绕梁而走,在穹顶的最高处,悬挂着一并金红色的木剑,剑柄上系着金铃,剑悬于顶,却不闻其声。

武殿辽阔,敞如平野,视目如梭,只觉旷神,质地古朴,清幽养人,恢宏壮丽,不失高雅,巧制精研,别具匠心。

这武殿之中早已有人早早等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气质可谓琳琅满目,左右两行,共十二位。

随着陈就玉同青衣以及五位六剑侯登殿,整个青剑门的顶梁柱,都在这里了,而这,也是神骁剑林的半壁江山。

殿内没有任何一层多余的阶梯,只有那把最集中所有人目光的交椅,在这之前的青衣却是站在一旁,哪怕是陈就玉,也都身在其左侧,椅子的位置仍旧空悬,虚位以待。

十二宗站位内八排开,越是向外,身为差距越远,而也唯有如此,中心点才能向外看去时,一视同仁。

而六剑侯却是在末尾左右两排并直,这意味着组织之中必须要有一股势力始终中立,操持绝对的平衡立场,而他们的决策,取决于十二宗选举的大势所趋。

不过时代不同了,青剑门开诚公布,既然要一视同仁,那么六剑侯也就同样拥有立场,十二宗不能当机立断做出决策时,六剑侯就会作为第二势力入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掌门人的决断存疑,眼下青衣身份未知,她是否愿意继承掌门之外还不好说,而陈就玉前后不定,也同样在等青衣的决断。

“气宇荡此间,我辈才入凡,青天共我志,投剑铸长生,诸位,久违了。”

她立于一侧,气态已是莫名的众生百长一般,而也到了这一刻,众人才耳目一新的刮目相待,也有的,是心中长叹眉目微沉,有愧者,有悔者,有伤者。

陈就玉在另一侧,他心如明镜,气清寰宇,到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是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放下肩上的担子,可以安心去他那兄长的坟前交托诺言。

众人皆是拱手一拜,气氛在这一刻拉到最高,面对这个曾经熟悉而如今陌生的青抬衣,他们心中仅有的,是敬畏。

在沉甸甸的岁月洗刷这女子所在神骁剑林的万丈光辉之后,似乎在这些人眼中,也仍旧熠熠生辉,在曾经青剑门的那个时代,他们本就是铸就者,而如今,也仍旧是见证者。

青抬衣之名,在近代神骁剑林本就象征了一脉传承,更代表着这个时代的绝顶与最高处,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名字了,而是一个时代,是一条大道的起始。

而眼下武殿聚义,也只不过是为了将这份正统的名义重新归功于她的名下,将整个青剑门的传承再一次薪火传递下去。

“幸得祖师孜孜不倦的不悔教导,方能有我辈之彼登青天,青剑门历世四甲子,盼归之心赤诚不绝,待此真意,可鉴兴衰。”

“岁月史书滚滚已成过去,往事如梭也已是枕上愁眠,辞去铅华方见今日,此中有我,更有你。”

“可我要说的,诸位未必都懂,而我要做的,其实是心中之愧,遂如此,便不能都如诸位心中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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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陈就玉心中释然一笑,他抬头看向武殿最高处悬着的那柄金红木剑,心里头嘀咕着陈却择啊陈却择,饶是传承千古的经验到了这里也断了层,谁说有其父就必有其子了?

而这,似乎也是陈就玉最为满意的答案。

可当下的十二宗与六剑侯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于青衣所说,他们先是面面相窥,又是低头思索,有的皱眉,有的难色,有的在突然醒悟什么之后面色沉寂如水。

可也有的人,想顶着这巨大的风波争上一争,为的并非正统之名实至名归,而是他们想要一个解释。

“昔日群锋问芒之风云,出自我门掌门听柳一人之手,执一人之着而偏待众生,这是我辈修者所最以为不齿,然尊上真知灼见,却不似殊途,抬剑就义,还天下于清白,也为薪后拂去一片阴霾。”

“野火尚有烧不尽的春风,隆冬之后再是一春,我门群龙无首岂非朝夕?难得真君于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遂才有如此的革新交替。”

“然正道不能一日无主,群剑岂能无锋芒,望尊上慎重再慎。”

这位挺身而出拱手作揖而请命的中年男子清风洒脱,玉清寰宇,如人间至纯,又好似那奇崛山松,一身白衣,有如天人。

他长发无风自飘微斜,同样数着两鬓额发银白,发冠立剑,好似游历红尘的道君,风中无定。

他眉目星剑,洞若观火,明若探悉,好不气宇轩昂。

十二宗位列之六,人称“踏云骏”,邹子惜,字道宏,天道剑成剑,剑林十杰之一,前前群豪世载甲子论剑魁。

他一说话,即便是在一旁的陈就玉也都皱眉,需知这位的身份和在剑林的成就,委实太重,又何尝不是另一座冲天而起的高峰?

他本就是霸道天道剑,一往无前的滔天巨浪,于人间无穷席卷,可不就是那般的雷厉风行直来自往,自也就无羁无绊。

可青剑门是他的故里,更是孕育了他那天道剑“知趣”的生息之土,他本就是个较真且奉本为真的人,可不就最看中这正统。

而在他看来,青衣就是青剑门的正统,也得是这孕育了他的初生之土,这邹道宏才会这般较真,和他那柄知趣恰恰相反,一点都不知趣。

“铸于一剑,成于一剑,道于一剑,聚于一剑,群峰尚有望月,明珠自在山巅望,青剑门折戟沉沙,正是锋芒待削之际,虽辞去旧躯壳,却仍是新志道。”

“尊上为千万大道而聚于一身,自当匡扶就义,成薪火之名,上定天命,下安人心,以壮我门之兴衰。”

这第二个挺身请命者乃是一女子,她清浊如曜,风韵如华,好似那群山之月,又有如檀溪翠玉,身着青衫,清风两缕。

她身段婀娜,胸怀四海,腰系剑带,有如万倾之姿,已是芳华绝代。

她腰间悬玉,青红白绿,发髻落鬓,剑冠群压,一袭马尾,苍劲穷穷,好不英气逼人。

十二宗位列之三,女子剑仙,天道剑成剑,孙裁心,字之虞,剑卷北海潮起潮落的云中仙,同那南地柳林持剑“风抚琴”的女子剑仙“秦昭月”共称剑林双绝,绝色绝剑,剑林十杰之一,前群豪世载甲子论剑魁。

这位重量级的角色更是让陈就玉心里一沉,到了这里也是觉得好似头顶上顶着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也委实是咱们孙剑仙手中长剑“明月”压的剑林太重,当年群豪世载可谓群英荟萃,剑道一途所评定的保举剑魁竟有十位之多,独独就这么一枝独开。

她自是群山之月,俯瞰众生,又是惊世骇俗的女子剑仙,往那一站就是清风明月平云霎雾般的耀眼,又是青剑门中少有的清流,也难怪能叫陈就玉心头一沉。

据说这位也是尘海行舟,得闻青衣归山,自是青虹入天直冲藏锋山,此前青衣神白须两人于山道处所听惊雷便是这女子激荡如涛的剑鸣,委实是石破惊天。

“蛇无头不行,天下大势形同水火,而得定风云更是人中豪杰,青剑门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让志不让贤,群锋问芒,唯有一剑,青虹贯日,只就一人。”

“纵使往事不堪回首,可青剑门的传承仍旧与日俱同,时不我待,且有新枝再投,尊上德驰群望,自当当仁不让。”

这第三位请命者同是一位女子,她一身灰袍,望去只觉风尘无渡,一缕浮萍自在人间,纵使清风明月般宣照也不得羁绊,好似那高岭之花涯海石松。

她自是同样的天倾之资,委是风情万种般的柔媚,如瀑布般的乌发系着一缕红绳,于绳尾末端吊着一柄玉簪。

她雪吐朱红,风绕青山,皎月照白,晨辉吐露,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红瞳,好似那祸国殃民的妖魅。

十二宗之首,当今除了六剑之外唯一在青剑门享誉有老祖之称的女子剑仙,青剑门建宗时期的元老,真正的顶梁柱那一批人。

若不是当年这位身徘尘世一心铸剑,鼎鼎大名的六绝剑冠恐怕就要多出这一位女子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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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骁近代两千年群豪世载的甲子论剑魁,其中总共选举的剑魁保举中,总会有一个名字永远在榜。

尹知缘,字白玄,蝉联群豪世载甲子论两千年的剑魁,天剑“不知”,人剑“听阙”,真正的陆地神仙。

比起青剑门本宗都还要更长龄,云落谷剑冢就是由她所铸,当年落子青剑门,剑挑桃山,藏锋山万万里的剑峰都是她一剑又一剑刀劈斧砍磨砺而出。

这位的含金量自然无须赘述,天人双剑,剑道泰斗般,神骁剑林只此一人,可谓杀心青抬衣之下第一人。

而她的出面或许也代表着十二宗所有人的态度,无一不是希望青衣继承大统,重领青剑门。

如此重量级的人物都已经选择让青衣继承掌门之位并布道青剑门了,那其他十二宗的建议,真的还需要吗?

且不说尹知缘的立场,就论眼下其余十二宗的态度,他们个个默不作声,神色自若的模样就已经是回答了。

哪怕是十二宗之后的六剑侯,也都一言不发,在这一刻,再是多么天经地义的道理也都说不出口了。

陈就玉也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青衣,她的神情晦暗朦胧,即便有着血脉之源的亲叔叔此刻也猜不透这侄女的心思,毕竟四甲子,岂非一朝一夕能够磨合的。

而此刻的青衣,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神白须初入盘古城区时,在神庭门下汉白玉道前是如何以小博大武圣陈也先,又是如何以武证道化蛟成龙。

她在想,神白须初登大宝,面对神骁大陆上绝顶的七位至强者骁卫时,是如何的平心而论以证自我,又是如何的能够在对上御执言行不逊后全身而退。

她在想,神白须半宝川一行身中白下霁剧毒时,又是如何独揽大局,道劝半圣青愈方,在班师回京后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口诛笔伐之下担保下毒女白下霁。

以及他之后的盘龙一行,又是如何面对李世卿,面对上御出云,面对一个个阴谋诡计的狡诈。

半宝川,削山侯,走蚣豪杰,九龙诸神,十二门,再是那黎民众生,再是她青抬衣。

他是否真的有所谓的三头六臂七嘴八舌,能够辩驳的神明无话可说,能同圣人对论,同天地并架驱驰。

可他也说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只是读过几本好书,见过些不大不小的世面,听说了不少精彩的故事。

可他总能于危难中逢凶化吉,于挣扎中孤注一掷,纵使腹背受敌,也好似运筹帷幄,他就如同咬定青山的石松,任风卷残云也不动如山。

眼下几人的劝进,无不是一言九鼎,更是青剑门之肱骨,他们难道还代表不了青剑门吗?一定要拴着一个被身命桎梏的苦命女子?

她又想,那一个个同他共存的星夜,只是望着他,听着他说的故事,就心满意足了,纵使再遥远再刻骨铭心的曾经,也都可以弥补。

她又想,那天风和日丽,阳光和煦,不开窍难顿悟的蠢笨女子跪在中堂心如槁木的模样,以及那男子不知廉耻与玩世不恭的得行,饶是再恼火也心醉。

她又想,那日新婚燕尔一袭红装的他是如何的人间惊喜,自是翩若惊鸿般的夺心而去,那手中捧着的桃枝,腰间的悬剑,一笔一划都令她夜寐难眠,只让她觉得自己是这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子。

直至与他的所有都在脑海中一刹那闪过,她才仿佛觉得这四甲子就如同虚度光阴,而那些所谓的正统,名誉,什么长生大道,剑林独尊,都苍白无力可笑的如同腐沫。

这女子就好像是再想起了那人说的话,直至他的声音一直在耳畔萦绕,她才忆起那些雨夜中所透过烛火映照的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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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面向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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